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的想清楚關礙,心裡輕鬆了不少;如果不是她現在還擔心紅衣是否會救她們,她就已經沒有什麼不舒心的事兒了。
老太太看了看明秀,沒有了剛剛的急言利色,她輕聲細語的說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這個倒也見你平日裡有幾分伶俐;可是禍事兒必竟是由你和香丫頭做下的,這是不可能推脫掉的;你和香丫頭如果還要呆在府中,就要好好想法子助府裡過了這次難關才可以。」
老太太這話一出讓明秀有些瞪目結舌:這就是說,她和香姨娘的錯是一分不會少!明秀呆愣愣的看著老太太,一時間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薑還是老的辣,明秀被老太太擺了一道。
老太太說完了話後看也不看明秀,她瞧向了香姨娘:「香丫頭,你有什麼話要說?」
老太太當然知道明秀聽完後會是什麼反應,但是她不在乎:這麼一個不聽話的婦人,還惹下了塌天的禍事兒,她的死活已經完全不放在老太太的心上了。
香姨娘不如明秀那般心有七竅,她只是來求老太太救她的,聽到問她了急忙又跪下叩頭:「老太太,香兒已經知錯了;香兒知道給府中惹來了塌天的禍事,但是求老太太看在我娘親的份兒上,救香兒一救,莫要把香兒趕出了府去。」老太太這才又瞧了一明秀:香姨娘所擔心的事兒,不也是明秀的處境?明秀還不是一樣要求她?明秀居然還敢如此張狂,這個家裡真正的主人是她老太太,明秀不過是因為自己給她臉面才做了侯爺府的妻、將來的女主人,可是明秀居然等不及她壽終正寢,連番在暗中做手腳步。
老太太今兒打定了主意,就是要好好的整治明秀一番,也好讓明秀明白在侯爺府裡,沒有了她老太太的支持,明秀根本就什麼也不是!
不只是因為這些。還有其它的原因也讓老太太現在絕不會輕輕放過明秀和香姨娘,不只是她們聽話不聽話的問題;而是此事現在她說了也不算,族長已經插手了,這事兒就不只是家事兒這麼簡單了;還有就是讓她為了這麼兩個婦人,去得罪族長她是絕不會做地:因為還真不一定能保下她們來。
明秀終於反應了過來,她也知道現在處境。所以咬咬牙嚥下了這口氣;然後才輕聲對老太太說道:「秀兒也知道錯了,求老太太看在我娘親的份兒上、以及往日的情份上也救秀兒一救。」
老太太臉上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笑意,不過除了雲娘外沒有人發現,她沉聲說道:「你們現在才知道錯了?你們知道不知道,族長已經去郡主的莊子上了?為了求得郡主開恩,你們想想,族長會怎麼處置你們?」
雲娘的提醒老太太當然沒有忘,這兩個婦人今兒一起來給她請安,就是因為聽到了族裡地風聲。可是老太太就是要嚇她們: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們安安份份的等到貴祺回來。
老太太還有一層打算。如果萬一紅衣不答應救她們一家人。那麼她打算把所有地事情都推到明秀和香姨娘地身上。再多花些銀兩。看能不能保貴祺和她自己地命;也是因為如此。所以老太太這幾日來都沒有申斥明秀二人。
香姨娘聽到老太太地話臉上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就連明秀地臉色也有些發白了:族長去求郡主看來確有其事。族裡地這些人為了討好郡主。她們倆個絕對會被族裡打發出侯爺府地。最好地下場也會沒名沒份了。
老太太看著她們變白了地臉心裡舒服多了:還知道怕就好。不然她們還當真以為沒有人能治得了她們。
老太太看她們沒有說話。就又說道:「不過這事兒要看郡主地意思。如果郡主能擔當了此事。也許你們不會被族裡外罰也不說定。」
老太太現在居然還不想落一個惡名。必竟這兩個婦人地娘親與她都有關係。所以她居然一推二五六。把自己摘了個乾乾淨淨。
明秀聽到這裡。知道老太太地打算。她猛然抬頭看著老太太道:「老太太。您糊塗啊!此事根本不是我們要去郡主來救我們。而是她一定要救我們才是老太太莫要忘了禍事可是因她而來地。她如何能不管不顧?還有。老太太什麼事情都指望著郡主。以後我們府中是不是要一切都聽憑郡主一人做主?那置我們老爺於何地?置老太太您於何地?」
