「你準備怎麼動手?難道要光明正大殺進竹君殿嗎?」葉韜並沒有拒絕,他笑著問。
「這怎麼可能。不要說那些高手了,那些教民被一煽動,就不是幾個人頂得住的了,一般的軍隊都拿那幫瘋子沒有辦法。」對於教徒的瘋狂,關歡已經領教過了。在他連續追殺潘覺的一路上,潘覺好幾次都*著教民脫身,而不願意多波及無辜的關歡只能無奈地躲避瘋狂教民的糾纏。
「那你準備怎麼辦呢?只要他躲在竹君殿裡,實際上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要是事先知道這事情,我倒是可以帶點火油彈什麼的來,隨手造幾具弩炮,把他住的地方給你平了就是了。你要我的部下們去拚命,那可不成。」葉韜的回應讓在邊上聽著的丰姿和雷煌等人都開始冒冷汗。
他們絲毫不懷疑,弩炮這種結構簡單,精確度高的東西,對於葉韜來說完全不是問題。他們都早就知道每一天的馬車裡始終都有一個各種工具齊備的工具箱,光是裡面那些精密測量儀器就是很大一筆財富。要知道葉氏工坊所屬的博世儀器行雖然也對外發售精度非常不錯的量具,但真正的好東西卻是不賣的,只提供葉氏工坊內部使用或者是軍方和一些極為可*的關係戶。而作為葉氏工坊的所有者,葉韜的工具箱裡那些東西都是精度最高,完全可以用來製作弩炮瞄準具之類的東西了。而火油彈雖然他們沒有帶來,但噴**這種近戰利器他們還是帶了不少的。問題是,他們帶著這些東西,並不是因為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想過真的要用這些東西。
關歡沉吟了下,說:「竹君殿所在的那座山,現在已經被叫做竹君山了。而鷹堂的人因為有些事情和道明宗神職人員的想法有衝突,為了避免麻煩,他們在竹君山後山那裡的斷崖頂端有一個聯絡處。那裡只有一條小路,背後就是斷崖。雖然潘覺知道我在追殺他,但鷹堂的事情卻不能不理。我想,如果把他引到那裡,應該就沒問題了吧。要從斷崖那邊撤離,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我可是見過你弄地那些玩意的。」
葉韜呵呵笑了笑,說:「原來是看上我那套東西了。這幾年鋼鐵質量好了不少,那套登山用具很管用。小畢,那套東西你帶了沒有?」
畢小青皺著眉頭,說:「帶是帶了,不過……大人您也別太相信這傢伙的話。那是什麼斷崖啊。實際上那就是一座山頭,四面都是斷崖。那條小路就是在山體上硬生生鑿出來的。而且那個山頭距離竹君殿殿後的那片祭壇,才那麼點距離。斷崖上發生什麼。後面看得清清楚楚。他可以殺個爽快,然後呢?誰都記住他的臉了?」
葉韜驚訝道:「那麼近嗎?」
畢小青很酷的打了個響指,一個侍衛連忙將地圖呈了上來。葉韜看了幾眼,又看了看關歡,說道:「別說你的臉,你隨便大聲說點什麼他們都聽見了。可是……這點距離造個吊橋不是方便很多嗎?」
畢小青撇了撇嘴,說:「那斷崖頂上就那麼點地方,一棟小房子加上前面那點空地,還有個鴿子籠。平時估計也就一個兩個人值守,又都是鷹堂的人,身手矯健得很,他們下山上山不會有什麼問題。何苦造個吊橋。而且……據說以前是有吊橋的,不過自從祭壇開始經常進行各種集會,吊橋就拆掉了。鷹堂大概是嫌不知情的教徒上那個崖頂,而竹君殿裡那些道士什麼地,又嫌棄吊橋簡陋。一點都不莊重。」
關歡尷尬地撓了撓頭,說:「我大概是沒福分和你一起上道明宗的二十大刺殺榜地。就算被認定了又能如何。我這幾年也算是跑夠了,給你去當侍衛長如何?」
畢小青翻了翻白眼,很是無辜地看著關歡,彷彿是在說雖然我打不過你,可你丫的也太不給面子了吧。看著畢小青的神色,葉韜忍不住笑了出來。
「……也就是說,只要把那傢伙引到崖頂上,殺掉他就很簡單。而且只要截斷那條路,對方一時半會上不了崖頂上。我看了看斷崖背後。好像也很方便撤離……可既然是這樣,你不是早能動手了嗎?」葉韜不解到。
「……我是可以啊。問題是……顧習和他家人都和我在一起,都在順義城呢。我宰了潘覺之後,必然周圍要搜索,他們就跑不掉。現在顧習和他家裡人都被鷹堂追索,我要是送他們先離開回頭再會合也不是不行……可是,天曉得送到哪裡才是安全的,西凌我又不熟,還是和他們一起最安全了。要不是今天在竹君殿前看到你,我都準備先放棄追殺,先等顧習養好傷,我將他安頓好了再去殺潘覺的。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他又能跑哪裡去。」關歡很是無奈地說。
「……你……你這傢伙。」對於關歡這個回答,葉韜很是無語。他想了想,說:「那好吧,這個忙我就幫了。小畢,讓人去把顧習他們一家接來,和秋妍他們一起全部準備撤離。」
「你把秋妍都帶來了?你是來這裡旅行的嗎?」關歡翻了翻白眼,驚訝地說。
