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大堆官兵突然包圍了月花樓,咚咚咚的砸門聲將月花樓的姑娘全部吵了醒來。
「小姐,不好了,外面來了許多官兵,怎麼辦……怎麼辦啊……」三樓玉英的房間裡,丫鬟小佟一邊給玉英匯報緊急情況,雙腳不停的在房間裡來回亂踱。
「小佟,別急,也許不是衝著我們來的。」玉英表面上還是裝出很鎮定的樣子,心裡卻同樣緊張著,好不容易收集到一些重要信息,正準備回去覆命,沒想到卻出事了。可她也不明白是哪方面出了差錯,導致她們的行蹤被洩漏。
「劉掌櫃的是孫權身邊的紅人,要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官兵哪有這麼膽子跑到這裡來啊!」小佟的分析讓玉英粉額上的皺紋陷的更深。
「小佟,你怕不怕死?」
「小姐,奴婢生死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玉英感動的流下了兩道清淚,點頭道:「好,等會官兵來了,我們就一起咬舌自盡,絕對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知道嗎?」
「嗯,小佟願意!到了地下,小佟還是心甘情願的服侍小姐……」
月花樓外,兩個手執鋼刀的兵卒依舊是使勁的砸著大門,其他的官兵則嚴陣以待的包圍著其他幾個出入口。在他們的不遠處,一個頭領打扮的武官跟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小女孩正小聲的交談著。與此同時,好事的百姓三三兩兩的湊了過來,不一會就月花樓前門堆成了裡三層再加外三層。
那兩個敲門的砸的手都痛了,可月花樓的大門就是不開。
「李頭領,你為什麼不讓你的人踹門進去?」
「可是……可是劉先生是孫將軍身邊的紅人啊,萬一這個……那個……」
「哼,你怕他?難道你不怕我們小姐?」
那姓李的武官臉上的表情立即刷白起來,雙腿像是失去了平衡,不自覺的開始打顫,心說:「我這是造了哪門子孽,熬了十年才混個小頭領,今天要是弄的不好,別說頭上的烏紗沒了,腦袋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這兩頭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叫他一個小小的衙役頭領怎麼擔待的起。」
「他媽的,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到我們頭這來鬧事!」一聲厲喝將圍觀的群眾全都嚇到兩旁,那正在交談的武官和小女孩下意識的轉過頭去。但見四個身披精裝盔甲的少年武將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當前一個子稍矮的武將抬手一巴掌甩在李姓武官的臉上,清脆的巴掌聲將全場的人都震住了。
「姓李的,你有幾個腦袋給本公子砍啊?說,誰讓你來這裡鬧事的?」
那姓李的武官重重的挨了一巴掌,不僅不敢動怒,嘴裡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稟朱公子,有人告月花樓逼良為娼,小的們奉縣令之命特地前來調查情況……」
那被喚做朱公子的少年正是吳郡太守朱治的公子朱然,跟在他身後的分別是賀齊、徐盛和丁奉。此刻朱然不等那武官把話說話又勃然大怒起來:「瞎了你的狗眼,咱們頭是什麼地位的人,用的著去逼良為娼嗎?就算逼良為娼又怎麼啦?不就是一個低賤的女人嘛!難不成你還想拿我們頭兒去蹲大獄不成!」
他這話一落音,那武官旁邊的女子突然坐倒在地上揮淚大哭起來:「各位父老鄉親們給小女子評評理啊!他們逼小女子賣身,小女子不從,跑去報官,哪知道他們居然官官相護,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啊!嗚∼嗚∼嗚∼∼∼」
周圍的百姓立即議論紛紛起來,有憤怒的,也有同情的,但大家都知道朱然的父親是吳郡最高地方長官,除了孫權,誰敢動他一本毫毛。是以那女子哭的眼淚都干了,周圍卻沒一個站出來主持公道的。
這時候,月花樓的大門總算開了,一個一臉睡容,衣冠不整的少年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嘴裡非常不滿的說道:「朱然,你搞什麼,一大清早帶著這些人到我門前鬧事?」
朱然一聽,心裡大喊冤枉,沒好氣的嚷道:「頭兒,你這就不對了,是他們來你這裡鬧事,我幫你抱不平呢,怎麼反過來攤到我頭上來了!」
那滿臉睡容的少年正是劉翔,昨天酒喝的太多了最後是紅綃托孫府的家丁將他抬回月花樓的。這一大清早又被紅綃在外面敲了大半天門吵了醒來,腦袋裡被殘留的酒精刺激的快要炸裂了,很不耐煩的爬起身來。見朱然徐盛等人站在門外,原以為他們找人來鬧事,沒想到卻是另外一夥人。換成是平時他一定非常好奇的想知道是哪個狗膽包天的人比朱然他們還要囂張,現在卻只想多睡一會,很不耐煩的對朱然道:「那就把他們打發掉吧,我繼續睡覺去了。」
朱然不滿的嘮叨了幾聲,一肚子怒火立即轉移到姓李的武官身上:「還不給我把這女子拖走,還有你的人,全部給我滾!」
那李姓武官立即點頭應諾,地上的女子卻不依了,哭的比原來更大聲:「你們仗著有大官相護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逼良為娼,嗚∼∼嗚∼∼,老天爺啊,難道就沒有天理,難道就沒有好心的人出來給小女子主持公道嗎?嗚∼嗚……」
劉翔剛走進月花樓,聽到這哭聲不禁又收住了腳,逼良為娼?他疑惑的看了看身邊的紅綃:「我們什麼時候逼良為娼了?」
紅綃想了一下,搖頭否認道:「這幾天都沒有新進來的姑娘啊,這女子肯定是胡說八道的!」
「是嗎?」劉翔好奇的轉過身去,慢慢向那地上的女子走了過去。有人想誣陷他,想跟他過不去,他就是再濃的睡意也睡不著了。
朱然見那女子在地上耍賴,有點不耐煩了,彎下身準備親自去拽那女子,突然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抓住。
「光天化日之下,幹下如此低賤的勾當,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但見一個身披白袍,銀色盔甲的中年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左手拿著一把光芒閃亮的銀槍,右手死死的抓住朱然的左手。
朱然平素也經常習武,一身武功在吳會城裡少有敵手,見這中年男子居然阻擋他辦事,不禁勃然大怒起來。左手使勁的掙扎了一下,試圖掙開對方的控制,但卻徒勞無功,反而覺得對方的手勁越來越重,左手那五根指頭上感覺到一股即將碎裂的疼痛。
「你是誰?有本事就放開手,咱們公平的打一場!」
那男子一聽,放開朱然的手,喝道:「我乃常山趙子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