明秀只能以此來試圖動搖老太太接郡主回府的念頭,侯爺府一定不會有事兒,至多不過爵位不保,可是財產不會變少啊;她絕不能看著這個家在她的手裡轉到其它人手上就是郡主也不行,就算是嫡妻也不也行。
明秀不同於老太太之處就是不擔心自己會有生命之憂,她只是擔心族裡人的遷怒、以及對郡主的討好,會傷及她的地位及名份。
老太太看著明秀眉頭一皺:「這樣說來。秀兒你是不是能救我們一族人的性命?如果這樣倒真是太好了。也不必讓你們老爺去受其它人地氣不是?」
明秀一下子被問倒了,她張了張口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老太太這才冷冷哼了一聲:「說巧話兒哪個不會?可是眼下的禍事最是要緊,只要能免了我們的罪過,其它的我還能在意那麼多麼?說起來我和你們老爺在郡主面前如此抬不起頭來,還不都是托了你們兩個人的福?」香姨娘看了一眼明秀,她不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明秀為什麼還要說郡主的壞話:現在只有郡主能救下所有人的命,也只有這樣她們二人也才有可能會被族人饒過啊。
想到這裡香姨娘不再理會明秀,她叩頭道:「老太太,香兒真得知道錯了,求老太太慈悲指條明路吧。」
老太太慢慢的端起了茶盞,吹了吹茶沫才道:「明路?我都不知道生路在哪裡呢,還能指出什麼明路來?真真是笑話了。」
紅衣就是再酸痛也要起身啊,她還要去瞧瞧父親的毒現今怎麼樣了,雖然沒有人來叫醒她,她也知道大將軍一定是好好地,可是還是要看到心裡才能放心不是。
布兒幾個已經聽到了聲音,過來服侍紅衣:「郡主身子是不是酸痛?這是因為連日來一直在車上待著的緣故,郡主走動一會兒就會好多了。」
紅衣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點點頭:「沒事兒的,只是現在什麼時辰?可是用過晚飯了?」
布兒邊伺候紅衣穿衣服邊答道:「已經用過晚飯了,郡主的飯紗兒已經去叫店家準備了,想來一會兒就好;郡主是不是餓極了?」
紅衣摸了摸肚子:「還可以,是有些餓;不過我還是要先去看過大將軍再來用飯。布兒給紅衣梳頭:「大將軍和楚先生今天已經用過了兩次藥,晚上這次剛剛收拾完;看上去大將軍和楚先生的氣色都好了許多,郡主不必擔心了;哦,對了,姑娘少爺都在大將軍跟前說話呢。」
紅衣聽了微微皺眉:「如何讓他們過去了?現今我父親與楚先生都是病人,他們過去豈不是吵了病人休養?」
布兒笑道:「郡主,原本姑娘少爺說要過去看看外公和楚叔叔,我們不同意的;可是大將軍偏偏聽到了,就讓福總管帶了姑娘少爺過去;我看他們老老小小幾個人說得還是極為熱鬧,倒不見大將軍和楚先生有什麼疲態,都興致勃勃呢。」
紅衣看了看鏡中,又稍稍抹了下前額上的發,就起身向外走去:「我先去看看父親,然後回來用飯;如果飯菜送上來了,也不用熱著,就晾在桌上好了。」
說著紅衣已經出了這個屋門又進那個屋門了,一進去就瞧見兩個孩子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頭地椅子上,同大將軍和楚一白說笑著;大將軍和楚一白沒有躺著,是在床兩頭分開,半坐半躺地靠在床頭上;他們臉上已經有了少許血色,聽說話的聲音也是響亮了不少。
紅衣先給父親請了安,又問了楚一白好後才對孩子們說:「英兒雁兒,你們怎麼可以打擾外公和楚叔叔休息呢?他們現在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不能過於勞神地;娘親知道你們擔心外公和楚叔叔,可是也不該來了這麼久不回房,讓楚叔叔和外公勞神,你們說對不對?這就不是你們心疼外公和楚叔叔了,你們明白嗎?」
孩子們還沒有答話呢,大將軍先開口了他聽到紅衣的話後非常不高興:「紅兒,你怎麼總是給孩子們立規矩,這也不行那也不許的?兩個孩子不過是擔心我們過來看看,而且有了他們,我們兩個躺在床上的人才不至於過於煩悶;你不誇獎孩子們也就罷了,還一上來就訓斥上了。」
紅衣還沒有分辯呢,孩子們已經不幹了,他們兩個人開口對大將軍一個曉之以理,一個就開始威逼利誘;曉之以理的是英兒,進行威逼利透的是雁兒。這一家人的言談倒讓楚一白在一旁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