「嘿嘿,大人,這個就恕難從命了,我得把你一起往後送走。大部分的侍衛都會跟著你們一起,有周瑞和吳平安在,我還比較放心,我就留下幫關歡好了,幾個兄弟就夠了。至於雷煌他們一撥的人,反正到時候他們也不用回國,混在教徒裡等法會結束了自己去李氏城堡就行了。反正,大人你這次是別想再以身犯險了。」畢小青嚴肅地說。
經過今天白天這讓他們出了一身冷汗的經歷,葉韜知道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畢小青讓他一起留下。再說,等殺了潘覺,他們一行人數越少,體力越好,越是能擺脫追擊。而讓葉韜跟著一起吃苦,連續騎行多少天,沒有那種必要。葉韜也不是那麼想留下來看殺人。
「那麼近距離啊……一場好戲啊。」葉韜搖了搖頭,說:「可惜看不到了。」
他隨口的話彷彿提醒了自己什麼。他皺著眉頭盯著那張地圖看了又看……一個充滿表演意味的場景慢慢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葉韜的眼神亮了起來,他抬起頭對關歡說道:「關歡,如果你有機會,你是不是願意當著許許多多道明宗教徒的面,在斥責了潘覺的罪行之後再將他擊殺呢?既然他們能看見,那就不妨讓他們看見吧。」
關歡的眉頭皺了起來,當著許許多多人的面這樣做,對於他的名聲沒什麼壞處。而且,他也不在乎在西凌百姓心目中,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形象。他有些奇怪的問:「有必要嗎?江湖人物尋仇,要的就是個結果而已,大張旗鼓很招人厭的。不過我想。那沒問題啊。」
葉韜狡猾地笑了笑,說:「那好。我要求你到時候完全按照我的劇本來說。」
「劇本?」關歡好歹在丹陽奕戰樓的講解大廳裡看過某些「話劇」,對於這個詞彙還是有點瞭解的,他知道葉韜的腦子裡一定又是冒出來什麼怪異的念頭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葉韜看著雷煌,說:「你說我在那些人的心裡留下了一根刺,嗯。我要更多地刺,更深地刺……」
雷煌張大了嘴,說:「大人……您是要破壞道明宗地正義性?」
受過培訓的人就是不同,葉韜暗自感歎了一下,連詞彙都使用的那麼準確。葉韜笑了笑,說:「再也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既然葉韜已經決定幫助關歡解決潘覺,在這個決定的基礎上加那麼一點料就壓根不算什麼風險,充其量也就是在那個山崖上多進行一番佈置,多停留——按照畢小青心情鬱悶之下比較粗俗的說法——撒泡尿的時間而已。而要是這些佈置真的能夠發揮效力,對於以後地影響卻不算小。畢小青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且,當佈置好的一切在發生的時候,葉韜應該已經在數百里外了。有周瑞在葉韜他們一行身邊,料得能安穩地回到東平。雖然這樣一來葉韜的所謂帶隊實習未免有虎頭蛇尾的嫌疑,最後觀摩法會得*那些學員自己,就算葉韜有什麼感想一沒辦法對那些學員耳提面命,不能當面進行講解就是很大的損失,而事後要是不得不*書信來說明一些問題,其間的傳達還會出問題。但重要的是,葉韜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根據葉韜地想法。關歡、畢小青等人迅速忙碌開了。而整個隊伍也有條不絮地佈置起撤離的事宜,他們一行將在法會開始前兩天全部離開順義城。
而他們地撤離。表面上看起來也是低調和順理成章的。「商隊」銷售完了手裡的那批香料,興沖沖的開始往回趕,雖然肯定趕不及「回家過年」,但在正月裡能回到家裡,也算是能沾上些新年的喜氣……
而原本準備觀摩法會的「法蘭克工匠的女兒」卻因為他們一行人和教徒、和當地人發生了各種各樣的小摩擦而窩火不已,「最終」決定提前離開。摩擦是自然的,普通的老百姓對於他們身邊有這樣一批異類本身就有些擔心,一些激進的教徒早就喊過要將「妖怪」趕出去地話了。當葉韜他們一行人覺得需要容忍的時候,這些言語上的問題不算什麼,但當他們開始尋找合理撤離的借口,這些可就是送上門來的材料了。而當隊伍中的一人不小心透露出蘇菲小姐準備觀摩法會的時候,對道明宗虔敬無比的狂信徒們無法容忍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衝突幾乎是一觸即發。幸好道明宗的神職人員們頭腦十分清醒,而畢小青等人對地方上的打點也十分到位,教民們的非議被很快平息了。但這種不好的氣氛還是讓法蘭克考察隊決定離開,「回」春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