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勇和福總管又進了屋:「回郡主的話,已經挑選完了,現在就讓他們過來見禮麼?」
紅衣道:「先讓丫頭們進來吧,嗯,我看一次就進來十個人吧。」
福總管自去安排了,一會兒就上來了十個小丫頭,個個都緊張的很,行禮也行得亂七八糟的。周村長有些擔心的看向紅衣,怕郡主看不上眼,一下子不要這些人幫傭了,這麼好的事兒再上哪兒去找?
紅衣輕聲道:「起來吧,你們不用緊張,抬起頭讓我看看,也回答我幾個問題。」
十個小丫頭只有兩個抬了下頭,其餘的幾個嚇得擠成一團,可能都沒有聽清楚紅衣的話。
綢兒和緞兒在一旁觀察著,對於回話的小丫頭尤其是上心的多看幾眼,然後不時的在紙上記下一些什麼。
紅衣看著這一群小丫頭歎了一口氣,也沒有辦法只能盡量輕聲細語不嚇著她們。她柔聲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多大了,都會些什麼?一個一個來回答我。」
十個小丫頭只有那兩個抬過頭的回了話,回話的也只有一個算是清晰明瞭的。
紅衣示意她們可以下去了,福總管上前又說了一遍可以下去了,這十個小丫頭才跟著福總管出去了。
又上來了幾拔小丫頭,不過也沒有幾個鎮靜的。這次上來的十個小丫頭只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紅衣問她什麼回答也還利落。紅衣點了點頭,綢兒就記下了她的名字。
周村長看紅衣就要讓她們下去了,有些著急的站了起來,可是一下子又反應過來這樣對郡主不敬就又跪在了地上。
紅衣看向周村長:「老人家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兒起來說。」
周村長道:「小老兒的孫女就在這些孩子們中間,小老兒想求郡主個恩典。留下她在郡主身邊侍奉也是我們一家人的體面!」
周村長說著話,那個剛剛答話地小丫頭走上前半步跪了下來:「周丫兒求郡主恩典。」這一句話可是爺爺反覆叮囑,又讓她說了很多遍的。
紅衣笑了起來:「這個丫頭啊,我很喜歡的。老人家快快請起吧,周丫兒你也和姐妹們下去吧。」
周村長聽到紅衣說喜歡他們家丫兒,立刻高興得磕了幾個頭才起來。
再上來的小丫頭們也是差不多的樣子,有的十個裡連一個敢開口的也沒有。
婆子們與嫁了人地娘子們還好些。不過也強不到哪裡去。
粗工和小廝只是上來見了個禮。紅衣也是問了幾句話,卻沒有一個識字地就讓他們都下去了。
紅衣人都見過了對宋勇和福總管道:「前院的人你們倆個商量著拿主意就行了。一會兒你們把規矩都和他們說清楚,賞罰尤其要說明白。還有,這幾個」說到這裡,綢兒遞上了她們剛剛記上來地東西給紅衣,紅衣看了一眼接著說道:「這幾個人福總管多多留意,多教她們些規矩。如果看著她們還可以的話就問問她們可願意簽賣身契,願意的話就把她們派到傑兒和鸝兒房裡去吧。」
福總管接過了那張名單。答應著和宋勇退下去了。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要安排的事兒還很多呢。
李貴取了銀兩來以後,在天黑前趕到帳房換了身契出來:他可是一刻也不敢再耽擱了。天知道明天會不會再有什麼變化!他們家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了,當晚就搬出了侯爺府住到了京裡的客棧裡。只有這樣李貴才感覺踏實些,那個府裡現在變數太多,還是能少待一刻就少待一刻的好。
李貴又在京裡待了幾天,他先送了信兒去山莊,看看郡主要如何安排他:是去莊子裡還是到郡主府裡去。再說他也要同一些知交老友告別,並且他也想打聽一下原來那個帳房管事到哪裡去了,昨天只顧著盡快離開侯爺府也就沒有來得及問一問關於他地事兒,再說也不好隨便找個人就問的。
