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的傷與痛都是默默的,她已經習慣於獨自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傷口,一點一點的舔舐,看著傷口化膿,看著傷口結疤,看著傷口隱到了心底。她不會因為痛而哭,不會因為傷而喊,她已經不會向人哭訴了。
多世的磨難,讓紅衣深深的記住,傷痛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除了自己以外,無人可以幫助自己減輕或是消除這些傷痛。
紅衣這一世雖然有了真心待她的親人,可是隱藏起傷痛、自己一個人面對已經成為了一種紅衣的本能,她只會默默的流淚,一個人心碎。而對關心自己的人,她知道可以相信,但是她不會、也不知道該如何訴說自己的心痛。
大嫂嫂看著紅衣的淚水在她的臉上肆意縱橫,知道她心傷在何處,一直以話語來安慰勸解紅衣,後來看紅衣沒有反應,她才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同紅衣說呢,大嫂嫂懊惱的想打自己兩下:楚先生等人囑咐自己,只要妹妹醒了過來就要先告訴她的,為什麼一急便忘了呢?
大嫂嫂輕輕拍了拍紅衣手:「妹妹,雖然嬤嬤去了,可是她也不希望看到你傷心,而且布兒幾個人傷得極重,難道妹妹不去看看她們幾個人嗎?妹妹只是這樣傷心,壞了身子,讓布兒幾個人知道了,豈不是讓她們在病床上也難已心安?嬤嬤去是去了,可是妹妹因此而病倒,妹妹讓嬤嬤在天下也不安心啊。」
紅衣只是流淚,一直對於大嫂嫂勸慰的話沒有反應人已經死了。不管說什麼嬤嬤她們也不會再活回來了。當紅衣聽到大嫂嫂說到布兒幾個人的時候,才有了反應:她地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她抓著大嫂嫂的手一下子借力坐了起來,瞪圓了眼睛:「嫂嫂,你說什麼?你是不是說布兒幾個人還活著?是不是?」
大嫂嫂被紅衣抓得生疼,可是她知道紅衣是過於緊張激動所至,所以沒有掙脫紅衣的手,先安撫她道:「是的。布兒幾個人還活著。就連蕭護衛,來總管,柳家兄弟都活著,還有六個侍衛也生還了。僕從們活著回來了大半兒。」
不過有些人落得了終生的殘疾,大嫂嫂卻沒有說出口來紅衣現在不能再受刺激了,這可是楚老先生再三囑咐的。
紅衣聽到這裡,直直的看著大嫂嫂,看到嫂嫂真摯的目光。她終於相信了。紅衣笑著流了一臉地淚水,她合什閉眼向上天誠心誠意的感謝,感謝上天的仁慈。
大嫂嫂看到紅衣的樣子,知道她地傷痛已經減輕了不少,便不失時機的道:「妹妹,你穿著這麼一身衣服不舒服不說,我們看著也嚇人。不如現在去洗一洗更衣,然後再多少用些東西好不好?」
紅衣這才注意到自己還穿著著那被血浸透的衣服。只是外衣已經脫掉了。紅衣愣了一愣:自己睡了,就沒有人為自己換衣服嗎?看到血衣想起花嬤嬤死在自己懷中。嬤嬤的血就那樣浸透了自己的衣衫,紅衣地心就是一陣巨痛。隨即眼神一黯。
紅衣看了看外面地天色。她地眼睛還是有些模糊不清:「嫂嫂。我昏睡了很久嗎?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大嫂嫂道:「沒有。妹妹你們不過是剛剛進府。到現在外面還沒有安排妥當吧?楚老先生一進府就拍開了妹妹地睡穴。說讓妹妹自己醒過來。不讓我們叫醒妹妹。你就不要管是什麼時辰了。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清清爽爽地再出來用些東西是正經。」
紅衣聽到嫂嫂地話。知道自己收拾完了還來得及去看那些受傷地人。便喚了丫頭們進來。
有沒有人給紅衣更衣讓她睡到床上並不重要。重要地是她地確應該把衣服換下來才是。紅衣已經坐了起來。在嫂嫂與丫頭們地攙扶下穿上鞋子站了起來。
紅衣靜下了心來一活動。便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感覺到肩膀疼得厲害。不過她咬了咬牙沒有呼痛也沒有說話。
紅衣想。就算要看大夫上藥。也要收拾妥當後比較好吧?現在自己這副樣子會嚇壞了人地。而且又不是什麼重傷。
紅衣在丫頭婆子們地扶持下到了浴間,她轉頭對身後的丫頭們道:「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來就成。」
丫頭們聽到紅衣地話沒有出去,反而想勸解紅衣讓她們留下侍候著:郡主現在的樣子還是有人在身邊比較好,那臉色蒼白地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
在紅衣的堅持下,浴間只餘她一個人了。她脫衣服的時候,那已經凝結了的傷口被她扯得又裂了開來。紅衣悶哼了一聲,咬牙忍痛把衣服脫下扔在了地上,她痛得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
紅衣看了看浴桶,又看了看自己被血污的身子,雖然傷口又在流血,不過紅衣決定還是洗一洗再叫大夫來好了身子上滿是血跡她實在是受不了。不過,也沒有幾個人可以受得了滿身的血污。
紅衣自己進了浴桶坐好後,連連喘了幾口氣兒才把丫頭們喊進來。浴桶中的水已經變成了粉紅色。
丫頭看到嚇了一跳,紅衣只是淡淡的道:「身上沾的血太多了些,你們如果害怕那我自己來就好。」
丫頭們連連搖頭,鎮定下心神給紅衣擦洗。不過紅衣沒有讓她們洗後背,那裡有一個傷口。但是澡還沒有洗完,就被一個丫頭發現了紅衣的異樣,她指著一縷縷不斷自紅衣飄散出來的血驚叫:「郡主,郡主,你、你受傷了!」
紅衣苦笑了一下:「小傷而已,你們快幫我洗淨,我也好去看大夫不是?」
小丫頭們急急忙忙草草的幫紅衣洗了洗,已經有小丫頭出去報信兒了:郡主受傷了!
