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一劍就要刺入關紫煙咽喉。
就在那危急一刻,元九洲出手了,他手中只有幾包零食小吃,只好當做暗器打出去了。那一包零食小吃飛旋著發出駭人的厲嘯聲,去勢甚急,竟是後發而先至,打的是錢秋明面門。
錢秋明有把握一劍刺入關紫煙咽喉,只是自已亦要被那包東西砸中,聽那急速飛旋而發出的厲嘯聲,顯含了十成功力,自已腦袋不被砸破才怪。側身的同時,他只有回劍自救,「啪」的一聲,長劍拍飛那包怪東西,他用的雖是巧勁,但亦被凶狠無比的力道震得連退三大步,握劍的手被震得麻痛欲裂,心中駭然,對方的功力不知要比自已高出多少倍,只怕已達師父的級別。
元九洲見他口口聲聲罵魔門弟子為妖孽,自已身為魔門這一代的魔主,豈不是連自已都給罵上了,心中本就有氣,看他在交手之時,一雙色迷迷的狼眼仍不時的盯著雲清猛看,心中的火氣更大了,再看他出手如此狠毒,竟連一個小姑娘都不放過,那個火兒更不用說了,是以出手亦不留情,那包零食小吃被他貫入十成的功力,他出手的同時,人已踏前二步,順手把關紫煙扯到雲清身邊。
關紫煙顯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神,粉臉給駭得蒼白無一絲血色,盈淚鳳目中飽含了恐懼之色,一副驚魂未定樣,顯是未從剛才的絕境中反應過來,好半晌才破涕為笑,拍著小手大聲喊道「元大哥,那傢伙太可惡了,打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渾然忘了剛才給人打得面無人色的事兒。
「閣下的威風抖夠了也該滿足了吧?」元九洲邪笑,不知為什麼,他心中對從劍齋出來的人沒有任何好感,也許是受師父宮霸天的影響吧。
話說得生硬讓人受不了,更何況還帶有諷譏,是誰都受不了。錢秋明雖驚駭對方功力深厚,可是他天生傲氣,再加上年輕氣盛,更加受不了。其實,能夠有資格進入劍齋的人都有驕傲的理由,能夠成為劍齋的弟子,是多少江湖世家弟子的夢想,學到一身傲視江湖的精奇劍法,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快意恩仇。而能夠入選的人少之又少,錢秋明能夠成為劍齋弟子,自是天資過人,是修習上乘武功的奇才。
明知內功不及人,他仍傲然道「劍齋弟子從不懼怕任何人,閣下要為魔門妖孽強出頭,在下接著就是,」他深吸了口氣,長劍斜舉,直指元九洲。
「元大哥,打他,劍齋的人有什麼了不起,打他,打呀,」關紫煙在一邊喊著,叫著,跳著,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雲清只好拉著她,不讓她胡鬧。
剛才的打鬥已引來了好多人的觀看,而大多數男人的目光,卻是停留在雲清身上,火辣辣的,帶著各種顏色,直羞得雲清低下頭,卻露出那如雪的粉頸,那些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嗎?回去看你老媽,」關紫煙一副凶神惡煞母老虎樣,嚇得那些男人趕緊閃到一邊,看她一副捲起袖子想揍人樣,再不閃真要被扁了。
雲清搖頭苦笑,若再多呆下去,只怕她不知又要鬧出什麼事來,急忙扯著關紫煙,對元九洲低聲道「元大哥,咱們走吧。」
「好,就走,」元九洲應道,他踏前一步,逼近錢秋明,雙指倏然戳出,直取錢秋明雙目,錢秋明心神仍在雲清身上,那想到他會突然出手,大駭下急忙退步舉劍,疾削對方手腕,反應倒是不慢。元九洲再踏前一步,手腕一翻,變指成爪,扣住他握劍脈門。
錢秋明只覺脈門一麻,握不住長劍,「噹啷」一聲,長劍落地。
「劍齋的人又怎樣,本少爺就不怕,哈,」元九洲長笑中,一手牽著雲清,一手牽著關紫煙,揚長而去。他是乘著對方失神之際出手,算不上光明正大,不過那兩招一氣呵成,如天馬行空,行雲流水般倒是瀟灑之極。
錢秋明面上一陣青色一陣白色,顯是羞愧憤怒之極。他是劍齋弟子,奉師父之命行走江湖歷練,到那無不是一片阿諛奉承討好之一聲,此刻在王城卻受此奇恥大辱,自是嚥不下這一口惡氣,還好,他知道自已的武功與對方差了幾個級數,沒有再逞強出手枉自送命。目送雲清動人倩影消失,他眼中一片迷離失落之色。
※※※
元九洲和雲清給關紫煙硬扯著來到她家。
在外面看來,只是很普通的大戶人家。一進到裡面,倒是十分的寬廣,庭台樓閣,錯落有致。
「來,我娘現在正在花園中,」關紫煙扯著兩人蹦蹦跳跳進了花園。
一路奇花異草,奇香撲鼻,景山魚池,涼亭台榭,風景優美,清靜怡人。
園中隱隱傳來簫聲,曲音歡愉,悱惻纏綿。
涼亭中,一美艷**依著亭柱,自顧弄簫,對三人到來渾然未覺。她的背影,讓人看來,竟是如此孤獨,如此疲倦,如此寂寞。
關紫煙欲上前,卻給元九洲硬扯住,搖手示意不要打攪。他當然認得那美艷**,正是花間宗宗主紫煙,他只是沒想到關紫煙是紫煙的女兒,那麼她的生父是誰呢?姓關,難道~~~~他心中有種怪異的想法。
