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先生聽到大將軍要打魏明的話只是一笑,沒有再說什麼。他端起茶來吃了一口,看著府中的僕從們把廳上收拾妥當出去後,他才轉頭看著大將軍道:「大將軍,平郡主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兩個人呢?」
大將軍聽到楚老先生的話很不以為然:「是嗎?你老頭兒的疑心病又犯了吧?我的女兒能有什麼事兒瞞著我?瞞著你倒是有可能,你又不是我女兒的什麼人,有事兒憑什麼要告訴你。」
楚老先生的眼睛瞇了起來:「大將軍,你真得沒有察覺嗎?」
大將軍也端起了茶來吃:「察覺什麼?」大將軍似乎有些不自在,他以喫茶來掩飾,但是他瞞得過別人,能瞞過幾十年的老朋友麼?
楚老先生瞇著眼睛盯著大將軍看:「郡主有事兒沒有同你說啊,郡主沒有說出的事情,好似一白與靖安郡王都知道的樣子。」
大將軍一口就將茶水吃了個精光,叫了人進來續完茶後才道:「說你是疑心病犯了,就是你的疑心病犯了。我怎麼沒有看出,有什麼是他們幾個年青人知道而我們不知道的呢?我女兒有事兒一定會同我說的,再說了,又能有什麼事兒呢?你不要再疑心疑鬼的了,有這個閒功夫你不如去想你的朝廷大事。」
楚老先生慢慢的啜著茶:「郡主真的沒有事兒瞞著我們,你不是在跟我裝糊塗?你問郡主那個魏明為什麼要糾纏於她時,郡主可曾回了你的話?依我看一白與靖安郡王都知道魏明為什麼來糾纏郡主,可是郡主為什麼不說呢,我們一定會為她做主的,郡主有什麼不能說得呢?這個事情透著古怪。十分的古怪。」
大將軍瞪了一眼楚老先生:「我女兒說話的時候你做什麼去了,不好好聽著還要懷疑她瞞了什麼事兒。她明明已經答了我,說這個魏明就是做那個神火油器的魏明啊,這就是答案,有什麼可懷疑地。魏明糾纏我女兒不就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嘛,他想來是被那些人使來探聽消息的,看看他們的計策奏功沒有。看看我們這邊有什麼動靜。」
楚老先生沒有再說話,他的眼睛也不再瞇著,已經全睜開了。只是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今日大將軍怎麼也有話不對自己說了呢?郡主倒底有什麼秘密,難不成大將軍早已經知道了,只有自己不知道。
大將軍硬說紅衣說得那句話就是理由,楚老先生豈是如此好打發地人?他當然不相信。父女兩個人都古古怪怪的,讓楚老先生更是起了疑心。
大將軍已經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幾個年青人商議得怎麼樣了。」
楚老先生沒有說什麼。起身隨著大將軍向紅衣地院子行去。他看著大將軍地背影兒還在思索著剛剛地問題:大將軍可不是一個粗人。一個熟讀兵法又能把兵法運用得出神入化、出奇制勝地人。哪裡會是沒有心計地人?他所表現在外地粗魯不過是一層保護罷了。讓他能非常便宜行事現在有哪個人敢來招惹大將軍?這個百戰百勝地將軍。絕不會察覺不到郡主與一白還有靖安之間地眼神交流。那他在向自己隱瞞什麼?多年地朋友了。為什麼大將軍這一次信不過自己了呢。這才是讓楚老先生最奇怪地事情。
楚老先生忽然對平郡主地秘密有了極大地興趣:能讓大將軍對他避而不談地事情可真真是太少太少了。
大將軍行到紅衣院子外時忽然站住了。他揮揮手讓打著燈籠地人退下了。大將軍也沒有轉過身來。他只是站在那裡。楚老先生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在等大將軍開口:大將軍對他地瞭解就像他對大將軍地瞭解一樣。自己對郡主所隱瞞地事情有了興趣。絕不會瞞得過這位老朋友。
四周黑漆漆地也看不清楚大將軍地神色。不過他地語氣聽著倒是十分平靜:「楚老頭兒。我們是多年地老朋友。我說話就不繞圈子了。我知道你已經對我們家紅衣起了疑心。我也知道不管我怎麼說也瞞不過你去。不過。楚老頭兒。那可是我地女兒。我不想有任何一個人傷害到她。」
說到這裡大將軍長歎了一聲:「我當年失去老妻地時候。差一點兒就失去了這個女兒;老頭兒。你知道我今年多大歲數兒了嗎?我雖然不服老了。可是我已經六十有二了。在我暮年。我不想再嘗一次失女地痛苦。你懂嗎?」
