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批改完,已經是遊戲中三天以後的事情了,也就是現實中的凌晨兩三點鐘……
因為我批改的數量是最多的,所以給我的獎勵,不是五級,而是八級。
無奈的歎息一聲,總覺得這幾級的經驗獎勵,實在是不划算,這三天時間,就算只用來練級,大概也不會比這個差了,因為我自己的技能的特殊性,還有身邊一直有尾火這個強人跟著,如果讓他帶我的話,肯定速度很快。
畢竟三十多級並不是多難升。
當然,同時獎勵給我的,還有一些信任度,但是我根本不在乎信任度,只要有師傅在,我就不需要這所謂的信任度來瞭解這個遊戲,因為師傅是信任我的,幾乎沒有絲毫理由。
我唯一得到的,讓我滿意的報酬,就是師傅大大的笑臉,師傅單獨面對我的時候,雖然不能說嚴肅,但卻從來不和我有過分親密的動作,會讓我感覺到他內心的某些想法的過分舉動,但是現在不同,師傅把我摟到懷裡,拚命的揉了半天我的腦袋,基本上快把我揉傻了,我才得以脫身。
這樣一來,我已經四十級了,這個等級,在所有戰鬥類玩家裡,也算是中等水平了。
在需要幫人做幫派任務之前,我就要準備提升自己的某些力量,打破自己的瓶頸了。
現在靈力已經成為制約我自己技能威力和持續戰鬥能力的一大障礙,因為靈力很難直接恢復的,只能加快恢復的速度。
而我現在唯一拿的出手的戰鬥類技能,艮卦鬼打牆+五行克一的組合,使用一次五行克一至少需要五點靈力,同時對付二十個怪物,就至少一百點,艮卦鬼打牆簡直就是靈力殺手,我現在靈力只有七百左右,應付一次怪物,至少消耗一多半。
如果僅僅是要練級的話,我還不怎麼在意,現在我面臨的東西比我當初進入遊戲的時候,要多的多了。當初只是想要當一個普通的玩家,就好像以前玩遊戲一樣,保持著不高也不低的級別,不加入什麼大型的幫派,只和自己的朋友組隊,談得來才會常聯繫,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面對很多人,做很多不樂意去做的事情。
第一鴻易士,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儒雅風流的表現,我還記在心裡,雖然他的離開讓我覺得莫名其妙,有必要心胸那麼狹窄嗎?
後來想想,雖然鴻易士升級比較難,但是他卻已經五十多級了,肯定不是全部依靠自己的力量升級的,也就是說,他來這裡,說不定只是為了看看其他的鴻易士到底如何,並且為自己身後的組織收集一些資料,而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把這幾個級別放在眼力,大概他有更好的,或者差不多的辦法快速升級。
如果僅僅是級別獎勵,他完全可以不放在心裡,當然,他大概也不怎麼理解所謂信任度,他單單以為,只要級別高了,就是最強的鴻易士。
鴻易士升級的速度是很慢的,這也是除了他之外,其他幾個鴻易士都來這裡做任務的原因,級別最高的腹鱗十七(說不定也是全國級別最高的鴻易士,因為他的背景在那裡放著呢,全部都是現實中最精英的人物,而且擁有最嚴密的組織和紀律。),做完這個任務以後,就快要六十級了,我懷疑他之所以來,是因為他不喜歡被別人帶著升級。
「我要下線準備休息了,我們明天還有行動。」八個人站在院落裡,頂著漫天的星斗,不知不覺遊戲裡又是晚上了。腹鱗十七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時間到我們那裡去作客,龍心很想你。」
我點點頭,然後他又和天羽和陶然南山道別。
「我也要下線了……」天羽臉色很紅,我點點頭道:「再見,不過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有什麼事情就請說吧!」天羽抬頭看著我,很真誠。
「也沒有什麼……」我想,我那點齷齪的小想法,還是不宜這麼說出來的,畢竟計劃是一回事,真正做起來又是一回事,我決定還是回去找老白的女兒幫忙吧,畢竟比較好說話,我也可以和老白進行男人之間的交流,讓俺跟女生說這些,俺會不好意思啦……
