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萬里 上部:一貼春藥亂君心 第二章 名字
    九阿哥府邸上空的黑煙還沒有散盡,太子和十四爺的轎子也還在路上苟延殘喘,某個始作俑者已經托著放了個豬頭的大盤子跪在烈日下開始了她的悲慘世界,這也就算了,反正秋日的太陽不算啥,頭上頂了個碩大的豬頭,太陽也被擋去了不少…只是能不能別罰她跪在九爺府大門口丟這臉吶…

    前來道賀的官員,無不側目向她這瞟來兩眼,掩面而過,她認命地哀歎了口氣,雖然俗話說得好,士可殺,不可辱,但是,比起她頭上頂著的這頭衝撞了天潢貴胄的豬,她還是寧可跪在這裡自取其辱…反正這兒也沒人認識她,她就當一把迎賓小姐好了…

    想到剛才,看見屠夫手起刀落,把她頭上的犯罪同夥在後院就地正法的情景,她差點沒嚇得尿褲子,媽媽咪呀…砍完了它,接下來該不會就輪到她了吧…

    還好還好,她犯事的是時候,好歹也是當朝皇子的壽日,依得那套封建迷信是見不得人血的,所以,這腦袋暫時還繫在她脖子上,死罪可免,可活罪就難逃了…

    就在她正自我安慰中,兩頂奄奄一息的轎子被抬到九爺府門口,一個怒氣沖沖,身著明黃貴服的男子一甩長辮,跨下了處於半解體的轎子,張著口正要怒吼,卻瞥見大門外面那頂著豬頭的她,一挑眉頭,口中飛出一聲嘲笑,旋身問著身邊搖著紙扇,同樣從破爛的轎子上走下卻一派悠閒的貴公子:「十四弟,這老九今日是怎麼著了?先派幾隻豬好好地接待了咱們倆,現下這又是哪門子的把戲?叫個丫頭頂著個豬頭?」

    十四阿哥胤禎一合紙扇,撩袍跨出了轎梁,瞥了一眼某個頂豬而跪,且帶著那麼點怡然自得的丫頭,再想了想剛才在大街上,自己坐在轎子裡經歷的「天地變色」,竟是從容一笑,沒有多餘的言語,對著太子抬了抬手:「太子,請!」

    一邊說著,眼睛卻一邊以示警告地朝那個偷偷打了個哈欠的傢伙瞪了瞪…

    她的眼角掛著因打哈欠而飆出的一滴眼淚,卻在接受到某個警告的目光的同時,嚇得關上了嘴,這一急,牙尖不長眼地咬了下舌頭,痛得她直嘶牙…

    「哼,十四弟倒是寬宏大量,既是十四弟都不計較了,我這做二哥的也就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了。哼…」太子胤礽斜目而視,一甩馬蹄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跨著大步子往裡走,經過豬頭身邊,發出一絲濃重的冷哼,哼得盤子裡的豬頭抖了三抖…

    「你就不能安分守己地呆兩天嗎?」十四阿哥的聲音從上往下落到某個托著豬頭瑟瑟發抖的傢伙身上…

    她將盤子移開了些,抬起還沒擦乾淨的黑灰臉:「相信我,我發誓,我想要安分守己一輩子的…」

    「你就是這樣安分守己的?」他一挑紙扇,指了指那兩頂慘不忍睹的轎子,證據就在眼前,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

    「煙都還沒散呢…」再次控訴她的「安分守己」,十四阿哥展開紙扇欣賞著半空中的裊裊黑煙,視線平視著前方,手指在托盤上輕敲了一下,「不過,這個賠罪法子倒是極好,讓太子有話也變得沒話了,還能圖大家一樂,以九哥的性子,只怕早把你踹到柴房去關個個把天了。」不過以她在哪都能惹出點啥事的災星體質,估計一天過後,柴房就不得全屍了。

    「說,誰的主意?」他眉頭一挑,話不多,也不少,總是踩得剛剛好。

    「……八…八…爺…」他們幾個兄弟非要在她的面前玩心有靈犀的把戲麼?還把她當傳聲筒,極度鄙視…

    「我想也是…」他勾唇一笑,視線往下一瞟,「好了,你繼續在這休息吧,等會有得累了。」留下這句話,他提腳跨進了府門…

    「唉??」她手裡的豬頭抖得更厲害了,這個剛剛還要她安分守己的阿哥爺剛剛說要誰累來著??

