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鍾情 第五卷 第九十一章 戀愛生活
    我在第一時間,用於曉梅給我的手機號打了電話,講述了我和肖東琳見面的全過程,於曉梅聽完,說:「我知道了。施慧,如果再有什麼事,你就這樣隨時報告!」

    我說:「曉梅,我還有個私事。我欠肖東琳20萬,是去年我向她借的,她已經在東辰公司撕了借條,但我還是想還給她,我不想和她再有任何聯繫!」

    於曉梅沉吟了一下,說:「施慧,你等等,我過後再跟你講!」

    過了一會兒,她把電話再次打過來,她說:「這錢就先這樣吧,你不要再去東辰公司了!」

    我有些悵然,無緣無故地白拿了肖東琳二十萬,我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但於曉梅的指示,我又不能不遵照執行。因為高煜給我的是一張支票,所以再次存這筆錢必須經過他,高煜始知道我沒有去還錢,驚訝地問為什麼?我自然不能告訴他於曉梅的事,就說東辰已經有人替我還了。

    他當時臉色有些陰鬱不快,但那時他忙於公司開業,已經顧不上我這檔子事了。

    雖然我和高煜算是終身已訂,但他那個眼花繚亂的世界,我是走不進去的。我只知道,從出獄那天起,他就開始與北京的朋友聯繫辦公司事宜,他正月十五前跑了趟北京就把那20萬還給了我,據他說這20萬,是他一筆商業貸款的年度利息,他笑說如果那時還不上的話,他就傾家蕩產沒法娶老婆了。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他當年並不僅僅是開正源律師事務所那樣簡單,他還有別的投資和買賣。對此,我從不過問,他也從不對我提及。「五一」那天,他的公司在正源律師事務所的原址悄悄開業。他在家宣佈時,曾對他父親說過這樣一句話:「爸,不習無不利!你逼我學法律,是最大的錯誤。」

    高元林付之一笑:「我看未必!」

    高煜傲然道:「頭四十年看父敬子,後四十年看子敬父!爸爸,我的目標是在你退休後,到北京養老!」

    祈文芳那時也即將退居二線,首先投贊成票:「好!」隨嘴哼出一曲京韻來:「走遍了南北西東,我還是最愛我的北京!」

    高元林慢慢道:「干父之蠱?好,有志氣!外經貿部那邊,用不用我出面?」

    高煜說:「那倒不用,我想弄點劉炳森韓紹玉那個級別的書畫,到北京用得上!」

    高元林說:「行!」

    …………

    高元林始終不贊成小兒子經商,但當他發現已經控制不住高煜厚積薄發的經商慾望,而自己的政治生命業已日落西山時,就開始動用一切能量來幫助兒子。他當時在政協掛職副主席,雖是個清閒悠哉的位置,卻也是實職的副省級領導,無論在省城在京城,都有著諸多關係和一定的影響。

    高家父子的上層路線,是我這樣小門小戶的女兒家無從想像的。這種家庭聚會,我總是屏心靜氣坐在一隅,看著他們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祈文芳對此非常滿意,常笑說施慧開始我覺得你挺厲害的,還擔心老二怎麼喜歡一隻母老虎,現在看你就像一隻小貓,你怎麼老是不愛講話呀?是不是還想你媽呀?

    我看得出來,高家對我這種與世無爭的性格還是讚許的。因為他們一家老小,幾乎人人能幹個個強悍,連大兒媳婦都是日本有名的華商之後。而我從進入這個家就心存感激,從來不想表現什麼性格,叫他們很是寬心。

    我也知道即將為人妻為人媳,有些事是必做的。我那時在高家,常和小保姆混跡於廚房。我不會做飯,但祈文芳也熱衷此道,經常在別人收拾完雞魚蝦蟹備好佐料後,全副武裝下廚表演幾分鐘的烹飪過程。我也開始為她做那些準備工作,只可惜她燒的菜大都口感清淡提不起味覺,叫我時常懷念徐亮媽媽的濃湯重味。

    說起徐亮來,不能不提一下,他曾經率領同事,出現在我母親的葬禮上。但那天最令人矚目的,要屬祈文芳和高煜母子的出席。當徐亮發現我竟然這樣快就成為一位高官家的準兒媳婦,驚訝程度可想而知。他不好意思上前,我當時也還沒有手機,他就托黃姐把一隻手機塞在我手中,他遠遠地坐在車裡,問了我這樣一句話,他說:「施慧,我知道我不應該這種時候問你,但我又不能不問。」

    我當時正在等待漫長的火化過程,就說:「你問吧,沒事。」

    他說:「你不是因為那天在我家的事情,才匆忙決定訂婚的吧?」

    我怔了半天才說:「不是……」

    我很快搬出了他家那個小區,我們之間就此中斷了聯繫。

    我一直懶懶地呆到四月中旬,高煜的公司開始進入高速運轉,他走南闖北經常不在省城,我開始體會到將來嫁做商人婦的聚少離多。高煜可能也怕冷落了我,就主動提出你乾脆回二獄上班去得了,免得在家老是鬱鬱不樂瞎尋思。我早有此心,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回去,因為我和高煜談戀愛了,不免有點無顏面對丁監獄長。他對高家向來沒有好印象,也曾經因此歧視過我。

