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了以後一直在做夢,稀奇古怪的,有騎著火龍的鐵血騎士,也有帶著三十多個骷髏在街上胡亂溜躂調戲少女的猥瑣男,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物。
開始的時候都是些雜亂無章的畫面,但是到了後來慢慢的連貫起來。我好像到了一個奇怪的大陸上,武功超群姿態卓越,一個人單掌只刀跟無數惡勢力做鬥爭。
這個大陸應該還處於冷兵器時代,大家都拿著刀槍棍棒打來斗去,但是卻又會出現諸如魔法世界裡的怪龍異獸,雖然不會出現什麼魔法火焰之類的東西,但是僅僅是那些猙獰的面孔或者血盆般的大嘴就足夠讓人害怕了。
可是我顯然是個大俠,仗著手中刀一次次將覬覦我的敵人打退,血流遍野。
就在我殺得性起,一人拿著一把人高的大刀衝到一群妖魔鬼怪裡左砍右殺的時候,卻看到人群裡有一張熟悉的面孔,感覺到熟悉但又不知道那人是誰,名字就在嘴邊可就是叫不出來。
那人突然對我詭異的一笑,我暗道不好,剛想撤退,就看到那人從口袋裡掏出一把AK47來。我當時就懵了,不知道他的口袋是怎麼長的,居然能裝下一把那麼大的AK47。但是我迅速想明白了這是在夢裡,什麼都可能發生,也就不以為怪了。但是隨後我就在想,為什麼我還會這麼清楚我是在夢裡呢?
那人還在衝著我詭異的笑,笑得我心裡發毛,但是我的腳下卻一動也不能動,眼睜睜看著那人抬起了手裡的槍口,然後衝著「叮咚……叮咚……」的開槍。
我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疼痛,但是還是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之後,我聽到槍聲還在繼續,「叮咚……叮咚……」
我正奇怪著,卻又突然恍然大悟。
這哪裡是什麼槍聲,根本就是門鈴在響。
「誰呀?」我問了一聲,問完之後發現等於白問。
「大叔開門!快點兒!」門外飛飛的聲音顯得有點兒氣急敗壞。
我勉強站起,發現腦袋有些疼,搖搖晃晃的去給飛飛開門。
門打開之後,飛飛就像是一條幻影一般帶著一股風就從我身邊一閃而過,搞得我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卻發現那個小妮子居然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整個人跳上了我的床,還把被子死死地裹在身上,身體發抖。
嘴裡不斷的說著,「哎喲喂,可冷死我了!」
我迷迷糊糊的,還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看到這些也沒什麼大反應,慢慢的關上了門,然後重新搖搖晃晃的走到床邊。
坐下之後,我毫不客氣的拽過被子的一邊,裹在身上。「你怎麼會冷成這樣?」我屋裡的空調應該開得還比較足,不至於這麼冷吧?
飛飛小臉凍得通紅,但是經過這會兒總算是好了點兒。「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兒就像是撞邪了。我屋裡空調壞了,我想著過道和樓下大廳應該有空調,就跑出去,沒想到比屋裡還冷,一問保安,說是中央空調壞了。我在你門口按了至少有十五分鐘,你怎麼才醒啊?嘻嘻,昨晚回來的很晚吧?」飛飛顯得非常的不滿意,似乎是我害得她空調失靈一般。
我摸了摸頭,「沒有,十二點不到就回來了。不對啊,你為什麼知道我在家,萬一我沒回來呢?」
飛飛努努嘴,「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機就是了,我開始也覺得是不是你沒回來,睡在茜姐姐那邊了,於是就想騷擾你們一下,嘿嘿,卻沒想到聽到你的手機在屋裡一通亂想。」說著。她又伸出手來掰過我的臉,仔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對呀,沒覺得你有多疲倦啊,你不會是老成這樣了吧?居然虛弱成這樣?睡得跟豬似的,看來茜姐姐下半生的幸福沒什麼指望咯!」
聽著她的感慨,我不是太明白,稀里糊塗的,甚至都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不久我就反應了過來,這個小妮子……
我對著她的腦袋打了一下,「你這個小屁丫頭,胡說八道什麼呢,我跟你茜姐姐沒你想的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也覺得奇怪,手機響我也聽不見,門鈴我還是聽不見,我到底怎麼了?
