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沒打成四阿哥家臘梅的主意,夏春耀又回復到了原來一般的水平,可這大冬天的,已經沒啥植物的生長痕跡了,倒是狗尾巴草還強大地展現生命力,但是她的品位好歹也曾經上升到臘梅的水平,實在不想讓自己的水平降低回原來的水準,既然沒有植物了,她就只好出第二種賤招了…
「……其實,我覺得我八叔還蠻可憐的……」弘暉舔了舔拿在手裡的糖葫蘆,看了一眼在他家隔壁門口等得興致勃勃的夏春耀。
「吃你的,少囉嗦,哼!這還是我賺的銅錢買的呢!你阿瑪才捨不得請你吃糖葫蘆!」看了一眼那個死小鬼手裡拿著她買的糖葫蘆,不愧是雍正皇帝培養出來的種,這麼小小年紀就懂得剝削可憐的農民工了…
「我阿瑪那是不讓我吃亂七八糟的東西。」他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聽了聽那八叔的後門門閂微動的聲音,看著那蹲在地上將幾根糖葫蘆插在牆角的雪地裡的夏春耀,「我說,你送就送,幹嗎還非得把個糖葫蘆圍成個桃子模樣?」
「啥叫桃子模樣!真沒文化!這叫心型,懂不懂!」她看了一眼自己擺成愛心狀的糖葫蘆,超級滿意地拍了拍手,「這個形狀就是,超級喜歡你的意思,學著點吧,將來追女娃娃有用的!」她瞥了一眼,身後使勁地啃著糖葫蘆的娃娃。
「我幹嗎要追女娃娃!我阿瑪會幫我找老婆的!」他白了她一眼,「我阿瑪的老婆都漂亮著呢,將來肯定也給我找漂亮的女娃娃,絕對不要嫖姐姐你這樣的!」說完吐了個舌頭,繼續啃他的糖葫蘆…
「我呸,看你阿瑪到哪裡去找一個和我一樣,賺錢給你買糖葫蘆的好老婆!」她也厚臉皮地回了一句,繼續擺弄著她的心型糖葫蘆。
「那我不是應該好好感激你送糖葫蘆給我?」某個熟悉的聲音帶著調侃從她的右側飄過來,經過幾次驚嚇,她也終於有了點出息,只是驚了一下,沒被八爺再嚇到雪裡去啃雪,非常嚴肅地將自己剛剛還罵街的嘴臉,調換成華麗的笑臉,嘿嘿笑著轉了過去…
「八爺…喂,死小鬼,你幹嗎抱著八爺啊!」臉還沒轉完,就看到某個小不要臉撒著嬌往自己的佳人腿上爬,還把那嘴角的糖渣往人家白白的衣服上蹭,真是無良…
「八叔,八叔,弘暉要抱抱!」某個立馬搖身成弱勢群體的死小孩,一邊張著手往她的佳人懷裡蹭,還一邊挑釁地向她挑了挑眉,向她宣告一下自己吃豆腐吃得很開心,這就是親戚效應的好處…
胤祀低頭看了一眼那個滿嘴糖渣渣的小鬼,倒也沒含糊,一把將他撈進了懷裡,抱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弘暉,許久不見,你最近可是胖了?」
「嘿嘿,那是托了某人的福,最近吃得都是弘暉喜歡的東西,沒再捧著藥罐子啃了。」他用小手圈著美男的脖子,竟然笑得好不樂哉,完全沒有理睬到某個站在旁邊擠眉毛弄眼睛的夏春耀的感受…
「又背著你阿瑪到處亂竄?」胤祀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表情複雜的夏春耀,只是低低地笑,「這麼說來,幾天前,我在後門的地方聽到幾陣有點耳熟的聲音,難道是…」哼哼,還一口一個嫖的,真不知道是從哪裡偷學來的玩意兒,或許該去給四哥提個醒了…
「呃…我想八叔了,就偷跑出來瞧瞧唄…剛好碰見某個在八叔門口家搗亂的女娃娃,這不給八叔抓了嗎?看八叔要怎麼罰她!」他一看話題不對,立馬將火燒到別人的身上去,自己躲在一邊偷笑…
「死小鬼,吃了我的糖葫蘆還囉嗦,還來!」她咬了咬牙,真的好想從地上抓一把雪砸一下這個死娃娃,可又怕波及到他身邊的佳人,只好作罷,忿忿地咬了咬牙,君子報仇,明天不晚…
「八叔,八叔,你看這丫頭多凶,多嚇人!」他說著把頭一埋,頭在胤祀的懷裡蹭啊蹭,還不時用糖渣渣的嘴巴去碰人家那光潔的臉蛋,看得站在一邊的春耀眼睛直冒火星星,竟然敢當著她的面,調戲她的人,死小鬼,看她明天不把他拔光了丟到雪地裡去啃泥巴!
