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微笑:「不止是不會同意,還會想方設法阻止我有和離的想法吧?因為眼下只有我才可以保得了他們的富貴日子,而且還可以指望著我這個郡主的身份,再弄個爵位什麼的。」
來喜兒瞇起了眼睛,雖然一樣是在笑,不過這笑容怎麼都讓人有種冷嗖嗖的感覺:「他們敢來纏上郡主?現在是個人都要好好想一想,郡主與他可是一個天、一個地了,哪裡還是他能攀得上的?聰明就等著郡主相召,就是不聰明也不會主動來招惹郡主才是吧?」
紅衣淡淡的道:「沒有什麼不敢的,以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是很敢的。再說了,狗急了還會跳牆呢,這種時候他們還有什麼不敢的?只要他們認為我可以為他們帶去他們想要的富貴榮華,他們就什麼也敢做。」
來喜兒的眼睛瞇得幾乎是閉上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讓他們來吧,也許那點兒教訓實在還是太小了些,我應該好好想一想,讓他們能得些大得教訓才行。不能讓狗總改不了吃屎不是?打得他疼了總會有些記性吧?」
紅衣道:「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有件事兒我們一定要注意,依我想,他們會再打孩子們的主意。不只是現在,就算將來,只要他們走投無路了,他們就會想到利用孩子們來達到他們的目的。我倒也無所謂了,只是不想讓孩子們日後還會有麻煩。這種血親出了事兒不理不睬是不行的,到時不是讓孩子們為難嗎?不如我們現在解決了,也免得將來孩子們會有煩惱。」
來喜兒的眼睛猛得睜開了一下,紅衣看到他的眼睛裡一道寒光閃過:「如果他們真得要打少爺姑娘們的主意,那可真怪不得老奴了既然他們一再的不接受教訓,老奴也不介意人老了再殺個把人。」
紅衣知道來喜兒不是說著玩兒的,當即就出了冷汗:「嗯,來總管,如果我們能不殺人還是不要殺人的好,雙手沾了這樣人的血不值得。」這樣的理由讓來喜兒不殺人說服力不足吧?紅衣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那些人再如何不堪也是英兒雁兒地親人。我們殺了他們要如何面對孩子們呢?還是不要殺的好。」
來喜兒呆了一呆然後道:「郡主說得是,老奴倒是把這碴兒全忘了。在老奴看來,那些人與我們府中的人沒有一點兒關係,真真是不把他們當作同我們府裡有什麼關聯的人來看,一時間竟沒有想到少爺姑娘們。唉,是啊。殺是殺不得的,不然老奴怎麼有臉去見少爺姑娘?而且老奴還成了少爺姑娘的仇人,這個法子是萬萬使不得了。」
紅衣道:「所以才要想個好法子啊,也不能讓他們日後常常以血脈為由去找孩子們地麻煩不是?」
紅衣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來總管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然侯爺府的那些人指定是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來總管樣樣兒都好,只是在宮中做暗殺做習慣了吧?居然一急就想到了殺人。
來喜兒道:「是要好好想個法子,如果再不奏效,老奴直接讓人把他們打昏。然後送他們遠遠得離開京城。」
紅衣歎息:「我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法子。可是腿長得在他們身上。京裡有我在一日。他們怎麼也會想法子回來地。他們是過慣了侯爺府地日子。只要苦一點兒地日子他們也是受不了地。只要受不了就會想到利用英兒雁兒。這是他們地一貫地想法做法。」
來喜兒點頭:「把這些人長期關在牢中。英兒雁兒日後長大了不救他們出來也是落一個不孝地名兒。救他們出來我們反而成了有錯地人;這殺也殺不得。關也關不得。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紅衣笑道:「來總管地那個計策不錯。只要我們再好好商議一下。讓他們去鬥個不亦樂乎。也許就不會有心思找我們麻煩了。而且。我們還可以禍水東引。我想二王爺他們不會放過他們不利用地。只要我們掌握地好。就能讓侯爺府地熱鬧不斷又不會真得沾惹上二王爺那些人。不過這樣做多少有些冒險。一個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啊。」
來喜兒歎道:「唉。郡主說得是。不過我那個法子不能絕後患地。只能說讓他們少找我們地麻煩。但是不會不找地。侯爺府地人。唉。還真是不好甩得脫啊。」
紅衣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要和來總管商議一下。我們要把計策完善一下。好好計議一番。這次一併解決掉得好。」
來喜兒想了想。然後看向紅衣說道:「這個。我想郡主已經胸有成竹了吧?不需老奴費心計算什麼了。只是老奴奇怪郡主為什麼會想起設計郡馬這些人呢?郡主一直不太理會這些事兒地。」
紅衣歎道:「看到你們報上來的那些有關明秀和范姨太太一家人地事兒。我忽然感覺明秀對於范家來說。就相等於郡馬對於我們府中。如果日後真得尾大不掉,留給英兒雁兒一個禍害。我於心何忍?不如現在就消除了這些隱患的好,說來說去只不過是我做娘親的一份心思罷了。」
來喜兒笑道:「阿彌陀佛,郡主您可算是有了些生氣,不管為了誰,只要您願意費這些心計,老奴總管是放心了些。老奴可一直擔心您哪天真成仙去了,您原來那樣無慾無求的真像個修道之人。」紅衣看向來喜兒,很認真的說道:「謝謝來總管。」
紅衣知道來喜兒對她亦父亦兄亦友一樣,對於自己是真心實的關懷。想必來喜兒看自己如此沒有作為很為自己日後擔心吧?那麼其它的人呢?