    最後,我還是在高煜的催促下,收拾心情重新回到第二監獄報到上班。丁監獄長看見我,驚訝無比:「小施你要回來上班?」

    我說:「是!丁獄你給我安排工作吧。」

    他想了一會兒,笑道:「你居然還能回來上班,簡直是給我出難題!好,這回我再給你出個難題,你乾脆給我下監區去,看你能挺多久!」

    於是,第二監獄一監區多了一道風景,當我熟練無比地噹啷啷下鎖開門時,總會聽到裡面的服刑人員奔走相告:「美女夜叉到!注意關門!」

    他們說的關門,是關上褲子拉門。開始,還有犯人用淫邪猥瑣的目光看我,甚至要炸炸刺玩玩下流,總會有老服刑人員指了邊寶慶告誡說:「看,那就是她打的,你小心著點吧!」

    邊寶慶那時已經跛了一隻腳,走路一歪一歪,頭一點一點的,神情馴服再無以往的凶悍暴囂,管教們笑說他是徹底叫施慧打沒了做人的底氣,已經從刺頭改為模範服刑人員了。

    有了這樣的基礎,我在一監區不怒自威,威信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樹立起來了。但是到監獄半個月後,周大明對我說了一番話,叫我有些難過,他說:「施慧,我怎麼看你少了些精神氣呢?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和我過招那全兒,眼睛亮亮的,笑瞇瞇蔫壞蔫壞的。現在看你總是皺個眉頭,眼神發呆,真有點不習慣……」

    等我也意識到這一點,可還是打不起精神來改正。我想那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痛苦,做人的稜角,正在漸漸磨失了光澤。

    我把家當又逐漸搬回到二獄這邊,只有到週六,才坐車進城到高煜家幫廚,然後去小婉家對付一宿,週日再返回來。祈文芳對我回監獄上班的事很不滿意,總說老二不知道怎麼想的,怎麼會讓小慧回那種地方去呢。高元林也關切地問過我,他說你是傷殘軍人,上次從機關精減下來就不符合國家政策,你可以向監獄管理局提一下嗎!那個小丁還敢難為你嗎?

    我說沒事了,我喜歡二獄那裡的環境。

    回第二監獄上班,高煜不僅是發起者,也是身體力行的者。他只要有空,就興致勃勃地開著車往二獄跑,開始,我很怕叫二獄的同事看見,直到有一天,丁監獄長和他狹路相逢,丁獄指了他開始開玩笑:「高煜來了,原來是施慧探監,現在變成你探監了。」

    高煜就裝做愁眉苦臉說:「丁獄,能不能給施慧換個地方,非得把她安排在我曾經工作和戰鬥過的地方嗎?你們在男監用女管教,侵犯服刑人員人權吧?」

    確實監獄有過這樣的規定,就是女管教只能在女子監獄出現,丁監獄長也回敬個愁眉苦臉:「別提了,這事你找施慧去吧!我開始是想逗逗她,想把她嚇走得了,她現在回管理局和司法廳都名正言順。誰知人家干一行愛一行,一頭紮監區裡,現在說啥也不肯出來了。你知道她那脾氣,十頭老牛也拉不回來!」

    高煜這才乾脆地表明了態度:「施慧喜歡這裡,回機關她得鬱悶死。丁獄我是說說而已,一切聽從領導安排!」

    那個夏季,他金屋藏嬌般把我存放於遠離城市的偏僻一隅,自己火熱投身於事業開創中去。我們有時一周也見不上一次面,他最大的熱衷是給我置辦家當,總說媳婦是自己的了,這回打扮可歸我了!於是,我清靜的衣箱很快被塞滿,光是各類名牌牛仔褲就爆增了二十幾條,高煜審美感覺一流,出手也闊綽,我經常瞪著眼睛看那衣服上的標籤搖頭感歎,後來他乾脆就撕了再給我,免得我看了心堵。再到後來,連小婉都跟著開始借光,經常穿上姐夫給買的名牌。她那時已經不再工作,姨媽指示她全日制攻讀外語,準備把她弄出國去。

    高煜做為男朋友還是無可挑剔的。最令我自豪的,是他非常尊重我,他其時最大的親熱之舉就是抱抱肩膀親親面頰,數得過來的幾次在公共場所攜手同游,看見起膩的小戀人們大庭廣眾之下熱烈擁吻,他笑著歪頭向我,開玩笑地也建議過:「咱們也來個?」然後以我臉紅結束這個話題。要知道我那時年近三十,還沒有什麼談戀愛的經驗,尤其想不到他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居然也會是個同樣羞澀的人,讓我倍感舒服自然。我時常笑著想,難怪當年劉春曾經諷刺他是什麼精神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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