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兩個模樣俊俏穿著一身紅色旗袍的女孩兒幫我們推開了門，我剛才還在奇怪，今晚的宴會至少也有百十號人吧，總不能讓這些人都坐在不同的包廂裡，那樣的話，領導講話就沒辦法聽了。
進去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裡的包間其實都是通的，每一間之間的隔斷都是可以收起來的，都是一些鋼製的折疊的隔音良好的隔層，平時面上鋪上了類似於牆紙的層面，也就不覺得這些不是真的牆壁。這兒的主人還真的是很用了些心思，光是這樣的設計就值得為他這兒加上幾分，充分考慮到了各方面不同的要求。
由於如此，原本單個的包間就變成了一個狹長的大廳，我們進去的地方是大廳正中央，一張最大的主桌，粗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二十個人的桌子，估計坐的都是署長以上級別的領導吧，兩邊則是大小相同都是十二人的桌子。每張桌子上都有名單，每個人應該坐在什麼位置上都是經過詳細安排的，甚至連椅子的方位都是安排好的，一點兒差錯都不能有。
裡邊也站著兩個秘書，看到朱世燦他們自然是認識的，於是笑著迎上來打招呼，告訴朱世燦的位置是主桌旁邊的第三張。看來在這樣的宴會上，主辦人員也是沒辦法照顧朱世燦的衙內身份的，只能按照官職來。再說句實在點兒的話，按照朱世燦的官銜，他今晚本來可能就不該在受邀請的名單之列，這已經算是給了他那個部長的父親很大的面子了。
我遞上了請柬之後，秘書很客氣的將我帶到朱世燦旁邊的一桌，而且位置居然更加靠近主桌。一陣意外襲來，我有點兒忐忑的看了看朱世燦。
朱世燦顯然明白我心裡想的是什麼，等秘書走後，靠近我耳邊說。「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們通達是今年市裡重點的扶持單位之一，要知道，這一年也才三個企業。雖然你們公司的現模是最小的，但是你們的成績是最好的。而且，光是海福巷的那個項目，白下區的年財政收入有很大的一個比例就是從你們這兒來的。你的位置被排的靠前在我意料之中。」
我這才點點頭，這個時候。我看到秘書已經將吳吉生帶到了最頂頭的位置上。
各自瞭解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我注意到名單上每個人的位置已經明確標出，但是在旁邊都有個空位，註明：家眷從屬。我們這才一起向另外一邊的一塊空地那兒走去。秦署長身邊站著一個與他年齡相若的女人，很富態很和藹的樣子，沒等任何人提醒，我就估計是秦署長的夫人。
過去之後，先等朱世燦跟秦署長打了招呼，這個次序萬萬不能出錯，否則會讓秦署長心生不悅的。跟吳吉生沒什麼好推讓的。從排的位置關係他也就明白了。我今年在這兒的地位要比他高得多，於是他也點頭示意讓我先跟秦署長打招呼。
我笑著伸出了手，「泰署長。新年好，前些日子就一直想著要去拜訪您……這位是秦夫人吧，這麼年輕，我都生怕自己說錯。」
秦署長很開心的笑著，我這句用在他夫人身上的恭維看來他還比較受用，「石磊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吧？我剛才好像看到你的那張桌子了，我們離得很近，一會兒你要跟我多喝兩杯哦。」
然後我又跟秦夫人握了握手，這才說到，「那是一定的。不用秦署長吩咐。石磊只怕秦署長不肯跟我喝呢，還有秦夫人，今天第一次見到，自然一會兒也要敬一杯的。」
「呵呵，好好……」泰署長笑著打了個哈哈，秦夫人也微笑著頷首。
這時候才輪到吳吉生，分別寒暄之後，裴瑩瑩款款上前，跟泰署長打了個招呼。
「這位是……？」秦署長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就是我們幾人某人的從屬人員，按說也就是握個手就完了，不用正式打招呼的，說的坦白點兒就是不夠資格。
裴瑩瑩笑著躬躬身，「我叫裴瑩瑩，我父親在湖南，我小時候跟父親一起見過秦署長的。」
這下秦署長就想起來了，「老裴的女兒啊，呵呵，這麼大了！」說罷，用眼神看著我們幾人，等待我們給一個解釋。
我趕忙開口，「瑩瑩學經濟的，做的是職業經理人這一行。現在是我那家不成器的公司的助理，同時也是世燦的女友。」
秦署長更加意外了，「哦？這倒是個讓人覺得驚訝的消息。」
朱世燦也笑著解釋，「我跟瑩瑩是大學校友，從前就很熟悉，倒是沒想到一單業務讓她和石磊撞到一起了。」
秦署長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個時候，大門那邊又有人進來了，我們便一起轉身向門口看去，原來是其他部門的幾個領導，倒是一起來了。