而且,這腦袋一直昏昏沉沉地,好像少了個零件兒似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看著飛飛一直好奇的看著我,還不時的跟我吐吐舌頭做個鬼臉,我也張大了嘴,「看什麼看,再看就把你喝掉!」
飛飛大笑起來,我白她一眼,「你呆著吧,我洗澡去。」
洗完澡出來,飛飛已經恢復了正常,把外套已經脫掉了,被子被她揉成一團放在床頭,人則靠在被子上,看著電視裡的不知道什麼電視劇,還伴以傻笑。
見我出來,飛飛指指桌上,「那什麼,給你買的早飯,趕緊吃吧!一會兒該冷了。」
嘿,這個小丫頭還挺會關心人。
「你今天打算幹嘛呀?不要告訴我就打算跟我這兒賴著吧?我沒工夫應酬你。」我換了身衣服,整理著,對飛飛說。
飛飛撇撇嘴,「你給我把鑰匙留下,愛幹嘛幹嘛去,就當我願意跟你們老年人接觸似的。」
我又是一陣暈眩,這妮子現在越來越放肆了,「我憑什麼就把鑰匙給你啊?這是我家!」
「我不管,在我的空調修好之前,你這兒被我臨時徵用了。我告訴你……」她說著話兒還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屋裡的所有東西,「這兒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在內!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
這話我怎麼聽著那麼熟悉?
不過算了,跟飛飛是沒有道理講的,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實,於是乖乖的把鑰匙給她,開始思索我今兒應該幹嘛。
正好,手機響了,我看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
「您好,我是石磊。請問哪位?」
旁邊飛飛很是揶揄的學著我的腔調,重複著我的話,我瞪她一眼,然後專心致志地接聽電話。
那頭是個細細的女聲,很熟悉,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是誰。「你好,你現在在哪兒?有空出來見一面麼?」
「哎……」我停頓了一下,又問了一聲。「你哪位?」
「我是喬楚!」
我愣住了,楚楚,她怎麼會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很快,我調整好狀態,「啊,你好,你在南京?」我的聲音有點兒不確定。
旁邊飛飛又插了句嘴,「女的吧?」
我對她做個噤聲的手勢,可是飛飛卻大叫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女的,整個兒人都飄了。你說你已經有了茜姐姐和我這麼兩個大美女,怎麼還惦記著別的女人啊?你們男人是不是全都這個德行?」
我算是徹底被飛飛打敗了,電話那頭的楚楚說,「你跟朋友在一起呀?」
「啊。沒事兒,你找我有事兒麼?」
楚楚異常肯定地說,「嗯,有事,你現在有空的話就趕緊到新街口的南京書城來,我也不知道該在哪兒等你,我對南京不熟,只看到這裡有個書城。」
看她這麼肯定的說有事,我倒是不知道該去不該去了。本來想著婉言謝絕就算了,可是她如此的肯定,我反倒猶豫了。
「有什麼事情不能電話裡說麼?」
「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快點兒過來。」
我想了一下,覺得也無妨,大概是白大少帶著她過來的吧,於是答應了她,「那好,我馬上過去。這樣吧,你從問一下,就在書城旁邊,有個旋轉門。你從那兒進去,到六樓,有個叫做悠仙美地的茶社,我們在那兒見吧!」
楚楚答應了一聲,我掛上電話。
我看到飛飛帶著滿臉的疑惑看著我,我跟她說,「去見個朋友,你那邊空調壞了,那你就在這兒呆著吧。鑰匙給你了我身上沒鑰匙了,你要是出去就把要是擱在一樓保安那兒。」
沒想到飛飛卻伸出了手,「給我!」
「什麼就給你?」
「手機!」
「你要我手機幹嘛?」我發現我越來越捉摸不透飛飛了。