「以後再說吧,不過你一個女孩子,還是鴻易士,凡事要小心一些。」我道。
「為什麼?」天羽抱著鴻易天書,從天書後面看著我。
「鴻易士很特別,攻擊力不強,基本上沒有太強的自保能力,而且鴻易士的身份特殊。」我看了一眼陶然南山和天羽,「基本上,想建立幫派,就最好要有一個鴻易士坐鎮,而能夠被人看上的鴻易士卻也不多。」
很明顯,我們五個人,都絕對是那種會被人看上的鴻易士。我擁有自保的能力,不擔心這個,陶然南山是老人了,經歷豐富,應該早就考慮過這些問題,就算遇到問題也能自己解決,但是天羽就有些危險了。
聽到我的話,陶然南山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事情和他想像中略微不同,說不定他也已經被人邀請過了,但卻沒有答應。
我玩過很多遊戲,知道有些玩家有多麼瘋狂,為了遊戲,他們是不會在意花多少錢,費多少事情的,他們這些人大多不是職業玩家,因為他們寧願貼錢,也要玩的爽,也就是遊戲界所流傳的:「級別高不強,裝備好不強,人民幣戰士才算強。」
遇到這些人民幣戰士的邀請,很難不答應的,不然他們會不停的找茬,不停的糾纏。
「你有什麼特別好的,可以保護你的朋友嗎?」我問天羽,天羽搖頭,「我一說自己是鴻易士,別人都不要我,說什麼鴻易士攻擊力不強……」
沒想到,鴻易士也有了那麼一點名氣了,雖然名聲很差。
「那麼……你現在多少級?」我問天羽,天羽想了想,回答道:「剛剛獎勵了我五級,我現在有三十二級了。」
比我級別還低……我是心有旁騖,所以級別低,這小妮子大概是因為根本找不到人帶她練級吧。
「這樣吧,如果你以後上線,想要練級的話,就密我們吧!」我點點頭,反正以後應該有機會見面的。
「真的嗎?」沒想到她竟然難得的熱情,跳起來看著我,連拿鴻易天書掩蓋自己的面孔都忘記了。
「當然是真的……」難道她以為我是誘拐小女孩的人販子嗎?
送走了莫名激動的小女孩,陶然南山微笑著叫聲小哈師叔再見,跟連師兄一起離開了,我轉頭看看師傅,然後……下線!
其實我應該在遊戲裡繼續入睡的,只是我還沒有去看今天的書到底如何,最近幾天很忙,寫書也就沒有以前那麼用心,不知道會不會被書友罵呢。
剛睜開眼睛,就看到孟怒黑黢黢的身影站在我的床前,我略微一動,就看到孟怒睜開了眼睛,微微反射著窗外光線的眼睛似乎是在看我,呼了一聲,道:「做完任務了?」
好像只要我睜開眼睛,總能看到孟怒站在床前,雖然他說自己站樁比睡覺的休息效果更好,但我卻總覺得過意不去。
「恩……我下來看一看書怎麼樣了……今天又必須利用頭盔來休息了……」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經是凌晨三點有餘,窗外好像都隱隱有些亮了。
孟怒打開壁燈,然後幫我打開顯示器,關閉電腦的客戶端,猶豫了一下,問我道:「小哈,你說過遊戲裡可以賺錢的,要怎麼才能賺到?」
孟怒一直對錢有一種特殊的執著,但是今天他問我的語氣,卻有些不對。
「怎麼了?你需要錢嗎?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弟弟,是不是要幫他寄生活費了?」我突然想起來,孟怒當初提到他弟弟的那種表情。
孟怒不說話,我有些不悅了,大聲道:「我問你呢!」
「是……」孟怒低頭,我哭笑不得,「我還以為多大的事情呢,我不是把銀行卡和密碼都告訴你了麼?而且你手裡應該有錢吧,趕快匯給他才是啊!」
「不……不只是生活費,還有學費……我弟弟已經拖欠了兩年的學費了,學校說……」孟怒站在我面前,好像一個委屈的孩子,「我前幾個月給他寄過去的錢,就只夠他吃飯的,現在……」
我無語,說實話,現在兩千多塊錢對我來說,並不是一個小數目,畢竟我還屬於窮人一族,在孟怒身上花出去了一些,還剛剛交完學費,就算下個月的稿費到了,大概也不夠,因為我必須留出來下個月生活的錢。
但是,我身上沒有,不代表我不能求助啊!