    看著他搖著紙扇,悠閒自在地和熟人談笑風生地踱進府邸,她再次鄙視了萬惡的封建社會…

    什麼叫朱門酒肉臭,她原來不知道,現在知道,呃,不…是深刻體會了…什麼叫路有凍死骨,估計她馬上也快體會到了…

    幾乎咬牙切齒地聽著裡面笙歌陣陣,樂曲繚繞,一桌桌看起來就很好吃的雞鴨魚肉就這麼便宜了這些地主階級,而她只能頂著大豬頭唱著空城計,想想自己好歹也算是個嬌滴滴的黃花大閨女,在家裡還是屬於掌上明珠的獨生女一等級的,咋這時空一跳,就徹底變成爹爹不痛,姥姥不愛的養豬丫頭了呢?淪喪…太淪喪了…

    「四哥,九哥這是搞的什麼陣仗?」一勒馬韁繩,一個翻身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隨手將馬韁繩拋給了迎面來接駕的小廝,不帶掩飾的笑聲從喉頭溢出,「丫頭,惹什麼事了?給十三爺說說?是哪個主子想出來的好法子?竟讓你頂個豬頭在這跪?」

    「……」她頂得手麻,腰酸,腿抽筋,低著頭翻了個白眼,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一陣零下幾度的聲音給截斷了聲音…

    「十三弟,我們已經晚到了,進去吧…」沒去管那個乖張的豬頭在他的眼前晃蕩,四阿哥胤禛不急不慢地翻身下馬,整理一下身上的朝服和頭上的花翎。

    「我們是公務在身,九哥該是不會介意吧?」同是一身朝服,卻多了絲隨性的十三阿哥胤祥聳了聳肩膀…

    「……等會罰酒,你幫我頂幾杯…」

    「……四哥…該不會,你愣在我那兒磨蹭了那麼久,就是為了這目的吧?」

    「……有勞賢弟了。」

    「四…四哥…唉…你別推我呀…」

    她跪在地上打了個冷戰,終於體會到用冰冷的聲音說冷笑話是什麼效果,而未來的雍正皇帝和怡親王爺講的冷笑話,更是讓感覺冷上加冷…好了,他們現在去享受他們的酒肉臭了,而她繼續在地主階級的門口扮演凍死骨…話說回來,她頭上這頭豬還沒被太陽烤熟麼?她餓了…

    俗話說的好,酒足飯飽思淫慾,飢寒交迫起盜心…

    可是用在眼下卻怎麼也不合適,她實在想不透,這幾個皇阿哥,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怎麼就還沒起淫慾,各自作鳥獸散回去抱小老婆呢?

    算了,算了,他們抱不抱小老婆是他們的家務事,她還管不著那去,可是他們酒足飯飽後,一人一杯茶,吹雲吐霧地對著她這個頂了幾個時辰豬頭,餓了半天肚子的丫頭來搞三堂會審就實在有失厚道了…

    眼睛從左瞟到右…再從右瞟到左…好吧,她承認康熙同志和他的後宮基因很優秀,一排排各有風格的帥哥哥各自品茗的優雅鏡頭也著實很養眼,但是,可不可以先讓她吃飽了飯,再來這邊思淫慾啊…

    上天也真不公平,這麼些個帥哥哥放在一起為了把椅子亂打架,怎麼不讓他們中的誰誰誰穿回咱們華麗麗的2世紀,然後抓去拍偶像劇,可以戲說雍正,戲說八阿哥,戲說太子爺,戲說怡親王,戲說十四阿哥,順便再加上一點男男戀…來個戲說八爺黨,戲說…

    「匡啷」一陣不是很響的茶杯擱在桌子上的聲音,將某個已經在電視劇裡神遊太虛的傢伙拉回來現實世界——

    依舊是一排帥哥搞三堂會審,太子爺皺著眉頭,滿臉不屑;四阿哥面無表情的喝著茶,事不關己;八阿哥輕舉著茶蓋撩撥著茶葉,唇揚淡笑;十阿哥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不言而喻;只有十三阿哥正眼瞧了瞧她,卻隨即噗嗤一聲低頭猛笑;十四阿哥搖著扇,一絲傲笑依舊掛在嘴邊,視線在她身上停頓了些許,隨即轉開…

    靠…這些人,什麼表情嘛…不要總是用表情來說潛台詞好不好,大家演戲也要顧及場面不要太冷吧?

    視線一飄,最後終於停在被燒了半間後院,差點壽日變祭日的九阿哥胤禟身上,他右手托著下巴,手指在桌子上不斷地彈出吱溜溜的聲音,看也懶得看她一眼…

    「喂,小丫頭,給爺們說說,你是怎麼把九哥的房子給燒了的?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這也是難得的本事啊?是吧?」十阿哥看著大家都不願意先開口,就按捺不住了。

    「……哼!」太子爺的冷哼不輕不重,卻剛好讓全屋子的人都能聽的見,「九弟,這樣的丫頭你也敢收?真是有膽識啊?」

    「……」這人好小心眼,不就被豬撞了回麼,人家九爺的王府被她給煮了,都還沒發話呢,他唧唧歪歪個什麼勁…

    九阿哥有些陰柔的眉角向上挑了挑,斜視了一眼身邊的十四阿哥:「也沒什麼,只是偶爾看到有人賣身葬父,難得也有惻隱之心,誰知道,終是好人難做。」

    「……」這…在古代找工作的方法,她只知道這麼兩個,一是上大街賣身葬父,二是上妓院賣身葬自己,她現在非常懊惱自己沒有選擇第二個方法…

    「賣身葬父?」十三阿哥收起了一絲戲謔,「原來是個孤女?」

    「……」十三阿哥,是好人,要是她能華麗回到社會主義懷抱,一定去他的王府給他燒高香,順便在北京天安門城樓底下,躲過城管大媽的眼睛,刻上十三阿哥胤祥萬歲的口號…

    「十三,你應該慶幸她家只出了這麼一個災星,她爹要是一個狠心多生了兩個,我看皇阿瑪就得出動禁衛軍對她們嚴加看管了,免得她明天火燒北京城。」十四阿哥不輕不重的聲音帶著一絲天生的雍貴。