不多會兒，他們也分別在秘書的帶領下熟悉了自己的位置，又一同走到這邊來，自然又是一通彼此之間久仰或者好久不見之類的應酬之語。
等到幾乎人都到齊了之後，市長和市委書記才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而且都是孤家寡人，一個隨從都沒帶。
蘇大秘外邊的接待任務完成收工，自然也就跟著兩位主要領導一起走了進來。
各人紛紛落座，裴瑩瑩由於是我的助理的關係，坐在我旁邊。
先是蘇大秘上到主桌邊上臨時搭起的一個小檯子上說了幾句新年祝詞，然後按照順位感謝領導。接下來，自然就是冗長的各個領導的發言時間，從書記到市長到哥市長然後是各署的署長，反正是主桌上的領導基本上一一在台上亮相說話之後，蘇大秘這才宣佈晚宴正式開始。
自然是一片混亂的敬酒之聲，各桌的定額完成之後，大家也就開始相互竄著桌子敬酒了。看到這樣頗有些混亂的場面，我也就乾脆安安安心心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場面的結束。
吳吉生到主桌上敬完酒回來的時候，跟我低聲的說了一句，「石磊你還不上去敬酒。坐的這麼穩，不想給領導們留個好印象啊？」
我微微的一笑，「謝謝吳總的關心，這個我心裡明白。其實現在這種混亂局面之下上去沒什麼好處，領導們原本就應接不暇，誰顧得上你啊。」
吳吉生不明白，「等你到最後上去，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領導看你這麼晚才上來，就更記不住了吧？」
我笑了，「那是你們部隊裡，你以為這些領導也會像你們部隊領導似的豪氣干雲逢酒必干啊？敬過去的酒，他們沾沾唇就算是完事了，哪兒會跟你真喝。等到安靜了，我再去，反而印象深刻。」
吳吉生愣住了，然後憨笑著摸摸頭，「好像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大家為什麼還一窩蜂往上衝呢？」
「往往就是這樣，最簡單的道理往往很難想到，都覺得要趁早跟領導對上眼，於是這樣的時候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途徑。」
吳吉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端著杯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一直等到塵埃落定，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基本上都放慢了喝酒的舉動，氣氛歸於平靜的時候，我這才站了起來，帶著裴瑩瑩一起端著酒杯走到主桌邊上。
當然先是一些奉承的話，跟領導們紛紛打過招呼之後，我開始逐一的敬酒。之前一窩蜂的時候，這些領導基本上面對任何一個敬酒者都是一起舉杯的，而現在。
由於我身邊除了裴瑩瑩是個真空，我就得以按照順位挨個敬酒。整個過程中，經歷了超過二十分鐘，也就是說我在諸位領導面前亮相的時間長達二十分鐘。
敬到秦署長的時候，泰署長很有深意的對我笑笑，一仰脖將杯裡的酒全部喝完了，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真的很聰明啊！」
我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於是也不回答了，僅僅還以一笑。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主位上的那個最大的領導，也不禁含笑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對我的小聰明沒有反感，而是多了幾分讚許。
朱世燦比我還晚，等我快要敬完的時候拍馬趕到，拉住我不讓我走，讓我陪著他又在桌邊繞了一圈，也多少向各位領導表明了他跟我關係非同一般，這樣又會為我在諸位領導心中有一個小小的加分。
晚宴快要結束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意外還是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蘇大秘在大家的目光之中，又走上了小檯子上，拿起話筒後輕咳了兩聲，朗聲說到，「剛才書記和市長都說明了，明年市裡的工作重頭是經濟發展。下邊我們就有請今年在座之中表現最好的企業的代表人，石磊石總，上來為大家做個新年祝詞。」
我聽到蘇大秘喊到我的名字，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居然還有這樣一出。