不過一日李貴就接到了紅衣地回信:讓他把父母孩子送到郡主府去。他與他的婆娘去山莊。他急急忙忙去安排父母與孩子們。本打算在郡主府裡住了一夜後第二日就起程去山莊的,可是當天晚上。那個侯爺府原帳房管事來找他了:「老弟,你代我求一求郡主,我實在是無法在侯爺府裡呆著了。」
李貴讓了他進屋:「出什麼事了?這幾日我一直在打聽你的事兒,正著急找不到合適的人打聽呢,你就來了。」
帳房管事搖搖頭歎道:「別提了。我倒也沒有什麼,只是被派到庫房做了記帳的差事兒。不過就是這差事兒怕也長不了,我感覺著我早晚要被趕出府去的,再說現下那個府裡也讓人呆得心驚膽顫呵。」
李貴問他:「倒底是出什麼事了把你嚇成這樣的?」
帳房管事道:「我比你癡長幾歲,是伺候了兩個侯爺的人了,有些事兒看得就清楚些,依我看,這候爺府如果郡主不回來地話是敗定了。」
李貴又問了他一遍,他才說道:「老太太昨日高興,設了家宴請親家母也就是范姨太太熱鬧一下。秀夫人出去取東西時被香姨娘不小心給碰倒了,就、就小產了!不過那血流得有些不太對頭,不知道老太太她們注意到沒有。唉,我們這位侯爺比起老侯爺來差太遠了,這府裡我看是不會安寧了,秀夫人小產這事兒不過是個開端罷了。」
李貴聽了也是一哆嗦:「要說起來,侯爺地孩子自香姨娘進門後就沒有留住過一個!」
帳房管事搖頭歎息:「那府裡不會有安穩日子了,現下府裡已經鬧成一團了。看起來這些事兒與我們這些人無關,可是我們同主子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侯爺府照這樣鬧下去,唉!所以我想求個出路啊,我還有一大家子人呢!老弟給幫個忙吧,和郡主主僕這多年,我想郡主不會不理會我的。」
李貴答應了下來,又閒聊了幾句,帳房管事就起身告辭了。
李貴到了山莊把明秀小產地事兒一說,紅衣的眉頭就一挑:沒有孩子怎麼可能小產?八成是明秀設的計吧:她的身孕再想瞞下去怕是不行了,香姨娘不過只是順帶設計她一下而已。紅衣想到這裡笑了笑:「貴總管一路辛苦了,下去好好歇一歇,明兒我們再敘話不遲。」
李貴就帶著婆娘下去了,福總管那裡自又是一番別後重逢。
忙亂了幾日,紅衣這一天終於清閒了下來,她坐在榻上吃著瓜果:「還是莊子的涼爽啊,在京裡房屋多人又多再加那高高的城牆,真是沒有多少風的。」
花嬤嬤在給英兒做鞋,聽了放下了針:「莊子是挺涼爽的,不過就是太靜了些,整日也沒有個人來。左鄰右舍的不是石頭就是樹木!老奴就是擔心郡主感到悶啊。」
紅衣聽了笑道:「不悶,不悶。說到鄰居,我想起了一件事兒來。」
紅衣招手喚過綢兒來:「使個人叫李貴過來一趟吧。」
李貴在莊子裡沒有職事,只是幫著宋勇或福總管做些什麼。他現在是郡主府的外院總管了,紅衣讓他在山莊裡呆些日子,等候爺府裡的人知道他投了郡主府後再回去。
反正現下紅衣在山莊裡,李貴在郡主府也沒有多少事可以做。他也樂得在山莊逍遙一段日子。這可是極難得的。不過宋勇和福總管看他閒了兩日就眼紅得不行,把工作推到他身上不少,他忙得喘不過氣來了,那兩個人才感覺心理平衡了。
李貴來了:「見過郡主。郡主找小人有什麼事兒嗎?」
紅衣道:「我前些日子聽人說靖安郡王的別院就在我們莊子那邊,每年他都送拜貼過來。我想著你去送張貼子過去,也是禮尚往來。具體的事兒你可以去找宋勇商議一下。對了,以郡主府的名義拜上。」
李貴答應道:「是的,郡主。只是拜貼麼?」
紅衣想了想道:「我一個女子現在獨居在此不便見外客,就只是拜貼吧。至於禮物你和宋勇商議一下,看看往日裡郡王都送了什麼來,你們比照著回一份就是了。」
李貴聽了行了禮:「小人明白了,小人這就去安排。小人告退了。」
紅衣點點頭,李貴走了。布兒笑道:「虧他居然說了這麼一串的小人。」
紗兒幾個聽了也笑了起來。
用過了午飯,紅衣睡了一會兒,剛剛起來就聽外面宋勇在問小丫頭們:「郡主午睡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