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松今兒是特意使人下了貼子叫了李帳房出來的,他請李帳房到了酒肆裡吃酒,擺了滿滿一桌子的菜以示他的誠意。他不得不擺出這個樣子來,因為他一連幾日都沒有在茶樓見到李帳房。
李帳房一進酒肆看了這陣仗,對秀夫人佩服了起來:還真是讓秀夫人料倒了。
原來李帳房那次見了蔣松後就迫不及待的去見秀夫人表功請賞。明秀請了他去相見。李帳房就真真假假的說了一番,明秀聽了他的話後沉思了片刻:「如果真如你所說,此人倒是可以相信的,看來是做正經生意的。只是為了自己謀私利才這樣做的,我們倒是可以與他相交的,不過卻不能一下子就答應他。」
李帳房一來不懂明秀是什麼意思,二來也有些著急明秀攔了他的財路:這得讓彭大得了多少好處啊,如果早早定了下來,那麼這些好處都是他的。
李帳房急忙進言想說服明秀:「秀夫人,這蔣松給我們的價錢和彭大那邊相同,這一時不定下來一時就讓姨娘那邊得了好處啊,這姨娘得勢了總是不太好的,府裡的銀錢還是掌握在夫人手裡好些。再說了蔣松還有藥材啊、鹽啊等物,這一說定了我們可是多了很多進項的,如果哪一日他再被彭大騙了,連藥材什麼的都給了彭大那邊,我們的損失可就太大了些。依小人看,此事宜早不宜遲啊。您說呢,夫人?」他也沒有把實價說與明秀,誰個不想多給自己留些好處?
明秀看了李帳房一眼:「我就是想要更多更好更長遠的好處才這樣做的。照你所說的,我想,這幾日蔣管事一定會主動前來找你出去的,這幾日你就不要再去茶樓了。讓他急上一急才對我們有更多的好處給了我們貨就要斷了香姨娘那邊的貨才可以。」
李帳房看了看明秀,雖然不滿可是能做主地必竟不是他,所以也沒有辦法只能答應著。
明秀又道:「蔣管事如果請了你去,你要裝做有些難辦的樣子,但是要聲明不是他的事兒我辦不到,而是我不太想給他辦。理由嘛?理由就是他既然已經求了姨娘那邊辦事兒了,我就不好插手了。你就同他這樣說好了。」
李帳房聽了遲疑了一下。他不死心的再一次進言道:「京裡不是只有我們家才能為他謀個出身的,如果我們不追著他定下來此事兒,他等不及了去找了別人就。」
明秀冷冷哼了一聲:「找別人?如果能找到別人他還會找到香姨娘那裡去?想必是沒有什麼門路的人清風山莊就算是有門路想也與一個管事無關。他既然想以公謀私想也不會去找他們山莊的關係,那麼你還怕他能跑到哪裡去?就照我說地辦吧。」
李帳房非常不滿明秀的獨斷專行可是也無法,只能悻悻的出了明秀地院子,回頭看了一眼菊院,啐了一口才去了。
現在李帳房坐在京城第一酒肆明亮的雅間內,看著一桌子他從來就沒有吃過也沒有見過的佳餚,他才知道明秀是對的,並決定以後真心要事明秀為主了。
蔣松見李帳房只是坐著。就伸手相讓:「賢弟,來,來,來,不要客氣,今兒不過是你我兄弟小酌而已。」
李帳房看了看這一桌的酒席,知道價格不菲,這絕不是小酌的席面啊。可是他也不點破,決定按照明秀的囑托來做了:「兄長太客氣了。如此的席面怕不是一般人能吃到地。你我兄弟二人不必到此來相聚的,這太讓兄長破費了,小弟與心不安啊。」
蔣松笑道:「這點子銀子愚兄還是有的,賢弟不必與我客套。來,我們兄弟二人先滿飲此杯。」
李帳房舉杯相迎,和蔣松都飲盡了杯中的酒。此酒一入喉李帳房就知道絕對是美酒啊,雖然他說不出哪裡美來,但是絕對的好酒啊反正他是沒有吃過如此好的酒。李帳房不由讚了一聲道:「好酒!」
蔣松不以為意:「此酒還算可以入口吧,愚兄在山莊裡藏有真正的美酒,下次取來與賢弟共飲。」
李帳房聽了心中暗驚:這個蔣管事的身家怕是有不少啊,此等酒食在他口中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
李帳房道:「兄長客氣了,小弟此等酒食還是第一次用啊。全托了兄長之福。」
蔣松一笑:「小弟想過這等逍遙日子有何難?」
李帳房沒有接下去:「兄長今日喚小弟前來可是有事兒?」
蔣松聽了放下了筷子:「不瞞賢弟。確是有事啊。」
李帳房也放下了筷子:「兄長有事儘管說來就是。為何還要到此等地方破費呢,自家兄弟這樣就有些見外了。」