我再看看朱世燦，他含笑不語，微微頷首，似乎早就知道。而跟我相對比較熟悉的秦署長也是輕輕鼓著掌，眼睛也放在我身上，眼神中含有幾分早知道的笑意。
看他們兩人的表現，也就是說這不是一個突如其來的臨時決定，而是之前就設計好的一個套路，到最後的時候讓我上台發言。可是，我什麼都沒準備，上去說些什麼呢。而且，這樣的場合，說實話是我沒怎麼接觸過的，我該怎麼面對這些市裡區裡的領導們？
一直沒說過話的裴瑩瑩低聲的跟我說，「快點兒上去，沒什麼的，就是應景的話，拍拍馬屁，表個決心什麼的，適當提一下我們的網游項目……」
我點點頭，心裡大概有了點兒數，於是笑著站起來，慢慢的走到台上。
蘇大秘笑著把話筒遞給我，小聲提醒我，「別擔心，放鬆，有什麼說什麼。」
我接過了話筒，放在嘴邊，然後環視一下當場。所有的掌聲都消失了，我看到最高的兩位領導都回過頭含笑看著我，眼神裡有幾分鼓勵的意思。
「首先，祝願各位領導和其他同仁在新的一年裡有一個好氣象，同時感謝各位領導在去年對我那家小公司的多方關照，沒有你們的栽培，通達不會發展的這麼順利。可以說。通達去年實現的增長以及我們獲得的成績，跟各位領導的幫助是分不開的。今天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安排我上來說話，我這個人一向都嘴比較笨，心裡再這樣一激動，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還希望各位多多包涵了。今天能夠被邀請參加這樣的一個聚會，本身就已經讓我誠惶誠恐了。在座的無一例外的都是領導。要麼就是我的前輩，坐在你們中間，我真的是有點兒手不知道往哪邊放的感覺。剛才進門的時候，我的助理還提醒我主要儀容，不要搞得順手順腳的進來……」
我說到這兒，幾乎所有人都笑了，當然，這笑聲是善意的，含有一些鼓勵的味道。
「上來之前，我一直在想。我該說些什麼呢？再把剛才各位領導的新年祝詞說一遍。各位領導和各位前輩該討厭我了。可是不說這些，要是說我們通達的事情，各位說不得又要覺得我太奸猾。跑到這兒來打廣告。於是我就想，乾脆上來給各位領導以及各位前輩講個小笑話算了。」
底下一片愕然，就連我身邊的蘇大秘也愣住了。沒有人會想到我獲得了這樣的一個機會，居然不幹正事兒，不跟領導們套近乎不趁機強調一下自己的公司業績，沒有總結和展望，卻反倒來講什麼笑話。
但是錯愕之後，還是第一主人位上的書記幫我解了圍，他第一個笑著鼓了鼓掌，「很好嘛。我看石磊這個小伙子就很有新意，大家一起聽聽他的笑話吧。」
我笑著向書記點了點頭，然後環視了一下現場，開口說到，「這個笑話也許在座有些人聽過，是個發生在美國的事情。美國憲法中現定禁止任何形式的歧視，包括性別、年齡、種族、宗教等等。一家公司有一個職位只想僱用男性員工，但又怕遭到婦運團體的控告，因此貼出這麼一個征才廣告：征員工一名，但是由於本公司工作性質比較特殊，因此條件是必須在上班時間打赤膊而不會影響到周圍其他同仁的工作效率和情緒。」
我說完之後，立刻停頓了下來，等待著台下的反應。
幾乎沒有人笑，大家都沉默著，誰都明白我不會單單只是要講個笑話而已，因此都在琢磨這個笑話背後的引申含義。
但是也僅僅就是一會兒，書記和市長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一起發出了笑聲，這時，眾人才一起笑了起來。
等到所有人笑完又重新安靜下來之後，我重新開口說到，「這是一個笑話，但是又不完全是一個笑話。這是一個小群體跟大勢力進行迂迴的事情，我斗膽，想用這個笑話來指向另外一件事情，希望各位領導多多擔待。」
「好，很好，我想我大概也琢磨出石磊這個笑話裡的意思了，開放思路麼，年輕人有這樣的想法很好。不過，也許還會有人不明白的，石磊稍稍解釋一下吧。」這是書記站起來做了個發言，眾人又將眼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對書記微微彎了彎腰表示感謝，「剛才書記和市長在發言的時候，我注意到，他們的主旨都是說明年的工作重心將是經濟建設，經濟建設有一個前提，就是資金的引入和人才的引入。資金引入自然是需要有良好的投資環境，良好的投資環境跟人才引入又有密切的關係。人才引入一直都是個每年都要提到的話題，石磊斗膽，說一下自己的觀點。現在在人才引入上，基本上是通過人才市場掛靠，建檔，然後建立一套保障體系。但是這個過程通常是要求人才先有了工作單位，然後才能在人才市場上進行掛靠。並且，許多企業並不會完全按章辦事，他們通常會以種種理由以及借口來阻撓人才在人才市場的掛靠。稅金以及合同的問題誠然是許多企業想要迴避的方面，多一個人在人才市場掛靠了，他們就要多一份擺在明處的稅額。