    「……」等著瞧,明天就先去燒了你的十四阿哥府…哦…她給忘了,現在貌似是康熙四十二年,這傢伙目前還沒自己的王府,要燒就只能燒他爹的紫禁城了…

    「叫什麼名字?」八阿哥擱下了手裡的香茶,霧氣從他的面前慢慢退開了些,一張輕柔謙和的俊臉從雲霧後漸漸突現出來,雖然一排帥哥排排坐的,但是她還是比較喜歡這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一下露出俊臉的效果好驚人,吸了吸不知道因為面前男色可餐,還是肚子的條件反射飆出的口水…一個失神,張唇不小心把自己丟臉到姥姥家的名字當著一排帥哥面給報了出來…

    「春…春耀…」

    「噗嗤」十阿哥首先應聲噴茶而出…

    「咳…咳…」十三阿哥控制住自己的反應,只是嘴角不自然地**了下…

    「……春藥??」太子不可思議地重複這個驚世駭俗的名字…困難地嚥了口唾沫,這爹娘沒文化對孩子的影響還是很深遠的…怨氣化作一絲同情在不自覺間嚥下了幾分…

    「春藥?」八阿哥窒了窒,轉頭看了看對此名字已經習慣了的老九和老十四**著嘴角,再轉頭看著堂下那個跪在中央,悔不當初把自己的名字傻傻報上來的春耀,「好名字…」好實用的名字…

    「……」她猛地抬起腦袋,不可置信地看著謙和依舊的八阿哥……十四阿哥…她決定暫時不去他家縱火了,因為應該徹底被千刀萬剮的人正式出現了,從小到大笑過她名字的人不在少數,可是敢誇她的名字是好名字的…開天闢地目前只有這個遇人三分笑的八阿哥胤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爺了!你爹娘怎麼給你取了個這樣的名啊?」十阿哥摸乾淨了嘴,瞪大了眼睛開始八卦了起來,「可真是那個藥字?」

    「……回十爺的話…是光宗耀祖的耀…」她咬著牙,咬得一個個字都喀嚓喀嚓地跳出來,怪不得你們要被四四欺負…你看人家未來的雍正皇帝,那才叫處世不驚,照樣喝他的茶,扮他的悠閒…

    九阿哥對她光宗耀祖解釋法嗤之以鼻,這輩子,她算是徹底取錯名字了…

    「十哥…」十四搖著扇子,非常隨性地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下,「想知道她姓啥嗎?」話是對著十阿哥說,視線卻朝剛舉起茶杯壓驚的太子瞟去…

    「啥?」

    「夏。」

    「噗嗤」

    「匡啷」

    ……天可憐見,她終於知道繡花枕頭一把草是什麼意思了…這些人有必要這樣嗎?好好的一個帥哥會審,最後變成了她的名字鑒賞會加大家來噴茶活動…瞥了一眼太子,一瞬間沒端穩的茶杯一股腦兒全灑在了明黃貴袍上…像尿了床似的…她發誓,她看見了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得逞的陰笑…

    惡寒加顫抖……

    「下春藥…」八阿哥繼續划動著杯蓋,「……好名字…」好危險的名字…

    一個人不要找死兩次,混蛋…她在心裡窩囊地叫罵,臉上卻堆起了窩囊又沒骨氣的笑…

    「……罷了,罷了,這等怪人,我奉勸九弟還是打發了她快些離去比較好,哼!找了一身晦氣…回宮!」太子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掃身上濕袍,摸了一把臉上的茶水,拂袖離去…

    經過春耀身邊時,還不忘頓了頓:「爺勸你最好把名給改了,免得在這貽害他人,真是!」

    「……」他怎麼就知道她不想改名了,要是她有一個和康熙一樣的華麗老爹,盡給兒女取些一聽就知道是帥哥美女的名字,她也很樂意啊,這有得選的麼…D…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九哥,你從哪找來這麼個活寶?」十阿哥開始把眼前的春耀當玩具打量,「不過,我說,我們都笑成這樣,四哥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十三瞥了一眼還正襟危坐的四阿哥,「……四哥喝醉了…估計我們在這嘀咕了半天,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還以為,終於找到了這輩子不嫌棄她名字的好人了呢,竟然…靠…坐著也能睡著…還真是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呀…不愧是華麗的雍正皇帝…不過一個人的酒品怎麼能好成這樣呢…鄙視…鄙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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