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憑心而論,我並不是十分擔心,不管林亞、寶兒納悶究竟有什麼目的,但大家畢竟同乘一條船,我不信他們會自殺。
「惡靈島在哪裡了?我們多長時間能夠到達那裡?」我在腦海裡極力地拼湊著支離破碎的點滴。
「我們現在的位置在離出發的地點以南超過了六百海里了,而惡靈島出沒的海域由此向東北方行進五百海里左右便可以到達,全力前進不出兩天。」王小天果然是一個人技術純熟的水手,對著太陽伸出胳膊略略地比對了下便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有些佩服他,這就叫做術業有專攻啊,現在在我看來,這茫茫大海全都是相同的,哪是來時方向?早已經分別不出來了。
「那按照林亞的計劃,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是怎樣的?」我想起了那個聲音說的,「還有六天才是正日子,先帶著他們玩玩。」
「接下來的安排是,由現在開始向風暴之眼進發,大概會在三天後到達,在風暴之眼略做停留,在第六天我們會進入惡靈島海域。」王小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
「風暴之眼是什麼地方?」我好奇地問道。
「風暴之眼是一處地形狹長的小島,距離惡靈島最近的島嶼,上面世代居住著當地的土人,當地人傳說是海神的武器,每次海神生氣,掀起狂風海嘯都是由這裡而起的,只不過風暴之眼卻從沒有經歷過這些,但是因為風暴之眼距離其他島嶼陸地十分遙遠,而且島上的自然情況也很惡劣,所以只有土人住在那裡。」王小天悠悠地說道,「我曾經去過一次,。」
風暴之眼,古怪的名字,神秘的傳說,但是看王小天的表情,似乎並不是個美妙的地方。
「小狼,你在這裡啊?林亞說有些事情要找你商量。」唐心柔美的聲音逐漸由遠而近,兩天的海上顛簸並沒有讓唐心感覺到痛苦不堪,相反,此刻的唐心背對著朝陽,看起來神采熠熠。
「好啊,這就來。」我站了起來。
「小天,一切都小心點。」走過王小天身邊的時候我輕輕地說,聽到這句話時,王小天微微點頭,只是眼中閃過的迷茫無助和羨慕讓我無聲歎息。
我知道王小天從十六歲離開家已經在大海上飄蕩了整整十五個年頭了,這十五年裡他只回過家兩次,快樂如果獨享,並不會帶來雙倍的快感,恐懼如果單獨支撐,結果只能讓自己崩潰。
「林先生,找我們有什麼事嗎?」我和唐心下到二層的時候,林亞已經坐在甲板的太陽傘下等著我們了,而才子卻沒有在甲板上。
「才子呢?」我低聲問唐心。
「睡覺呢吧,不知道他這兩天怎麼這麼多覺呢!」唐心皺著可愛的鼻子嘟囔道。
「呵呵,郎兄弟,你也太客氣了,如果不嫌棄我癡長了你幾歲,叫我一聲林大哥啦!」林亞圓圓的眼睛和鼻頭堆在了一起,笑著對我說道。
「是郎某不敢高攀。」我淡淡地說道,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做了兄弟可要同生共死的!」雖然我的態度平和,但話裡的稜角卻很是明顯。
唐心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或者在她的印象中沒有見過我如此針對過誰吧。
聽到我的話,林亞的臉色幾乎是不可察覺地變了變,立刻笑道「郎兄弟果然有先賢的遺風啊,智勇俱佳,忠義當先,聽說還精通武術,若是生在亂世,一定能成就不凡的作為啊。」林亞拍了拍手掌,似乎無限惋惜,可是他的眼睛裡卻一點笑的味道也沒有,盯著我的眼神裡全是狐疑和冰冷。
