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醫 第八卷 驛路梨花 第四十章 內中緣故
    呃……這個時候掩住耳朵,裝作沒聽見,或是轉身逃跑還來得及不?!衛螭抬頭望天,思考著這麼一個問題。常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衛螭覺著,他已經好幾次遇上這種情況了,他只是想過單純的小日子,但似乎運氣總是讓他遇上某些機密的事情,好想裝作不知道。

    衛螭在心中歎氣,怔怔望著李二陛下不知道怎麼接話,臉上的表情,估計很古怪,讓投入到懷舊中的李二陛下看到都忍不住一瞪眼,白了他一眼。

    衛螭被白得無趣的揉揉鼻子,低下頭,不敢說話了。李二陛下繼續道:「元昌小時候,因為他母親的關係,很受先皇寵愛,趾高氣昂、張揚跋扈。青雀幼時曾養過一隻細狗,是朕送給他的,元昌看了喜歡,要強行搶去,青雀不肯,兩人為此打了一架,被觀音婢拉開,把細狗送給了元昌,元昌收了卻沒有歡喜,而是讓人把細狗給打死了,做成香肉,給青雀送來。」

    衛螭聽得倒抽一口氣,這麼陰狠的性子,想想平時看到李元昌的樣子,似乎沒這種感覺,除了一雙眼沉靜了些,還真沒啥奇特的地方,斯斯文文的。

    見衛螭愣愣出神,李二陛下淡然道:「朕給了你這麼多提點,剩下的汝自己去想,回京後,朕准許你去大理寺查看關於蛋糕店投毒案的調查卷宗,罷了,回去吧,繼續趕路,早日回京。」

    下。」

    說話只說了半截,衛螭聽得滿頭霧水的跟著李二陛下回隊伍去,李二陛下臨上馬車前。意味深長的朝衛螭道:「朕記得你曾對朕說過有一門叫心理學的學問,汝研習了幾分?」

    衛螭聽得似明非明,總覺得答案已經近在眼前。卻還是隔著點兒什麼東西,只要把那個東西扒拉開了,他的疑惑就能得到解答。衝著衛螭滿頭霧水地表情一笑,李二陛下上了御駕,侍從放下簾子,割斷了衛螭疑惑的目光。衛螭無奈的歎了口氣,沒辦法,只能自己頭疼去。

    一臉沉思地回去自家的馬車上,衛螭一路上都沒有回過神來,一臉失神的靠著,怔怔出神。謝玖看他地樣子,有些擔心,連忙推了推他。問道:「怎麼了?陛下對你說了什麼讓你驚訝的話。不要這樣子嚇人。」

    沒啥,就是想事情呢,陛下太壞了,給我揭開了個頭兒,然後就撂下自己跑開了,把我拐坑裡就不管了,真是太壞了。」

    衛螭的表情憤憤地。逗得謝玖滿臉的笑。好奇問道:「怎麼個拐你法兒訴我聽聽。讓我也學習學習,省得成天讓你欺負。」衛螭一愣,趕緊道:「夫人,話不能反著說,究竟是誰欺負誰,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問題麼?得兒,咱現在不說這個,咱先來討論李二陛下給挖的大坑再說。」

    衛螭附在謝玖耳邊,低聲把剛才地事情一說,謝玖也聽得滿臉沉思之色,想了半晌兒,估摸著道:「估計陛下是在隱晦的提醒你,從漢王的性情上入手去想原因吧,只是我們並不瞭解漢王,這叫人如何入手才好呢!」

    衛螭也皺著眉,一邊想一邊道:「照陛下剛才說的,李元昌自小性子就那麼陰狠,只是和李泰那麼鬧一下,就幹出那麼噁心的事情來,估計在他眼裡,咱們得罪他的地方更加不能饒恕吧。」

    衛螭想了想,把李二陛下那些帶著怨氣的話也偷偷向謝玖說了,在心理學上,謝玖的功力更加深厚,不是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麼,兩個人合計一下,或許能合計出什麼道道來。

    謝玖道:「聽陛下這麼說,李元昌地幼年時光,定是風光非常,受盡疼寵,連堂堂秦王府正妃地嫡子都敢那麼欺負,自是有倚仗,當時,還是秦王的陛下,可是手握軍權的大將軍,連大將軍都可以不顧忌,可見他的母親在先皇面前是如何的受寵。得志便猖狂,估計陛下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皇后娘娘及諸位殿下留在京中,陛下領兵在外,沒個男人撐著,婦孺之輩想是受了些委屈,陛下心中還有著氣啊。」