她憤怒地瞪了幾眼死小鬼,卻還是盡快將視線轉回了她的佳人那裡,卻見他有點古怪地斜視了一眼還賴在他懷裡吃豆腐的小鬼,對著她眨了眨眼…
這小鬼怎麼也跟來了??
她迷茫了一陣,卻立刻明白過來他的暗號,使勁地搖了搖頭,並且皺了皺眉頭,垛了垛腳,手指還指了指那個死小鬼…
他自己要跟來的,我以為他也要回家麼…
他立刻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聳了聳肩膀,視線再次瞥了瞥,還賴在自己懷裡,看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眼色的小娃娃…
那現在怎麼辦?
她也不含糊,立刻賊笑了兩聲,拿起右手,比成手刀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嘿嘿,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無奈地翻了白眼…
你倒是聰明…
「你們在做啥!」小娃娃不爽被忽視,叫囂著搖了搖胤祀的肩膀,「八叔,你幹嗎和她眉來眼去的!」
死小鬼,什麼眉來眼去,這叫眉目傳情,看來,相濡以沫終於發揮效果了,雖然八爺嘴巴裡的天書,她還是一句也聽不懂,但是誰說一定要靠語言來溝通的,嘿嘿,打手勢和猜眼神,她最擅長了…呃…雖然好像兩個小賊一樣…但當一個超級大電燈泡華麗無比地橫在她華麗的戀愛道路上的時候,她是別無選擇的…阿門……
「弘暉,你的奴才呢?」已經不期待那個站在旁邊只知道喳喳呼呼的某人想辦法的胤祀只得繼續笑著問懷裡的娃娃…
「我打發他回屋了,反正都到家門口了,還怕這丫頭拐了我不成?」他繼續舔著手裡的糖葫蘆,不解風情地挑了挑眉頭,「八叔要找他?我替您把他喚出來!」
「不用啦!」某人立刻跳出來提抽了抽嘴角的胤祀回答到,電燈泡一個已經夠閃爍了,他還叫一個來,他當是開舞會啊!
「你插什麼嘴,沒瞧見我在和八叔講話嗎?丫頭一邊去!」他繼續摟住美男的脖子賤笑到了極點。
「弘暉,你阿瑪可有功課讓你做的?」胤祀繼續笑著…
「我已經做完了!」小娃娃高嚷著邀功,卻見到面前兩人再度**嘴角…
……八爺…你跟個小娃娃講話也那麼拐彎抹角幹什麼…誰聽得懂他在講什麼天書啦…這種時候就應該豎起眉頭,一腳將那個死小孩踹回去,再大吼一聲,打擾人家談戀愛的死小孩最讓人鄙視才對嘛…你還管他的功課…嗚,真想哭…
「八叔,阿瑪還沒回來,你幫我檢查功課可好?」小娃娃似乎決定把電力開到最強,眨著大眼睛就往胤祀身上靠…
「……」
「……」
回應他的是兩道無力的沉默…
胤祀還是華麗麗地笑,站在一邊的春耀卻好想抱著被子哭,嗚嗚…虧得八爺還笑得出來,這有什麼好笑的,死小鬼,死小鬼…千刀萬剮的死小鬼!!
