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針眼,針眼,我的娘誒,我一定會長針眼。這樣真切實在的鏡頭可不是電視裡的場景可以相提並論的。萬萬想不到,胡司言看起來一臉端莊嚴肅的樣子,爆發起來可真是不同凡響,連我堂堂狐狸精也自愧不如。
我睜大眼睛盯著前面的兩個人影,一邊掩著眼睛防止長針眼,一邊弓起背偷偷摸摸地朝前走想要看得更清楚。這樹枝越往前就越是纖細,我這肥貓的身體又沉重得很,走到一半的時候,那樹枝竟然顫巍巍地抖了抖,嚇得我再也不敢亂動。
「你這狐狸。」哪吒長長的猿臂一伸,將我圈回他懷裡,一臉的哭笑不得。他現在的表情十分豐富,七情六慾都表現在臉上,不再像當初剛剛下凡時一天到晚繃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晚娘表情了。這可都是我調教有方,玉帝爺爺應該給我頒個最佳教師獎。
我輕輕地喵嗚了幾聲,對他的舉動表示不滿。涼亭裡現在上演限制級鏡頭,多麼寶貴多麼難得,就算是兩隻眼睛長滿針眼也是值得的。可是他竟然不讓我觀看,錯過了這樣的好戲,我將後悔終身。
哪吒蒙住我的嘴巴不讓我叫出聲,然後搖身一變,化作一股淺紫色的光迅速離開現場。待到進了房間,他這才放開捂在我嘴上的手,氣得我張嘴就朝他的手指咬去。不過這廝對我瞭解得很,一見我張嘴就知道我要幹什麼好事,那白玉玲瓏的手兒抽得比閃電還快,我一口沒咬著,倒把自己的牙給磕了下。痛得我直叫喚。
哪吒在一旁笑得幸災樂禍。我怒罵,衣冠禽獸!可是停在耳朵裡卻只是幾聲猙獰的喵嗚聲.更新最快.我真是可悲。
哪吒說,「你這隻狐狸精真是不害臊。有什麼東西那麼好看。丟臉不丟臉。」
我對他嗤之以鼻。這小子就會裝模作樣,長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誰知道心裡頭有什麼齷齪地想法。難道他就不玩親親,當初在倫敦,明明就是他主動,現在還來裝什麼純情少男。甚至,哼哼。搞不好他還有更猥瑣的念頭呢。
不過他要裝純情我也難得再揭穿他,我現在裝在這副皮囊裡不方便說話,就算真的爭論起來也肯定吵不過他。這廝雖然是個神仙,可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我就是因為二十年前在綠水河邊嘲笑了他兩句,這才被他追得上天入地地這麼慘。
於是把話題轉移,喵嗚喵嗚地問起胡司言和劉豫的八卦來。哪吒很有做八卦記者地潛質,一提到這個話題馬上就來了興致,神情亢奮地把我離開成王府之後的點點滴滴一一說給我聽。據我推測。其中不乏誇張之語。當然,也正是因為他的誇張,才讓我聽得津津有味胡司言和劉豫到底什麼時候對上眼的呢?
這就要從那天她和哪吒一同來到成王府的那天晚上說起了。話說那晚月朗星稀、疏影掛桐。月色撩人,胡司言輾轉難眠。索性起身踱到窗前。拾一長笛吹奏。樂聲嗚咽婉轉,聽得不遠處同樣輾轉難眠地成王劉豫產生了共鳴。
於是。劉豫以簫聲相和,二人以樂相交,深覺對方乃知己知音。然後就是俗套的再見,二見鍾情了。但是胡司言的身份總是有些問題,劉豫身為燕國親王,又是絕色美男,京城裡覬覦他王妃之位的小姐們數不勝數,而且大多出身高貴。胡司言想要贏得這場戰役,委實有些難度。兩人一方面為身份所限,另一方面又為情所趨,一邊強忍心中情愫,一邊又熱情迸發、熊熊燃燒,那個叫驚天動地。
以上內容均出自於哪吒大仙之口,從上面的內容裡我也很清楚地看到了我不在的這些天他的日常工作。這個八卦雞婆的男仙,我在外頭吃苦受罪,他倒好,一門心思地看人家的八卦當娛樂,完全不理會我地行蹤。難怪我在顧府等了那麼久也不見他來找我,真是沒良心。我怎麼這麼沒眼光,勾搭上這麼個神仙。就算是二郎神大叔也比他好。
忽然想起那天我莫名其妙被雷擊的事情,我頓覺有異。他們到成王府的那天下午,不是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麼,怎麼到了晚上還會月色撩人,引發一段激烈地愛情。難道,我那天中了邪。
我死死地盯著哪吒,以他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那天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為什麼從來不提。難道,那天發生地事有什麼不可告人秘密,甚至連我這個當事妖都不能知道。
哪吒似乎沒有察覺我目光中地異樣,一張俊臉笑得跟抹布似的,盈盈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發現有些不對勁,臉上地笑容漸漸淡去,表情變得肅穆起來。他是個聰明的神仙,應該能猜到我在想什麼。
是誰?到底是誰作法害我?為什麼竟然連哪吒也不作聲,難道,是天庭的神?
我好好的一隻狐狸精,沒招誰惹誰,到底誰要致我於死地。思來想去,十有八九是天上的哪個神仙姐姐看到我和哪吒關係曖昧,嫉妒心大發,所以不顧天庭戒律,對我下毒手。那個仙女肯定跟哪吒關係也不一般,搞不好兩仙之間還有一腿,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護著她,一個字也不透露。
我想我是生氣了。
我這樣算什麼?八成哪吒那小子原本在天庭就有個紅顏知己,美艷絕色,顛倒眾生。而我不過是他吃慣了山珍海味後偶然嘗到的清粥小菜,也就圖個新鮮好玩。要不然,以我的姿色,怎麼進的了他的法眼。
現在家花發飆了,我這朵可憐的野草當然只能當炮灰。就算被欺負得只剩下半條命,也要打斷牙齒合血吞。就算現代平等的口號喊得再響亮,那也只是口號而已,我這樣的妖精怎麼跟人家神仙比,她們的雷霆一怒,我就算是丟了性命,也只能自認倒霉,誰讓我不知天高地厚地糾纏上了哪吒呢。我默默地轉身朝屋外走,一邊走,眼淚一邊嘩啦啦地往外流。邁著我特有的步伐,挪著肥胖的身軀一步步離開這個讓我心碎的地方。
想想我命中注定要繼承娜娜的衣缽,寄身在這個軀殼裡渡過以後的日子,那是多麼的沒有希望。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靠,死哪吒,我都走到門口了也不來拉我一把。老娘真的要被氣跑了!
在那個亂世之中,他們和她們,為了權、為了愛全都不惜一切。請見魅冬《胭脂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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