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祺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柴房時,他的淚水再也沒有忍住,自他閉著的眼睛中滑下了臉龐:他終於知道了世界上最痛的一種感覺,那就是後悔。
貴祺直到這個時候:在他清楚的知道紅衣真得不再是他的了,永遠也不會再屬於他了,他才知道自己對於紅衣有多麼在意;可是同時,他也知道是自己把紅衣趕走了,趕得遠遠的,使她永遠也不會再回到自己身旁。
貴祺最為心痛的就是:日後他就算找遍天下的理由,他也不可能再見到紅衣一面紅衣已經是他人的妻室,他對於紅衣來說已經成為了一名路人。這種認識讓貴祺有了痛不欲生的感覺,他第一次發現死其實並不可怕,那也可能是一種解脫。
原本同紅衣的和離對於貴祺來說有打擊,但是他一想到有兩個孩子在,心裡便放鬆了下來:他不認為紅衣會再嫁,那麼紅衣永遠都是他孩子的母親,也永遠與他不可能劃分清楚關係。
但是現在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紅衣自此后冠上他人的姓,自此後會入他人的宗祠,他已經無法再接近紅衣,永遠無法再同紅衣說一句話。
貴祺的淚一滴一滴掉落在木板上,他開始回想他做過些什麼:他納了一個又一個的妾,他甚至傷害了自己僅有的兩個孩子。貴祺抱著頭直想大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變得如此可怕可惡?那可是自己地孩子,自己怎麼下得去手?想到英兒最後的目光,想到雁兒被擄走時的眼神,貴祺心如同撕裂開一般死,對於貴祺來說,一點也不可怕了。
貴祺緊緊的抱著自己,他感覺非常非常的冷,自心底湧上來的冷意:他沒有了妻子,沒有了兒女。他現在還有什麼?
就在這一天一夜間。貴祺沒有再到他的妾,他的母親,他的前程,他的面子,他只想到了紅衣,只到了孩子。那個七年前與紅衣相識地貴祺似乎又回到了他地身上他的良知終於醒了過來。
第二日天色還沒有亮,紅衣剛剛起床正在梳洗,門外的小丫頭就來叩門:「郡主,姨娘們前來問安。」
花嬤嬤正在外間收拾屋子。聽到小丫頭的叩門聲,抬頭看了看外面剛剛要放亮的天色,不知道該說楚府的姨娘們是太守規矩了,還是她們別有居心,故意在郡主新婚第一天來搗蛋。
紅衣等人雖然不怕這些姨娘。但是楚一白不在屋內,這門還不能打開啊新婚之夜新郎倌不在新房內,會讓人作何想法?
花嬤嬤想了想過去打開了一道門縫嗔小丫頭道:「嚷嚷什麼。你們知道規矩嗎?郡主都還沒有叫起。你們就來叩門?讓姨娘們先回去也行。是等在外面也行。不要再來擾了郡主與郡馬地休息。」
小丫頭被訓地低著頭退了下去。外面地姨娘們一聽可就臉色各異了:郡主現在還沒有起十分正常。是她們特意來得這樣早。本來就是安心要攪她地;可是叩門後。郡主居然讓她們這些姨娘等著。少爺也沒有說話。郡主與少爺難不成真得是郎有情妾有意?這怎麼可能?姨娘們不願意相信楚一白居然喜歡地人是這位和離過地郡主她們哪個不比那位嫁過人地郡主好百倍?
望秋地臉色最為難看。她狠狠地看了一眼紅衣所居地院子說道:「姐妹們。雖然她是郡主。可是她這樣做明明就是不把我們看到眼裡。分明就是給我們下馬威啊。我們已經起得這樣早來伺候著了。她就算是郡主也不能這樣欺負人不是?」
望秋地心裡別提有多著惱了:這麼多人來叫門了。居然還不知羞地霸著少爺不放。真真是不知廉恥。
姨娘們聽到望秋地話後也是一番討伐之意:郡主實在是欺人太甚。左不過是一個再嫁地郡主。居然還像她們擺這麼大地架子。真真是笑死人。
望秋聽到姨娘們地話後又道:「就是。姐妹們說得有理。她雖然是郡主。可是也是再嫁地身份。我們楚府地主母豈能讓一個事過人地女人來做?」
姨娘們又是一片的附和之聲:她們哪個不是做個春秋大夢楚一白哪天看上了她,她便能成為這楚府地女主人。可是所有姨娘們的美夢都碎在了紅衣地身上她被迎娶進了楚府。
紅衣當然也聽到了叫門聲,無奈的歎口氣:「義兄不會是睡了過去吧?這要到幾時才能開門,正正是給了人說嘴的由頭
而這個時候,楚一白正好趕了回來,他在屋頂著看著望秋在那裡挑拔女人們的怨氣,眉頭越皺越緊。他又看了一眼那群姨娘便閃身進了紅衣的院子,想了想落在窗外輕聲道:「嬤嬤,我回來了。」
花嬤嬤聽到楚一白的聲音,唸了一聲佛打開了窗子:「我的楚先生,您可算是回來了,快進來吧。」
楚一白進了屋子,他沒有向內室中看,只是對花嬤嬤道:「我先去那邊小書房中更衣,還要勞煩嬤嬤再把衣服收起,莫要讓人看到。」
花嬤嬤福了一下:「先生自管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由老奴來處置就好。」
楚一白自進去小書房更衣洗漱了:不過同時他也打定主意,以後要在靖安那裡更衣洗瀨後再回來回會更衣太不方便了,身邊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他哪裡能讓紅衣身邊的丫頭來伺候自己,跟著的都是紅衣的貼身丫頭,如果來伺候他那紅衣還有什麼閨譽可言?
