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村長就將大伙叫到一起。劉翔也帶著二牛、冬喜和么妹來到了現場,他本想開口說話,不過被老村長使眼色止住,只好將小黑放在自己的肩上,靜靜在站在旁邊做觀眾。晚上的時候,二牛就跟他說過,村長召集大家講話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隨便插言,否則就是大不敬,要守村歸處置的。
劉翔身為將軍,當然知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過他心裡擔心的是,老村長不能很好的將自己心中的意思表達出來,到時候肯定大多數的村民都不理解。其實這一晚上他一直沒睡,已經想好了一番說服大家的說辭。現在看來,這一晚上算是白白浪費了。
村民們全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看著老村長略為嚴肅而又慈祥的臉。過了一會,才見老村長開口了。
「這會農忙時間已經過了,大家閒著也是閒著,所以我在這裡想拜託大家一件事。」
「老村長,你要大家做什麼就說吧,我們一定照辦就是。」
「是啊,老村長的事就是咱們大家的事,您老就儘管開口吧!」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雖然還不知道老村長到底要讓他們做什麼,但都表示出堅決的擁護態度。哪怕是老村長要他們去拚命,眾人也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劉翔看在眼裡,打心裡崇拜老村長。能夠得到這麼多人心甘情願的買命,他絕對算的上是一個偉大的長者。
「是這樣的,我也老了,只怕在過不久就得離開人世了……」老村長說到這裡,所有人都默然的垂下了頭,一股強烈的悲鬱之氣轉眼間將整個空間包圍。
「老爹,你身體這麼健康,你不會……」二牛眼睛一紅,扯大嗓門說道,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老村長用嚴肅止住,露出不悅地神色。他想起不可以在村長說話的時候插言,只得無奈地低下頭,心裡卻想被石頭堵著一樣難受。劉翔看在眼裡,心裡也是納悶。老村長不是明明說要幫他麼,怎麼突然說起這種不愉快的事來。在他地心裡,像老村長這樣的好人,至少應該再多活個二三十年才行。
氣氛一開始就專為悲鬱,這是大家都想不到的。老村長活了一大把年紀,什麼事也都看透了,見眾人如此表情,只是歎了口氣,然後說:「我希望我死後你們能夠將我的遺體葬在苧羅山中,永遠跟山神為伴。」
劉翔一聽,頓時恍然大悟。看來老村長並沒有相信他的話,不過心裡還是想幫他,所以才編出這個理由,讓村民們義務來給他挖山。
畢竟老村長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根本就不是他一個初來村裡才十幾天地小小掌櫃可以比擬的。他的地位,他說話地權威性在這個村裡都等於是王法,沒有人敢違抗。不過用這種方式造成大家心中地不快,劉翔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口儘管老村長已經年過花甲,但他還是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實現自己的目的。所以他站出來,準備向大家澄清一切。
「小金啊,你只是個外人,有什麼事,等我開完會在跟我私下說吧!」老村長看出了劉翔地意圖,搶在他說話之前封住了他的嘴。劉翔用一種歉意而又無奈的眼神看養他,張開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退了回去。老村長接著說:「現在大家都回去拿鋤頭鏟子,然後在後村集合,我在那裡等大家。」他說完便將大家解散,眾人看了老村長一眼,見他的眼神裡透露著不可抗拒的威嚴,只得無奈的轉身回各自家中去拿工具。
劉翔等大家一走,才充滿歉意的對老村長說:「老村長,您這是何苦呢!早知道你會這麼說,我寧願帶著二牛兩個人去挖……」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就不用再勸我。」老村長決心已定,見劉翔一臉不開心,又笑著說道:「老夫昨晚上想了一晚上,也覺得這夢是不可能的。也許你心裡有其他的目的,你不方便說,我也不會強迫你。看在你那壇杜康酒的份上,老夫也算是捨命陪君子了。」
劉翔心虛的低下頭,歎息道:「老村長,您這麼說,晚輩真是無地自容了。」
「走吧,跟我去後村。」老村長意味深長的看了劉翔一眼,拍著他的肩膀說:「你是個好孩子,希望老夫沒看錯人。」他說完就徑直向後村走去。劉翔不明白他後面那句話到底包含著什麼意思,低著頭跟在身後,思索了半天,卻也不得其解。
幾人很快來到後村,這期間二牛一直悶著腦袋不說話,而劉翔也因為心中有愧,不好意思打破沉寂。過了一會,村具們也都陸陸續續的拿著鋤頭、斧頭、柴刀、鏟子走了過來,臉色卻分外沉重。仔細一看,有的人還在悄悄的黯然淚下。
這種場面,讓原來愧疚無比的劉翔像是被刀割一樣難受。正發愣著,耳邊突然出來老村長慈祥而威嚴的聲音:「小金,你帶路吧!」
劉翔抬起頭看著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間心境清明。看來自己真是多慮了,老村長身體健朗,怎麼會有事呢。哪怕是村民們先給他準備好一塊墓地,並不代表他現在就會死了啊!只要他不死,大家很快就會恢復以往的快樂。他這麼一想,心裡也打定主意,等這事一成,一定好好好報答老村長和大家。
當下他帶著大家來到自己早勘測好的滴水洞天的位置,然後對老村長點了點頭。老村長會意,對著村民們說道:「就這裡吧!大家先把樹砍了,然後開始挖,深一點也沒關係。」
「老村長,要不要先找個風水先生看看,然後再開工啊?」其中一個村民總算還沒被鬱悶的氣氛完全侵蝕,提醒老村長道。
老村長怔了一下,不過還是堅持的說:「不用了,大家先挖,回頭再讓風水先生來看也是一樣。」
他的話就等於權威,眾人自然不敢違背。所有男女老少,全村上百號人就在苧羅山下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砍樹的砍樹,搬柴的搬柴,刨上的刨上,巨大的動作連深藏在山林裡的飛禽走獸都好奇的探出了頭。
野猴在遠處的大樹上舉目眺望,小鳥在天空中嘰嘰喳喳的議論者。
大約忙了一個時辰,突然聽到有人興奮的說:「大家快看,這裡有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