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雲卷雲舒的日子 第三卷 二百四十 明秀與香姨娘的知已
    錢總管同老夫人客氣幾句便告辭回府了。老夫人看著桌上的銀票,過了好一會兒才歎道:「雲娘,收起它來吧。這些銀兩原來不過是我們侯爺府幾日的花銷,現在卻要作一兩月的用度了,唉!」

    雲娘收起銀票後勸了老太太幾句便又出去忙了:她現在也沒有原來那樣清閒,老太太屋裡的人也少了許多,她有太多的事兒要做。

    錢府的人收拾的非常快,不過兩日便搬了過來李府的那院子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錢書生錢編修當晚便擺了宴席請老夫人一家人過去。老夫人原不想過去,她現在哪有心情去赴宴?送來的貼子上是相請李府主人一家,可是李府的主人現在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她只看到一家人三個字心裡便痛開了,實在是不想去。

    可是錢府的人非常有誠意的來請,錢編修的二夫人親自來接老夫人:「老夫人,我們在京中也沒有什麼親戚,就算是有那麼一個半個的,不還有一句俗話嘛遠親不近鄰。我們也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兩家人坐一處說說話,認識一下,日後結個通家之好,互相間多多照應。」

    老夫人卻不過人家的盛情,便隨錢府的二夫人過去了。錢編修在廳門外等候著,迎了老太太進廳坐下敘話。

    老太太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府坐過客了:還有哪個會請她?錢編修一家人待她極為有禮,而且是非常的慇勤周到,讓老太太的心終於舒服了那麼一點點。

    錢編修夫婦陪著老太太說了不久的話後,錢府的小丫頭便來報說酒菜已經擺好,請主子與客人過去用飯。

    錢編修向二夫人使了一個眼色,二夫人微微點頭後對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們兩家既然是結成了通家之好,而今日也算得上是我們的喬遷之喜。人多些才熱鬧;我聽說府上還有幾位姨娘,不若一起請過來熱鬧一番如何?」

    老太太推辭道:「她們哪上得了席面?夫人是太過抬舉她們了。」

    二夫人笑道:「老夫人說哪裡話,我能抬舉得了人?您可不要抬舉我才是,我不過是想圖個熱鬧罷了。老夫人您也不必推辭,我們以後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家人。哪裡用得著這樣客氣。好了,這事兒就由晚輩拿主意了。來人,去老夫人府上把姨娘們請來。」

    老夫人這裡還沒有阻止呢,那裡已經有丫頭婆子答應著去了。老太太看人已經去了,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過來就過來吧,她們能吃些好東西,權當是給她們補補了。

    二夫人起身過來扶起了老夫人:「老夫人。我們走吧。酒菜都在一旁地偏廳中。我扶您過去。」

    老夫人客氣兩句便任由二夫人扶著了。她是十分受用這種慇勤地。老夫人由二夫人陪著。錢編修在前面引路。幾人一路說笑著走了過去。老太太初見這位二夫人時。對於探花郎娶了這麼一位醜女。還讓她打理一切事情非常不解:他不怕丟了體面嗎?這樣地夫人實在是有些見不得人。

    可是後來觀二夫人地言行。那可是個極伶俐地人兒:就沒有她落下地話兒。事事在她地嘴裡說出來。都讓人舒坦二分。」

    老夫人心中感歎:家有丑妻如有一寶啊。沒有想到二夫人居然如此地聰明賢惠。二夫人扶老夫人上座。老夫人推辭了幾句也就坐了上首。錢編修與夫人在老夫人地左手邊坐下相陪。老夫人看了看道:「府上地太太呢?」

    錢編修地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這種場合按理應該由嫡妻出面打理。不過他已經快要忘了還有那麼一位妻子了。現如今被客人提起他還真有幾分難堪。

    二夫人給老夫人滿上了一杯酒:「我大姐身子不舒服所以不能出來給老夫人請安。還囑咐我代她向老夫人問好呢。」然後一笑道:「老夫人。這酒極薄而且暖過了。這個時節吃上幾杯身上立刻暖洋洋地。很是受用。老夫人您不妨多吃幾杯。這酒不會醉人地。」

