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改名叫衛忽悠好了。」
送走承乾太子一行,衛螭回到家,吃了四個份量十足的子饃,他有點撐,飯那是不用吃了,喝碗湯,給身體增加點營養,陪謝用餐,侃侃今天的奇特經歷,順便顯擺一下手掌上的兩個水泡。勞動者,那可是最光榮的人。
謝開始還能笑嘻嘻的調侃衛螭,待看到他兩隻手掌上亮晶晶的水泡,秀眉一皺,反倒心疼起某人來,放下碗筷,拉過他的手掌,似乎想去碰觸一下,不過又怕弄疼了衛螭,滿臉關切的道:「疼嗎?就你愛逞能,多少年沒碰過,冷不丁的去做,當然會不習慣。」
聽著謝的抱怨,衛螭心裡比喝了蜂蜜還甜,有人關心,有人心疼的感覺就是好。衛螭笑著搖頭:「不疼,只要不戳破,養幾天再處理就不疼了,放心放心,我很有經驗的。」
「有經驗下次也不許再這麼做。」
謝嗔怪了一句,才又重新端起飯碗繼續吃飯。衛螭端著自個兒的湯碗,一邊喝一邊傻笑,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陪著謝吃了晚飯,謝體恤衛螭,倆人就在自家花園裡走了兩圈,說起給莊子上的佃戶們發家致富的事情來,衛螭感歎:「我不是農業大學的專業人員,只是老家搞農業致富見過一些東西,現代流行的立體生態農業發展,在大唐是不行的,首先一個問題。技術,能透光的薄膜,咱沒有,玻璃,咱也不會做;其次,是交通運輸問題,就算咱種出來了,賣哪裡,怎麼賣,交通運輸是個大問題;最後。是保鮮問題,現在可沒有冰箱,所以,啥立體發展生態農業是不可行地,咱要有取捨的去做。」
「那你有什麼想法了嗎?」
「琢磨出點兒門道來了,等我先實驗一下。嘿嘿,咱要做有獨家技術,別人模仿不來的,長安的市場就這麼大點兒,可不能供過於求了。」
「成叔向我說了好幾次。家裡的雞蛋不夠用,長安城內雞蛋緊張,蛋糕店的人,都跑老遠去收雞蛋了,你看。我們在養殖業上做文章如何?」
「養殖業,飼料是個問題。容我想想,要不易仿造的,到哪兒,都要警惕假冒偽劣。」
謝笑笑,伸手與衛螭的手交握。倆人一起回屋。回到臥室。炕上堆了一堆東西,謝起身收拾進衣櫃,衛螭好奇看了兩眼。全是些縫製好的小衣服、小鞋子,很可愛。
「給我看看!」
衛螭一骨碌爬起來,拿過來一邊翻看,一邊問道:「現在就要準備了嗎?我覺得還早呢,來,夫人,給我看看,肚子鼓起來沒?」
謝微笑著,任由他掀起衣裳查看,道:「才一個多月的時間,怎麼可能鼓起來,現在還看不出來呢。這些嬰兒服,都是招弟、鯉兒、劉嫂她們做地,我不會女紅,劉嫂說,準備早一些比較好。」
衛螭拿著小衣服,躺回床上,摟著謝,嚮往道:「看到這些小衣服,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讓咱們的孩子出來了。」
「傻話!十月懷胎,從一顆受精卵到一個胎兒,需要很長時間呢。如果在現代,現在去照B超都照不出來呢。
小倆口躺床上,樂滋滋地翻看那些可愛的小衣服,經謝建議,都是柔軟的棉製品,有連體的,也有單件兒的,除了可愛,還真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了。
看著看著,衛螭突然歎了口氣,道:「去年,我媽到我那兒玩兒,我陪著去逛商場,每次經過嬰幼兒商品區,她就歎氣,然後開始嘮叨,說我那麼大個人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說她當年有我那麼大年紀的時候,我三姐都會打醬油,肚子裡面都已經懷著我了。哎呀,當時把我鬱悶慘咧!想不到不過一年時光,咱不止娶了個美女做老婆,還馬上就要做爹了!人生大起大落的也太快了。」
