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非說程薇薇與血魔有聯繫,硬是拉著我去學校找她聯絡感情。我拗不過他,只得照辦。
仙君大人也湊熱鬧地跟在後面。這是他頭一回下凡,對人世間的一切都十分感興趣。去學校的路上,我和哪吒常常一回頭就不見他的仙蹤,仔細一找,竟然站在街頭瞧著人家熱戀中的情侶ISS。我分明看見當時哪吒的臉都黑了。
鑒於哪吒引起的轟動效用嚴重阻礙了我們的自由,而他又不願意重蹈以臭味熏人的覆轍,所以,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搖身一變,換了另一個人形。不過這廝十分好面子,就算是換人形仍換了個漂亮好看的,雖然不及先前那般禍國殃民,但也賞心悅目,走在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我們沒有直接去著程薇薇,而是隱身在她工作的地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程薇薇除了到學校上課之外,就只宅在家裡不出門,實在不見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就這樣跟蹤了一整天,連仙君大人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哪吒的直覺出了問題,只不過,他不敢問。
到晚上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開始向哪吒抱怨,他被我糾纏不過,只得放棄,舉手向我投降並答應帶我去附近的餐廳吃法國菜。法國菜倒也不一定好吃,講究的其實也就是這裡的環境。優雅安靜,還有現場鋼琴演奏,浪漫就真是夠浪漫,只可惜,身後跟了個燈泡,而且是超級閃亮一千瓦的那種。
仙君頭一回來法國餐廳,對亮閃閃的刀叉十分感興趣。上下揮舞著好像在表演中國功夫,吸引了餐廳裡不少客人的目光,尤其是有幾個洋鬼子.更新最快.一眨不眨盯著看,大大的綠眼睛裡閃過奇異地光。
哪吒是一貫不管別人的目光。埋頭苦吃。我好心地教了他半天仍然沒有取得任何成效,只得搖頭放棄,任由他自己一個人玩。大廚的手藝就是好,煎出來地牛排鮮嫩可口,搭配的紅酒更是相得益彰。如果不是這位仙君大人在一旁。我和哪吒少不得要深情對望,你儂我儂一番,可如今,卻只能大眼瞪小眼,使勁地用眉目傳情。正傳得激烈時,哪吒地眼睛像觸了電似的忽然眨了幾下,然後微微一瞇,瞳孔微縮,射出犀利的光。把我嚇了一大跳。
正要掉頭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讓他反應如此激烈,卻見他眼皮直抖,示意我不動聲色。我不解。但還是乖乖照做,心裡好奇得就像有幾千隻爪子在使勁撓。可臉上還得裝出一副純天然的微笑表情。真正難受。
仙君大人不再舞刀弄劍,改做屠夫。對著盤裡的食物磨刀霍霍向豬羊,弄出叮叮噹噹地聲響。我分明看到負責我們桌台的服務員對著盤裡精緻的菜點面露不忍之色,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揚起,似乎很有種衝動過來幫他。
「好了。」哪吒忽然說道,壓著嗓門,聲音低沉。仙君大人似乎毫無所聞,仍然與盤中牛排對抗,我則偷偷地轉過頭,可看見離我們不遠的角落處,程薇薇正與人在談笑風生。而她對面坐著的,赫然是我熟悉的方容。
程薇薇竟然與方容認識?看她們兩個人的表情,似乎關係還不錯的樣子,可是那天說起林可兒被害的時候她為什麼沒有問起過方容。這麼大地事情,方容沒有理由不跟她說起才對。
哪吒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我一腳,我趕緊知趣地回過頭,使勁朝他眨眼。他也朝我猛眨,就是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皺眉扁嘴作茫然狀,他鬱悶得倒在桌上直搖頭,然後又使勁地朝我努嘴。我還是不解,心一橫,索性開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仙君大人先有了反應,喜滋滋地朝我笑,指著盤裡的切得七零八落的牛排說道「你看我切得好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哪吒則看也不看他,盯著前方地兩個人,朝我說道「你去跟她們打個招呼,然後下樓。」我心一緊,敢情這次來真格了。難道程薇薇真的被血魔上身,或者,是方容。那麼,哪吒讓我去和她們打招呼,可不擺明了就是讓我做誘餌引她們上鉤麼。我頓時緊張起來,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看著他,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快去,我會保護你地。」他笑瞇瞇地哄著我。可是,那張陌生地笑臉在我看來是那麼的可惡,真想對著他那又高又挺地鼻樑狠狠地打一拳。
三下五除二地把盤子裡剩下的牛排全塞進嘴裡,狼吞虎嚥地大嚼一通後,我惡狠狠地起身,臨走前不忘了對著桌子底下那雙長腿狠狠踢了一腳,這才扭著腰,一步一搖地走到程薇薇和方容的面前。
「嘿!」我笑嘻嘻地朝她們倆揚揚手,方容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隨即彎成長長的一條線。程薇薇則是明顯的愕然,盯著我上下看了幾眼,又朝我身後看了看,訝然問道「怎麼就你一個?哪——那個你男朋友呢?」
我頓作義憤填膺狀,忿然罵道「那個沒良心的,家裡一有人召喚,就跑得跟什麼似的,哪裡還顧得上我。心裡煩著呢,特意跑到這種高級地方來放鬆下,說不定能有什麼艷遇,到時候我再一腳拽掉他。」
程薇薇接下來的表情就不再是愕然驚訝等詞可以形容的,我覺得,她就像是吞了滿嘴的蝌蚪一般難受,過了好幾秒,臉上擠出勉強的笑意,乾笑了兩聲後,才想起讓我落座。方容一臉淡然,似乎對我口中的男朋友沒有任何興趣。
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起她們倆的關係,方容瞥了我一眼沒說話,程薇薇則笑著解釋說她們兩個是師姐妹。
原來方容也是個道姑,我和她在一起住了十來天,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呢。道姑不是一向和我們妖精合不來嗎,她竟然沒有想法設法地害我,真是少見。
我們正說話時,她們點的食物也端了上來。第一道是餐前護胃的湯,服務員恭恭敬敬地將湯盤放在兩人面前的桌面上,只聽得匡噹一聲響,我抬頭一看,只見服務員一邊不斷地道歉,一邊迅速將湯匙收走,很快又換了一個新的,送到方容面前。
我心中一動,笑著問道「方容你有近視嗎?」
她尚未回答,程薇薇已經笑起來,「怎麼可能,容容從小練天眼,眼神不知道多好。」
我不再說話,冷笑著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