紅衣在這時忽然驚叫起來:「英兒雁兒呢?他們在哪裡?」
小丫頭連忙回道:「小侯爺與小縣主已經回府了,因為怕她們嚇道,所以慧兒姐姐一直在哄他們在屋裡,沒有讓他們過來看郡主。」
紅衣終於拍了拍胸口放下了心來:如果英兒和雁兒受到了什麼傷,那她真得再也不用活下去了死了那麼多的人,再沒有了孩子,就算紅衣再堅強,她也承受不住了。
英兒和雁兒被侍衛帶著回休息之處時,遠遠聽到喊殺聲,侍衛們便警覺的停了下來,然後有一個侍衛悄悄潛了過去察看:看到了那慘烈無比的拚殺。
英兒和雁兒身邊不過只有四個侍衛,他們並沒有衝上去同刺客們拚個你死我活,倒不是他們四人怕死,只是因為他們知道就算他們上前去拚殺也於事無補,而且還會讓那些刺客們注意到小侯爺與小縣主的存在。最後四個侍衛咬著牙帶著英兒和雁兒悄悄潛退,自另一邊下山飛奔向京城去搬救兵。
他們到了城中的時候,御林軍已經要整軍待發了他們帶著兩個孩子,又只靠雙腿奔跑,早已經跑得要脫力了才趕到京城。
紅衣聽完後,對這四個侍衛非常的感激:遇事的時候最需要的不是熱血而是冷靜只有冷靜才能審時度勢來做事,這四個侍衛做得不錯。紅衣立時想到,這也是來喜兒同蕭雲飛對這些侍衛的訓練得法所致,可是來喜兒和蕭雲飛雖然一息尚存,但吉凶現在還難料吧?
雖然大嫂嫂沒有同她說得很仔細,但是紅衣就在大石上眼看著這些人拚命,她哪裡能不知道他們就算還活著,那也是傷得極重了。
雖然布兒幾個及來喜兒和蕭雲飛活了下來,靖安郡王據說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可是那些死了人還是永遠的去了。只要想到這裡,紅衣的心便是一痛她要如何面對這些人的家眷啊。
大將軍聽到以後差點沒有蹦起三丈來:「紅兒受傷了?傷在何處、重不重?」
小丫頭被大將軍一吼哪裡還說得出話來,楚一白想過去問問吧,可是紅衣傷在何處這句話他是問不得的與禮法不合啊。
楚一白只能輕聲細語安慰了小丫頭兩句,小丫頭才乍著膽子對大將軍道:「大將軍,您還是過去看看吧,郡主傷在後背,重與不重奴婢卻是不知道的,因為郡主根本不讓奴婢們看。」
大將軍聽完小丫頭的話哪裡還能坐得住?他一個箭步便向外衝了出去,楚一白就是再擔心他也只能等在這裡,只急得他在椅子上有些坐不住,不時站起來就走兩步。
楚老先生一歎道:「一白,坐下,把心靜下來。大將軍已經關心則亂了,如果你也亂了,怎麼能真正做到為郡主著想呢?那些受傷躺倒在床上的人,你現在要替郡主好好看顧,讓郡主日後能少些內疚才對。」
楚一白明白他父親的話,可是他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郡主倒底傷得如何?為什麼一直沒有人發現呢?
楚老先生看到兒子的樣子有什麼不明白的:「說起來倒是我的小心與郡主的堅忍,讓大家一直沒有發現郡主受傷了。」求票!明日給親們四更好不好?今日的粉票支持小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