謝抿唇笑,蕩漾著嫵媚波光的眼睛,水汪汪地凝視著衛螭,突然貼上去,親了一下,歡喜的鑽衛螭懷裡,她也想不到,只是一年的時光,她會有現在這麼快樂的生活,以前,那是無法想像的。說說笑笑中,倆人睡去。
「衛大人。」
早上起來,衛螭跑去找周木匠溝通了下製作大富翁遊戲地問題,然後才掐著時間進宮,到宮門口,被人叫住,回頭一看,卻是李恪那張年輕英俊的臉龐。趕緊行禮:「小臣見過吳王殿下。」
話說,剛過完年,休完年假第一天,李二陛下就頒布了一系列地聖旨,貞觀十年,魯王李元昌變成了漢王,蜀王李恪變成了吳王李恪,反正是好大一串兒的人,封號變動了,就衛螭還是一個四品小官,但他很滿足,不用上早朝的官位,那就是好官位。
「衛大人這是要去東宮?」
「回吳王,正是。」
「本王也聽說,太子的腳傷,因有衛大人神乎其技,一天好似一天,沒有落下遺憾,真是可喜可賀。」
衛螭盯了人家倆眼,看人家一臉誠懇,眼中也一片真誠,罷了,權當他說的是心裡話。衛螭道:「吳王過譽了,這都是小臣應該做地。尚藥局郎中地職位,可不能白擔,醫生那是小臣的本行,救死扶傷,那是職業道德。」
「職業道德?這詞倒是新鮮有趣。」
李恪略一思索,明白了其中含義,笑著道。衛螭嘿嘿笑笑,謙虛了兩句,雖說這吳王李恪,風度翩翩,給這廝的印象還不錯,但在宮內行走,他又是天天接觸承乾太子地,該迴避的,那還是得留點兒心眼兒,免得徒惹話說。
「如吳王殿下沒有別的吩咐,那小臣先走了。太子那裡,還等著小臣去復健呢。」
「如此,那我就不耽誤衛大人了。」
兩方告別,衛螭向東宮去,李恪向他家娘親地寢宮去,臨了,回頭望了望衛螭的背影,若有所思。
衛螭到了東宮,小石頭就迎了上來,道:「衛大人請稍等。太子殿下尚未下學,吩咐奴婢在這裡等候衛大人
大人稍坐。」
「行,那我等一下。」
衛螭逕自找了個椅子坐下,等著承乾太子。隱隱約約的,從裡面傳來辯論的聲音,模模糊糊的,似乎在說啥農桑、社稷之類的,衛螭有些同情承乾太子,還真是每天都好好學習。以期天天向上。
衛螭坐了一會兒,無聊,便出去廊簷下站著,望著園裡的花兒出神,神遊物外之際。感覺有東西撞在腿上,低頭一看。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兒,撞到他腿上,受力的反作用力,一屁股坐地上了,嘴一扁就要哭。眼睛裡含著淚水。一臉想哭的樣子。
衛螭趕緊蹲下,抱起他,趕緊哄:「你是誰家地小寶寶?真勇敢。摔倒了也不哭,來,我看看。」
也不知是真的聽懂了衛螭的誇獎,還是被衛螭這陌生人給嚇的,小男孩兒還真的不哭了,眼淚還含著,就是沒落下來,怯怯的看著衛螭,動也不敢動。
衛螭給他拍去灰塵,讓他站地上,扮鬼臉逗他,逗得那孩子眼裡還帶著淚水就笑開了,很開朗可愛的一小孩兒。
「像兒?!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奶娘呢?內侍呢?」
正哄孩子,承乾太子的聲音響起,小男孩兒一見他,眼淚立即掉了下來,哭著喊了聲「爹爹」就立馬拋棄衛螭,奔承乾太子那兒去了。
這一聲爹爹,讓某男倍受打擊,當場石化,同樣是男人,咋差距這麼大涅?他家的孩子還在孩兒他娘肚子裡呆著呢,人家承乾太子的孩子就已經會叫人了,差距啊!