現在的大學生,身上總有一些閒錢的,隨便借借,借來幾百一千的,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雖然我們的同學裡並沒有那些小說裡那種富豪子弟。
而且,我還可以向媽媽求援,向姐姐求援啊!
「兩千多少?」我跳起來,心裡有些生氣,如果給我要一萬兩萬的,我承認我沒這個本事,但是一兩千塊錢,我還能幫上忙。這傢伙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孟怒囁嚅道:「兩千四百多吧……交完學費還剩下三百多……夠他兩個月的生活費,再加上買一件衣服了……」
「你啊!」我怒敲孟怒的腦袋,孟怒不敢躲,乖乖的被我敲了個響頭,爽啊,孟怒這大高手被我打的毫無招架之力!前幾天被他敲了好幾下,我都還不了手。特別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孟怒老是以敲我腦袋來讓我保持清醒,最近都覺得自己變笨了呢!
見我生氣了,孟怒囁嚅了幾下,不敢再說,我無奈道:「怒哥啊,你怎麼能為這麼點事情愁眉苦臉的?真是氣死人了你!明天就給他匯錢好了!先給他匯過去,我找姐姐和媽媽求援吧!」
孟怒驚喜的看著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無奈道:「笑什麼笑,反正是借給你的,你若是敢不還,看我不把你打成豬頭!」
「小哈,你打不過我哪!」孟怒憨笑。
「我打不過你?」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看著孟怒抱頭鼠竄,我忍不住想大笑,但是想到孟怒和他的弟弟,心裡卻又一陣不是滋味。
我家並不富裕,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一個人連借錢應急(還不是大數目)的地方都沒有的話,要怎麼生活?
誰沒有落難的時候?如果落難了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要怎麼生活?
舉目無親,茫然四顧,只有陌生人的世界,要怎麼走?
我有姐姐,有哥哥,有幸福而完美的家庭,所以我從來不知道,絕路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而孟怒還是哥哥,還必須照顧自己的弟弟,還必須挺起脊樑,幫弟弟承擔起來所有的重壓。
孟怒也是人啊,他也有悲哀,有絕望,有無奈,誰來幫幫他?
而且,這不是故事,也不是小說,而是活生生的現實,就在我面前,我身邊,我看的一清二楚,我每天都能感受到。
孟怒他本來應該是一個英雄,但是他卻被一文錢難倒,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世界上要有錢這個東西?既然有了,那麼為什麼中國那麼多的富人享受別人無法想像的奢華生活,而那些有追求卻沒有機會的窮人,卻被一直踩在最下層?而中國的福利在哪裡?九年義務教育在哪裡?為什麼中國還有那麼多上不起學的學生?難道幾個老師的工資就那麼難開嗎?為什麼品學兼優的學生得不到照顧,難道學校缺少那兩千塊錢嗎?為什麼貪官污吏還那麼多?為什麼?
那麼多為什麼,我卻無法給自己答案,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尋找答案,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孩子,生在溫室中,從來不曾經歷風雨……我沒有豐富的閱歷,甚至沒有什麼獨立的能力,我幾乎是生活不能自理的,但是我同樣有心,同樣會覺得,自己是如此的不足……
「你怎麼了,小哈?」孟怒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我,我……我竟然流淚了。
我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或者說,多久沒有因為現實中的東西哭過了,爺爺去世是一次,然後呢?
十二歲那年,左手骨折的時候,我都沒有流淚,因為我只感覺到疼痛,但是卻不悲傷,更談不上委屈。
就連高考落榜,我都沒有哭過,雖然心裡堵的實在難受,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哭出聲來,甚至沒有辦法流淚……
自己一個人高考的時候,又委屈又悲傷,到底沒有哭出來,因為想想實在沒有意思。
哦,不……我寫書的時候,會哭。特別是當寫到風言和威伯那可悲而可歎的命運時,我會忍不住流淚,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在哭,那只是在醞釀一種感情,只是醞釀而已。
現在,我的眼淚卻無法抑制的奔湧而出,我無法控制,無法停歇,我不軟弱,我甚至比很多人還來得堅強,只是我心裡卻有那麼多的悲哀,為那些想哭,卻沒有辦法哭的人。
「沒什麼,我只是困了而已。」我搖頭,孟怒舉著大手,卻不知道該不該幫我擦淚,我搖頭,再搖頭,走到洗手間洗了洗臉,就又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了。
想想真沒有意思,孟怒都沒有哭,我這樣做又算什麼?虛偽嗎?憐憫嗎?