我故意扭開頭不去看他,「禍端皆因貪念起,平平淡淡才是福。」我望著幾隻緊貼在海面覓食的海鷗悠悠說道。
我感覺到林亞盯著我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嘲弄。
「林先生,不是有事要商量嗎?我還想早點回去補補覺呢!」我突然厭煩了和這個根本無法看透的人打交道。
一個人突然發現他原本還有些好感的人的醜陋面目時所產生了厭惡,這種感覺一定比他本來就一直厭惡某個人來得更強烈,因為這其中除了厭還有因為受了欺騙而生的痛恨,我對林亞雖然談不上恨,但那厭惡感卻來得如此強烈,這其中或許也有著對自己被蒙騙耍弄而來的憤怒吧。
林亞也聽出了我的不耐煩,卻沒有絲毫的不悅,依舊是一副親切得近乎卑恭的笑容,只是眼神卻與表情截然不同「咱們的水不多了,準備先到附近的島上補充一下。」他所說的島應該就是王小天嘴裡的風暴之眼了,只不過找個借口而已,看來他是打算用這種方式帶著我們在海上玩玩了。
「林先生根本就不必對我說的,我們現在已經是在你的船上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哈哈。」我站了起來,故意背對著林亞,不讓他看到我的表情。
「我到有些不太懂郎先生的意思呢,我們現在可是同乘一條船,應該同舟共濟啊。」林亞的聲音突然變得驚訝而些微慌亂,我心裡產生了種撕掉了他偽裝的面具的快感。
「只是同行而已。」我淡淡地說,也不等林亞做出反應,向臥房走去。
「小狼,你今天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唐心的房間裡,靜靜地趴在我胸前的唐心忽閃著清澈的眸子迷惑地望著我問道。
我輕柔地撫摩著她的長髮,享受著那種綢緞般順滑的舒爽感覺,心裡想的卻是林亞和寶兒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如果只想為了得到我手上的金幣似乎不需要這麼費事吧?謀財害命還要帶上這麼多人給我陪葬麼?
再說,如果真的是為了這枚金幣,他只需要給我足夠的錢我一定是會賣給他的,畢竟雖然喜愛,但絕對算不上珍愛,一枚對我根本沒有實際意義的金幣遠沒有一百萬現金來得實際。
如此大費周章,到底為了什麼?六天之後,六天之後是什麼日子?公元一九九五年八月十二日,陰曆六月二十二,除此以外我再想不到這一天還是什麼特殊的日子。
聽到唐心的話,我看了她一眼「你不覺得這船上很古怪麼?」
「到也沒有什麼啊,除了那個寶兒冰冰冷冷的以外,我沒覺得怎麼樣啊。」唐心皺著眉頭思索著說道。
向來謹慎縝密的唐心居然沒有任何發現和懷疑,這讓我很驚訝。
「我去找才子,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們說。」我從床上坐了起來。
推開才子的臥房門,一陣高過一陣的鼾聲震顫著我的耳膜,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嗜睡了?
搖晃了好久才子才睜開了迷茫的眼睛,愣愣地望了我片刻,終於把焦點聚集到我的臉上「咋了?」
「你暈船麼?還是覺得不舒服?」我看著才子雖然睡了許多個小時卻仍然很憔悴的神情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有啊,就是覺得很睏,就是想睡覺。」才子揉了揉滿是血絲的眼睛,他這副模樣非但不像一個得到了足夠休息的人,簡直活脫脫干了許多重活後,體力嚴重消耗,疲憊不堪的樣子。
在我的印象中,才子似乎還沒有出現過如此疲態,難道睡覺居然是這麼苦的一件差使?
