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說完,屏息看著布兒幾個人,等這幾個日日相對的人開口。布兒抬頭看著紅衣道:「我們一開始發覺的小姐不是原來的小時是怕的,而且非常怕,不知道郡主倒底是不是人,是不是像傳說中的妖魔鬼怪所化。但是我們四個人在一起說這個事情的時候,郡主已經回府半年多了,想想郡主的為人處事,我們怎麼也不能相信您是個壞人,是個妖怪。當時沒有同人提起,一來是因為我們害怕,再有,我們也希望您不是妖怪,就是我們小姐。」
紅衣的臉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低頭看到布兒幾個還跪在地上,她急忙扶起了布兒幾個人:「快快起來,為什麼要跪著呢?你們又沒有做錯什麼,地上涼不要冰到了腿。」
紅衣因一時的急張居然忘了讓布兒幾人起身,她心中十分的懊惱:自己千百世的經歷,居然還不能做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只因事關已身安危,就失了一向的從容,讓布兒幾個人就這樣跪在地上。
布兒幾個人又對紅衣叩了一個頭然後才起身,接著她們四個人又跪了下去,她們要向大將軍請罪:她們隱瞞小姐的事情,對於老主人來說是為不敬。
大將軍輕輕搖頭道:「你們不必認為是做錯了什麼,你們的主子是紅衣,你們忠於她沒有什麼錯。郡主就是紅衣,郡主就是我地女兒。就是你們的小姐,所以你們也沒有隱瞞過我什麼。明白嗎?」
不論是紅衣原來地身份是什麼,在大將軍的眼中她已經就是紅衣了。雖然他沒有忘記原來的那個紅衣,可是他寧願紅衣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這個紅衣的心性很好。並不是壞人,女兒能夠活著,能夠生兒育女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安慰:他當年犯下的錯並不是沒有補過的機會。
布兒幾個人恭聲答應了大將軍的話,大將軍擺了擺手,布兒幾個人便退到了紅衣地身後。紅衣主僕們的感情在這一日又深厚了不少,她們彼此間再也沒有了隔閡。
楚一白原還想同大將軍說一下火藥地事情。但他看紅衣眼下地情形並不適宜談這些,所以也就住口沒有提及紅衣需要時間好好調整一下她的情緒。
紅衣滿眼含淚得看向大將軍:「父親。女兒謝謝父親這些年來對女兒地關愛。」紅衣想到大將軍在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兒後。依然關愛了自己七八年,這些年地疼愛那可是實實在在。沒有一分做假。
大將軍一家人如此待紅衣,怎麼能不讓紅衣心懷感恩?事實上。只要大將軍一家人不把她當作鬼怪看待,就已經讓紅衣很感動了。但是大將軍一家人硬是把她當作家人疼愛了她**年。
紅衣說著話拜了下去,大將軍沒有攔她,等她拜完了三拜,才扶起了紅衣說道:「紅兒,你是為父的小女兒,是為父放在心尖上地寶貝,沒有你,為父當年怎麼可能自失去老妻的悲痛中挺過來?我當年的錯事兒,唉!」大將軍最後長長一歎,沒有再說什麼。
大將軍知道紅衣現在地心情。明白不讓她拜上一拜。她絕不會安心。現在大家已經把事情挑明了說開。如果不能完全解開紅衣地心結。那麼他還是有可能會失去這個女兒這是大將軍絕對不能接受地事情。
紅衣聽到大將軍地話後。除了心情激動不已以外。她也再想是不是還要繼續隱瞞下去呢?雖然大家都知道她不是紅衣了。但是大家誰也不知道她倒底是誰。或者準備來說大家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個人。
紅衣一想到要不要說出真實地身份。便又想起了曾經一世地經歷:她在丈夫地關愛下說出了所有地實情。然後就被關入了高樓中她地丈夫逼她寫出。她知道地所有那個時代沒有地東西。他要獻給皇上以求取榮華富貴。
紅衣當然沒有答應他。那個男人連日地哀求也沒有打動紅衣地情形。又說動了他們共同地孩子一個十五六歲地少爺來軟化紅衣。紅衣最後在男人與孩子地眼淚中認輸投降。可是紅衣又知道多少東西呢?就算她知道地那些。也只是知道其然。而不知道其所以然。哪裡能寫出讓那個男人滿意地東西來?
