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韜越來越恨不得自己能分成兩個乃至更多來處理越來越煩瑣的事務。縱然已經有了幾位師兄幫他擋掉了那麼多的事情,縱然有蘇菲越來越熟練地為他將很多文書工作處理掉,縱然魯丹己經幾乎要成為丹陽最驕橫的總管幫他把很多不需要親自出面的問題一一抹平,但事情還是那麼多。尤其是,離開了丹陽將近一個月,又在宜城稿出了現在全國矚目的鐘樓計劃的時候。
丹陽的富戶雖然大多立足於農業,百貨業,針織紡織絲織,珠寶奢侈品,雕版印刷等等傳統行業,或看是因為和東平軍方和政府方面的「政府採購」掛鉤的軍工製造和配套產品產業,沒有宜城的海商群體那麼張揚外向,那麼具有侵略性,但是,在財富上的積累都經歷了幾代,甚至是十幾代的漫長時間,底子之深厚不是齊鎮濤那樣的海盜轉業的大海商可以相比的。在宜城轟轟烈烈地弄出了七海商社,形成了一個具有國家極的財力和影響力的商團,並且一下子就弄到了一旦建成毫無疑問是這個世界最高建築的鐘樓的命名權,丹陽的商人們有些坐不住了。
回到丹陽沒兩天,葉韜就在丹陽幾個大家族發起的宴會上被嚴正地問起了在丹陽建造一座更高的鍾摟的可能性,而隱隱約約間,葉韜聽到一個叫「九州商社」的聯合體正在籌備中。這個財力雄厚到讓人發指的聯合體背後,隱約有東平朝廷……或許是代表內府的談瑋馨的影子。
而已經在多年的合作中被徹底養刁了胃口,已經成為這個時代最有技術含量地條開發商、施工隊、監理公司、售樓公司乃至於物業管理公司多種角色與一身的戴越閣大老扳,敏銳地嗅到了這樣宏偉的工程裡捨他其誰的味道,他已經一方面積極培訓能夠勝任一般工程的工程隊。一邊抽調戴氏營建行裡的諸多老夥計和精兵強將研究了葉韜的草圖和模型,開始了前期的技術攻關和技術準備了……
在不知道誰的斡旋下,丹陽地豪門和宜城的海商們達成了協議:宜城的鐘樓可以比在丹陽建造的低一些,但是,宜城的鐘樓必須比丹陽鐘樓早建成半年以上。
而這個協議,是在葉韜沒有參與的情況下達成的。已經都準備好巨額建設款項的兩地巨富們這一次徹底無視了葉韜的意見。
媽地,當我不存在啊!苦笑著的葉韜很想仰天大罵出聲。對於能夠同時承接兩地的地標建築,連續刷新這個時代最高建築的記錄,對於任何一個設計師建築師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機會。但是,要知道現在除了被葉韜和葉氏工坊連續幾年培訓和武裝起來地戴越閣的戴氏營建行,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營造商能夠承擔這樣的工程,而哪怕是戴越閣大老闆,最多也就能集中精銳力量保證一地的工程。當然。在接連承建了這樣高難度的工程之後,現在極為重視技術儲備和人員培訓地戴越閣可以培養出一大批在工程技術上和工程管理上有專才的人才,但那
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就算現在所有的技術難題都不存在,鑄鐵的預制件和特製地磚塊以及其他方面的材料能源源不斷供應上來,哪怕從現在就開始從打樁開始地營建工程。哪怕人力資源車沛如蟻海,按照葉韜的估計,沒有一年半,宜城的鐘樓也別想塔初步建成的一天。而丹陽?要說再多給半年,多一年都別想。二百入十尺的高搭,技術難度已經相當恐怖了。再要更上層樓,天曉得又會冒出來多少難題。
造!憑什麼不造?!面對著兩地巨富們揮舞著銀票不怕葉韜獅子大開口只怕葉韜不肯答應下來的勁頭,葉韜也憋下了一股狠勁頭。
於是,葉韜一方面安排著戴越閣手下的人到工坊裡和關海山等人一起進行技術攻關,一方面按照原先在宜城弄的規格。也搞了一次盛大的說明會,向有意出資的各方巨富們和本地的官員們說明了鐘樓的功能,建造的難度,預算,以及極為關鍵的時間安排。經過了葉韜的說明,於確定了一個半月後,宜城鐘樓開工,一年後。丹陽鐘樓開工的大致間。
不是讓我造艾辛格弄出這個時代的雙塔來嘛?好,我就造艾辛格。葉韜這麼一發狠。還真的在談瑋馨的草圖的基礎上弄出了丹陽鐘樓的大致設計圖,雖然經過修改之後,丹陽鐘樓的外型沒有《魔戒》電影裡的艾辛格那麼銳利和囂張,但鋒芒畢露卻是免不了的。而最吸引人的,則是丹陽鐘樓在二百六十多尺高的地方還有個觀景平台。一邊繪製著草圖,一邊葉韜的大腦裡就想著灰袍岡多爾夫躍下那高塔由兀鷹馱著遠遁的鏡頭……
