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當八阿哥胤祀在走出乾清宮後,打出第二十三個華麗的噴嚏,瞥了一眼用非常抱歉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十四,每到下朝回府就開始丟出一張死人臉的老九,以及每到下朝回府就和老九表情截然不同的老十…原來最近不正常的,不是只有猛打噴嚏的自己…頓時,心理平衡了不少…
「八哥,怎麼最近總見你打噴嚏?身體不好,可不能姑息啊!」十阿哥非常直接地丟出一句,立馬收到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勒令他閉嘴的眼神。
「……干…幹啥,我又說錯啥了…皇…皇阿瑪剛剛也叫八哥保重身體的麼…」十阿哥非常無辜地回了一句,九哥也就算了,幹嗎連十四也一副「大人講話,小孩別插嘴」的死表情,他是搞錯了兄弟排序了吧…
「八哥,苦了你了…」十四突然一把忍辱負重地拍在了八阿哥的肩膀上,俗話說這打噴嚏是被人惦記著,但如果像八哥這樣打噴嚏的趨勢,估計就是被妖孽給惦記著了,那個死丫頭果然在他家八哥身上下了一番功夫,能把他家華麗的八哥整成這副德行,沒有幾年道行是不行的…
不過,以那個小不要臉的移情別戀的速度來看,再過幾日,他家八哥就可以解放了…再挺挺吧,想當初,他也是這樣挺過來的,這是過來人的經驗…
九阿哥冷哼了一聲:「八哥,我這倒是有個良方,保證能讓你立刻藥到病除。」
「哦?看來,你們都經驗豐富?」八阿哥瞥了一眼表情各異的兩人,只是淡淡地笑,這噴嚏雖是來得突然,他也沒大在意,興許是某個更深露重的夜晚,多管閒事留下的後遺症…只是今日在乾清宮也不巧飛出的幾個噴嚏,惹得太子坐立不安,差點一個四仰八叉摔到了凳子底下,這個索額圖造反未遂被抓的當口,他的噴嚏打得如此不含糊,估計他太子還以為他是在和老九,老十,十四他們打什麼暗號…
同情地看了太子一眼,他胤祀在這打噴嚏,他太子擔心地在皇阿瑪面前抖散了骨頭,如此兄弟聯心,如此感同身受,國焉能不興,家焉能不旺呢…哈欠…又是一個噴嚏。
那邊太子忙著抖骨頭,這邊四哥也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因為他剛好就坐在四哥隔壁,這一個接一個噴嚏,讓四哥極度迷茫地向旁邊的十三投去詢問的眼神…
這八弟平時看起來和他沒什麼太大交情啊,雖不說水火不容,好歹也曾針鋒相對,這種時候幹嗎一個勁地對他放暗號…還是不知所云的暗號,果然如他人所說,八弟的心思深沉如海,須防啊…須防…
不就是打幾個噴嚏嗎?至於所有人都斜眉歪眼地看著他嗎?瞧瞧他家的兄弟多鎮定,一個老九事不關己的眼神飄移,在皇阿瑪的面前公然巡遊太虛,十四則一臉玩味地看著他,藏在袖子裡的手竟還扳著手指頭…哼哼哼…十四啊,十四,最好不要告訴他八哥,他正在津津有味地數著他打了多少個噴嚏…
「從今兒個早上見著八哥起,八哥的噴嚏已打了二十有三,如此病入膏肓,九哥有法子救?」十四狀似驚奇地看著九阿哥,順便暴露了他的確很關心地用藏在衣服底下的手,點著八哥打噴嚏的數字。
「哼,這法子你也應該想得到才是。」九阿哥說得陰陽怪氣,「只要把那個在我府裡,最近不知又抽了那跟筋,天天跟在母雞屁股後面轉的死丫頭,拖出去再打五十大板,保證八哥的噴嚏,藥到病除!」
「……九哥…如果十四弟我沒記錯的話…八哥的病就是被你那五十板子打出來的…你還要害他啊?」十四抽了抽嘴角,每次都說他惟恐天下不亂,其實真正惟恐天下不亂的正主在這兒才對。
各個不安好心,每個各懷鬼胎,他胤祀還是自求多福的好,靠他們來救,不如就此常打噴嚏不復醒……
「有勞各位賢弟,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八哥現在還不想治好這等良病。」八阿哥不動聲色,輕笑著提步向前行,這麼說來,這病來的是時候,要不,今日乾清宮上也見不到太子抽搐,四哥迷茫的好表情…估計再幾個噴嚏下去,就離太子精神崩潰的目標不太遠了…不需要像大阿哥那般地捏小人,扎小針,幾個噴嚏就能辦到的事,豈不樂哉。