紅衣想到此外向花嬤嬤和布兒幾個人看去,她們幾個人也是鬆了一口氣的神色。紅衣忽然明瞭:雖然自己看開看破看透了,可是自己身邊的人沒有,所以他們為自己擔心操心,自己無意中讓這些關心自己地人太過勞心勞力了吧?自己雖然沒有爭過什麼,可是自己身邊的人總是在努力著,想為自己爭到些什麼。
紅衣笑了笑:「累你們大家擔心了,是我這個做主子的不好。」
花嬤嬤等人被紅衣說得一愣:「郡主,您這是說得什麼啊?我們聽不明白呢。」紅衣這無頭無尾的話還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來喜兒卻是聽懂了:「郡主,不怪你。人人都有心結,只是您的與我們的不一樣罷了。我們做奴才的為主子擔心、謀劃正是應該,郡主這樣說不是折殺了我們這一般奴才?」
紅衣擺擺手,不想再談這個了:「郡馬那裡要和離很容易,但是怕他們事後會狗急跳牆什麼的,所以我們要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行。」
紅衣不想面對自己地心結是一樣,再有一樣:她是一個感情極為內斂地人,不習慣把感動、感情表現得太過明顯。她非常在意來喜兒這一干人,並視作為親人可是她卻不習慣把這些掛在嘴邊兒。
紅衣又把話繞回了原點,有些事兒心照不宣就好,她既然已經明白了就一定會好好打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孩子們,為了這些真心關心自己的人,她也要好好努力一些才是,不能再這樣什麼都不在意了。
說起來紅衣對於這個時代沒有歸屬感,她潛意識裡總是以一個過客地身份在生活。而大將軍府中的這些親人們也不是她生生世世都會遇上的,大多數她遇到的親人都是極為標準的那種貴族親人有禮但卻感覺不到多少溫情,包括父母在內。女子對於貴族家庭來說不過是一個籌碼罷了,哪會像兒子一般受到重視?雖然教養與日常生活都不差,可是親情嘛?那還真是沒有多少。
來喜兒這些人與其說是紅衣的僕從,不如說是紅衣的親人,就如同大將軍他們一樣。就是這些人時時刻刻的擔心著自己,關心著自己。
原來她可能也遇到過,可是她沒有發現。大多數的僕人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不是個個都認為要事事以主子為先的。為自己的利益賣了紅衣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是多得紅衣已經懶得去記數、去記住了。
這一世紅衣雖然還是遇上一個如此不堪的丈夫,不過身邊的人卻都是極好的,這已經與原來不同了有幾世紅衣甚至是被自己的兒女們以各種法子設計害死的。
紅衣已經如古井的心湖終於有了漣漪。
在某處不知名的地方,有一座灰霧迷漫的亭子。一個老人正坐在亭中自一面鏡子裡注視著紅衣,他的語聲帶著一絲笑意:「終於又有了一絲進展,好啊,好啊。」
一旁的童子道:「我的天,這已經幾年了啊,你還好啊好啊,我看得都累了,她居然還能一世一世活下去。嗯,還真是與眾不同。」
老人撫鬚:「不要急嘛,已經等了這麼久了,還差這幾天?你要知道我們這裡一日,凡世間可是幾十年啊,你要是急她豈不是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