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計劃,週一原本應該是任由大盤盤整,而我們這邊根據大盤走勢緩慢打出買單的。
但是現在由於幾乎可以肯定是有人在插手,於是龍大和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耐心等待,按兵不動的策略,想要看看對手會不會先出招。
上午收盤之前,斯諾實業的股價上下起伏不大,基本上都在一毛錢之內,可是到了下午開盤之後,卻一路高走,居然從四塊一左右一路飆升到四塊四。
龍大回頭對我笑笑,「敵人出手了!」
下午兩點左右,我和龍大終於看到了大筆的買單,看得出來,對手根本就志不在進多少貨,只是想要迅速的將股價抬拉,因為他們拋出的買單實在太大了,都是上千手的買單,到下午三點收盤,他們根本就吃進不了多少貨。況且,當市場上看到這麼大筆的買單,大家都有數這是有人在力抬斯諾實業的股價,這種時候誰也不會輕易的將手裡的股票賣出的。
果然,半個小時過去了,雖然股價幾乎快要漲停板了,但是交易量卻並不是太大。
龍大對我笑笑說,「石磊,咱們來幫這個人護護盤吧?」
我點點頭,打了個響指,「他不是想漲停板麼?那就給他一個漲停板。」
緊接著,在我和龍大的指揮之下,只見到一個高達四塊五的一千手的買單掛了出來,我和龍大會心而笑,此刻斯諾實業的股價還不到四塊四,我們直接掛四塊五,顯然就是為了讓對方知道我們在跟他較勁。
三點收盤的時候,股民以及那些持有大量股票的大戶們絕對會為這不平常的一天感到無比的納悶,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幾乎就要死掉的斯諾實業怎麼會突然在週五的小手買賣試探之後,週一就立刻打出了一個漲停板呢?正常思維,是有大莊進入,但是他們肯定也會更加奇怪,這次的莊家入市的方式太招搖了,似乎根本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莊家來了一樣,這多少會讓人覺得太反常……
「說說看,石磊,你覺得我們明天應該怎麼辦?」龍大拍拍我的肩膀問我。
我笑著點起一支煙,「雖然我對股票不在行,但是我也知道,讓對手暫時的偃旗息鼓就是迅速將股票拉高,但是我們卻不動用資金吃貨,先讓他吃個小虧吧。反正我們手頭有斯諾實業那百分之四十的大筆股份在,搶個多對多的帽子戴戴,上午收盤之前就讓它漲停板!」
龍大假裝很愕然的樣子,往後退了一步,「石磊,你小子現在怎麼那麼狠啊?」
我瞇起了眼睛,將眼神穿過龍大的肩膀,看著窗外的高樓。
「狠麼?呵呵。不覺得,對手不是比我更狠?我把他怎麼樣了他就要這麼害我?既然他選擇跟我做敵人,那我就讓他付出代價。」說完。我話鋒一轉,「龍大,一會兒沒事的話教我打高爾夫吧,我昨天勘察了一下,玄武湖那邊那個練習場場地還算是不錯……」
龍大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只是答應一會兒高爾夫練習場見。
週二早晨開盤,龍大的策略果然跟我之前說的一樣,直接放出了逼近漲停板的賣單。就這麼一下子,原本高開的斯諾實業迅速停頓了下來。市面上除了偶爾的試探性的一兩手的小賣單,幾乎看不到其他的賣單。
而那些小額的賣單,由於價位相對較低,很快就被人吸納,只有我們掛出的這個高額賣單一直盤旋在那裡,沒有人敢於立刻吃進。老手都明白,這一定是有人在趁著昨天的漲停板做拋貨清倉,因此沒有人願意這麼快的接手這筆賣單,防止前一天的漲停板是有倉位高的人在做跳倉。
十一點的時候,我們掛出的那筆高額賣單幾乎還是紋絲不動,我和龍大相視笑了笑,用其餘的空閒賬戶將這筆賣單吃進,隨即將價位直接推高到漲停。
前後,大約也只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問龍大,「這下子,我們那個敵人一定以為我們在不計本錢建倉了吧?」
龍大放下手裡的筷子,看了看我,隨即搖搖頭說,「不好說,這要看對方是不是急功近利想要一下子打垮我們了,或者說要看對手的意圖是不是打算以本傷人了。」
我點了點頭,悶頭吃飯。
週三,早晨一開盤,斯諾實業就表現的很低迷,以一個低價開盤,看來集合競價的時候大家的態度都很保守。
這個狀況很快就被我們的操盤給瓦解了,九點四十分的時候,我和龍大操縱著手下的操盤手,動用超過五百個戶頭,不斷的往市場裡打入五塊一左右的買單,股價迅速攀升,而我們也僅僅只用了一個小時,就吃進了一千萬股的股票,動用超過五千萬地資金。
市場上一下子就沸騰了,大家都開始紛紛掛出買單,而賣單則幾乎看不見了。
從市場的反應來看,顯然有很多人都是在做多頭,因為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資料上來看,市場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斯諾實業股票可以供這些人買進了,如果這些買單全部成交,至少能出現一個多億的成交量,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十一點半,上午的股市收盤,收盤價已經被推高到五塊三,下午如果再漲個一毛多的話,就該漲停板了。
吃飯的時候我多少有點兒擔心,如果今天再接著漲停板,這個局勢就有點兒不好控制了。
我把我的擔心說給了龍大聽,龍大也面色嚴峻的說到,「這倒是個問題,不過目前我們的那個對手手裡的持股量估計還沒我們多,想要操縱股價還差的太遠,他的目的絕對不是幫著我們炒高股價,而是在手裡屯貨足夠之後開始強勢的打壓股價,這樣才能讓我們處於被動。看吧,今天收盤應該會出現暴跌的。」有了龍大的話,我懸著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一些。
原本我的估計跟龍大是一樣的,今天由於我們的強勢拉升,外圍力量以及散戶們肯定是紛紛瞄準了多頭,迅速建倉,紛紛搶帽子,但是很顯然,大家都是抱著莊家抬拉的思路,誰也不會輕易將手裡的股票賣出。那些原本就建立了深倉的大戶,等待了兩個星期,終於看到又有莊家強勢進入斯諾實業了,他們看到了高位解套的希望,又怎麼可能在現在股價還不足以讓他們保本的情況下清倉出貨呢?