想到此間,不免想起某個功不可末的傢伙,似乎也有一陣子沒上九弟家裡去坐坐了,也不知為何,九弟最近嚴重不歡迎他,可為了近期能盡量保持噴嚏不斷,還是去接受一下近距離的傳染為好…
「恩…如此甚好…哈欠!」
「打噴嚏還如此甚好…八哥又開始說天書了麼?」十四阿哥一臉黑線地看向那個一點也不受噴嚏的影響,走得飄逸的身影……第二十四個了…八哥,你千萬要挺住啊,別病糊塗了,咱們八爺黨還要靠你來撐天下呢…
「……不要問我,我已不想再解釋天書了。」九阿哥立馬負手轉移視線,他就知道,那個死丫頭留不得,今日回府,他就把她和那只她天天追得母雞一起燉了,然後拿去給他家八哥喝,以毒攻毒,保證藥到病除,也免得他天天在這兒受到嚴酷的心理考驗…
「……九哥,十四弟,我說,八哥到底被怎麼著了?」十阿哥完全迷茫著,眼前三個兄弟,自九哥壽日後,就越來越有怪異傾向了…
「哼,被下春藥了!」九阿哥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十四隻是笑而不語,側了側身子,瞥見一個小太監的身影遠遠地從旁邊的花叢裡一閃而過,糟糕…忘記了這宮裡隔牆有耳,他們剛剛沒說什麼惹禍上身的話吧…在腦裡仔細搜索了一番,許是沒有…只是在討論八哥的病麼…應該沒問題吧…
當八爺黨正在為他們領導人的噴嚏症著急不已,這邊毓慶宮裡的太子爺也在為自己的弟弟的噴嚏犯著愁,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八弟啥時候病不好,在他外公索額圖造反被逮進去的時候,攤上這麼個讓人不省心的病,皇阿瑪教訓他一句,他胤祀就在旁邊丟一個噴嚏出來,他每抖一下,他胤祀也噴嚏跟近,這是幹啥,這不是擺明了向他挑釁嗎?
不行,必須先發治人…
瞥了一眼,此時正坐在他府裡的老四,和十三,他豎了豎眉頭:「你們看,老八那是怎麼了?上次在九弟府裡見他,也還沒啥事啊?怎麼這陣子卻行為乖張了起來?」
四阿哥喝了一口茶,斜眼看著坐著一邊十三,只是搖頭不語。
「老四,你家就住他那隔壁,總比我瞭解得多,他到底是想怎樣,沒事對著我亂打什麼噴嚏啊!」打得他心裡那叫一個心驚肉跳…太子拭了拭額頭上的汗…
「……估計是染上風寒了。」四阿哥繼續喝茶,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喝點熱茶,保重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是像老八那樣,就不值了…
「……老四,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在這裡開冷笑話…」太子斜視了他一眼,又將詢問的眼神丟向一臉不耐的十三,「我說,十三,你就沒啥想說的?」
「四哥說得很有道理啊,這天氣轉涼了,八哥受寒了也不足為奇吧。」十三聳了聳肩膀,笑得極度無辜,「四哥的意思呢,就是要太子少和八哥正面接觸,免得被傳染風寒,太子爺,您是一國儲君,總得為我們大清江山社稷顧全身體嘛。」
「十三弟說得,正是臣弟要說的。」四阿哥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非常不給面子地在太子面前,和他的十三弟玩起了心有靈犀…
「風寒?哼!怎麼就風寒了?難不成老八也有相好的需要在半夜相會,相會出風寒了不成?」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四阿哥無語地瞥向坐在一邊十三……十三…他那個「也」是什麼意思…
……四哥,咱們什麼也沒聽到…沒聽到…
不用提醒他,「也」要注意身體嗎……估計老八打完噴嚏,就該輪到他了…
……四哥…現在不是開冷笑話的時候……
「你們兩個又在我這兒眉來眼去個什麼勁!」太子瞪了瞪眼,他就不明白了,為啥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就只能每天看著這些個弟弟在他面前眉來眼去,眉飛色舞,眉開眼笑,眉目傳情呢?老八,老九,老十四也就算了,這老四和老十三竟然也…