男人地發達夢想破滅後。當然不會讓紅衣有好日子過。紅衣地孩子也因此而怨恨母親藏私。不肯給他們父子飛黃騰達地機會。再也沒有到高樓上看過紅衣。
因為男人地急功近利。皇上也知道了紅衣地存在。在確定了她沒有多大地價值後。就一杯毒酒賜死了她。紅衣至今同樣記得那杯毒酒地火辣與腹中地灼痛讓紅衣至今也難以忘懷。
紅衣回想到這裡打了一個寒顫:她要不要說呢?紅衣看向了大將軍,大將軍正滿臉慈愛的看著她,除了慈愛,大將軍的臉上還有擔心。
紅衣看到大將軍的神色,想想這些年來大將軍對自己的疼愛,她感覺不說出來太對不住大將軍了。
但是說出來的話,她會經歷什麼?她平安過了許多世就是因為對自己的事情再三閉口,現在呢?現在她要為了自己再三緘其口呢,還是要對大將軍坦白一切,以對得住大將軍這麼多年來的關愛?
紅衣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她想說又怕再一次被傷害,不說她的良心又難過:還要欺騙下去嗎?
大將軍看到紅衣滿臉的為難,便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為什麼這樣為難?」
紅衣輕輕搖了搖頭,大將軍看著紅衣:「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告訴父親,一切有父親為你做主,你有什麼好怕、好為難的?」
楚一白一歎:「郡主是不是在想,要不要告訴我們這些人,你的真實身份?或是換句話說,就是魏明的真實身份。郡主又何必為難呢,我原意也不是為此。」
紅衣聞言身軀微微一震,她在屋內各人的臉上看了一眼,然後正想開口,靖安已經搶先開口說道:「郡主,我們今日打開窗戶說亮話,就是為了讓彼此間不再猜疑罷了。至於您原來的身份,我不在意,相信大家都不在意;不會有哪一個人會逼你說出來。」
楚一白點頭:「郡主,你就是你,來總管這句話說得極對。你不必再有顧慮,魏明是什麼人並不重要,他倒底要做什麼才是重要的。」
紅衣聽到靖安二人的話後心裡一鬆,而且被楚一白的一句話所提醒,她想起了魏明的目的她還沒有來得及同父親和楚一白等人說呢,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紅衣道:「我」大將軍打斷了紅衣的話:「紅兒,不必為難,也不必在意。你就是為父的女兒,你想說什麼就說,不想說什麼就不說,沒有哪個人敢來逼你哪個敢逼你說話,讓他先過為父這一關。」
大將軍說著話,環視了屋中的眾人,然後又道:「如果你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你現在就不要說,到你有了把握的時候再說一樣。至於你原來的身份,為父一樣不在意。紅兒,不要為難自己,按自己的心意去過日子才好。你高興了,為父才能真得安心。」
紅衣聽到大將軍的話終於決定不再對大將軍等人隱瞞什麼,如果大將軍接受不了她只是佔居他女兒的一縷遊魂,讓她現在去死,她也感覺這一世已經值了大將軍等人默默了關愛自己這麼多年,她還有什麼可奢求的。
紅衣認為可以搏一搏:這麼多世以來,她小心謹慎的生活已經讓她不堪重負,她需要尋到一個出口。
她已經太多太多世沒有敢放開心懷完全的付出了,紅衣忽然非常想在這一世放開一下,哪怕她能擁有的只有現在這一些,她也無怨無悔了。
紅衣輕輕的對大將軍說道:「父親,我不是化成了您女兒的樣子,我只是一縷遊魂,不知道什麼原因,自父親的女兒身上活了過來,此事還請父親恕罪。如果父親不能接受我,女兒也無怨言,也要感謝父親這些年來對女兒的默默關愛。」
大將軍聞言長長歎了一聲:他不明白紅衣究竟經歷過什麼,為什麼會對人這樣的戒備再三:這樣的紅衣太讓他心痛了。大將軍搖搖頭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就是紅衣,紅衣就是你。你是上天賜給為父向老妻贖罪的人啊,我想這也許是老妻的意思,也許是我那薄命女兒的意思,不然怎麼那麼巧你能自紅衣的身上復活?」
紅衣不僅僅是感動了:「父親不在乎嗎?」
大將軍摸了摸紅衣的頭:「你的身子裡流的是我的血,英兒還有雁兒身上流得也有我的血,我能日日看到紅衣還活著就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為父為什麼要在乎?也許是為父的自私,也許是為父對老妻太過愧疚,但是不論當初是為了什麼,現在你就是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