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昨天御史台又有彈章送了上去,彈劾葉公子擅改軍制,傳播歪理邪說。」在公主府,曾曼正在進行每月兩次的例行報告。自從談瑋馨因為貨幣改革方案被否決而懶得多管份外的事情,他需要匯報的內容也漸漸單一了起來。最主要的內容,就是內府的各項生意的進展情況,以及和葉韜相關的各類事情。
「擅改軍制?那不是血麟軍弄出來的事情嗎?」談瑋馨問道。
所謂的軍制改動,指的主要是血麟軍中開始實行的新的軍階制度。其中士官分為中士和軍士長兩階,中級軍官分為有尉,都尉,營校,尚校四階,高級軍官分為督軍和高階督軍兩階。這個制度的創製固然有葉韜建議的功勞,更多的卻是因為血麟軍想要徹底將由於沒有朝廷正式品級而顯得有些混亂的內部軍官制度建立起來的實際需要。原先血麟軍中分成猛血軍與血麟軍不同體系的十一階等級制度對於現在已經成為大家所公認的東平重要一軍的血麟軍來說,有些太不正式,太草率了。這一共只有八階的軍階制度比起葉韜和談瑋馨印象中的軍銜制度簡單了不少,但在這個時代,指揮並沒有後世那麼細緻,這樣的軍階制度已經足夠了。血麟軍裡實行的這個制度,卻意外地得到了兵部的認可,正讓葉韜在他總督府下的那三千禁軍中試行。沒想到,這麼一來。從很久之前就開始看葉韜不順眼的一些御史。又開始借題發揮了。
至於傳播歪理邪說,則是因為葉韜為了運河總督府她工作能夠順利開展,為了讓總督府下地各級官員能夠更好地組織各個工段的施工管理和民夫管理,進行了若干次有針對性的「群學」講座。基本上就是葉韜先前講過的那些「群體心理學」和「管理心理學」地內容。再加上一部分「人力資源管理」「管理學」「社會學」的基礎內容。由於這些內容裡有一些是關於如何鼓動民夫的工作熱情,有些煽動性內容,也就成了御史們攻擊的目標。
曾曼解釋了一下,隨即遞上了手下人記錄的葉韜進行的講座的全部筆記。
談瑋馨對於這些內容同樣熟悉,她大致翻了翻,呵呵笑了笑,說:「不用管那些御史。除了幾個傢伙是真的擔心所謂的外戚專權,多數人還是以彈劾官員當作晉身之階。……這樣的情況,可能要等御史台制度有大變化地時候才能有所改變吧。……這部分煽動技巧和宣傳技巧。真是有點意思呢。」
談瑋馨雖然對於國事不那麼主動地去介入。但對於局面的看法,卻還是犀利得很。御史台制度的改變勢在必行,很早開始國主和太子就和幾個核心官員一起討論這個事情。但官制變化是很敏感的,大家都在等待好時機來進行這樣的變革。
「葉韜知道有人彈劾他嗎?……算了,白問了,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在乎的。他不變本加厲提供御史們新的炮彈就不錯了。」談瑋馨淡淡說道:「他巴不得被免職呢。不過,這運河總督也實在沒什麼味道,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事,雖然父王想的是要借重葉韜對於工程和建築她見
解。不過,沒想到這運河居然碰不上多少有技巧的事情。現在看起來,連把石秀放到運河總督府都有些浪費了。」
曾曼無奈她說:「至少運河總督府下三支能力參差不齊的軍隊,過得一年都會有比較大的長進,也不算是浪費了公子的才能吧。」
「嗯。」談瑋馨有些感歎。她失笑道:「大概誰也沒想到,張老將軍居然第二個月就能讓禁軍給他們那原本地雜牌軍洗襪子了。以前怎麼就沒人發現,張老將軍是那麼有魄力的人物呢?城防軍的底子,能被他練到那個程度,實在是不容易呢。」
曾曼平靜地說:「張訓勇之前從來沒有獨領一軍。當副手和當主官,畢竟不同。」
談瑋馨點了點頭,忽然問道:「葉韜呢?他這些日乎應該不忙啊,回頭幫我送封信去問問,要是沒事的話,讓他回丹陽一次吧。都好久沒見他了。」
曾曼匯報道:「葉公子現在不在溯風鎮,前天他就出發,沿著洛河一路西行,巡查整個河道工程的進度了。」
談瑋馨安靜了一會,說:「真希望我的身子能好一點。要到天氣再暖一些,我才有精神出去走走呢。」
曾曼沉默了一會,說道:「豐禾年豐老已經知道了豐恣在葉公子身邊做事。豐老下個月就要來丹陽,到時候讓豐老來為公主再診治一番如何?」
「嗯……好吧。」談瑋馨自嘲地說:「反正,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名醫來診治過了。除了開的藥越來越貴之外,卻都是那幾句話。希望和失望……反正我也都習慣了。」
談瑋馨的反應沒有太出乎曾曼的預料。對於公主在自己身體狀況上的那種豁達中有些灰暗的態度,他一直看得很明白。雖說是沉痾難愈,但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更好的醫生,尋找更好的藥物的努力。這是國主談曉培交給他的任務,也是他自覺自願去遵循的焦命。
「殿下,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微臣就告退了。」曾曼請示道。
「嗯。」談瑋馨應道:「對了,到葉韜那裡去的信使先不要出發,等我一個時辰,幫我帶封信吧。等下我讓思思把信給你送過去。」
「遵命。」曾曼虔敬地躬身退出。
在一應事務都井井有條地進行著的時候出去巡視,不啻是一次良好的公費旅行的機會。葉韜也不想讓並呼後擁的龐大隊伍破壞了自己的心情,在侍衛長畢小青的不懈堅持下,才勉強同意帶了十二個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