「報!!報!!」一個小太監從門外飛身進了屋,大氣也來不及喘,砰地跪在了地上:「給太子爺請安,給四爺,十三爺請安,各位爺吉祥!」
「說,他們可有說什麼?」太子爺也顧不上禮數了,一把扭起了小太監的衣領。
「奴…奴才一直跟著八爺他們,但是都不敢跟太近…」
「廢話少說,他們說了什麼關於老八的…那病嗎?」
「回…回太子爺的話,奴才跟得太遠,只略微聽到了一些…」
「哦?」十三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太監,朝四阿哥投去玩味的一眼,「敢情,八哥的病還真另有啥隱情不成?」
四阿哥略略地放下手裡的茶杯,表面不動聲色,實際耳力全開…
「他們說了什麼!快說!」太子皺了皺眉頭,雖說眼前這兩個弟弟也不算交心,但總好過老八他們,關於老八的隱情,讓他們知道也好,最好再一本參到皇阿瑪那裡去,就更加大快人心了,「喘什麼喘,狗奴才,爺不是想聽喘氣才蹲在這跟你講話的,快說!」
「是…是…八爺倒是什麼也沒說,只聽見九爺嚷了一句…好像是說,八爺讓人給下春藥了!」小太監一邊喘著一邊招話。
「被下春藥了?」三位爺同時倒抽了一口氣…
最近「下春藥」這個詞是不是出現的有點多了,十三阿哥視線一掃,看了一眼身邊的四阿哥…
下春藥?什麼東西…我是第一次聽說…四阿哥回以不解的眼神…
那是上次四哥你剛好睡著了…十三用眼神向他解釋到…
……呃……老八真的被下春藥了嗎?我怎麼不知道被下春藥之後的症狀是打噴嚏…四阿哥一邊游移著視線,一邊轉移著話題…
那也要看是哪個招牌的春藥了…十三唇仰淡笑…
……十三弟…開冷笑話不適合你…
……多謝四哥教誨……
「哼,原來如此!害我還擔心了半天,果然不出我所料!」太子一把甩開了趴在地上小太監,沒去理睬還在眉目傳情的兩個傢伙,「我就說嘛,原來老八也喜歡半夜出去幽會相好啊,哼,害我抖了半天。」
十三…太子又說「也」了…
……隨便他吧…四哥…
「不過,半夜爬牆還爬得染了風寒,如此弱不禁風,虧得的他還是愛新覺羅家的龍子龍孫!不會爬就不要爬,學人家爬牆,亂爬個什麼勁,真是丟我愛新覺羅家的臉!」繼續洩憤,誰讓他在乾清宮害他抖得不行!
十三…他在說誰學誰爬牆…爬牆也能爬出什麼臉面來嗎…
四哥…我憋笑憋得很辛苦,你別再害我了…
「堂堂七尺男兒,還被娘們給下了春藥,他也不怕傳出去被人給笑掉大牙!還要懷疑我愛新覺羅家的種是不是有問題!」
十三…為什麼我還是覺得愛新覺羅家的種,有的時候還是會出點問題…
四哥…我現在就想笑掉大牙…
「你們兩個,我罵了半天了,也給點反應好不好!」
「啪啪」四阿哥淡淡地舉手鼓掌…以此鼓勵太子說得口脈橫飛……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憋死我了…肚子好痛!!太子爺,您饒了我吧…」他實在是對八哥的病沒轍,他得立馬回府,立馬回去,他怕再這樣下去,得病的不只是八哥…連他和四哥都要一命嗚呼了…
「……」四阿哥拍了拍身上的朝服,站起了身,回身瞥了一眼站在原地依舊義憤填膺的太子,拱手行禮,「時辰不早了,不便久留宮中,臣弟告退…」
「哈哈哈哈…臣弟…臣弟也…告…告退…」十三拱手行禮,瞥了一眼太子氣得刷白的臉…
「走走走,都給我走,哼!你們兩個就笑吧,不上心的傢伙,哪天被老八一腳踩在腳底下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太子揚了揚手,轉身背對他們。
「謝太子教誨。」四阿哥拱手抱拳,突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事,轉過身來看著太子的背影,「臣弟還有一事相勸…太子爺乃萬金之軀,那等半夜爬牆給愛新覺羅家爭臉之事,望節制。臣弟告退…」
「……你…你…你…」
「……四哥…講冷笑話的時候…您就不能笑笑麼…」
「……我什麼時候講過笑話了……」
「……算了…隨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