但是，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人才市場的手續繁瑣，基本上一個人落戶到南京，這還不是說解決戶口問題，僅僅是工作關係和各類保險關係的轉移，至少需要七八個乃至十多個部門的蓋章。其操作時間對於小型企業，幾乎也長達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這樣會讓很多企業望而卻步，並且那些人才一旦有了工作單位之後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自己去辦理這些事情。於是乎無論是企業也好還是個人也好，最終都願意按照一個更為方便的方式，那就是購買社會統籌保險，而不是將關係轉交到南京的社保局。同時，由於這個順序問題。要求人才先有工作然後才能轉移關係，就必然會讓人才流動並不徹底。我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其實說難也不是太難，如果可以允許人才自行先將各類關係轉交到人才市場，當他們沒有工作單位的時候，各項保險的關係不需要轉移，那麼就很輕鬆的將個人關係已經調到了南京。然後他再行尋找工作機會，再逐步的將各項保險關係等等都遷移到南京來。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對於人才流動做出一個更為合理的安排？」
我噹噹噹噹的一番長談，中間幾乎連一點兒頓都沒打過。聽得台下的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微微搖頭。大概，他們都覺得我太大膽了，作為一個商人。居然把手伸到了政治關係上來，這實在是有越界的嫌疑。就連一向對我比較其中的泰署長，似乎也覺得我有點兒逾矩，臉上也是一片嚴肅。唯獨朱世燦，不但不覺得我手伸的太長，相反還含笑對我點了點頭。
其實，之所以我要講這麼一番東西，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這種場合和這樣的時間，想必任何的辭藻都是這些領導耳熟能詳的，很難說出點兒什麼新鮮的東西來。那麼乾脆點兒。我提個意見，而且這個意見並不是跟我完全無關的，我是一個企業的領導者，自然關心人才問題。有了人才，企業才能更加迅速的發展，也才能夠為市裡創造更多的利稅。雖然有逾矩的嫌疑，但是我估計高位者應該不會介意我提出這樣的一個意見。
書記默默的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台上，伸手找我要過去話筒。「諸位，經濟建設的確就是人才之爭啊，不能捉供良好的人才流動環境，我們如何吸引人才到位？又如何吸引資金的投入？沒有資金何來發展？石磊這個小伙子我看真的是不錯，也難怪他能用不到兩年的時間空手入白刃到現在的身家。在今天之前，我對石磊這個小伙子並不熟悉啊，蘇秘書給我看過關於他們通達發展的一些資料，以及石磊個人的一些資料。我看完之後就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拿出來說一說的人，於是我才安排了他今晚上台來講這麼一番話。在座的，沒幾個他的同齡人，多數都能當他的長輩了，可是，其他的企業領導們，你們自己想想，不管是現在，還是你們當初發展的時候，有幾個不是創業條件等等各個方面都比他要好的？可是你們的速度呢？不用我說你們也都知道顯然是比不過他。我說這番話不是想要把這個小伙子捧到一個什麼樣子的高度，事實上通達的資金還不足以引起市委多高的重視，可是速度呢？不容小覷啊！我開個玩笑，如果在座的企業家們，都能有他一半的速度，南京今年的G219將會是多少？可想而知麼。當然，不排除他有投機取巧的部分，可是哪個企業沒有投機取巧？況且，他年輕，還敢說，換了你們，誰敢站在這裡說上這麼一番話？經濟發展，靠的什麼？很多時候就是靠的這種年輕的衝勁。來，我們大家可以一起為石磊這番話，鼓個掌！」
說完，他帶頭鼓起掌來，這多少也讓我有幾分意外。而台下的那些人，一個個跟著鼓起掌來，看向我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羨慕，當然，更多的是意外。
書記做了個讓大家停下的手勢，然後轉過來看著我，含著笑對我說，「小伙子，真的很不錯啊！剛才看到你不慌不忙，一直等到最後沒有人圍著我們那桌轉悠了，你才過來敬酒，我就覺得可能今晚讓你上台說話，是做對了。聽到你說要講個笑話，我就知道裡邊一定有文章。這個建議很好麼，可以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一下切實可行的實施方法麼！」