「叫你給我就給我,那麼多廢話!」她到不耐煩了,我還沒不耐煩呢。
不過我想了想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她,她接過去之後,按了幾個鍵,然後又掏出自己的手,往上邊記錄著什麼。
「你幹嘛呢?」我問她。
飛飛把手機丟還給我,「我記一下茜姐姐的電話,然後通風報信,說你去見別的女人了,地點是新街口南京書城樓上的悠仙美地,讓她當場捉姦去!」
我徹底暈倒了,這個小妮子,心眼兒倒是挺多,看她那一臉得意的樣子,我也無可奈何。
「得得,那你打吧,我先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飛飛叫住了我,「你不怕啊?」
我回過頭,奇怪地說,「我幹嘛要怕?」
「你女朋友不是茜姐姐麼?怎麼現在還跑去跟其他的女生約會,我說要給你告狀你還不怕?你也太無恥了吧?」
我又走了回來,使勁兒揉亂了飛飛的頭髮,「第一,我和王茜只是普通朋友,不對,也不是普通朋友,是很好的朋友。第二,我一會兒要去見的那個女人,是跟她談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第三,你個小屁孩兒,以後大人的事情你少管。第四,不要亂琢磨,這個世界上的八卦都是被你這樣的人給弄出來地。」
飛飛晃著腦袋整理她的頭髮,「討厭,那我也告訴你,第一,以後不許你欺負茜姐姐,她那麼好。第二,你現在要去見的那個女人顯然喜歡你,不管你的態度如何,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第三,我不是小屁孩兒了,茜姐姐都說了,我過完年就大學畢業了,是個大人了。第四,我沒亂琢磨,我是算出來的,你跟那個女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事兒。然後,還有第五,以後未經允許少亂弄我的頭髮,頭可斷髮型不能亂,這話你沒聽過麼?」然後,她又衝我勾了勾手指,「第六,過來!」
我有些茫然,心裡琢磨著這個小妮子怎麼知道我跟楚楚之間有隱情的?龍大和方達夫知道不稀奇,他們那種老狐狸,要是不知道才奇怪呢。可是飛飛,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難道她還真是個小靈仙兒?
帶著茫然我走近了飛飛,卻看到飛飛湊過臉,指指自己的臉蛋。
「幹嘛?」
飛飛一瞪眼,「笨蛋!親我一下再走!」
「我是你大叔!」
「對呀,大叔出門,親一下侄女兒,難道不是基本的禮貌麼?」她說得理直氣壯的,我倒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無奈,我在她臉上輕輕碰了一下,她卻還不滿意,「你幹嘛呢?敷衍我啊?沒見過你這樣的,讓你親美女,你還那麼不情願。」
無奈,我又把嘴湊了過去,對著她的臉蛋使勁兒親了一下,「吧唧」,清脆響亮。「這下滿意了吧?」飛飛嘿嘿的笑,不回答。
開著車,我一路都在想,楚楚來南京這一點我可以明白,白大少帶著她來也不奇怪,但是這樣一來,等於說她現在幾乎半公開的跟白大少在一起了,徹底從一個小明星墮落成一個被包養的情婦?不知道當年某有小甜甜之稱的某歌星是不是也是這樣被福建那個富豪包下的。
以前我多少還覺得楚楚是個比較有骨氣的女孩子,雖然有時候不得不面對金錢低頭,不過人各有所需,我也不想責難她什麼。但是她選擇了白大少,多少讓我有點兒不理解。從那天晚上在南匯的大宅子裡,就能看出,白大少幾乎沒怎麼把身邊的女人當人看的。她居然還願意跟著白大少,不知道白大少所出的價碼是多少。
胡亂想著心思,車子已經開到了南京書城附近,繞了個圈開進國貿大廈的地下停車場,我搭乘電梯上了六樓。
進去之後,我左右張望,聽到一聲細細的喊聲,「石磊,我在這裡。」
我一抬眼,發現幾乎這裡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我的身上。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