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之翔此刻或許還在訝異我知道了真相,難道元寶竟未被他收買?還是早就被他收買後,又投靠了別的勢力,所以向我洩露了此真相?
鳳之翔是不想把真相公佈於天下的,所以他一定會向我妥協。
「既然不肯讓步,那我們來談個條件。」我細細說著。
鳳之翔卻饒有興趣得看著我,那意思是,你還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如果你不答應放過顏慶王與他兒子,那麼我便會讓你女兒再也進不了宮。」我心裡是不是有了狠勁,自己並不知道,可是卻看到了鳳之翔臉上的異樣。
「盞盞,此話怎講,你不就是我的女兒嘛?你不是已經進了宮?」鳳之翔說道,聲音略有些緊張。
「是嘛?名義上我是你的女兒沒錯,可是如果我讓太子愛得我死心塌地,眼裡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穩穩坐在太子妃的位置,將來便是仙凌國皇后,你可願意?」我的聲音音量高了些,底氣卻足些。
鳳之翔果然看著我故作鎮定,只不過眼角那一絲抽搐沒有逃過我的眼睛,「女兒說話真是莫名其妙,你做皇后為父便是求之不得的,要不怎麼會送你進宮?」
「你為什麼送我進宮,你心裡明白的,不需要我多說。你只需要回答,你答應還是不答應?」我冷冷得看著他,心裡竟然起了厭惡。
鳳之翔還在猶疑,我猛地轉身要離開,推開門那剎那聽見鳳之翔在我身後說道,「好。為父答應你。女兒說得話,為父能不答應嘛?」
我仍舊頭也未回的離開了,因為不想看見那張虛偽白皙的臉。
回到房中。木易凌日並未理會我,卻在看見我連看他一眼都未看的情況下。一把抓住我,摔在床榻上,我很惱火,不是因為痛。
「你夠了沒有?你這樣做不覺得很沒意思嘛?」我推開他,決意離他遠些。
木易凌日訝然看著我發火。這是我第一次朝他大聲喊叫。
「你還有氣?你們鳳家都是這樣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木易凌日看著我不屑得說著。
「我告訴你,你以後少跟提什麼鳳家鳳家地。」我狂怒,說完這一句後,倒頭便想睡,心裡卻氣悶得緊,翻來翻去不得安寧。
許是我說話的態度給木易凌日帶來太多震撼。他有些訝異,隨意卻撲過來壓在我身上逼視著我,「怎麼。在你鳳府之上,說話竟然底氣足了?不愧為鳳之翔調教的女兒,翻臉比翻書還快。本王可要小心防你才可以。」
「木易凌日,你非得把我和鳳之翔牽扯起來。如此待我才甘心嘛?」
「那叫怎麼辦?那老狐狸難道能教地出你什麼好東西來?」
「那好。我告訴你,我不是鳳之翔的女兒。你滿意了嘛?」我說完看著他地眼睛,木易凌日彷彿聽到一個笑話一般狂笑起來,他不會信的,他怎麼可能會信?
不過他笑完後,躺在我身邊沉沉睡去之時,聲音迷糊卻低沉得說著,「盞盞,那個小盒子是我們年幼之時,我送給你的,你那時喜歡得緊,現在你果真變了,變了……」
原來竟是如此,怪不得木易凌日拿著那個檀木小盒子不放,也怪不得聽到我不屑得說起小盒子,他臉上怪異的表情。wWw
鳳盞盞呀鳳盞盞,原來與木易凌日發生過什麼情怨糾纏?為什麼會自己竟是一絲也記不起來了。失憶固然可怕,失憶帶給別人的傷害也是頗大地,想當初朝夕愛戀的人,一夜之間突然不識,怎能不痛心?