我臉上帶著謙虛的笑容，「也是書記給機會，我也是年輕比較大膽，可能這個問題在座的都想到過。只是不像我這麼衝動，想到就說了。我也是有私心，因為昨天才在浙江那邊收購了一家非常年輕的公司，從公司到員工，都很年輕。這樣子的員工到了南京，在掛靠關係的時候肯定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浩浩蕩蕩幾十號人，我也就是怕麻煩。才希望有個簡單的辦法來過渡……
這番話說得大家又笑了，他們當然知道我這只是個借口，況且能坐在這兒的人，有幾個會擔心各個部門的蓋章問題的？也不過就是個托詞罷了。
「哦？收購了一家公司？難道說你們通達的經營方向有轉變？」書記顯然對於我這個話題還比較感興趣，我要的，就是這一點。
「只是增加了一個項目，跟高科技掛鉤，做網絡產品。通達的運營還是一切正常，只是工作重心會有一個調整。我畢竟年輕，做傳統行業沒有基礎。競爭力也較大。也就想要找個捷徑……」
「詳細說說你的項目，究竟是個什麼產品！」
我笑了，終於可以堂而皇之的打廣告了。而且，這個廣告一分錢廣告費都沒有，卻很可能能從在座的領導手裡拿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政策上的好處。
「是一個網絡遊戲……上海的盛大這幾年發展的實在是太過於快速了，我個人看了實在是很眼紅。然後我進行了一系列的考察，中國大大型網站或者網絡公司，沒有例外的都集中在北京、上海、廣州以及深圳這幾個城市，我們南京號稱文化古都，文化底蘊在國內首屈一指，可是為什麼反倒在網絡這樣的產業上落後了呢？縱觀現在的網絡行業，多半都跟文化行業有關。包括遊戲，也是文化相關產業。所以我才想引進一個網絡遊戲產品，但是自身的技術力量太薄弱了，所以不得不到浙江去整體收購了一家公司。之前我就想，如果南京的人才流動上有一個更好的政策，通達想要做這個項目何必要到浙江去做整體收購，我們自己的市場就能夠幫我找到合適的人才。」
「好哇好哇，你倒是又把話題兜回來了，這個廣告做的很巧妙啊……哈哈！」
看到書記笑了，我知道，這個廣告已經很成功的在他的心裡引起了足夠的重視，接下來，他會抽個時間找我單獨談談的吧。
下台之後，朱世燦衝我擠了擠眼睛，意思是我這個心眼算是耍對了，我也就笑笑，跟他點點頭。
這個時候，基本上也就到了結束的時間了。
果然，蘇大秘在台上簡短的又說了兩句，眾人各自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我還是坐著沒動，等著書記的某個秘書過來找我，其實我也沒十足的把握，但是只要有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讓這樣的機會從我手上溜走。
朱世燦從我身邊經過，輕輕一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我繼續坐等，而他，則拉起了裴瑩瑩的手，把她帶了出去。這個是很正常的，如果書記派人跟我打招呼，讓我某個時間去見見他，又或者是乾脆就在現在直接聊點兒什麼，不管我身邊坐著什麼人都是不適合的，即便這個人是我的心腹。朱世燦從小到大都見慣了這些，自然就把裴瑩瑩帶了出去。
不過，估計朱世燦多半不會離開，剛才吃飯的過程中，裴瑩瑩就跟我說了，他們今天居然是打車來了，說是不想佔用公家的車，省的出毛病。我也能理解朱世燦的小心，原本他作為一個小秘書，參加這樣的晚宴就已經夠招人耳目的了，再要調動區政府的車，雖然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難免為人詬病。
他們這種***裡就是如此，不見的要有多大的功勞，但是一步都不能出錯，萬一在某個小細節上出錯，沒有人搭理你也便罷了，一旦有人留心就會出問題。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我便也站起來裝模作樣的穿起了外套，然後看看人還沒走光，便又假裝自己有什麼東西不知道放在哪兒了，桌上桌下的忙活著。
蘇大秘走了過來，「怎麼了？石總，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我假作沮喪的說，「不知道把手機放哪兒了，我找找看。
然後蘇大秘壓低了聲音說，「書記讓你明天下午到他家去一下。」說完又大聲說，「會不會是你的助手一直幫你拿著的？」
我假裝打開自己的包查看了一下，其實手機好端端的擺在裡邊，我也是故意想讓蘇大秘看到手機，然後一拍腦門，「呀，剛才一直叫她拿著的，可能帶出去了。不是蘇大秘提醒我還真忘記了！粗心粗心！」
蘇大秘自然而然的衝我笑了笑，「石總這是貴人多忘事。」
「呵呵，糊塗糊塗……」然後我也壓低了聲音，「找個時間我請蘇大秘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