雲清似給簫聲吸引,低頭沉思。她原本就是冰雪聰明,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從悱惻纏綿的簫聲中,她彷彿看到,一對少年情侶,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卿卿我我,綿綿情話,訴說無盡。
簫聲倏然一變,變得淒婉斷腸,低回處悲沉鬱結,悠揚處如泣如訴,若斷若繼,了無止境。似在訴說,那一對恩愛情侶因少年變心,反目成仇,少女深閨相思斷腸。
元九洲看到雲清兩行清淚直掛香腮,一臉哀傷,嬌憐楚楚樣讓他心痛不已,不覺輕輕握住她的纖手,舉袖輕輕為她拭去淚水。
紫煙已轉過身來,一雙勾魂妙目竟是充滿淚水,神情同雲清般充滿哀傷悲痛。元九洲一呆,叱吒江湖的一派宗師,媚笑間殺人無算,淫蕩陰毒的花間宗宗主真情流露時竟也是這般嬌憐楚楚。難道她真的為了一個男子如此動情,這人是誰?竟讓她如此癡迷。
「娘,」關紫煙驚呼,在她印象中,母親是那種叱吒江湖,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從未見過母親如此流淚傷神。
紫煙嫣然一笑,盈淚妙目流盼間自是另一番風情,「妾身失態,倒讓元公子笑話了,想必這位就是雲清小姐了,果真是天姿天國,沒想到雲小姐亦是精通樂理音律,改日一定請教。」
雲清羞得粉臉通紅,自已剛才為簫聲吸引,真情流露間不覺為其落淚哀傷,真是羞死人了,她盈盈一福,「夫人簫聲天籟仙青,請教二字,雲清愧不敢當。」
「娘啊,」關紫煙依在母親懷中撒嬌道「女兒今天給劍齋的惡人欺負,幸好元大哥出手相助,不然煙兒就回不來了,」她好像忘記了先動人的是她,先來個惡人先告狀了。
紫煙聽得粉臉一變,「叫你不要惹劍齋的人,你就是不聽,你那幾手鬼畫符,給人家搔癢都不夠。」
元九洲苦笑道「宗主匆要責怪令嬡,此間是有些誤會,劍齋的人也有些凌人,說實在的,還得感令嬡仗義出手呢,」他只能幫關紫煙說話了。
「娘並不是懼怕劍齋的人,只是擔心你武功低微,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怎生是好。」
「娘並沒有把銷魂迷魄十二舞心法傳與女兒,女兒武功當然沒有進步嘛,」關紫煙嘟著小嘴撒嬌道「噫,娘,你早認識元大哥和雲姐姐,幹嘛不早告訴人家嘛。」
紫煙苦笑道「這孩子給我寵壞了,沒大沒小的,銷魂迷魄十二舞不適合你修練,所以娘才沒把心法傳你。」
元九洲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難怪關紫煙出手時只是形似,卻無神意,只是為什麼不適合她修練呢?他心中大惑不解。
「哎呀,妾身真是失禮,光顧說話,都忘了請二位入座了,快請坐,」紫煙笑道。
早有侍女上前侍候,茶水點心水果一一擺上。
看到二人一副疑惑不解樣,紫煙嬌笑,「銷魂迷魄十二舞只適合那種天生媚態的女子修練,這樣才能把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況且修練這種魔功,功力越是深厚,心魔越重,越是,越是讓人心生~~心生~~~~綺念。」
雲清聽得粉臉羞紅。元九洲「哦」的一聲,原來如此,難怪她如此淫蕩,不把心法傳給關紫煙,自是怕她步自已後塵。
「妾身以茶代酒,敬謝二位援手之恩。」
「宗主客氣了。」
「女兒呀,元公子武功超絕,你就跟著他學幾手吧,嘻嘻。」
「好啊,元大哥,你可要教我啊,還有雲姐姐,」關紫煙高興得跳起來。
元九洲聽得頭大如斗。
「雲清武藝低微,只恐~~~~」她話未說完,早給紫煙截過話題。
「妾身這個女兒,就連母親的話都不聽,卻是很聽你們兩個的話,若雲小妹能代妾身管教,實是感激不盡,小女刁蠻頑皮,她能有雲小姐的十分之一就好了,」紫煙長歎一聲,眼睛卻瞟著元九洲,「只望雲小姐能把她管教成一個淑女,不然將來恐怕很難嫁人了。」
「我才不嫁人哪,」關紫煙嘟著小嘴道「我喜歡跟元大哥,雲姐姐在一起。」
「好好,明天娘就給你報名入學。」
元九洲痛苦得呻吟一聲,讓這闖禍精跟在身邊,真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看到紫煙瞟來的眼神,長歎了口氣。心中卻祈求雲清千萬不要答應。
「這下我可以天天和元大哥,雲姐姐在一起了,娘真好,」關紫煙高興得親了母親一口。
「讓關姑娘去學習也很好,這樣可以培養她的各種興趣情操。」
元九洲又是痛苦的呻吟一聲,拚命的往嘴裡灌茶水。
紫煙笑得眉開眼笑,「如此小女就麻煩二位了,妾身在這裡先謝了,」她站起盈盈一神福。
雲清急忙站起還禮,「夫人不必如此客氣。」
元九洲大感頭痛,關紫煙天真爛漫,不韻世事。自已奉有師命,清理門戶,到時該怎麼向她解釋,紫煙心機如此深沉,竟連女兒都利用,只是她一直對自已溫言軟語,大有一副任君咀嚼樣,如此尤物,真要翻臉,自已狠得下心來辣手摧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