我翻來覆去竟是一絲睡意也無,看著木易凌日平穩安靜的呼吸,那臉上竟然有了些許柔情蜜意,令人心動。他壓在我身上的胳膊,我輕輕移開,轉身下了床。
院子裡月光皎潔,元寶屋裡的燈還亮著,我正想推門進去,卻隱約聽見有人說話,「這樣的日子,苦了你。」竟是慕清寒。
「說哪裡話,便是為你赴湯蹈火,我也情願的,區區幾個謊言又算得了什麼。只要她信,便也值了。」元寶幽幽得說著。
「元寶,你是知道的,我現在一無所有……」
「你不要再說下去,即便你什麼也沒有,但是你還有我,不是嘛?」元寶柔柔得說道。
我心裡大駭,元寶嘴裡的她便是自己吧,區區幾個謊言,難道她又騙了自己不成?想推門進去質問她,終是沒去。
我漫無目地得在園子裡走,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了聲,「姐姐。」是語聆,那神情柔弱不堪,似是不經風雨,眉眼裡都是憂愁。
我揚揚眉毛,不置可否,好看的女子都是會做戲的。
「姐姐,我知道剛才地行徑你定是瞧我不起,可是能叫我怎麼辦?你自大婚後離開,便沒了音信,世人都笑言我嫁不出去,只配給人做小。」語聆語氣低落,有些哭意,「姐姐,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為什麼我的命會這麼苦?」
她拉著我地胳膊,眼裡地淚如斷線珍珠,「姐姐,幫我,你說過的,會幫我地,你難道忘了嘛?」
我皺起眉頭,想摔開她的胳膊,卻被她抱得很緊,「語聆,你既然希望我幫你,那你為什麼還要來害我?」
語聆驚訝得停止哭泣,「姐姐,我沒有害你,我平常是有些刁蠻,可是我怎麼可能害姐姐呢?你是我的親姐姐呀。」
「我與太子大婚之前上花轎之時,你手裡拿著的滴水的艾草,難道不是來毒害我的嘛?」我冷冷的說著。
語聆似是不解,「姐姐,那是娘親說。手裡拿著艾草能去毒辟邪,女子出嫁前都需要用艾草熏染衣物地。」
輪到我吃驚,看語聆的模樣不是說謊。難道她是被董靜若給利用了?
「語聆,你看著姐姐。你仔細給姐姐說,你剛才所說的,可有假話?」我反拉著她地書,手無意摸到她的脈門,卻發現她脈象平和。不似說假話地樣子,語聆認真點點頭。
「姐姐,艾草真的可以害人嘛?為什麼語聆聽說艾草是可以救人的草藥?」
「語聆,那是姐姐錯怪你了,別的你不需要知道,記得以後凡事小心些便可以了。」我溫柔得對她說道。
「姐姐,語聆都聽你的話。」語聆笑得天真無邪。
「那便好。語聆,你覺得你娘親這人怎麼樣?她對你極好吧?」我有意無意得問道。
「嗯,對我很好。但是她性子太懦弱了,否則我今天怎麼會到這一地步?」語聆說完,感覺自己說得略有些多。便住了嘴。
「語聆,凡事都有定數。隨緣即可。你這樣美麗。怎麼會尋不到一個好人家?相信姐姐。」我撫了一下她嫩滑地肌膚,讚歎道。
「姐姐。如果我有你一半好命,便不會自甘輕賤得你房裡端燕窩給他了。我瞧太子對你極好,姐姐,我真羨慕你。」
即使語聆的聲音在壓抑,我也聽出她的言不由衷,和她的醋意。
「語聆,你為什麼非要進宮?」
「難道進宮不是我唯一的路嘛?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爹爹抱著我說道,以後我注定是要進宮的,注定要做這仙凌國的皇后。只不過從那次後,爹爹便再也沒有抱過我,可是我卻忘記不了他說的話。從小到大,這便是我唯一地夢想。」語聆說著,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我聽來卻是心驚動魄,難道說鳳之翔在語聆幼時之時曾無意提起過此事?看樣子語聆並不知道自己是唯一的鳳家女兒,一直把自己當做是庶出的女兒,覺得被人輕視。
「姐姐,你還記得秦嬤嬤那日教你禮節嘛?我躲在假山後面,不過也是想學一學那禮節,將來在宮裡可以用到,至於我當時口不擇言頂撞秦嬤嬤,不過是看你在旁邊亭亭玉立名正言順得站著,心裡難受地勁逼得自己。我並不是故意想說那麼難聽的話地,只不過是一時衝動失去了理智。」語聆著急得為自己表明心跡。
原來鳳之翔培養人進宮為語聆鋪路,並不是沒有道理地,語聆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在宮裡生存,否則因為口不擇言,便有可能被人拿了話柄去。
語聆看我不說話,有些哀怨得低下頭,「姐姐,你還在生我氣嘛?」
我拍拍她地肩膀把她送回房間,便走了,語聆還想對我說些什麼,我沒有聽。
語聆是可憐的,她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明明是嫡親的女兒,卻一直被當做庶出的女兒而養,雖說衣食與我不差分毫,可是在地位上受到的冷遇卻是不能用錢財彌補的。
可我呢?她總算是在自己的親生父母前長大的,我卻不知道自己是誰,也忘記了自己是誰,一顆棋子的控訴誰會聆聽?
