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吧,應該這樣說……」
衛螭眼珠咕嚕嚕轉,眼神四處游移,琢磨著要怎麼回答小兕子這次天真的提問。眼睛看向謝,謝一副很專心看學生功課的樣子!衛螭在心中歎氣,為什麼每次回答問題的那個人都是他!難道真是丫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衛螭還在琢磨要怎麼措詞,高陽小蘿莉已經開口,很彪悍的道:「兕子,你真笨!這個問題多簡單啊,過來,姐姐告訴你。」
在場的人,齊刷刷,眼睛全看著高陽。兕子一臉求知,高陽道:「裡面是小娃娃,等肚子變平了,小娃娃就出來了。」
兕子「哦」了一聲,似懂非懂,擰著小眉頭,也不知道在想啥。妞妞接了一句:「那你知道小娃娃是怎麼放進去的嗎?」
這話,一下子擊倒了兩個大人,衛螭不停的咳嗽——被口水嗆的。謝頭低低的,很專心在檢查功課的樣子,手微微有些發抖。
兕子高高舉起小手:「這個兕子知道!兕子說!」
「你知道?!」
高陽和妞妞同聲驚訝的問,她們倆個大孩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又小,在她們眼中笨笨的兕子居然知道,由不得她倆不驚奇,以至於,異口同聲說了同樣的話,都只是瞪彼此一眼,沒空吵嘴。
兕子笑得甜甜的,道:「兕子當然知道!衛大人告訴過兕子。」
兕子這話一出,謝那邊飛刀一般的眼神就射了過來,射的衛螭傷痕纍纍,趕緊搖頭。
高陽和妞妞對望一眼,同聲道:「那你說!」
兕子很開心的道:「衛大人說過,每個孩子都是天上的星星。是上天賜給娘的小仙女。衛夫人肚肚裡地小娃娃就是小仙女。」
這話出來,衛螭和謝才輕輕舒了一口氣,幸好,沒啥兒童不宜的話出來。高陽和妞妞又對望一眼。高陽低著頭沒說話,妞妞卻轉向衛螭,蹭過來,坐衛螭腿上,抱著他脖子撒嬌:「師公,是真的嗎?妞妞也是小仙女嗎?」
衛螭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道:「當然。每個女孩子,都是天上地小仙女,妞妞也是一個聰明可愛的小仙女。」
這下,終於應付過去。人家三個小丫頭自己互相解答了。衛螭在心中糾結,以前聽那些所謂的專家叫囂要普及性教育,覺得挺有道理,到自己身上,該給孩子講解的時候,才知道其中的尷尬和痛苦,做父母不容易啊,衛螭有點兒能理解老娘說他是從地裡撿來的原因了。以後誰再敢在他面前叫囂普及性教育,他就跑去問那丫的閨女或是兒子,問問他們爹和娘究竟是咋普及性教育地!