於是,湧現出來的大筆買單根本不可能實現,甚至有很多人可能是在做買空,等到下午臨近收盤的時候,如果還不出現大筆的賣單,這些買空的人就必須強行將從前自己手裡的股票出貨了,否則不能將自己手裡的買空單拉平就有可能出問題。他們出貨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買空建地倉,出貨的價格必然很低。這樣至少可以少支付一些手續費。因此如果情況一切正常的話,下午收盤之前是會遇到一輪暴跌的,甚至有可能跌停板。這個,在股票的術語上被稱為「多殺多」,我和龍大今天要造成的就是這種「多殺多」的局面。
而事實上,我們的對手也是樂於見到這樣的局面的,股票價格大幅受挫之後,他們的目的達到一部分,然後他們就會跟我們一起大幅搶貨,搶在那些在收盤之前瘋狂出單的買空者之前接下他們的賣單。這,就是個純技術活兒了,只能等待龍大去處理。
下午開盤的時候,龍大果然非常緊張。雙手一直在電腦鍵盤上不斷的敲打,並且在大概十多個頁面之間不斷的切換。我見到此狀,也不敢打擾他,一個人站到窗邊抽煙。
下午兩點半,市場上的買單依舊得不到實現,我知道,拋售的局面將要出現了。
龍大也站了起來,開始幾個手下,不停的給那些掌管不同戶頭的操盤電話。讓他們迅速搶單。
到了三點收盤的時候,斯諾實業的股價跌到四塊九,比前一天的收盤價低了兩毛。
這時,我才詢問龍大,「龍大,我們下午搶了多少貨?」
龍大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到五百萬股,估計對手比我們多,剛才市場上瞬間湧現的賣單多達一千五百萬,估計他們那邊至少也搶到六七百萬。」
我臉上掛上了濃濃的擔憂之色,「也就是說,對手手上很可能現在也超過一千萬股了?」
「差不多吧,而我們現在是一千七百萬,看來明天的計劃要進行調整了!」
我估計了一下,就沒問出口。
龍大原本的計劃可能是明天開盤之後拋出一部分我們手頭的持有,然後等到對方打壓吸入的時候再搶帽子的,我們這邊一千多個戶頭,至少也能將早晨拋出的股票全部搶回來。但是現在,對手的持股量比我們低不了多少,如果繼續這樣拋出然後等到下午吸納,就很可能到了下午的時候根本買不到貨了。
「那我們明天應該怎麼做?」
龍大搖了搖頭,「暫時沒想好,一會兒我跟幾個操盤手開個會,商量一下如何解決吧。你可以不用參加,省的還沒怎麼樣呢,心先亂了。但是不要太擔心,股票市場畢竟是人做的,人做的就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我點點頭,心情其實已經很沉重了。
其實無論對手如何打壓,我們有了斯諾實業放在上海的那一個億做保障,就不可能虧本。但是那樣的話,賺不到錢倒是小問題,問題在於被對手徹底的擊垮,而且最終我們跟斯諾實業方面的承諾也無法實現。對手一旦控盤,一定是毫不猶豫的大殺四方,將股價死死的打壓下去的。龍大的復出,也就毫無意義,對方拼著虧本也要幹這樣的事情,針對性非常明顯了。
整個晚上,我都在忐忑不安之中渡過。
飛飛倒是給我打了個電話,見我電話裡語氣似乎心情不太好,便顛不顛的跑過來,陪著我唉聲歎氣一晚上。我沒把我心情忐忑的原因告訴她,一來少個人知道更安全,二來即便安全係數百分百告訴飛飛也於事無補,她肯定不懂得這些資本市場上的事情。
差不多一直到兩三點才昏昏睡去,半夜裡忽然驚醒,卻發現自己還穿著外衣,可是身上卻多了層被子。
想來是飛飛幫我蓋上的,小妮子估計也撐不住回去睡了吧。
終於熬到八點多,頂著一對大紅眼,像隻兔子似的去了華威證券。
龍大早已站在室內了,看到我,倒是一笑,「你小子昨晚沒睡?」
我苦笑著把手裡的豆漿放在桌上,「沒睡好,後半夜才睡,不到兩三個小時就醒了,之後一直睡不著。」
龍大的表情似乎顯得很輕鬆,他一直都保持著不常見的微笑,「行了,今天你就坐在邊上看我的操作吧,估計對你以後有些幫助。」
聽了龍大這句話,我幾乎徹底放下心來。
憑龍大這麼謹慎的一個人,斷不可能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胡言亂語的,看來倒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才會這樣。
早晨九點半準時開盤,這次,龍大在集合競價的時候就報出了高價,使得股價直接跳高開盤。
之後,龍大的舉動讓我有點兒迷惑,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操縱著手下的操盤手小量出貨,而後那邊又小量進貨,將股價一點點的打壓下來。基本上都是一分兩分的減幅,非常微小的在進行換手。這種換手讓我很不明白,通常來說,換手的目的在於抬拉或者護盤,如果不是急著將股價拉升就一定是讓股價圍繞軸心上下波動,達到調整盤面的效果。但是龍大此舉讓我就捉摸不透,居然一點點的將四塊九毛三的股價經過整整兩個小時,拉低到四塊八毛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