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點鐘,我洗了把臉,看了一下鏡中的我,眼圈竟然有些黑。
週六的早上基本不堵車,我很快從北四環上東四環然後上了京沈高速。
高速行車比較單調,我連續幾天沒有睡好,困意開始襲來,方向盤開始抖動,我連續抽了自己幾個耳光以保持清醒。
連續開了將近4小時,到了秦皇島出口,一輛黑色帕薩特打著雙閃停在路邊,看見我的車從收費站出來,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中年人,文質彬彬,眉目間卻有些悲切。
「林東吧?先不說了,你跟我走吧」。
我跟在帕薩特的後面一路狂奔,卻進了一家醫院,「秦皇島第一醫院」幾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心裡一緊:真是許雲出事了。
病房的門口,許雲的父親有些揶揄:「不好意思大老遠讓你跑來了一趟。」
「許雲怎麼了?」我焦急地問。
「昏迷2天了」,許父說:「回來的那天本來挺好的,她說最近工作比較累,想休息幾天,許雲這孩子,特別自強,本來按我們家的條件根本不需要她到北京打工的,但她說喜歡北京的氛圍,我們只好依她。這次回來了,我本來打算一家去月陀島玩的。結果晚飯的時候不見她下樓,她母親叫她下樓吃飯的時候結果發現她昏過去了。」
許父咳了一下,「後來我們就趕緊送到這醫院來了,這醫院雖然比不上北京,在這裡也算最好的了,可是在這裡卻什麼毛病也檢查不出來」。
我驚異道:「怎麼回事?」
「醫生給她做了全面的檢測,包括腦T,數據結果顯示一切正常,可人就是昏迷不醒。昨天中午我們本來打算立即去北京檢查,結果中午點的時候許雲突然醒過來了一次。」
「當時許雲醒來之後,顯得十分恐懼和著急,想說什麼卻又好像說不出來,後來我給她紙筆,她寫下了幾個字之後,就又昏迷了。」
許父把一張紙條遞給了我,我看了一下,字跡很娟秀卻又很潦草,像是寫得非常匆忙,只見上面寫著:「林東救我」。
「你清楚怎麼一回事嗎?」許父的眼裡滿含期待。
「許叔叔,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另外,您信不信鬼神呢?」
「鬼神?」許父充滿了疑惑。
於是我把這幾天的情況以及我的分析一一講述了起來。
許父聽完了,一臉凝重,良久不語。
「你知道我是一個共產黨員,唯物主義者,你說的這些事我從心裡上還是不能接受,這樣,如果你也不知道許雲寫這個紙條是什麼原因的話,我打算下午就送她去北京的醫院進行全方位的檢查。」
「不過,既然許雲寫這個紙條,我想叫你來應該是她的意思,你們認識多久了?」
「半年多吧,我們是同事,工位離得比較近一些,許雲是個特別文靜的女孩,平時我們也沒有什麼來往,就是因為這次她搬家後有問題,而我又看了一些這些方面的說我才去她住的地方的。」
「你們僅僅是同事?」許父將信將疑,「我還以為你是她男朋友呢,如此說來,我冒然打電話讓你來這裡真是太唐突了。」
「沒關係的」,我有些臉紅「畢竟這件事我也摻在其中了,肯定跟我也有很大的關係,要不然許雲不會寫這個紙條的」。
「嗯,不說了,先進去看看許雲,等一會吃完午飯後我們一起送許雲去北京的醫院。」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櫃,白色的病床,混雜著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我從小就對醫院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因為就是在這樣的醫院裡,我的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相繼去世,對我來說,醫院的病房是一個巨大的能夠吞噬人的靈魂的白色盒子。
許雲靜靜地躺在白色病床上,鋪著白色的床單,蓋著白色的被子,許雲的臉色也有些異樣的蒼白。
床邊她的母親大概守護了一夜,此時正靠在床邊打盹。
許雲的床邊並沒有擺放那些各種監測的儀器,只掛著一瓶吊瓶,大概是鹽水或者葡萄糖之類的,一滴滴地順著管子輸入許雲的體內。
我想起許雲離開時我們在offeeroom的情形,當時沒看出許雲有什麼異常,可為什麼她一回來之後卻昏迷了呢?
我胸前的玉又有些發熱,難道這裡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病床上的許雲突然坐了起來,兩眼直直地看著我。
我大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許雲顯得很焦急。
「林東,我被困住了,……7月4,九陰轉魂……白玲的詛咒……別追我……」許雲說話很費力,兩隻手揮舞著,似乎在抵擋什麼東西。
猛然間,我看見那只充滿著邪惡目光的巨大的藍眼睛的黑貓就站在許雲的床上,它也看見了我,「嗚嗷」一聲怪叫,衝我撲來……
我大叫一聲:「啊」,見已是無法躲避,嚇得雙手本能地擋在了臉前。
「你怎麼了,林東,林東,」許父的聲音。
我一睜眼,許父正拍我的肩膀,許母也醒了過來,正一臉錯愕地看著我。
我兩手還交疊著擋在臉前,
沒有黑貓,
許雲還是在病床上靜靜地躺著,
「許叔叔,您剛才有沒有看到許雲醒過來了一次?」
「沒有啊。」
「那您有沒有看見一隻黑貓?」
「黑貓?」許父看我的眼神好像很不可理解。
「小林啊,你剛才說看見許雲剛才醒來了?」許母大概對這句話非常感興趣,她很可能覺得剛才在自己打盹的時候自己的女兒真的醒來了。
「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我長途開車比較勞累,看花了眼了」我敷衍了一句。
許父看了我一眼,我趕緊避開了他的眼神。
我知道他們無法接受我的理論以及分析。
「那先去休息一下吧。連續幾個小時開車是很累的。」
出門的時候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許雲,似乎睡得很熟。
我絕對不承認剛才的一切是幻象。
許雲斷斷續續的話是什麼意思呢?「7月4」是什麼意思?美國的獨立日,難道跟美國有什麼關係?「白玲的詛咒?」白玲是誰?是什麼東西在追她?
黑貓!難道又是那只邪惡的黑貓?
這只在現實和幻覺中穿梭出現的黑貓究竟是什麼魔鬼?
難道這只黑貓的影響力已經能夠到達這幾百里之外的地方?
如此也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