失憶猶如重生,如死去活來。
剛要走回自己院子,有人擋在我的身前,還是那雙雲淡風輕般的眼神,如果是玉石便是澄綠澄綠,如果是黑夜便是漆黑漆黑,如果是天空便是湛藍湛藍,總而言之,那便是純淨。我喜歡這雙眼睛的理由不外乎便是因為純淨吧,星蘊魂。
星蘊魂伸出胳膊擋住我的路,我站在那裡遲遲不語。
「我知道你在懷疑元寶,不要怪她,是我拿慕清寒做要挾,那解焰情毒的藥最後一份當時我並沒有給他,我讓元寶服下三日神仙散後,宮裡便來人把元寶抬進宮裡,可是出乎我意料的便是,你們並沒有來找我解毒,卻是找了鳳府的二夫人,她是解不了此毒的,因為那解藥秘方一直在我手裡。」星蘊魂說到此處,停了停,看我並無反應,接著說下去,「我只好去檻外寺,用藥毒了一位尼姑,親自去救治她,檻外寺自然待我如貴賓,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去那裡不過是為見一個人。果然,不出幾天,我便見到了凌月公主,她想讓我呆在她的身邊,而我的目的很明確,那便是進宮。」
「你為什麼想進宮?是為什麼了我嘛?你要知道我已經是太子妃,不可改變的事實。」
「盞盞,我進宮並不全為了你,即使沒有遇見你,我還是會進宮的。」
「為什麼?」
「你不要問,以後便會明白的。」星蘊魂淡淡說著。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問道,「那你為什麼會知道凌月公主竟然就在檻外寺?」
星蘊魂笑了,「因為我知道你叫鳳言去檻外寺跟蹤過董靜若和鳳五,她們去檻外寺不過也是為了找凌月公主,我自然也跟著去了一趟,才發現在寺裡養著面首,窮奢極欲的女子便是她。」
我想起慕清寒說起董靜若的凶狠,吃人不吐骨頭,便囑咐星蘊魂小心他,可是星蘊魂卻笑了,「盞盞,你放心,對她我有辦法的,只要她不來傷害你,我也不會去動她。」
我聽的心裡怦怦跳,借口頭疼,躲開他要拉我的手奔回自己房間,拍著胸口長舒一口氣,卻發現木易凌日坐在椅子上,眼睛裡噴著怒火望著我,手把茶杯攥得緊緊的,幾欲破裂。我無視於他,想回床榻上休息。
卻被他撲過來狠狠鉗住手腕,怒吼道,「你要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太子殿下,你是想提醒我是當今太子妃?還是要提醒我是鳳府大小姐?」我甩開他的手,手腕上早已一片淤紅。
「你……」木易凌日氣結,惱怒得把我推開,撞在桌几上,磕得疼痛。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也要遵守婦道,深夜與別的男子相會,難道就是你鳳府的家教?」木易凌日嘲弄得說著。
我心下明白,他定是知道我與星蘊魂相遇之事,但我卻沒有辯解,有些事難道不是越描越黑嘛?可是木易凌日看我不吭聲,或許是不出聲辯解,更加氣怒。
「鳳盞盞,不要做這幅樣子,要知道你現在已經是本王的人了。」木易凌日把一個茶杯摔在地上,那聲清脆似乎是落在人的心上。
「我算是你的人嘛?」我悠悠得說著。
木易凌日一愣,隨即卻更是暴怒,是的,我怎麼算是他的人?我們之間至今未有夫妻之實。
「你是在跟我抱怨嘛?那好,現在就讓你成為本王的人,這你總該滿意了吧?」木易凌日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扔在床榻上,上來扯我的衣服,卻沒有一絲的溫柔與憐惜。他用力握住我的手腕,用腿壓制在我的腿上,不叫我動。
其實他這樣做沒有必要的,我沒有動,就這樣看著他,眼裡沒有羞澀沒有期待沒有任何,木易凌日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把頭埋在我的胸上,有絲嗚咽得低吼,那聲音有些沙啞,「為什麼?為什麼你是鳳之翔的女兒?為什麼?」
我抱著他的頭,任在他在我懷裡,他卻看不見我的淚順著臉龐,順著髮絲流下來,瞬間浸濕錦緞繡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