怎…怎麼辦…她的表情這樣問他…
我去看功課…你回家…他的表情這樣告訴她…
…認命地垂下了腦袋,她依依不捨地用眼神在他的身上吃了半天豆腐,最後嘟著嘴巴,踢著雪塊往回走,順便用眼神告訴他…
明天就算死,她也不會讓這個死娃娃出現…
他只是笑,揚了揚手,示意她回去,轉下視線來看著賊笑不已的弘暉,聲線淡淡地揚起:「弘暉,這可是你讓八叔檢查你的功課的,我可不比你阿瑪好說話…」
「嘿嘿…唉??八…八叔…」正在賊笑的小鬼,終於發現了一件惹禍上身的事…
「你阿瑪應該不知道你每天偷跑出去的事吧?恩?」胤祀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那個哭著飛跑的身影,彷彿不是在對自己手裡娃娃說話…
「……八…八叔……」
「還有,在外面當老大?恩?」那抹身影終究飛出了他的視線,他的視線又轉向了牆角被她擺弄成奇怪的形狀的糖葫蘆…
「……」
他轉過了視線,微笑地看著在他懷裡意識到大事不妙的小鬼,繼續開口道:「還有……」
「八叔…我現在認錯,還來得及嗎……」
「哦?何錯之有?」他的眉頭一挑…
「……打擾你和嫖姐姐眉來眼去、私相授受…」
「……四哥教了你不少成語嘛…」
「嘿嘿…還好啦…」
「……現在,去把你的功課拿來,八叔幫你『一字不漏』地檢查一下,可好?」
「……嗚…」
看來,不用等到明天,他今天就可以用一勞永逸的方法解決一下他懷裡的小鬼了…
一雙玉手撫過了紫砂壺,輕輕地提了提…接著,一陣細柔滑潤的聲音響了起來…
「今兒個,汀蘭這倒是迎了稀客,十四爺怎得有空上汀蘭這來坐了?」汀蘭一邊說著,一邊將煮沸了的茶用考究的小杯子倒了出來,再一推,送到了坐在她對面的十四阿哥胤禎面前…
「怎麼著,幾天不見,連你這爺都不能來了?」他一邊笑著,一邊提著小杯子吹弄著杯麵,「喝了這麼多茶,也就你這煮得香沉…」
「這可是用今年剛落下的新雪泡的好茶…」她也舉起一杯淡品了一口,「可十四爺沒這好口福了…」
「這話怎麼說?」他挑起了眉頭,看了一眼對面的汀蘭笑著撫弄面前的紫砂壺…
「十四爺的府邸建的差不多了吧,也該是時候搬出紫禁城了,可汀蘭卻馬上要進那十四爺離開的地方了,以後要喝一杯茶也難吧。」
「瞧你,能把這紫禁城說得像個牢籠似的。」他低笑了一聲,「怎麼著,九哥的額娘該是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你還愁,那別人還不都得上吊抹脖子了?」
「……有些眷顧,還不如孑然一身。」她看了看面前的紫砂杯,笑得幾分淒苦。
「得得,你呀,就是得和別人不同些,天天泡茶,鑽書的,回頭我問問額娘,可有啥缺位讓你一展所長,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讓你當個書蟲,茶蟲。」他揚了揚手,卻只是看了一眼漸晚的天色…
「謝十四爺成全了。」她站起身子,福了下來。
「得了,每天就看這些個人彎身躬腰的,爺還不差你這一下!」他一邊笑著,一邊仰頭飲盡了杯中物,「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宮了…」
「十四爺,有句話,汀蘭就算越界,也得問問…」
「何事?」
「……事關春丫頭…」她抬起頭看了看他猛然皺起的眉頭,卻又低下頭去,「……平日裡,那丫頭闖個什麼禍,總有我或十四爺幫襯著,可是汀蘭馬上要進宮了,終是不能再照顧她了,那丫頭……十四爺可會將她帶過新府去?」
「…………」一陣長長的沉默拉了過來,讓等著旁邊的汀蘭都微微地皺起眉頭,一抬頭,卻見十四隻是淡淡的將視線拉出了她的香閨的院子…
「十四爺…」她低喚了一聲…
「……那丫頭,應該不會認床吧?」
「……呃?」