「以後我們的孩子。還是告訴他們小仙女的答案吧。」
送走三個小蘿莉,謝和衛螭兩兩相望。謝歎道。衛螭心有慼慼焉的點頭表示同意:「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了不好,心臟負擔太大。」
謝笑笑。小倆口手牽手回後院。走回臥室。衛螭突然想起:「夫人,今天地訓練還沒做呢。趕緊,咱倆一起練練。」
「嗯。」
謝甜甜應了一聲,平躺到床上,雙手放胸腔上,閉上眼睛。衛螭坐旁邊,開始道:「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呼氣!很好,淺淺的呼吸,休息一下,然後再接著來。」
謝微微一笑,瞅了衛螭一眼,表情很是甜蜜。她喜歡看這個時候的衛螭,和她一起呼氣、吸氣,認真的樣子,有股傻傻的感覺。衛螭那廝倒是很得意,傻得理直氣壯,很是自豪的表示,基本上,每個要做爸爸的男人,和老婆一起做減輕分娩時痛楚的呼吸運動時,都差不多,沒有不傻的。
醫學院的計劃批下來後,選址就在國子監旁邊,佔地很廣。本來,那裡是有人居住地,不過,為了興建醫學院,那些人都被遷走了。地址是朝廷給選定的,設計、建造都交由將作監,衛螭只要提出設計要求就行。
由於此次工程浩大,由將作監地頭頭閻立德親自出馬。雖說與將作監合作了不少回了,但與閻立德見面,這還是第一次。閻立德如今是將作監的大匠,不是大工程,人家一般不出馬。
衛螭見到他地時候,第一個想起地就是人家的弟弟閻立本,古代著名地大畫家,如果能整到一幅好畫,豐富他的收藏,那可就發達了。在衛螭看來,閻立德的臉,那就是一張張名畫啊。
「衛大人,醫學院,在下尚是首次主持承建,不知有何要求?」閻立德很認真的問道。衛螭有些精神恍惚:「要求啊?簡單!來個《西域圖》或是《外國圖》都行,只要一張就好了。」
閻立德被他的話,弄得滿頭霧水:「什麼?」
衛螭一愣神,醒悟過來,乾笑道:「沒什麼沒什麼,說錯話了。閻大人,我計劃中的醫學院,構造是這樣的……」
衛螭辟里啪啦趕緊說完要求閃人,今天太丟人了,居然當著人家面就說出了心裡話,慚愧慚愧。閻立德愣愣看著衛螭倉惶而去的背影,這衛少卿,怎麼有些奇怪!
衛螭往醫館去,一路上,三三倆倆的,帶著家什,拖兒帶女的老百姓,在官兵的引領下,往西市親仁坊遷移。這些,都是原來住在這裡的老百姓,為了要建醫學院,全部搞拆遷。
這是古代的拆遷啊。
衛螭一時好奇,停下來觀看。這古代的拆遷,別處不知道,在長安,並沒有那種可怕的暴力的發生,朝廷補助的房子,並不比這裡差,甚至更好。所以,大家都很願意。特別是,這是為了建學堂搞拆遷,更是沒人反對。
「哎呀……嗚哇……」
一個小孩摔倒在衛螭腳邊,小嘴一張,哭了起來。衛螭笑笑,蹲下身扶起他。還小,兩歲左右的年紀,虎頭虎腦的,光著
花的,小手又黑又髒。
衛螭笑著掏出手絹給他擦擦臉,拍拍他的小腦袋,也不管人家聽得懂聽不懂,柔聲道:「你可是男人,下次摔倒了可不能哭了。去找娘親吧。」
小男孩哧溜一下,跑了,還拿走了衛螭的手絹。衛螭哈哈大笑,沒有在意。跟著他地大虎和夏生也是一陣笑。
衛螭笑道:「夏生,你成親了吧?」
夏生道:「成了,娃都有一個了。」
衛螭道:「不錯,哪像大虎,年紀和你差不多,還是光棍一條。我說,大虎,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大虎嘿嘿傻笑著,撓撓腦袋。道:「謝少爺關心,可沒姑娘看上咱。咱也沒辦法。又不能去搶一個,嘿嘿。」
衛螭一樂。道:「胡說啥啊。還想去搶,找打啊!」
大虎憨厚人。反駁道:「少爺,我也就是說說,真要我去搶,我還下不了手呢。以前在江湖混,把腦袋別腰帶上,隨時可能丟命,也不敢娶,怕害了人家姑娘。如今安定下來,但少爺的恩情還沒報呢,我……」
衛螭打斷他:「扯談!你不會來個報恩沒完就不成親吧?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啊,你家少爺我都快當爹了,你年紀比我還大,連個媳婦兒都沒有,這也差太多了吧?這樣吧,我找媒婆幫你看看,你想要啥樣的?」
