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些操典都見鬼去吧。命令炮兵,轉移陣地,給我在那片破牆上多轟一些口子出來,騎兵可以準備戰鬥了。」
當那一圈低矮的圍牆被轟得百孔千瘡的時候,集結在小鎮四周的騎兵開始發起了衝鋒,為了給城中的太平軍以更大的心理壓力,炮兵繼續向城裡進行了兩輪齊射,
轟隆鳴響馬蹄聲遠遠聽來如同雷霆在天邊滾過,奔馬的衝刺帶起了一陣旋風,按照富貴軍的軍制,像十一軍團這樣的丁級部隊的騎兵只有一半的人能夠擁有自己的火槍,不過張齊聯作為騎兵出身的司令員子讓會對他的騎兵團格外照顧,他的騎兵團作為他手中的王牌已經全部配備了散彈鎗,當然能做到這一點還少不了他的老上司林雨長的幫助,林雨長的第二軍團的騎兵也是個個裝備精良。
現在只這些傢伙顯示他們物有所值的時候了,整齊密集的騎兵狂吼著,舉起鋒利的馬刀,向著那一個個豁口衝了上去。和早上的那些步兵不同,他們這次衝鋒已經經過了充分的動員,對他們來說不管前面遇到什麼樣的險阻都不允許後退。
司徒空趴在鎮上最高建築的房頂上看著那一隊隊騎兵如水銀瀉地一般的奔騰而來,儼然如一股鋼鐵的毀滅洪流,「看來很快我就能賺一個了。」
在騎兵掀起的滾滾煙塵之後,步兵排著整齊的隊列向早上給他們帶來恥辱的小鎮壓了過去,想到自己為了拿下這樣一個小鎮竟然動用了手頭的全部力量,林雨長覺得這絕對是自己從軍生涯中的一大污點,不過看到那些騎兵利用精湛的騎術越過了那些殘垣斷壁,他還是感覺到了那麼一點自豪,「雖然勝利來的不容易,不過畢竟還是勝利了。」
當那些騎手們伏低身子貼著馬背越過一個個障礙衝入城中之後,他們才發現小鎮上原來鋪路的青條石都被翻了起來,被拿來在不遠的前面壘起了一道矮牆,最先衝入城中的騎兵字畫了極端的時間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對的工事,他們知道這不是能夠一躍而過的高度,不過他們還是對著矮牆發起了衝鋒,在他們心中都銘刻著林司令的一句名言,「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就去衝鋒。」
太平軍叢矮牆後面探出身子開始向著這邊射箭,騎兵立刻拔槍還擊,這麼近的距離,幾乎就不需要瞄準,當戰馬衝到矮牆下的時候,騎士門口銜馬刀向著街壘上爬去。
每一個發生戰鬥的街壘富貴軍都佔據著人數上的優勢,混亂的局面限制了散彈鎗發揮他們最大的功效,不過即便是依靠馬刀他們逐漸地佔據了上風。
司徒空再一次仰望上蒼,「如果我能有多一些的人,哪怕一百人也好啊。」
得知城中情況的林雨長立刻下令所有部隊在攻克了一座街壘之後就立刻固守待援,「這群混蛋,想玩貓捉耗子嗎,看我怎麼把你們燒出來,命令火槍營佔據有利地形,炮兵進城。」
漸漸的城中的喊殺聲小了一些,處於劣勢的太平軍真正的顯現出了誓與陣地共存亡的信念,
他們的狂熱的鬥志令他們的對手都感到驚訝,在那些街壘上刀槍在碰撞中迸發出火花,鉛子伴隨著一陣陣硝煙飛射出來,那些逐漸減少的戰士義無返顧地撲向敵人的武器,這是何等的勇氣!實際上在昨天司徒空把敵情完完全全的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今天對他們來說,將是升天國的日子。
當富貴軍在城中站穩腳跟之後,抵抗就變得沒有意義了,在強大的火力之下一個個簡陋的街壘被輕易的摧毀,司徒空帶著他殘餘的手下退入民房開始了逐屋的抵抗,當最後那一顆罪惡的子彈射入這個起義者的胸膛的時候,一絲微笑爬上了他的嘴角,「賺了。」
打了勝仗的富貴軍個個都興高采烈,只有林雨長煩躁的用馬鞭抽著自己的靴子,張齊聯站在他旁邊,他知道自己的老上級在氣些什麼,五百敵人竟然讓自己的軍團損失了一百五十人,這在那些從未上過戰場的菜鳥看來或許是不錯的成績了,可是張齊聯知道就算不考慮己方的裝備優勢,以十博一這樣的損失也有點偏大了,更何況自己這邊的火槍火炮比太平軍多十倍還不止,「團長,看開些吧,這畢竟是他們的第一仗。」