蔣松擺擺手:「不是。就是無事相求賢弟。愚兄也會請賢弟來此共飲一杯的,實因此處地菜品著實不錯啊。」
李帳房搖搖頭:「讓兄長如此破費,小弟還是心中不安啊。兄長倒底何事召喚小弟?」
蔣松面色一紅:「就是為了上次愚兄說過的事兒,不知道賢弟可曾與秀夫人提過了?」
李帳房努力讓臉上現上愧疚之色來:「兄長,這個、這個、這個」
蔣鬆緊張起來:「賢弟有話直說無妨,快快說來就是。」
李帳房羞愧道:「秀夫人沒有答應為兄長去說項,說是、說是
蔣松著急道:「是為了什麼?賢弟倒是快說呵,真是急死為兄了。」
李帳房道:「夫人說,既然兄長已經求到了香姨娘那兒,那這事兒她就不好插手了。」
蔣松一拍桌子:「都是彭大這廝誤我啊!」
李帳房沉默了沒有再說話,蔣松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賢弟,你看能不能再?」
李帳房假裝想了一想,擺出一副非常為難確又一定要做到的樣子來說道:「兄長的事兒就是小弟地事兒,此事小弟必不會放手不管,小弟,一定、再、設法就是。」
蔣松大喜:「愚兄沒有看錯賢弟啊!來,來,愚兄敬賢弟一杯,聊表謝意。」
李帳房連連擺手:「不敢當兄長一個敬字,此事本就是自家之事,沒有什麼可謝的。」
蔣松感激涕零:「賢弟,好賢弟!好,不說謝,你我兄弟二人不說見外的話,以後賢弟有什麼事兒自管開口,只要是為兄我能辦的絕無二話!」
李帳房舉杯:「兄長,你我兄弟不必多言。來,我們吃酒,吃酒。」
兩個人吃了個賓主盡歡,臨走之時蔣松將五百兩銀票塞到李帳房的手裡:「賢弟多多費心了。」
李帳房心中暗喜面上卻假裝怒道:「兄長這是何意?你我兄弟用得著這般?」
蔣松非常誠懇的抓著他的手道:「賢弟!你聽為兄的說兩句。你去找秀夫人說項必不容易,如果兄弟能找幾個說得上話的人此事想來易為一些,可是這樣做想來要花費不少地銀錢,再者為兄早就有心想買些禮物怕也買不到秀夫人心上去,所有這些都拜託賢弟了。這些許銀兩怕也是不夠地,可是你我兄弟,賢弟就多擔帶一些吧。」
李帳房非常為難的看了看銀票又看了看蔣松:「為兄長花費多少銀兩也無所謂,只是小弟這個、這個囊中羞澀地緊,而兄長的事情為重,小弟、小弟只能厚顏收下了!」
蔣松感激莫名啊:「賢弟一切就拜託給你了,你多多費心吧。」
李帳房一口答應了下來,二個在酒肆門前道別各自回轉了。李帳房剛剛在街角消失了身影,一道灰色的影子就閃了出來追了過去也消失在了街角處。
這些人都走的不見了人影兒,在一旁的布店中才邁出來了白衣人及其親隨,他們一出現,酒肆中的一個小二哥也飛快的換了衣衫出來與他們匯合後走入了南來北往的人流中不見了。
老太太歪在榻上,雲娘給她打著扇低聲道:「回老太太的話,那個帳房管事的確又去找了秀夫人,不過還是不知道有什麼事兒。」
老太太半晌才道:「送去菊院的丫頭沒有送消息來嗎?」
雲娘低低的聲音:「沒有。」
老太太又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個帳房管事是個什麼出身來歷?」
雲娘道:「是我們李府的家生子,在鋪子裡做了有年頭的帳房了,身家倒是清白的,沒有犯過大錯,只是前些日子犯了小錯在郡主手裡,被打發到鋪子前面去了。後來還是老爺發了話才又回了帳房的。」
老太太聽了問道:「祺兒讓他回得帳房?」
雲娘低低的應了一聲,老太太哼了一聲:「怕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吧?哼!」
雲娘不敢接這個話頭,只是默默的打著扇。老太太想了一會兒又問道:「犯了什麼錯?」
雲娘沒有聽明白:「啊??老太太說的是誰?」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看了雲娘一眼,重複道:「這個帳房管事曾經犯了什麼錯在郡主的手裡?居然還被趕到了櫃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