「殿……殿下,這位小朋友是……」
承乾太子笑道:「這是我地長子李象,封中山郡王。」
「啊,原來是小郡王,我在這兒站著,他跑過來撞我身上跌倒,在我面前兒沒哭,一見殿下就哭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衛螭抹抹臉,趕緊送上誇獎,堅強,男人要堅強。正說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當先一個年輕美麗的宮裝少婦,急急奔這兒來,一臉的憂急,待看到承乾太子懷裡地小李象,擔憂的神色才一寬,行禮之後,道:「像兒,你怎麼能亂跑?讓娘擔心死了。」
衛螭眨著眼睛,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美少婦就是承乾太子地夫人,傳說中的太子妃,悄悄打量兩眼,年輕、漂亮,氣質也不錯,一看就是很大家閨秀的感覺,和他家謝有一比,承乾這小子真有艷福。
「娘。」
在承乾太子懷裡的李象,天真地笑著,喚了太子妃一聲,還是乖乖的靠承乾太子懷裡。衛螭趕緊行禮,退到一旁,讓人家一家人說話。正好遇上下學出來地東宮三師,今天是魏征。
「下官見過魏大人。」
「子悅有禮。」
魏征把衛螭拉到一旁,低聲問:「殿下近幾日出宮,去地是子悅府上吧?」
衛螭點頭:「是的,殿下的傷,已漸趨好轉,需要多走動,這個是經過皇后娘娘和陛下同意地。」
魏征道:「醫學上的事情,老夫不懂,自是由子悅說了算,老夫不會過問。老夫要說的是別的。」
衛螭心中打鼓:「別的?別的啥?魏大人請說。」
魏征道:「近來,太子殿下越來越用心,虛言漸少,實際越來越多,於農桑,於民生都有一套自己的見解,再不像以前,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不知這是誰的功勞?」
衛螭冷汗淋漓,面不改色,跟著道:「是啊,不知是誰的,可能人年紀長了,這閱歷、見聞啥的都跟著長了吧?」
魏征很意味深長的笑笑,道:「或許真是如此也說不定,陛下召見老夫還有正事,先走一步,太子殿下,有勞衛大人了。」
說完,魏征老頭走人,留下衛螭咬牙切齒,丫裝什麼大頭蒜啊?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待太子妃走後,承乾太子過來,衛螭才嘀嘀咕咕的過去檢查復原情況,心中詛咒魏征出門就碰上個大石頭,摔死丫的。好像嚴重了點,那摔傷好了,最好來找他治療,他一定會用酒精好好「招待」魏征大人一番。
待復健完畢,衛螭出宮,剛出東宮大門,小黃公公已笑瞇瞇站在那裡等著,說是李二陛下召見,讓衛螭去見駕。
衛螭一愣,趕緊把小黃公公拉到一邊,低聲問:「小黃公公,咱倆也算老交情了吧?認識也不是一秋兩秋了,來,給我說說,是不是魏征那老頭子告我黑狀,所以陛下才要召見我?」
小黃公公笑著道:「哪能啊!衛大人多心了,魏征老大人為人正直,他從不告黑狀的。是陛下要召您去,前幾日就想召見您了,不過,您休年假,陛下說,如果修年假的時候召見您,您可能又要說苛政猛於虎了。」
衛螭大汗,李二陛下還真是體恤「員工」,他這算是有不錯的福利嗎?
心中嘀咕著,跟著小黃公公到了太極宮立政殿,衛螭進去,立政殿裡,只有李二陛下一人,連左右都退下了,衛螭回頭一看,小黃公公也很自覺的站門外,沒進來。這陣勢,讓衛螭心中一陣忐忑,不會是鴻門宴吧?
趕緊一邊行禮,一邊打量李二陛下的老帥哥臉:「臣衛螭參見陛下。」
「起來吧!」
李二陛下還是一副平常的表情和語氣,還很和藹的讓衛螭坐下,待衛螭坐穩之後,突然慢悠悠的說出一句:「衛螭,你好大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