    老夫人點點頭:「謝謝夫人。夫人坐下吧,不必這樣客氣,讓老身更是不安。府上的太太身子不要緊吧?我們倒是識得幾個不錯地大夫,要不要讓他們過來瞧瞧太太?」

    二夫人笑道:「要不說是遠親不如近鄰呢?老夫人這不已經開始照應我們了?我這裡代我大姐謝過老夫人。老夫人放心,我大姐是老毛病了,只是需要靜養罷了,老夫人不必擔心。」

    老夫人點點頭也就拋開了這事兒,同二夫人話起了家常。雖然老夫人近日來心事重重難得開顏,但還是被二夫人哄得笑了起來。

    正說著話,李府的四位姨娘到了。大家又互相見了禮,二夫人握握這個的手,又拉拉那個的手,一個勁兒的笑道:「倒底是大家,與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就是不同。府裡的姨娘可真是我見猶憐,人人都這麼俊俏,而這言談舉止更是與別家不同,實在是老太太會調理人啊。如果沒有人說,哪會有人知道幾位是姨娘,說是夫人也不為過啊。」

    二夫人一面說著一面先讓香姨娘與明秀坐了:她們兩個地肚子已經顯了形。二夫人對搬來椅子地丫頭婆子們喝道:「不長眼睛的東西們,也不看看客人的身子就只取了這**的東西,還不快去取軟墊過來?」

    二夫人喝完了婆子們就對老太太笑道:「老夫人還真是有福氣啊,眼看就要抱上兩個大胖孫子了。」

    老太太微笑著點了點頭,對於香姨娘與明秀她並不想多說什麼:如果能不讓她看到這兩個人最好。只是在他人府中做客,這幾分面子還是要給明秀二人的,所以老太太倒也沒有給她們難看。

    明秀和香姨娘立時對二夫人都有了好感:這位夫人是極有眼光的人,而且還親切的很,雖然人長得醜了些,不過這與她們無關,人家相公都不嫌不是嗎?她們二人對二夫人都存十分結納的

    安姨娘與寶姨娘穩當地很,她們先是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輕輕點頭示意她們可以坐下入席,她們才坐了下來。而且安姨娘與寶姨娘也極少開口說話,倒是明秀與香姨娘與二夫人在一處說得極為熱鬧。

    二夫人也真有一身地本事兒,一個人同這麼多人說話,居然能做到面面俱到,沒有哪個人感覺到二夫人忽視了自己。老夫人對二夫人當然也是極為滿意,她甚至在想如果明秀和香姨娘有二夫人的一半兒,自己家哪會敗落到這種地步?

    錢府偏廳上燈火通明歡聲笑語一片,而在廂房中錢編修地嫡妻卻一個人冷清清的坐在桌前用飯。桌上也不過是二盤素菜一碗湯及幾個饅頭罷了。

    一個小丫頭在一旁坐著,就著屋中僅有地一盞燈在繡著什麼東西:「太太,您回娘家為什麼不同老太爺說呢?老太爺可是郡主府的西席,太太成親時還是郡主給主得婚,老太爺只要同郡主說一聲,她怎麼敢這樣欺辱你?你可是我們錢府堂堂正正的太太!」

    錢太太轉頭看了丫頭一眼:「我父親身子一向不大好,我哪能讓他為我生氣著急而傷身?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好,不管事不是更清靜些?上房住與不住的有什麼打緊,有片瓦遮身便可以了。而且,就算我想說,你認為我有機會說嗎?我同父親說完後還回不回來了?我回來那人還不把我活活吃掉,惹這些閒氣兒生做什麼?只是讓珠兒你跟著我受苦了。」

    珠兒放下了針,揉了揉脖子道:「太太,珠兒受什麼苦了?不跟著您就不用做事兒了?不過繡些東西或是做雙鞋子,這就叫苦了嗎?只是太太這性子實在是太弱,不然怎麼會被人騎到頭上,還要自己賺錢才能吃上飯?唉!」

    原來,錢府的廚房早已經不再給錢太太飯菜吃,想吃飯?行啊,您拿銀子來,我們給您做!錢太太原來就一直繡些繡活或是做雙鞋子什麼的,讓丫頭珠兒拿出去賣,想攢幾個銀子給弟弟娶親時用:能為老父分擔些就為老爺分擔些的好,她哪裡會想到錢府居然不給她飯吃了呢?

    錢太太性子懦弱,不敢同廚房的人理論,只得自己拿出銀子來為珠兒和自己買飯菜她哪裡捨得多花銀錢,所以常常吃不上一點肉。

    錢太太吃了一個饅頭便起身過去接過了珠兒手上的繡活:「珠兒你去吃吧,我已經飽了。」

    珠兒看了一眼沒怎麼動過的菜道:「太太,您怎麼能這樣?你把菜至少吃一半兒我才會吃,不然珠兒絕不吃一口。」

    錢太太只說是吃飽了,珠兒還真就不去吃,錢太太拗不過自己的丫頭,無法之下只好坐回去雙吃了一些菜,珠兒才喜笑顏開的用起了飯。其實對於主僕二人來說,這種日子也不是沒有樂趣:至少兩個人都是真心的為對方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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