孟怒伸著手,想碰我,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我突然沒有了再去上網的意思,在床前坐下來,而孟怒也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這是方便孟怒進入遊戲而專門搬過來的,畢竟不能讓孟怒站樁進入遊戲吧……儘管孟怒不介意嘗試一下。
孟怒知道,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跟他說了。
「再過一段時間,大概這個週末,你就可以把固定的鋼架拆除了。」我道,雖然在他的體內,應該還有一根鋼釘固定著骨頭,但是基本上已經不影響他的行動了。
怒知道我在說什麼,他點點頭道:「到時候,我就可以自己賺錢了。」
「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去做什麼建築工了。」我看著孟怒,孟怒有些愕然的看著我,難道這傢伙真的考慮再去做建築工?
「其實……做一些體力活對我有好處。」孟怒低頭道,「而且……我除了這些……還能做什麼?」
「你能做太多的東西了!」我忍不住要大叫了,如果我有他這麼一身功夫,我什麼不能做?保鏢,只要找對門路,肯定搶著要;教授武術,我家那裡有很多的武館性質的武術學校的,不過卻需要不菲的啟動資金;最差,也可以做個保安吧,為什麼這傢伙腦袋裡面就只有建築工?難道僅僅因為那所謂的處分?
如果連普通人都可以做保安,為什麼一個有過小過錯的軍人不可以?
而且,我絕對不相信孟怒會犯什麼過錯,恐怕是他太老實了,被人欺負吧。
「我前兩天跟一個朋友聯繫,他們說下個星期他們公司會招收保安,我問過了,需要帶簡歷去面試,不過退伍軍人優先,所以你的機會滿大的。你有退伍軍人的證件什麼的吧!」我記得當初孟怒身上帶了一個不大的小小腰包,換衣服的時候都不肯拿下來,進入手術室前,我曾經見過一眼,當時沒有注意,現在想起來,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吧。
輕輕點頭,孟怒道:「可是我曾經受過處分……我……」
「我那個朋友說了,一般來說沒什麼大事的……只要你幹的好,有能力,別人管你受到過什麼處分幹什麼。現在這社會,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其實事情當然沒有這麼簡單,但是那朋友說,如果事情不大,他就幫忙說說好話,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做保安需要政審什麼的,還有一些事情要額外解決。
我不是太懂這些事情,畢竟我是沒有什麼政治敏感性的人,平日裡也很少關心這些東西,所以大多的事情,我都要找師傅商量,但是若問了師傅,說不定師傅會為我憂心。
我和那個朋友其實並沒有見過面,雖然在同一個城市,距離也不是很遠,他曾經多次想要來看我,都讓我拒絕了。
我們同樣是寫書的朋友,交情也挺不錯,但是拜託他幫我這樣的忙,還是讓我心裡為難了很久,才鼓起了勇氣。打電話給他,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給我提供了一些消息,我本來打算如果不行,就去找爺爺在大慶的那位王姓戰友,但是這樣一來,恐怕爸爸媽媽他們就知道我的事情了,而且爺爺也已經去世了,幾乎沒有了什麼聯繫,反而還不如找我那朋友,畢竟是我的朋友。
當然,這些東西,我並不打算跟孟怒說,我只是僥倖而已,並沒有因此而花費多少心血。
孟怒聽到我已經幫他聯繫了工作,睜大了眼睛。
「只是保安的工資並不高,目前我也只能幫你找到這樣的工作了。」我有些謙然,其實,我的能量也就這麼一點而已,我甚至在擔心,我畢業了要怎麼找工作。畢竟我什麼都不會,就算當保安,都絕對不會有人要我,不,當建築工都沒有人要。
如果現實中,我也可以和遊戲裡一樣就好了……只是我實在沒有信心,也沒有勇氣去嘗試很多東西。
我骨子裡還是那個膽小的,普通的男孩,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好了……明天我來幫你準備簡歷,明天咱們再去幫你買一套面試的衣服。」在我的印象裡,面試總要西裝革履的。
只是,孟怒卻堅決不同意,無法可想的我,到時候卻是向同學借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去的,誰讓孟怒只有運動服和迷彩服呢。
一套可以穿得出去的西裝,的確不是我能擔負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