楚老先生沉默了一下道:「我不會讓人去追查郡主。也不會問一白地。」大將軍已經把話挑明了。楚老先生也就明白了大將軍地想法。他當然不會讓老朋友難過。
大將軍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謝了。楚老頭兒。」頓了一下他又說道:「紅衣既然不想說,就有她不想說的理由。我不想迫她而已。」
楚老先生走了兩步上前,拍了拍大將軍的肩膀:「幾十年的老朋了,還信不過我嗎?我說得話自然是做數的,你放心就好。」
大將軍道:「我只是向你解釋一下,不想你誤會我或是紅衣什麼。」
楚老先生沒有再說話,只是拍了拍大將軍的肩膀,示意他一起進院子:老朋友了,當然不需要解釋太多。
楚老先生非常的瞭解大將軍,他認識大將軍多年,大將軍從來沒有同他如此鄭重的談過一件私事兒:雖然這樣一來,他更好奇平郡主的秘密,但是他卻不會再追查或是追問了多年的朋友,他可不想看到大將軍再一次傷心。
雖然大將軍不服老,可是他畢竟已經到了花甲之年,那直直地後背已經有些鬆垮地痕跡,只是沒有人敢把這樣的話說給老將軍,也沒有人忍心告訴這位老將軍自古英雄與紅顏,人間不許見白頭啊,英雄遲暮是何等地蒼涼。已經蒼涼的英雄,楚老先生又怎麼捨得在他地心上再插上一把刀呢?
大將軍他們進了廳的時候,紅衣三個人已經商議妥當。紅衣扶了大將軍坐下道:「父親,您與楚伯父奔波了一天,還是早些去休息吧。那個魏明就交於兩位兄長處置好了。」
大將軍點點頭:「你們要如何處置那個魏明我不管,不過我還是要去修理他一番才能去睡,不然我也是睡不著。」
紅衣知道老父的脾氣,無法之下只好隨他去了,只是連連囑咐大將軍要早些安歇,莫要動了真氣。
魏明在廂房中坐立難安,他不知道這些人會如何對待自己:他終於發現,就算他再有兩千年的知識,也不能在這個古代一律通行無阻的。他能把那些想謀反的人吃得死死的,是因為有神火油的方子在,他根本就吃不住紅衣這些人,包括紅衣在內。
這個同穿的女子可是位郡主,就算自己知道了她的底細,可是現在一無憑二無據,誰會相信自己的話?拿什麼來威脅她?魏明忽然發覺自己原來想得事情有些簡單了:他認為被他發現秘密後,郡主會驚慌失措,然後就會任憑自己擺佈了。但是這位郡主倒是有些膽識的,不像無知的一般婦人,居然在這種情形下還敢逐客。
魏明知道,只要郡主死死咬住口就是不承認,那麼他還眼下真威脅不到她。除非,能拿到郡主的把柄?把柄,到哪裡去找郡主的把柄呢?
魏明現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哪裡能想到什麼好法子去找紅衣的把柄。就算他不為自己的安危而擔心,以他的頭腦也不一定能想到什麼好法子,更何況是眼下這種境況。
他不時的向外看一兩眼,焦急的等待著,他相信二王爺等人不會坐視不理會他。但是他們會什麼時候來呢?眼看著自己就要吃這些人的虧了,但是二王爺等人怎麼還沒有到呢?最好是現在就能來人把自己帶走。
魏明當然不會認為紅衣等人會殺他,這些人都是一些所謂的正直之臣,哪裡會隨便殺人?但是他也不想被人打一頓啊。
魏明左等右等,終於門外有動靜,緊張的看向了門口:是救星還是煞星呢?廂房的門被推開了,魏明一看到來人立刻就變的面色如土:是大將軍與楚老先生到了。以傳聞來說,大將軍來廂房裡做什麼,魏明不用問也知道。就算他沒有聽到過大將軍的傳聞,只看大將軍那雙眼睛他也可以確認大將軍就是來打他的。
大將軍的鐵拳豈是一個書生能挨得住的?不過幾拳過去,魏明已經承受不住的求饒了。大將軍明白不能把他打成重傷,所以他打得雖重,卻不會真得傷到魏明的什麼要害。
大將軍同楚老先生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也沒有問魏明一句話,只是大將軍臨走的時候冷冷的道:「你以後把眼睛放亮些,我的女兒是不容人欺侮的,你最好是記住了。這一次不要你的命,不等同於下一次也不會要你的命。如果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你可以再試一次,記住,你只有試一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