「我有事要告訴你和唐心。」我把衣服丟給了在不斷地呲牙咧嘴痛苦表情地敲打著自己腦袋的才子。
重又回到唐心的臥房,之所以要選擇唐心的房間不是才子或者我的,多少是因為在心裡對林亞和寶兒已經產生了不信任。
我的房間隔壁住的是寶兒,才子則與林亞是鄰居,相對來說唐心兩邊的王小天和菲爾船長此刻都在甲板上忙著,到也不用擔心會被偷聽。
我把昨天偷聽到的內容和經過詳細地講給了才子和唐心,又把剛剛從王小天的瞭解到的情況說了出來,唐心和才子的表情逐漸由驚訝到凝重,如果說才子神經大條,反應麻木還有情可原,可是唐心這麼謹慎細微的人居然對這一路上的古怪沒有絲毫發覺實在是讓我很奇怪,甚至有些心驚。
「我想不出林亞和寶兒要對我們做什麼,因為我想不到我們有什麼?」唐心咬著下唇皺著眉頭說道「思維好亂,這幾天海上的顛簸讓我思考事情都非常不清晰了,我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麻木了。」
「小狼,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有點奇怪,那個寶兒就不用說了,整天就像幽靈一樣,連她那隻大黑貓都怪裡怪氣的!」才子沒精打采地說道「我這兩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想睡覺,總覺得累,這船就像搖籃似的。」
這兩個人是怎麼了?
「你們這是怎麼了?這麼不對勁呢?」我驚疑地問道。
兩人茫然搖頭,看樣子他們根本沒有發覺自己有什麼異常。
「好好想想,這兩天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太正常的事情?!比如寶兒、林亞、還有,那只黑貓?」我為兩個人做著提示。
「哎呀,你說到那只黑貓我想起來了,每天吃飯的時候,我看到那隻貓,總覺得那貓的眼神怪怪的。」才子拍了拍腦袋說道「反正看了就讓人覺得不咋舒服,那眼神像個人似的,好像啥都知道!」
「我倒不覺得怪,我看那貓可愛極了,尤其是那雙眼睛更漂亮,我每次看到都捨不得移開呢!」唐心反對似地說道。
我的心裡泛起陰冷的感覺,貓!那只黑波絲貓,才子說的感覺和唐心說的,我都曾親身經歷過,那隻貓絕對不是一隻普通的貓!而且我現在基本可以斷定才子越來越想睡覺,卻總覺得疲憊不堪,和唐心越來越麻木的思維,一定都與這隻貓有關係!
我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兩個人,唐心與才子越聽越驚,畢竟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了,稀奇古怪的事也見過不少,雖然一時鬆懈大意,但在我的提示下,也都逐漸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尋常。
「小狼,你說那個寶兒會不會利用那隻貓對咱們施展什麼巫術?!」才子兩隻手把關節捏得噶崩亂響,似乎準備著我點點頭他就衝出去把那只怪貓給做掉一樣。
「小狼,聽你這麼說我真覺得那貓古怪的很。」唐心心有餘悸地說道「我每次看到那隻貓的眼睛就覺得被迷得有點無法自拔,就像被催眠了似的。」
「可是那隻貓讓你們倆一個不去想事情,一個只想去睡覺,雖然古怪,但並沒有傷害你們,這是為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自語。
「可能那貓就這點本事唄。」才子撇了撇嘴。
「是為了讓我們什麼都不想地跟著他們走!」唐心猛地失聲說道。
我也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這一點,如果這一切都是有計劃的,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想讓我們安安靜靜地跟著他們走。
「可是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才子不解地望著我。
「想想我們有什麼?」我沉聲道。
「就算有點小錢,比起人家也是窮光蛋,沒權,平頭老百姓一個,咱除了條命還有啥?!」才子悶聲悶氣地說道。
「要命!」唐心發出一聲驚呼。
「切,我們的命值什麼?人家要我們的命幹啥?再說了就算真的想要我們的命還領著咱們在海上轉悠這麼多天幹什麼?寶兒和林亞兩個人不說小看他們,我一隻胳膊就能扭下他們的腦袋!」才子翻著白眼不屑地說道。
這其中的確的謎霧叢生,雖然感覺到了蹊蹺古怪,但想不透的事情卻是太多了,他們究竟想把我們帶到哪裡去?去幹嘛?
「也許這一次我們的確有點衝動了,好奇加上金錢讓我們根本都連想也不想了。」唐心歎了口氣,檢討似地說道。
「還有一條路,到達風暴之眼後,我們就下船,然後想辦法回家!」我看著唐心和才子思索了片刻後點頭,「那就這樣吧,估計再有兩天就能到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