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嘶嘶——」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越來越近，我暈頭暈腦地睜開眼，碩大的黑色蛇身越來越近，黑褐色的幽幽發光的鱗片，帶著濃濃的冰涼寒意的體液，人首早已顯成真身，三角形的腦袋上長著六隻三角形的眼睛，發著幽幽的綠光，嘴一張，吐出尺長的血紅蛇蕊，分作兩瓣，又細又長。
我的腿不由自主地開始打哆嗦，喝再多的麒麟血也不管用了。莫非我小狐狸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竟然要葬身於這麼一條骯髒的黑蛇腹中，早知如此，我前些日子在崑崙山就該主動去自殺，死在麒麟獸裡好歹也英勇壯觀一些。
那黑蛇又近了些，眼睛裡閃過猙獰的邪意，像嚇唬我似的猛地張開嘴，噴出一陣陣讓人作嘔的瘴氣，熏得我差點把中午吃的雞腿都給吐出來了。
「狐狸精。」黑蛇盯著我奸笑幾聲，像看著盤中美食一般的瞅著我上下打量，「我還沒吃過狐狸精呢，不知道是不是一股子騷味兒。」
恨！士可殺，不可辱。你說我本事不行我都認了，D，居然敢嘲笑我有體味，真是太不要臉了。瞧瞧它那黑不溜秋的身體，不僅有體味，還有體液，多噁心。好歹我們狐狸精還長得好看，它可以一無是處呀一無是處。
我沿著鋼板往後挪了幾步，嫌惡地離它遠了些。這個舉動果然刺激到它，狠狠地長嘶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就朝我衝過來。我的哥哥誒，俺們再也不能見面了。我死死地閉上眼睛，靜待疼痛與窒息包裹我的身體。
一秒…兩秒…十秒過去了，預想中的狀況並沒有出現。我鼓起勇氣睜開眼，面前仍是那條幽長幽長的小巷，地面一片狼藉，才殘存著蛇妖留下的一路黏呼呼髒兮兮的東西，可是，妖怪卻不見。
莫非…我是說莫非，它被我給嚇跑了？我戰戰兢兢地跳了幾下，朝四周警惕地搜索。不見妖氣，確定它不是在跟我過家家，那麼——這惡靈真的被我給嚇跑了！！！
哈哈哈，我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在地上又跳又叫，笑得趾高氣揚，合不攏嘴。麒麟血果然好用，連妖怪都不敢吃我了。當初決定跟著哪吒去崑崙山打怪真是我妖生中最明智的決定。
看看，天是多麼藍，空氣是多麼清新，妖生是多麼美妙，活著就是好呀！
「笨妖精。」頭頂上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讓人洩氣的聲音，我身子一僵，指天的手無精打采地掉了下來，與此同時，腳一抽筋，整個身子都噗通一下狠狠砸在髒兮兮的地面上，滾了滿頭滿身的黑蛇體液，噁心巴拉。
果然…還是…原來還以為是我自己——我頓時垂頭喪氣，猶如洩氣的皮球。
「嘖嘖，醜死了。本來就難看，這會兒更醜了。」哪吒站在高高的圍牆上，從上而下俯視著我，毫不掩飾他鄙夷的神情。見我終於把目光投向他，他又揚起了他高貴的頭，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唉，這個不消說，也知道剛才那黑蛇妖逃得那麼快，絕對不是被我嚇跑的了。我有些小小的失望，這小子生來就是打擊妖的，難怪妖緣這麼差。
我伸出爪子理了理身上的毛，又舔了舔被燒壞的傷口，果然是慘不忍睹。我這模樣，唉，真想為那些犧牲的雪白毛髮大聲痛哭。
可是，最慘的還不是這些，而是我的屁股。剛才黑蛇妖一路追來，妖火噴了一路，我的屁股首當其衝，一條又大又長又漂亮的尾巴燒得只剩下短短的棍子，屁股上更是火辣火辣，每走一步，都是鑽心地痛。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哪吒面前，眼淚汪汪地瞧著他，哆哆嗦嗦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笨狐狸。」那小子又開始打擊我，「照你這速度走回去，到家天都要亮了。」他的手這麼遠遠地一伸，我就四爪騰空地到了他懷裡。他身上暖暖的，香香的，嗚嗚，這小子難道偷擦了我的香水？
我睜大眼睛嗅來嗅去，脖子，手肘，胸口……
咦——他今兒換了身悶騷的花襯衫，胸前的扣子開了三顆，一直敞開到……結實的胸肌，胸肌。我打滾，我不純潔，可是，口水嘩啦啦地流下來，浸濕了他的衣服。他他他…居然這麼有內容，這麼有看頭！！！
「什麼東西，濕答答的。」哪吒不滿地小聲埋怨，皺起他好看的眉毛，低頭觀察胸口那攤可疑的水跡。
不是我的口水，不是，絕對不是。我使勁埋下頭，往他懷裡蹭呀蹭。嗚嗚…好白，好嫩，好滑，好結實…嗚嗚，不行了，我的小腦袋瓜子在想些什麼，旖旎風情呀，攻呀受呀，為什麼，為什麼會有流鼻血的衝動。
哪吒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到沙發上，屁股撅起來，兩腿趴開，腦袋軟趴趴地倒在沙發上的兔毛軟墊上。這個姿勢——不行，我又亂想了，果然在這裡生活得太久，有色的東西看得太多，妖心已經被侵蝕得相當相當地不純潔。
…………
我現在是個病號，哪吒大仙幫我稍稍處理了一下傷口後，就擰著我的脖子把我提起來。
面對面，眼睛對眼睛。這個距離，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再那麼稍稍往前一點點，哪吒大仙的第一次ISS，估計就歸我了。不過，我很老實，我很單純，人家是神仙，我這等小妖不敢褻瀆。雖然——我心裡有點想。
他瞇起眼睛盯著我看了看，很沉重地搖頭，「髒死了。」爾後，爾後，竟然不顧我的堅決反對，提著我就進了浴室！！！
我我我，我雖然是只小妖，是隻狐狸精，可是，我的清白也不能這樣被玷污。嗚嗚，我——
「噗通——」
在浴缸裡喝了幾大口水，我還準備繼續控訴這小子的淫褻惡行，他的爪子又伸了過來。這回居然是……
好吧，我承認，剛才在他懷裡的時候我有點不老實。主要是那小子的胸膛長得太讓我心神蕩漾了，我一個沒把持住，就偷偷地吃了點小小的豆腐。俺…就是咂巴咂巴舔了兩口，蹭了幾下，連重要位置都沒碰到。
可是，可是這報應也來得太快太狠了吧。我……我現在沒穿衣服呀。眼淚汪汪地由著這小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又是搓，又是捏，又是揉。
這裡這裡不能摸……還有那裡，那裡是人家的，人家的——
我虧大了。
這個流氓，竟然，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上演了十八摸。
我本來是打算高聲大罵的，可是，這小子的手那麼輕，那麼柔，捏得我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坦。到了嘴邊的咒罵竟然化成了「依依呀呀，嗯嗯啊啊」的呻吟，我真是——丟臉。
總有一天，我一定，一定要把它們全都摸回來。我委委屈屈地趴在哪吒的肩頭，任由他用鬆軟的毛巾擦拭我的頭，我的爪子，我的腿，還有…我的屁股。
我一定會摸回來的，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