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秀可憐巴巴的看著貴祺,也不說話;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淚水,可是卻又不讓它流出來就好似她強自忍耐著極大委屈,看上去非但不狼狽反而更是楚楚動人。
貴祺看到明秀這個樣子,心終於全軟了下來,伸出一隻手把她拉了起來:「好了,不要哭,你也已經說清楚了,我也明白不全是你和香兒的錯;現在你是有了身子的人,怎麼可以這樣任性呢?不要再這樣了,聽話。」
明秀聽到貴祺這句話,不但沒有破泣而笑,反而一下子撲到了貴祺的懷裡哭了起來。貴祺先是呆了一下,然後聽到明秀的嗚咽聲,便伸出一隻手為她拍後背,另一隻手抱住了她的腰,口裡也安慰了她起來。
明秀當然不想去過堂,可是一時間說服貴祺這件事兒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打算要哄得貴祺對她有十二分的憐惜時才再開口的好:郡主那裡不好求,那就不去求好了;不就是要有人去過堂說清楚嗎?這過堂的人不一定非是她啊,香姨娘不也可以。
當晚貴祺當然就留宿在了明秀的房裡。
香姨娘不是不想請貴祺過去她那裡,只是她的人不像蘭兒一樣同老太太房裡的人非常熟,可以在老太太那裡等貴祺出來,所以也就慢了一步。
香姨娘懊惱的在房中拿丫頭們出氣時,她還不知道,明秀又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她雖然惱恨明秀搶走了貴祺,可是她還是在慶幸自己現在沒有事兒了:郡主已經答應相救,老太太那裡保她不出被趕出府去,以她簡單的腦子想來,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紅衣醒來起身時孩子們還沒有睡醒,她也不知道時辰已經很晚,看孩子睡得正香甜,她輕輕各自親了一下,就挑起帳幔下了床。看到滿室的陽光她才知道今日起晚了。
布兒幾個聽到了聲響進來看到只有紅衣一個人站在床前,就悄聲問:「少爺姑娘們還沒有醒嗎?」
紅衣點點頭也輕輕的答道:「讓他們多睡會兒吧,使個人同先生說一聲,今日大家都休息一日吧。」
布兒出去使丫頭去告知先生,紗兒過來服侍紅衣出去外間更衣梳洗。紅衣笑道:「今日貪睡了,你們候了很久吧?我竟睡到了這個時候。想來是昨天晚上同孩子們說話說得太晚了。」
紗兒地臉有些紅。不過她在紅衣地身後。紅衣沒有看到:「郡主。我們、我們今兒都起晚了;就連花嬤嬤、來總管也起晚了;前院地貴總管起得更晚。不過他晚天昨天回來地實在是太晚了些。他是我們府中睡得最晚地一個。所以貴總管雖然起晚了。不過還說得過去;而我們、我們就。」紅衣聽到大家都起得晚了不覺有些好笑。隨即也就明白了:大家一連幾日都非常緊張。這一放鬆會睡過了時辰是極為正常地:「這有什麼。大家想來是累壞了。府裡現在又沒有什麼事兒。左不過就是我們一府人吃吃喝喝地事兒罷了。有什麼打緊地?本來就該好好歇一歇。是我昨日晚上忘記告訴大家今日可以晚起了。不過。紗兒你說李總管昨天晚上回來地極晚。他去哪裡了。怎麼回來地那麼晚?」
花嬤嬤這時候進來了剛好聽到紅衣地問話就答道:「郡主不是說讓人去接接大將軍嗎?李總管不放心別人就自己去了。直等到三更過了才回來了。到了家都快打四更了。」
紅衣愣了一愣也就明白了李貴地心意:「我父親想必是留宿在宮中了。貴總管實在是太盡心了。唉。今兒使其它人去吧。只要人穩妥就好了。讓貴總管好好睡一覺。今兒莫要理事兒了。」
花嬤嬤笑道:「郡主。您說得晚了。貴總管已經又去宮門外等大將軍了。」
紅衣聽到更是感動:「貴總管這樣如何使得?還是使個人去替他回來吧。讓他好好休息一下。雖然他在府中。可是也連日沒有睡好。為我們擔心吊膽呢;哪還能再這樣熬著呢?快讓他回來好好休息是正經。莫要累病了。」花嬤嬤搖頭:「郡主。你隨他去吧。就是使了人去替他。他也必不會回來地。」
紅衣想想也是就不再說什麼了。大家地心意記下就是了。掛在嘴邊地感激說多了反而虛假:「今兒沒有什麼事兒吧?我們晚兩日收拾吧。府中地事情與人手也過兩日再說。這兩日大家都休息一下。」