「……得了,她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還能死了不成。」他沒好氣地回了一聲,終是跨著大步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院子。
九哥忙著年底收帳的事,還沒回府裡,他也省去了和九嫂打招呼的空擋,直接走向了府門,遠遠地見著已經等在門口的轎子,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府邸,竟然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穩步飛向了府門,幾乎帶出了幾許奔跑的勢頭…
「十四爺,這就回宮嗎?」小廝看著他好像很急切的模樣,也慌忙地掀開了簾布…
他沒回答,只是轉過身來彎身正要坐進去,卻看見某個剛從外面奔走回來的死丫頭,彷彿看見了啥新奇的東西似地朝他這裡投來視線,更可氣的是,他竟然被她盯地上不去轎子,卻又礙著面子不肯下來,結果尷尬地楞在那裡,讓撩簾的小廝也只好跟著僵在了原地,這手不知該把這簾子撩高些,還是放下來…
她有點興致勃勃地正打算開口喚他,卻被他忿忿地吼了一聲:「給十四爺站在那,不准動!」
她猛得剎住了車,錯愕地楞了楞,皺了皺眉頭,考慮著要不要問問他又抽了哪根神經,卻見他支開了身邊的小廝,向她踩著悠閒的步子走了過來…
「我說…」
「你不會請安嗎?」他皺了皺眉頭,卻非要看她躬下身子的樣子…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許久沒見的他一眼,福了福身,「十四爺吉祥,你怎麼了?」
前一句是她的身份該說的話,可是第二句卻不是…他卻覺得第二句比第一句聽得順耳多了,哼…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婚事辦得咋樣了?看到媳婦了麼?漂亮麼?」她改不了那八卦的勁頭,竟然眨著眼睛問他這些讓他想抽人的問題…
「……你有興趣?」他有點涼涼地問到,聲音竟顯得啞然了些許,不滿此等亂七八糟的聲音,他輕輕地咳了一陣,潤了潤嗓子…
「你們會不會被鬧洞房啊?我們家鄉那裡鬧起洞房來,新郎和新娘好慘的,你小心哦!」
「……」
「我記得,我家鄉那裡,有個風俗,要新娘拿著一包瓜子給新郎,還要新娘說』請開包』耶!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呃……你不覺得…還有那麼一點點好笑麼……」
「……」
「……不好笑就算了…你擺出那張臉給我看幹嗎……」
「……」
「……呃…我去搶飯了…你也要回家…呃…宮了吧…」
「……你去哪裡了?」他終究還是開了口,他是主子,她是奴才,可為啥他卻覺得開這句話一丟出口,還是讓他彆扭地皺眉…
「呃?」她聽著他突然說起的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楞了楞。
「十四爺我在問你這個奴才溜到哪裡去了,聽不懂嗎!!」他仗著迎面掛上來的雪風,提高了自己的嗓門。
「……」她楞楞地立在原地,終是反應過來他的話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把自己一開始站出的兩個腳印尷尬地空在他面前…空洞洞的黑…
他壓了壓自己突然提高起來的嗓門,不去看那黑漆漆的腳印,也不再要一個答案,別開了臉,轉過身去,跨著大步子,踩著吱吱作響的雪,走回了他的轎子,不待小廝過來伺候,自己掀起了簾布,猛得沉身坐進了轎子裡,讓簾布落下,隔住了他和外界的接觸…
她看著那簾布掉下來,看著那轎子起了身,然後在雪天裡顛簸地消失了去,一瞬間忘了搶飯,忘了餓得哎哎叫的肚子,也忘了站在雪天裡發愣是一件很消耗卡路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