大虎黑黑的臉膛,居然紅了起來,使得他地臉色,看著就讓人發笑,衛螭和夏生兩個,很沒良心的哈哈大笑,一點也不顧及大虎青頭小伙子的單身少男情懷。
「快說,扭捏啥,還是不是爺們啊!」
大虎躊躇半天,小聲道:「少爺做主就好。」
「又不是我娶媳婦兒,咋能我做主!趕緊說,彆扭捏,我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大虎扭捏一陣,臉膛憋得發紫,才道:「不……不用多漂亮,能……能過日子就行。」
衛螭搓著下巴琢磨道:「嗯,有道理!這個要求很聰明,放心,我讓媒婆給你找個賢惠點兒的,溫柔點兒,能和一起好好過日子的好姑娘。」
大虎樂得見牙不見眼,雖然臉孔還是火辣辣的,但還是鼓起胸膛,大聲道:「謝謝少爺。」
衛螭笑著拍拍他肩膀,主僕三人開開心心的去醫館。
到了醫館剛坐下沒多久,剛讓人給大虎和夏生端了冷飲來,衛螭自個兒端了被冰果汁,三人一塊兒坐著消暑,三丫頭蹦進來,道:「少爺,有個叫許大郎地來好幾次了,說要見您,這會兒聽說您來醫館了,又跑來了。」
「許大郎?!這個名詞怎麼聽著有點兒耳熟,讓他進來吧。」
「是,少爺。」
三丫頭又蹦出去喊人。這小少女,做事倒是越來越勤快了,手腳也利落,個性很是活潑開朗,比較招人喜愛,聽說,在僕人中很受歡迎,好幾個人,想說她做媳婦的。不過,衛府的規矩,女子不滿十八,不許成親,在三丫頭沒滿十八之前,一切男狼只能觀望。
「見過衛大人。」
待許大郎進來,衛螭才想起來,許大郎就是那天和他一起驗屍,看他解剖屍體的小仵作。衛螭笑笑,道:「原來是許仵作,請坐,三丫頭,上茶。」
許大郎憨憨地笑笑,道:「不敢,衛大人客氣了。小的今天來,是有事求衛大人的。」
「哦,什麼事?說說,只要我能幫的,我一定幫,咱們也算是共同戰鬥過的戰友。」
許大郎羞澀的笑笑,突然噗通一聲跪下,磕頭道:「求衛大人收我為徒。」
怎麼是來求這個?!
衛螭訝然,苦笑道:「許仵作,請先起來。你這個要求……還真是讓人感到古怪,我是醫生,不是仵作,你叫我收你做徒弟,我沒東西教你,我不懂怎樣做個好仵作的!」
衛螭施了個眼色,讓夏生去扶許大郎起來,許大郎不依,繼續磕頭,道:「小的想跟衛大人學習那天所展現的神奇解剖術。衛大人,小的嘴笨,不懂怎麼說話,小地祖上三輩兒都是仵作,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替死者伸冤。衛大人那天展現地刀術,小的深感欽佩,如果……如果小地能學會,於查案、斷案必有幫助。求衛大人收小地做徒弟吧,小的一定盡心盡力,把衛大人當親爹伺候。求求您!」
衛螭扭著眉心,苦笑不已。在現代賊吃香地外科技術,到大唐後,居然就吸引了一個仵作來拜師,這……該哭還是該笑呢!
衛螭苦笑道:「許仵作,我想你還是沒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醫生,你是仵作,我們的工作不同,我不懂仵作的東西,沒法兒教你,你,明白?」
許大郎想了想,道:「衛大人,小的明白。衛大人是救死扶傷的神醫,而小的只是一個經常與死屍打交道的仵作,風馬牛不相及,可是,小的覺著,衛大人的刀術,也如能用到仵作工作中,必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求衛大人看在小的一片誠心上,傳小的刀術吧!」
許大郎又開始磕頭。衛螭又是頭痛,又是苦笑,揮揮手,讓夏生和大虎強行拉起他,道:「不好意思,許仵作,你的請求,我不能答應,請回吧,大虎、夏生,幫我送客。」
不管許大郎的懇求,大虎和夏生拉著許大郎出去。衛螭搓著下巴琢磨,他這外科要在大唐傳下去,還真是困難,首先解剖課沒法上,沒有練得一手好技術,動不了刀的外科醫生,還能叫外科醫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