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從夢中醒來,已是下午時分。
他的酒勁還未全消,覺得隱有些頭痛,睜眼一看,自己身處一張寬床,身上蓋著一床粉紅繡被,被面上是兩隻彩錦鴛鴦在戲水,用手摸摸,似是人工繡上去的。
他打量房間,對面牆上貼著五幅工筆畫,畫工精準,各畫串起來,像是在講一個故事。
穿鞋下床,來到畫前,鼻中隱隱聞到一種異香,像是畫裡傳出來的。
左邊的第一幅畫畫的是個二八佳人,手持團扇在追一隻綠粉蝴蝶,前面煙霧迷濛中,是幾枝隱約的粉紅桃花。第二幅畫描寫的是佳人被桃花陶醉,正手攀花枝用扇柄挑撥花蕊。
陳兵後退一步,再仔細琢磨這兩幅畫,心想這個女子怕是正在懷春。
第三幅畫的左面出現了一個翩翩公子,身著淡黃長衫,身形飄逸,隱約間看不清相貌。畫面右下方的佳人在倚樹沉思,三瓣兩瓣桃花落到身上竟也不覺。
再下一幅畫,黃衫公子已來到佳人身後,伸出雙手準備蒙住她的眼睛。他的腰上掛著個精緻的香囊,是這個佳人送的嗎?佳人仍然出神地望著前方,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最後一幅畫是二人相擁,黃衫公子的左手無巧不巧地落在佳人的尾椎骨上,這可是女子的敏感部位之一。
陳兵看到這裡,感覺那畫中的異香更加濃郁,心裡竟然莫名其妙地躁動起來,身上也是燥熱難當。
他轉頭向右,那是一扇菱形窗戶,也用細縫竹簾遮擋,透進些零亂的陽光來。
走過去拉開竹簾,眼前一亮,窗外是個好大的花園。
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花園中葉綠花紅,粉蝶紛飛,好一派初春景象。
回頭再看一眼那五幅畫,陳兵心想,「我不會也碰上個二八佳人吧?」想罷暗自一笑,便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出去,涼爽的海風迎面撲來,身心頓感舒暢不少。
到得修真大陸這麼多天,他將這裡的環境與地球對照,頗有感慨,概括為三同四不同。
三同是:其一,物產極為相似;其二,語言完全相同;其三,無論是修真者還是原住民,均是黃皮膚黑眼睛,簡直就像自己的家鄉人,如果不是師傅和眾師兄一再聲明,他甚至要懷疑自己仍然身在地球。
四不同是:其一,這裡沒有國家,只有一個較鬆散的修真公會,由各大派派人組成;其二,這裡的人較保守,特別是男女之防。他曾試圖與街市的幾個美女搭話,沒說上兩句,人家便蒙面跑開;其三,這裡酒菜的味道不怎麼樣,這也許跟修真者一心向道不重飲食有關,吳是非算是比較講究的了,宴請他的酒菜不可謂不豐盛,但味道的確一般;還有一個顯著區別是這裡的風景極美,不像地球那樣到處是垃圾和污染物。
嗅著清新潮濕的空氣,看著紅花綠樹的景色,再聽到遠處傳來的潮聲,陳兵不自覺的就想起了百乞門那簡陋的道觀,心想小門派就是和這些名門大派不一樣,那如意門、舞陽派雖然也是道觀,但人家那環境、那氣派……
遠處隱有笑聲傳來,把正在沉思的陳兵驚醒。
這笑聲鶯啼燕語般動聽,他一會兒便聽得癡了,剛才已經漸漸平息的躁動又悄然出現,頓生前去看看的衝動。
尋聲走出桃園,再越過一座小橋,眼前是一片竹林,各種毛竹、楠竹、金竹、湘妃竹等一堆堆一蓬蓬,滿眼都是翠綠。女子的聲音就來自於裡面。
陳兵鷺行鼠步向女聲靠近,透過竹縫,卻見是丫環在推一個少婦蕩鞦韆。丫環尚小,十二、三歲年紀。少婦背對陳兵,看不到面貌,僅看那豐臀、細腰、玉脖和高挽的烏黑髮髻也能想像得出是個美人。
他正準備輕移步子繞到少婦正面看個仔細,一個清風島的弟子走進竹林,逕直向少婦走去。
那個弟子走到少婦面前,略一施禮,便靠近低聲說話。
因距離較遠,陳兵聽不甚清,只聽得什麼島主……翠兒的。
弟子話畢,少婦慵懶的對丫環說道:「翠兒,你隨七太保先去罷,我隨後就來。」
七太保和翠兒道喏離去。
少婦下了鞦韆,輕歎一聲,正好向陳兵這個方向轉過身來。
「美人在天邊兮,雖遠必追。美人在身邊兮,雖死不離。」
陳兵第一眼看見少婦,魂就掉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只來得及吟上兩句也落在地上,連響聲都沒有,那心中的躁動狂湧……
「啪。」
哪來的響聲?是陳兵在失魂落魄的當兒扳斷了竹枝。
「是誰?!為何鬼鬼祟祟躲在一邊?」少婦被響聲驚動,忙出聲喝問。
「是我。小生這廂有禮了。」陳兵被少婦猛地喊回魂魄,本想悄然逃開,可心中又實在不甘,鬼使神差的就應了一聲。
「你為什麼要躲在一邊窺視?」少婦見過陳兵,她在房中曾看見他與吳是非同船登上清風島,所以雖是責問,語氣倒也不過分嚴厲。
「小姐見諒,我無意中聽得你的笑聲,覺得比黃鸝還動聽,便尋聲而來。」陳兵一心想和少婦親近,便故意稱人小姐,他知道地球的女人都喜歡別人把自己往小裡喊,如大媽要喊阿姨,少婦統稱小姐,不知在修真界是不是這樣。
少婦嗔道:「你可知偷窺令人鄙視?」
陳兵涎臉道:「小姐要鄙視也是無法,我實在是邁不動步子。」
少婦被陳兵逗得「噗哧」一笑,轉瞬又發覺失態,便冷臉問道:「此話怎講。」
陳兵答道:「我發覺小姐極像我的母親,一時思母,故而一看再看,竟然忘了禮節。」
「公子是哪裡人,我真的跟你母親很像嗎?」
陳兵的話勾起了少婦的興趣,她的臉色緩和不少。
「鄙人叫陳兵,原在地球,後被師傅玄真子帶來修真,到此是為拜訪吳島主,沒想會遇到小姐,真是三生有幸。請問小姐貴姓?」
陳兵也不管少婦有沒有問自己的姓名,先報了再說,心想我都告訴你姓啥名誰了,你還好拒絕我?
「小女子名雲兒,地球在什麼地方?」
雲兒見陳兵談吐有禮而隨意,又心想就在清風島,不怕你亂來,便也放下不少戒心。
陳兵聽得少婦告訴自己叫「雲兒」,便不經意的向前邁出兩步,走到鞦韆旁邊,伸手用衣袖拂拂鞦韆的橫板說道:「小姐請坐,待我慢慢道來。」
雲兒見陳兵親自為自己打掃鞦韆,出語又文質彬彬,也不禁對他這個來至地球的人有了好奇心,略一猶豫,便坐在鞦韆上。
陳兵因與雲兒靠得近了,她身上的體香傳來,使他心中的躁動更加強烈,體內的激素狂增。
他趕快繞到雲兒身後,輕輕搖動鞦韆,不敢再面對她勾魂攝魄的眼睛,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就要來個餓虎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