    衛螭點點頭,贊同道:「那可不是,如果是我,我也會心中有氣,老子在外面給你打天下,辛苦的領兵作戰,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身為祖父地人,總要照顧著點兒留在家裡地兒媳、孫兒吧,不說別的,一碗水端平卻是必須地,就算不待見兒子,不疼孫兒,表面功夫,你起碼得做到吧,是個男人,老婆兒子被欺負了,心中都不會舒服。」

    這話聽得謝玖挺舒心的,女人家圖個啥,不就是這個麼,聽了真是讓人心安。笑瞇瞇看著衛螭,眼神柔軟的看了一陣,看得衛螭心口怦怦直跳之後,微微一笑,接著道:「當時的太子是建成,自是人人捧著他,向著他,根據史料記載,秦王功高震主,遭到建成、元吉嫉恨,兩人收買了先皇后宮中人,不停的在先皇面前說陛下的壞話,雖說長孫皇后在先皇那裡很受好評,但暗虧估計吃了不少。這些事情,當時做的時候,自是心中快意,誰也想不到陛下會登基,想不到陛下會得勢,以前做過的壞事,以己之心度人,自是惴惴不安,怕娘娘和陛下記恨,前倨後恭,不外如是。」

    衛螭聽得直點頭,其實在他看來,長孫皇后那樣的女人,心中是不會記恨的,如果她真要記恨,只怕先記恨的是她那同父異母的兄長,當年,那個兄長可是在她父親死後就把她的母親連帶他們兄妹給趕出長孫府的罪魁禍,害得他們母子仨只能寄住在舅舅高士廉家。

    有些人心中是真正的寬廣,不會記恨他人的,記恨只會讓自己不快活。想想長孫皇后地風姿,衛螭和謝玖都一致認為。長孫皇后不是那種會記恨當年受欺負情形的人,估計只會把那麼磨難當成是生命歷程中的一種磨煉,就如李二陛下說地一般。長孫皇后確實是個性情柔韌的人,看似溫柔端莊的外表下,有個剛嚴方正地性情。這樣的人,心中自有自己的天地和堅持,她的心中自有一套看法是她所認同和遵循的。

    不過,這樣的人很少,少地某些在得志時會欺負別人,在落難後會惴惴不安的傢伙們心虛。不敢相信世上真有這樣的人,故而,在李二陛下當政後,那些曾經囂張跋扈的傢伙們,全都夾起了尾巴,低調做人,而曾經那個意氣飛揚,敢為了一點口角就把狗殺了燉成湯給秦王府二公子李泰的囂張傢伙。成了如今那個低調沉默、斯文有禮、看似禮賢下士、才華橫溢的漢王李元昌。

    其中。李二陛下是否用了什麼手段給了那些傢伙警告或是教訓,如今已不得而知,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衛螭也忍不住以己之心度人,如果是他,私底下。肯定會動用些手段。稍稍的報復一下,總不能讓老婆兒子白白受苦。

    衛螭想完這些。歎了口氣山易改,本性難移。李元昌表面做得再低調,估計心中也會有些不甘心,畢竟,曾經他是那麼的風光,如今卻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對過去地風光,總會有些懷念吧。不然,他幹嘛只結交長孫皇后地嫡子,先是太子承乾,然後是李治,李泰估計和他自小就感情不好,他結交不上,不然,只怕李泰也是他的好侄兒了。對了,我有幾次進宮,遇上李元昌,似乎被李二陛下訓斥了,罵的就是丫與皇子們走的太近。經過承乾太子一事,李二陛下對皇子們身邊結交的人物開始關心起來了。」

    過,這和綁架你有什麼關係?」

    「估計……還是承乾太子的緣故吧。」

    「承乾太子……」謝玖不是很明白。衛螭苦笑道:「今天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我曾就承乾太子身邊的人員問題向陛下婉轉地提過建議,還重點引用了一下孟母三遷地故事呢,再加上又出了偷牛那檔子事兒,引起了李二陛下的警覺,李二陛下看明白了,當時在承乾太子身邊那些人,除了幾個太傅,其餘地都是些不分對錯,只會跟著承乾太子,甚至是唆使他胡鬧的混蛋傢伙,根本無法對承乾太子施加好的影響,當時,很是換了一些人,估計,裡面應該有李元昌的人之類的傢伙吧。」