李富貴這邊進展的也不太順利,他的先鋒部隊在板橋、程莊和大柳莊也遭到了小股太平軍的拚死抵抗,雖然在天黑前部隊就已經解決了這三處的敵人,可是白天的激烈戰況還是送到了李富貴的案頭,與此同時林雨長的戰報也送了過來,在信上林雨長自己承擔了主要的過錯,不過接下來又把李富貴弄得那個步兵操典批了個百孔千瘡,看著他的抗議李富貴之好報以一陣苦笑,的確操典編寫的很不全面,從目前來看可以說是十分的教條,這也是李富貴選這次戰爭來試驗他的原因,他希望在這種小規模、低烈度的戰鬥中滿滿的來完善這部操典。不過就目前來看,雖然戰鬥的規模的確都不大,可是烈度卻一點都不低。
「放棄城牆打巷戰?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那。弱勢的守軍放棄了城牆就等於放棄了自己的希望,這種拚命的打法可不是什麼樣的軍隊都能玩的,這樣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殺傷我的部隊,他們這幫傢伙究竟是想幹什麼呀?」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李富貴現在的前敵指揮部設在一個小村莊裡,這是他今天的到前方戰況激烈的報告之後臨時把指揮部向前搬到這裡的,作為一個處於交戰區的村莊這裡的年輕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村子裡到處都是空房子,李富貴現在住的就是以前一個王員外留下來的宅子,打掃了一下之後發現還滿不錯的,看得出他的前任主人對自己的住宅還是很上心的。
李富貴對於戰局的變化感到十分的煩悶,今天前線的戰鬥沒有抓到什麼俘虜,副官的報告說到也不是沒有太平軍投降,但是那些新兵有些殺紅眼了,到最後已經不管對方是否投降了,按照副官的看法戰局到後來有些失控。這恰恰是讓李富貴擔心的地方,到目前為止富貴軍的士兵身上所背負的戰場壓力不算太大,他們總是佔據著優勢的一方,對他們來說訓練可能更可怕一些吧。但是如果戰鬥變得越來越殘酷,那麼士兵的心態也就會被漸漸扭曲,或許有些人希望自己手下儘是一些殺人狂,可李富貴從來就沒有這種想法,他還想指望這些軍人成為國家各個方面的棟樑呢。長時間的心理壓力會讓人變成野獸的,可是當年共產黨是怎麼讓一支軍隊十年二十年的既保持旺盛的戰意有沒有陷入殺戮的泥潭呢?實際上隨著李富貴對軍旅生涯的瞭解越深入,他對當年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們就越欽佩,相較與他們太平天國表現得就太糟糕了。
心裡不痛快的李富貴來到院子裡,眼前的村莊已經陷入了沉睡,不過秋蟲們還在歡快的鳴叫,那橫亙天際的銀河讓李富貴胸中的煩悶頓消,回身吩咐親兵把所有的燈火全部熄滅,李富貴在小池塘邊找了一塊草地躺了下來,他打算好好的陶醉在這夜色之中。
李富貴記得在他剛到這個世界的那一段日子晚上看星星可以算是他唯一的娛樂了,李富貴在前世總是不理解人們為什麼把天上的那些星星叫做銀河,在他看來那些零散的光點實在沒有太多的規律可循,與河就更沒什麼關係了。直到他來到這個世界他才真正的看到高懸在天穹之上的那條由光雲組成的大河,它的美麗讓李富貴沉醉,看到它李富貴才真正的明白為什麼古人都那麼喜歡研究星象。
為什麼共產黨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而太平天國卻像熟透的柿子一樣轉眼就爛掉了呢?雖然陶醉在眼前的景色裡,可是這個念頭仍然無法完全從腦子裡趕出去。李富貴努力的尋找著他們之間的不同,「先進的思想本身就具有生命力,對,這就是他們的區別,共產主義是一種先進的思想,起碼和蔣介石的那一套相比它應當是先進的吧,而洪秀全的這一套,哈,恐怕只有傻子才相信它具有先進性。唉,要是能大張旗鼓的推行兵家思想就好了,不過思想這個東西應該也可以一步一步來,西方的啟蒙思想應當算是人畜無害的吧,能不能藉著傳教來夾帶一些先進思想呢?不知道這些天主教的傳教士們對於啟蒙思想有多少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