花嬤嬤過來接手給紅衣盤頭:「不能休息呢,郡主;蕭護衛是我們府裡唯一沒有起晚的人吧?還是他一個晚上沒有睡?反正他一早就來過幾次了,聽到郡主沒有醒就沒有讓我們來請郡主;可是我看他那個樣子。事情就算不是很急。可是也不太能拖後的吧?因為蕭護衛沒有來八趟也有七趟了。」
紗兒點頭:「是的,郡主。不過蕭護衛一直沒有讓我們來請郡主呢。真不知道他是急呢還是不急?」
紅衣聽到蕭雲飛沒起晚地話,就知道蕭雲飛不是沒有起晚,極有可能是看大家都放鬆了下來,而擔心府中的安危,一個人帶著侍衛們守夜沒有睡倒是真的。
剛剛聽到紗兒說來喜兒也起晚了,紅衣還奇怪他如此謹慎小心地人,剛剛回京怎麼可能會放心的呼呼大睡呢,原來是因為他知道徒兒不會睡啊。
紅衣問道:「蕭護衛沒有說什麼事情嗎?」
紗兒道:「沒有。郡主,你是知道的,蕭護衛和郡主說話的時候是有問必答,有時候還有可能多說兩句;要是同其它人說話,那可是問三句也不見得能讓蕭護衛答一句呢。」
紅衣還真不知道:「啊?蕭護衛是有些惜言如金,不過也沒有紗兒你說得那麼誇張吧?對了,蕭護衛最後一次過來是什麼時辰?」
紗兒道:「最後一次就是剛剛嘍,他剛剛走了一會兒,郡主您就醒了;還有,郡主,我說得都是真得喔。」
花嬤嬤已經打理好了紅衣的頭髮:「郡主在哪裡用早飯?」
紅衣轉身點了點紗兒的鼻子,聽到花嬤嬤的話後想了想道:「在偏廳中用飯吧,我想蕭護衛一會兒應該就會過來的,也就在那裡就便議事好了。」
紅衣剛剛用完了飯,還沒有撤下去呢,蕭雲飛就又來了;紅衣讓人請了他過來偏廳上議事。
紅衣道:「蕭護衛,讓你久等了;我聽紗兒說,你已經來了多次,辛苦你了。」
蕭雲飛道:「不敢,屬下只是有事兒稟報,怕來得遲了會誤了郡主的事兒;可是事情也不是很急,如果因此而驚擾郡主休息也是不好;而我們剛剛到府中,要安排地事情還很多,屬下也不好守在外面等候,所以才多來了兩次。」
紅衣猜想可能事情不是很小,要不蕭雲飛大可不必一早上來了多次,便也不再多言直接問道:「倒底是什麼事兒讓蕭護衛這樣著緊呢?」
蕭雲飛躬身道:「侯爺府的暗探這幾日的情報因我們在路上,所以都送到了郡主府中,我昨天晚上才剛剛看完。其它的倒也沒有什麼,就同郡主所猜測的一樣;只是那位秀夫人有些不安份,居然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郡主的身上。」
然後蕭雲飛就把明秀在侯爺府中的所作所為對紅衣說了一遍,最後道:「其它沒有了,只是告知郡主一聲;這位秀夫人的所言雖然極為忤逆,可是卻也被狡辯了幾分道理出來,屬下想也許會帶什麼變故,所以才來回郡主地。」
紅衣聽了後先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些事情的確是要防範於萬一。蕭護衛你辛苦了,昨天晚上大家都放心的睡了一個好覺,是你不睡才換來的吧?」
蕭雲飛道:「屬下份所應當,郡主不必掛心。」
紅衣道:「話雖如此,我還是替這一府的人對你說聲謝謝了。」
蕭雲飛深施一禮:「屬下不敢當郡主的謝字,郡主是第一次到郡主府中住下,這裡的所有地方我們的侍衛還都不是很熟悉,屬下安排侍衛們巡邏,自己也到處查看一番,也好心中有數,這些就是當務之急,所以才一夜未睡;而這些都是屬下應該做的,郡主言謝屬下實不敢當。」
蕭雲飛在路上不能隨行保護紅衣,只能帶著大隊人馬護著兩個孩子回京,雖然知道是當時地情形所需,可是心裡還是感覺不舒服:他是太后賜給郡主地侍衛首領,在郡主的有危險地時候,他卻軟床高枕的睡著如何能讓他安心?他感覺如果萬一郡主受了傷,他是難辭其咎。
所以到了郡主府中,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郡主府裡裡外外詳查了一遍,然後就同侍衛們商議如何安排暗崗明崗,如何巡邏等等一應事情,他絕不能再一次讓郡主身陷險境。
來喜兒一回府就知道了蕭雲飛在做什麼,他什麼也沒有說,在紅衣讓他去睡時,他就安心的呼呼大睡了:就是不讓蕭雲飛立時處理這些事情,蕭雲飛也不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