就在兩座鐘樓高塔的事情塵埃落定的時候,兩軍查閱府也正式遷到了丹陽城西以讓這個時代所有的營建商膛目結舌的速度初步建設好了的兵營。從丹陽西門開始的高規格的道路將在兵營前分成三叉,分別通向鐵城和丹陽的兩個衛星鎮。這個兵營,實際上負擔了協防丹陽,就近支援兩個衛星鎮的職責。
而這個實際上完全能夠容納一萬人左方的巨大的兵營,從建造開始就將猛血軍和火麟軍無處不在的競爭考慮在內了。無許是士兵營房,軍官宿舍,食堂,訓練場,馬廄,軍械庫,什麼設施都是兩份,但是任何相同功能的設施又必然有著足夠的距離。遠得足夠讓兩支不同格的軍隊進行自己的日常事務不受到對方的影響,卻又近到雙方絕對能互相看到對方的詳細舉動,從而判斷自己這邊是做得好還是不好。
在如此微妙的安排的營地正中間,則是用來進行在實際地圖上進行戰棋推演的建築。建築參考了弈戰樓地設計,但又考慮到推演可能有三方乃至更多方的參與,有五個獨立的對局室。一個極為巨大的容納處理棋戰信息的工作人員的工作間,一個公共講解廳和一個專家研究廳。由於在這裡進行的戰棋推演必然發生在專業和准專業人員之間,沒有必要考慮舞台效果,而是需要最直觀地呈現戰局。這裡的公共講解廳設計成了一個圓形大廳,中間是巨大的用來放置沙盤或看地圖地桌子,而周圍則是逐級上升的階梯型座位。葉韜在看到這個講解廳的時候,腦乎裡浮現出來的並不是他原先料想的會議廳,劇場地形象,而是覺得,這有點像是個東方式的古羅馬元老院。尤其是講解主將人和栽判長的位置設置。分明就是執政官和保民官嘛…,但是,問了負責建造兵營的大師兄關海山,卻發現,這背後居然沒有談瑋馨的指使,居然是幾位軍中耆宿們和一干年輕軍官憑著自己對於行軍棋大戰略玩法地瞭解和對於兩軍推演的需要形成大致想法。然後讓關海山設計建造的。
這個世界……果然是很有才啊。葉韜幾乎能想像到,談瑋馨在知道這樣的設計的時候,笑得如何捶胸頓足,笑得如何讓自己排徊在生死邊緣……
兩支軍隊已經入住了油漆味還沒完全散去的軍營了。當然,這個時代還不存在甲醛濃度地問題。所有的油漆都是純天然材料,不怎麼影響健康。日常訓練也已輕在戴雲,邱浩輝,以及諸多督導官和副官的指導下,在見習軍官們的帶領下陸續展開。
現在,猛血軍和火麟軍實行的是訓練和學習並行地策略。每天上午進行例行的一個時辰的隊列和體能訓練,隨後是一個時辰的專項科目訓練。每天下午的時間則交給見習軍官們來掌握。可以放士兵地假讓他們休息,也可以組織訓練,組織內部比賽,組織體育運動和棋賽。而沒事情的軍官和見習軍官,則每兩天湊排一次講座。
這些講座。都是輕過精挑細選地。有的是請來軍中現役或者退役的老將們來講解戰例戰史,有的是找來各路具有專長的居官和軍士來講解和軍事有關的各種基礎知識,行軍組織,營地建造,地形測繪。軍事地理和軍事氣象學等等在這個時代雖然沒有詳細的學科體系的支持,但卻已經有了初步的分工和專業人才。尤其是軍中精通地形測繪的那些軍官,平時都是被藏起來唯恐出事或看被敵國刺殺的寶貝,能夠在這個場合來給這些菜鳥軍官們上課,兵部和大將軍卓莽等人,都是出了力的。除了軍事方面的專業知識,還有則是和棋戰相關的內容,比如基礎的數學等等,雖然弈戰樓的那些傢伙在數學方面的鑽研並不深,但僅僅只講棋戰相關部分,像索錚等人,還是能勝任的。
開始的時候,大家對這種和讀書有點相似的安排都有些不以為然。但當講座進行了幾次之後,不但被要求參加講座的見習軍官除非出了什麼大事不然必然到場,那些不被要求參加講座的軍官們和士官也紛紛要求能旁聽講座。雖然這些人都是從軍中退役了的,但他們對於軍事方
的求知慾一點也不比那些一腦門子熱血的見習軍官們差,他們渴望勝利渴望戰場的情緒甚至更加濃烈。當講座進行到第十次,第十一次的時候,參與講座的見習軍官比例和退役軍官比例已經達到了六比四,甚至還有不少禁軍,城防軍和按照東平的並地協防原則臨時駐防丹陽的外地軍官們想方設法來旁聽,以至於講座的席位,成為了軍中表彰表現良好的軍士的一種獎勵……而大家對於講座的內容要求,也越來越高。
「葉韜呢?讓他開講座!」不知道是哪個方面的人首先相出了這個點子,然後群起響應。作為行軍棋和弈戰樓的締造者,作為現在兩軍查閱府的實際管理看和猛血軍,火麟軍的實際上的最高長官,葉韜絕沒有椎辭、退卻的理由。
經過兩天的苦思冥想和五天的精心淮備,葉韜終於站在了講台上。面對滿場黑壓壓的人頭,葉韜毫無怯意,他微笑著,說:「我給大家講的,叫做群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