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螭搖頭:「不知道,是李績叔叔嗎?」
衛螭印象中,貌似在哪裡看過,兵部尚書是李績。秦老爺子啼笑皆非,罵了一句「胡扯」。衛螭傻呵呵笑笑,做乖巧狀:「請義父示下。」
秦老爺子還是笑呵呵的,道:「是侯君集。」
侯君集?!衛螭猛地想起那位已經被李二陛下杖斃的,囂張跋扈,唆使太子到他莊子上偷牛的東宮千牛賀蘭楚石來。咳嗽一聲,望了秦老爺子一眼,還是笑呵呵的,沒啥異常的地方,衛螭道:「大軍班師回朝了嗎?兒子不是很清楚。」
「回來了,回來好幾天了。帶著不小的戰功。」
秦老爺子摸著鬍鬚,很沉穩的說道。衛螭擰著眉頭,偷牛賊那件事情,這廝很自覺的三緘其口,並嚴厲叮囑過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想要命就忘記那件事。大家都很愛惜生命,沒人亂說過。
對外,李二陛下宣佈承乾太子騎馬摔傷了腳,但是,賀蘭楚石死了,被活生生的打死的!其中的聯繫,雖然不是很清楚明白的知道,但聯繫到李二陛下盛怒之下能杖斃了賀蘭楚石,或多或少,大家都能猜到一點。
賀蘭楚石是李二陛下盛怒之下的犧牲品。或許,李二陛下英明神武,猜到了承乾太子之所以去衛螭莊上偷牛的彎彎道道。到底是什麼緣故,只有李二陛下心中清楚,衛螭也猜不到。
衛螭淡淡笑笑,道:「原來兵部尚書是侯君集大人,小侄不知道,還說怎麼沒見過兵部尚書,原來是出征了。」
秦老爺子道:「賀蘭楚石被杖斃的當日,陛下讓賀蘭家的人來抬屍首的時候,措辭嚴厲的責罵了一番,責怪賀蘭楚石帶壞太子,罪該萬死!」
這衛螭倒是沒聽說,不過,他現在更關心別的:「那侯大人回朝後,沒啥疑問的?」
「除了回朝當日,在朝會上見過陛下之後,侯君集尚未有機會見到陛下,明日開慶功宴,不過,這幾日,他正到處使人打聽賀蘭楚石的死因。」
衛螭很沉穩,行禮,道:「謝義父提點,孩兒心中有數,請放心。」
秦老爺子擺擺手,道:「咱家是武將之家,沒文人腐儒那麼多規矩,以後再行這麼多禮,小心我大腳踹你!只要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在,到要看看,這大唐還有誰敢欺負你們一下!」
衛螭很感激,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能有一個真心待他的義父,像愛護親生兒子般愛護他,衛螭沒話說了,唯有以心報心。
秦老爺子吧,人挺好,在家裡,對秦猛兄弟,對衛螭,雖然偶有責備的時候,但出去,絕對是護短的。三兄弟,誰被欺負了,叫囂的第一句話就是找回場子來!流氓勁兒,比程知節有過之而不無不及,只是,人家平時都悶著,關鍵時刻才爆發,這樣貌似更嚇人。
這事兒,衛螭記在心裡,留了心眼,倒也不怎麼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慌亂是最不可取的。有時候,這廝也佩服自個兒的粗神經,越到關鍵時刻,他越緊張不起來,外科醫生做久了,沉著都成了本能反應了。
從秦府回家,已是快天黑,來時只有大虎跟著來,秦老爺子派了秦猛帶人護送。父子幾個在一起,哪有不喝酒的,衛螭這廝酒量差,有點微醺,臉孔紅紅的,上頭很嚴重。
路上遇到程明,迷迷糊糊的打了聲招呼,就聽秦猛道:「程明子,咋還不下差呢?你小子啥時候這麼勤快了?」
程明苦笑道:「沒辦法,我家老父下令,讓最近勤快些,不然回家收拾我!為了小命安全,咱也只能照著做。」
雖然有點頭暈,但意識還是清楚的,衛螭笑笑,心中暖暖的,好吧,看在這麼照顧他的份上,以往被程知節欺負的怨氣,暫時勾銷一半,另一半,留待察看之後再說,對蝗蟲軍,不能太仁慈,對他們仁慈,那是對自己的殘忍。
程明與秦猛哈拉了幾句,嘲笑衛螭:「衛老四,你丫的酒量,咋就一點兒都沒見長呢?忒沒出息了!」
衛螭哼哼了一聲,道:「你丫別囂張,等著,過兩天,等我家的酒釀出來,我到要看看你丫能喝多少!二哥,我們走,別理這丫的!」
程明很豪爽的笑了,道:「行!我就等著!到要看看你家的酒,有什麼不同的!」
程明還要巡邏,聊了兩句,就帶人走了。衛螭與秦猛繼續走,走到城門,有隊人剛好回城,騎著高大的駿馬,還有護衛護著一輛豪華馬車,看架勢,是個不小的官兒。
衛螭和秦猛,衛螭有著個四品官的位置,秦猛就掛了個閒差,倆人年紀又小,輩分又小,和京裡這些老傢伙兒們,那是沒法兒比,倆人很乖的讓路,讓人家先進來。
當先一個騎馬的,往衛螭和秦猛這邊掃了一眼,不知為何,突然停住,挑頭到後面一個又黑又壯的武官身旁,附耳低聲說了兩句,那武官,銳利的目光,往衛螭他們這邊看來,看得大虎和秦猛手都放到了刀把上,防備的盯著那人,秦猛低聲對衛螭道:「今天還就巧了,居然在這兒碰上了,老四,認認人,丫就是侯君集!」
衛螭甩甩頭,振作一下精神,迎向那人的目光。那人的目光,仿若實質的刺入他的心底,看得衛螭很想學著看過的某部電影裡的人,大叫一聲「有殺氣」,然後拔出刀防備。
倆人還沒反應,侯君集在那邊說話了:「是秦家的秦猛吧?怎麼?不認識本將嗎?」
秦猛跳下馬,拉著衛螭,很正式的行禮:「小侄秦猛(衛螭)拜見侯將軍,將軍有禮了!」
侯君集高坐馬上,淡淡回了個禮,毒蛇般的眼神,打量著衛螭,慢條斯理的問道:「秦猛,你旁邊那位,就是叔寶老將軍新收的義子衛螭衛子悅吧?」
衛螭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的道:「正是小侄,聽說了將軍不少英勇事跡,如今能親眼見到將軍,小侄深感榮幸。」
「好說好說,本將也是久聞賢侄你的大名,只聽說叔寶老將軍收了一個能幹的義子,本將領軍在外,一直無緣得見,今天終於見到了,不錯不錯。」
侯君集呵呵笑著,那笑容,在衛螭看來,很想問問他是不是有蛀牙,是不是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