紅衣梳洗更衣完畢,便由布兒幾個擁著來到了小花廳上就坐,她現在只等著楚一白更衣後開門了。楚一白一個人收拾了好一會兒才出來,身上的衣服還好,不過那髮式梳得實在是不怎麼的,髮帶綁得更是糟糕。
紅衣看到楚一白的樣子忍著笑道:「兄長,晨安。」
楚一白也知道自己收拾的不利落,他苦笑道:「郡主晨安,郡主如果要笑就請笑吧,莫要憋得太過難受。」
紅衣一笑,花嬤嬤與布兒幾個人也笑了起來。花嬤嬤邊笑邊道:「我來伺服先生梳頭吧。」楚一白道了一聲:「有勞嬤嬤。」便坐了下來,他這個樣子實在是見不得人,而花嬤嬤也是有了年紀的人,不用避嫌的。
紅衣道:「我剛剛還擔心兄長睡了過去呢,姨娘們剛剛就已經來叫門了。」
楚一白道:「我哪能睡過去?那些女人們我剛剛已經看到了,郡主也不必給她們好臉子看,那個望秋我自會給她些顏色看看,讓她知道些分寸少來找郡主的麻煩。」
紅衣道:「一切兄長做主就好,我不過住個月餘,哪能處置兄長的家眷?我不與她們來往也就是了,就算是她們找上門來,我也不與她們一般見識,兄長不必在意。」
楚一白想了想說道:「郡主,有件事兒正要拜託你。我們這月餘要做個夫妻樣子出來,那些人想來也在一旁暗中監視著,莫要讓他們起疑而使大將軍那邊功虧一簣;既然如此,郡主勢必要處置我們府中的事務才可以,而我們父子要拜託郡主的正是此事府中的事情你自管為我們父子拿主意吧,我們府裡太久沒有女主人,不論是那些女人,還是一些婢僕,都該有人來整治一下;只是我們父子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能來幫忙,郡主既然要住月餘,那就煩勞郡主,我們府就拜託給郡主了,郡主您多累心吧。」
紅衣愕然:楚一白只是她的義兄而已,她如何能插手他的家事?
楚一白看到紅衣吃驚便苦笑道:「我們父子原來被逼無奈都不在府中過夜,這府裡實在是亂的很。雖然在郡主來之前,已經趕出去了很多人,不過現在一樣也不清淨。郡主,就請您看在我們你子無家可歸的份兒上幫幫忙吧。這府裡實在是不像樣子,郡主能幫我們料理一下,日後我們父子也有個落腳的地兒不是?就算是為兄的我求妹妹了。」楚一白說著躬身一禮。
紅衣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是哀兵之計了,只是楚先生為什麼一定要借自己的手來整治那些女人呢?對於楚家父子來說,這些還不是小事一樁。
紅衣也沒有說破,只是微笑道:「這個事兒現在還不能答應兄長,我要問過伯父才可以。如果伯父真得想讓我打理一下府中,那小妹就勉為其難。只是小妹畢竟年紀有限沒有經歷過什麼大的場面,怕力有不逮啊。」
楚一白笑著搖頭:「郡主打點這一府的事情絕不會有問題,你如果為男兒身,就是做一朝之宰都綽綽有餘啊。至於父親那裡,郡主不用擔心,就是父親讓我拜託郡主的,郡主還是可憐一下我們父子,不要再推脫了。」
紅衣一笑:「那好,如果小妹做得不好,兄長到時不要見怪呵。」紅衣倒要看看楚家父子這是在打什麼主意。
楚一白對著紅衣行了一個大禮:「感謝還不來及,哪裡會怪郡主呢。」紅衣連忙還了一禮:「兄長過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