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宮女進來要拖朱顏下去,未等我出聲喝止,就聽見木易凌日說道,「母后,請饒了朱顏,她不過是無心之過。再說,我傷未癒,我這東宮還需要人手,朱顏一向是靠得住的,母后,兒臣求您收回成命。」
皇后緊咬銀牙,沉聲說道,「太子,我瞧你是執意要維護這女人,如果不是今日你為救你父皇而受傷,孝心可嘉,你可知道等待你的會是什麼命運?」
木易凌日未答聲,只是彎下腰去,姿態甚低。
皇后氣鼓鼓得離去了,臨走時,按住朱顏的宮女們狠狠扭了她幾把,朱顏疼得咬住牙硬是沒吭聲。
「朱顏,你快起來吧,委屈你了,我不會忘了你今日的委屈。」我扶起朱顏,看著她手臂上的淤青說道。
朱顏眼裡含淚,卻是情真意切,說道,「太子妃,折殺奴婢了。」
木易凌日賞了朱顏一串佛珠,揮揮手讓她下去休息了。
木易凌日一隻手臂不能動,行動略微不便,我扶著他躺下,坐在他身邊的床榻上,就這麼看著他,這才發現,一直以來從沒有這般坐著瞧過他,他還是當初我在殤心城心心唸唸的小易嗎?幾經世事,我與他是否真正心意相通?
宮門深似海,幸得男兒有情人.wap
木易凌日握住我的手,緩緩問道,「盞兒,你在想什麼?」
我牽強得笑道,「沒有什麼,只是想著我們在這後宮要相輔相持一輩子,就覺得心裡頗為溫暖,小易,你可記得皇后臨走時說過的話?她說你如果不是今日救駕負傷。等待你的會是另一局面?」
木易凌日歎口氣,「我何嘗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救父皇受傷,那麼回來之後,宮裡頭一件大事,便是要廢黜我這太子吧。」
他心如明鏡一般,竟是猜到了先機,那麼刺殺他們的人會是誰?
我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還是沒有忍住,只好裝作不經意得說道,「你可知道刺殺你們的人是誰?難道竟是沒有抓住活
木易凌日看我一眼,定定得直視我,說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們大多是戰死,少數被抓的也是咬碎牙裡的毒藥身亡。」
我那時已經明瞭,這些刺客定是木易凌日安排的,他為了挽回皇上皇后另立太子地念頭。不惜拿自己身體去讓帝后心疼。
木易凌日看著我,突然有些不安,說道.wap「盞兒,如果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你會不會怪我?」
我臉色或許有些蒼白,失去血色,木易凌日撫著我的臉,「怎麼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是的,如果不是為了我,他無須做出如此動作。帝后也不會生了換太子的心。
是夜,朱顏沒有進來伺候,我本來以為朱顏休息,並無以為意。躺在木易凌日的身前,輾轉難眠。裝了多少的心事,才會在夢中也是負累?
天色已大亮。我才睡熟了。
等醒來時,木易凌日早已不在身前,我喚朱顏進來給我梳洗,叫了幾聲卻不見人,不禁奇怪,正待自己出去瞧瞧,進來一個陌生地宮女,說道,「參見太子妃,太子妃安康福壽。」
我沒有在榮華殿裡見過此人,照理宮裡又送來宮女不會不跟我先知會一聲,奇道,「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怎麼來我這宮裡?朱顏呢?這潑皮奴才長了臉了,這個時辰還沒來伺候著?」
那宮女本應見了我這太子妃要伏下請安的,可是這下見了我卻沒有一絲的懼意,揚著臉說道,「奴婢是皇后宮裡的,皇后命奴婢來伺候太子妃。」
「我不需要你伺候,叫朱顏過來。」
那宮女卻似是很得意得說道,「太子妃,恐怕不能如您意了。朱顏昨晚就被皇后帶進了錦仁宮,這會生死兩不知,太子妃還是留下奴婢來,省得將來身邊連個人手也沒有。」
我心如電擊,疏忽了,皇后怎麼會輕易放過朱顏呢,她是鐵了心要拔掉我身邊地人,怎麼會因為太子的幾句話而改變心意?只是,這去錦仁宮,不知道還救得了朱顏的性命否?
我匆匆梳洗下,來不及施妝,素面便出了榮華殿,那宮女還想攔我,扯住我的衣角不放我走,嘴裡嚷嚷道,「太子妃,我看你還是收斂些吧,還是先顧好自己為妙,否則明日介,我叫不成你為太子妃,你豈不是後悔?」
那宮女氣力甚大,我一時竟推不開她。就在那時,鳳言鳳語如風般出現,一出手便捏斷了那宮女的脖子,「咯吱」一聲驚得我一聲冷汗。
鳳言鳳語其實一直年少純良,怎麼會出手如此狠厲?或許看出我心中疑惑,鳳言鳳語兩人答道,「是太子吩咐,如果有人對太子妃不利,無論何人,格殺勿論。我們倆兄弟不過是依令而行。」
我點點頭,這會已經無暇顧及他們倆個,匆匆趕上皇后地錦仁宮,卻在殿外碰見了星蘊魂,他看我走得急,一把拉著我說道,「你慢些走,何事這般驚慌,小心這會子路濕滑到。」
我這才發現,錦仁宮剛剛灑水清掃,路面濕滑,怕是一不小心真要摔一跤,只是這會子我要顧惜朱顏性命,來不及與他多說,直直得奔了進去,心裡卻想著暗襲至今未給我送來毒藥,這會子去怕也是制不住皇后,憂心如焚,臉上便難看起來。星蘊魂跟在我後面,大步流星得走來,竟是一前一後進了正殿。
皇后今日梳妝格外隆重,妝容精緻,端的是雍容端儀。可是誰知道這幅好皮貌下,藏著陰陰禍心,竟然會對自己的親兒有了偏頗?
木易凌日也坐在錦仁宮裡,似乎剛與皇后動了口角,氣息不平,又在看見我與星蘊魂前後進來後皺皺了眉頭,我對他微微一笑,意思叫他安心,他才舒展了眉頭,緊握地拳頭鬆了鬆。
星蘊魂上前去,離皇后身邊很近,笑著說道,「母后今日真是美麗,這後宮我看是無人能及。」
皇后聽見星蘊魂誇她,心裡一樂,說道,「還是我兒孝心,知道撿好聽的哄母后高興。」
母子倆身為親和,只是閃下木易凌日在一旁,我瞧著心裡淒苦,心下不忍,便走過去站在他身旁,兩人相視一笑,內心憂慮似是緩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