    謝玖奇道:「難道他還想廣撒網麼?」

    衛螭苦笑道:「誰知道呢!看來,他對過去風光的生活,心中還有留念啊,故而,才會結交承乾太子,刻意討好他,這樣一來,等承乾太子登基後,他的日子,自是會比李二陛下時候好過些,權勢的增長更是肯定的。」

    謝玖贊同的點點頭,敢情仇那麼早就結上了,謝玖道:「承乾太子的事情,其中的內幕,又豈是外人可以得知的,照這次綁架的手段來看,李元昌在宮裡還真有幾個的樣子。」

    衛螭道:「畢竟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他的母親還是得寵的妃子,有幾個能用的人不奇怪。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這和他綁架我有啥關聯?」

    謝玖也想不明白,和衛螭面面相覷,兩人一塊兒愁,琢磨著琢磨著,衛螭突然想起來姜瑞曾提點過他一句。衛螭一把抓住謝玖的手瑞曾提醒過我,說恐懼有時候也會讓人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恐懼?!」

    謝玖喃喃念了一邊,皺著眉頭開始沉思,衛螭卻覺得隔著的那個東西就要被揭開了,心中有些激動起來,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仔仔細細的回想姜瑞、李二陛下說過的話,心中緩緩浮上一層明悟,臉上的表情卻苦笑起來。謝玖似乎也剛想明白,手輕輕撫摸著衛螭苦巴巴的臉孔,笑問道:「想明白了?」

    衛螭點點頭,苦笑道:「真喵喵的倒了大霉了,你說我當初管那閒事做啥呢,管了那麼一下就捅了個瘋子窩,還差點兒搭上自個兒的小命兒,我不甘心啊!!!」

    衛螭此刻別提多鬱悶了,恨不得背上生雙翅,飛到李元昌那裡狠狠給丫兩耳光出氣。謝玖安慰似的摸摸他臉,湊上去親吻了一下,靠著他,眼神脈脈看著他,也不說話。

    衛螭揉揉鼻子,歎道:「好吧,別看了,我不生氣了,就是鬱悶憋悶,丫就是個瘋子,一個懦弱膽小的瘋子!」

    謝玖寬慰道:「是啊,就是個懦弱膽小的瘋子,不過,如果不是他膽小,估計你這次就不是被綁架的問題,人瘋狂起來真可怕。」

    衛螭點點頭,心中暗自咒罵。事情說白了一點兒都不稀奇,難怪姜瑞、李二陛下都不好直接告訴他原因,而只能隱晦的提醒,實在是不好出口。衛螭就是當了回炮灰,沾了一點點兒責任的炮灰。

    衛螭估摸著,李二陛下後來暗地裡肯定動用了什麼手段,收拾過那些曾欺負過他老婆兒子的人,讓人家心裡對他有著深深的畏懼。於是,李元昌的盤算破滅後,衛螭這個間接責任者就成了人家記恨的對象,以丫那陰狠的性子,被盯上了,比被毒蛇盯上還慘。以丫跋扈的德性,能隱忍這麼多年裝翩翩君子,那耐性,想想就覺得可怕。

    衛螭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心中也有些憤恨,其實大家心中都明白,真正能做決定的是誰,衛螭就是個聽人命令的份,真正能做決定的人,丫不敢去找,就找上了衛螭這麼個看著稍微軟一些的柿子來捏,還做出那麼瘋狂的事情,難怪有人說能忍耐的人,都有著可怕的爆力,看吧,衛螭就成了爆的受害者,想想那個驚天的策劃,衛螭心中就一陣陣的冷與慶幸,得罪了一個瘋子,還真是可怕。

    正的原因揭開,俺一直認為,當一個人偏執起來,瘋狂起來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敢做,也做得出來,但是,心底的畏懼卻會壓著他不敢去碰觸無法敵住的人,於是,只好拿別人出氣,甚至為了出這個氣,願意花費更多的心血和功夫,歷史上,這樣的人,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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