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直直地瞪視著小婉。表妹依舊粉面桃花,居然穿著東辰公司的制服!
小婉乍看見我也是一愣,偷笑著點點頭,面向鄭子良:「鄭總叫我有事嗎?」
鄭子良揚手叫她等一下,然後向我介紹:「莫小姐已經應聘來公司上班,以她的學歷和經往在大公司工作的經歷,我想讓她擔任劉春副總經理的秘書,你意下如何?」
我反應過來,血一下子就衝上了臉,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將火燒向小婉:「趕緊辭職,跟我走!」
小婉聽得有些發呆,一動不動:「姐,你都離開東辰了,別管我的事了!」
鄭子良在旁擊掌:「好!莫小姐真是爽快,比姐姐更像東北姑娘。還記得冰吧嗎,她灌了我整整一杯酒,從那時起我就知道,莫小姐和我一樣,都是性情中人……」
我印象中的鄭子良,說話從來不超過兩句,更很少這樣大笑。今天他的笑意神情都很邪門,讓人看了極不舒服。我氣不能抑,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也不想我們姐妹在他面前起衝突,就強壓怒火轉身意欲離開,心想回家再和小婉說清楚。
鄭子良再次叫住我:「施慧!」
他直呼其名,意態狂妄:「我知道,你對我有諸多不滿,你幫姓劉的搞我,向肖姐告我的狀,還向公安局舉報我,我都心知肚明!我鄭子良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從來愛恨分明快意恩仇,但是看在肖姐的面子上,我不追究……」
我轉過身揚眉冷笑:「鄭子良你錯了,我施慧明人不做暗事!我從未向公安局舉報過你,我只是就車禍案報過警;我之所以對向東琳講過對你的看法,那是因為我們是多年的老戰友!如果你因此對我有什麼恨意,那是你自已心虛!」
小婉似乎已經聽傻了,撲閃著眼睛在我們中間看來看去。
鄭子良愣了一下再度大笑,繼而搖頭:「我和肖姐認識時間沒你長,可我們是過命的交情!我取保候審也照樣是東辰公司總經理,他姓劉的仗著一張小白臉,一點旁門左道就想跟我玩?他還嫩了點!我看他還是應該和莫小姐好好敘舊情去!」鄭子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差點忘了……」
他回頭按下桌上的電話:「寧小姐,通知劉總,約會提前一天,半小時後老地方見!」
說完,他笑著回過頭來:「今天難得高興,我去和劉總碰個綵頭出來,好給肖姐接風!」
他思維跳躍意甚興奮,我冷然相向不屑一顧,再度直面小婉:「跟我走!」
我本以為到這種時候,以小婉的聰明靈秀,總應該睇透鄭子良的險惡用心了,可小婉依然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搖頭的樣子煞是懵懂。鄭子良已經披上外套:「莫小姐還是跟我走吧!今天給你個好機會,去安慰一下失意的劉總!」
我已經七竅生煙,只想上去揍鄭子良一頓,我把這個念頭狠狠地壓著,大步跨出去。我甚至都記不得自己是怎麼下的電梯了,我開著車心煩意亂,對打車的人視而不見。我那時一是想不到鄭子良居然會這樣陰險惡毒睚眥必報,二是想不通小婉竟如此自作主張執迷不悟。我的心氣得顫顫的,就想讓小婉吃個教訓也好,免得不見棺材不落淚!
半小時後,我已經開始在城東載客,肖東琳的電話打了進來,急切當中,幾乎用上了命令的口吻:「施慧,快,他們全都關機了。我進城還得一個小時,你去拳館把鄭子良和劉春給我拉開!喂!喂!……」
肖東琳的車可能正過屏蔽區,搖控指揮中,信號不好電話斷了兩回,她顯然已經急得不行,連連叫道:「施慧你快點,這兩個人你都熟,只有你能拉開他們。小鄭是特種兵出身,一般人打不過,劉春沾上非死即殘……」
我這才恍然大悟鄭子良說的「綵頭」為何物,也一下子想起劉春和鄭子良的那場決鬥之約。如果不知道還則罷了,聽肖東琳這樣一講我也緊張起來,因為我們都太瞭解特種兵了。在部隊時,就經常會有人拿我們和特種兵的武力裝備相提並論。特警和特種兵看上去都是特殊殘酷訓練下的精英,但最大的不同是訓練目的:特警訓練的主要針對是城市內複雜的突發情況,裝備都是輕型武備;而特種兵則是要求在殘酷條件下,達成戰略級作戰目標。所以特警面對歹徒挾持的人質時,任務是保證人質安全;而相同的問題在特種兵那裡,就是以最直接的方式結果對手的生命。在他們的訓練科目中,防禦就是進攻,信條就是消滅對手!
肖東琳顯然是在擔心劉春,光憑著一腔血氣方剛,去和鄭子良那樣的高手決鬥,無異於羊入虎口!更何況,他剛剛做完手術還不到兩個月。肖東琳一個電話一個電話地催命,把我的心也急得要跳出來,我並不知道這家拳館在什麼地方,只是箭一般地把車開入高新技術開發區,肖東琳已經在電話裡不客氣地罵起來:「施慧你哪門這麼笨,你是不是本地人哪!」
我急切當中一個電話打給徐亮,我想起他曾經偵查過這家拳館,徐亮詳細告訴地址後,奇怪地問施慧你去那兒幹什麼?我當時都覺得自己擔負起人命關天的責任了,顧不上詳說只說去救人,然後我就看到了那個拳擊館,說:「找到了!徐亮謝謝你!」
我首先看見了鄭子良的寶馬,正明晃晃地停在樓前。拳館上方的牌子,寫著「東辰健身拳技館」幾個大字。
我下車跑進去,裡面竟然是熱氣騰騰。大塊的地毯上,穿了練功服的女生正跳纖體操;健身器材各式各樣,有人跑在傳送帶上玩心跳,有人四肢伸展跟組合機械叫勁。我四處看看一片詳和,並沒有想像中的殺氣騰騰,就直奔二樓。在一扇包了銅釘的大門前,聽見裡面隱隱有喊聲,卻推不開那兩扇門。後來我才知道,拳擊館在樓後另有一門。
我那時已經急不擇路,心想反正是肖東琳有話,又是東辰的地盤,闖進去再說。手上一叫勁,就把那沉重的木門推開,耳聽一隻掛鎖噹啷落地,一排刀槍劍棍的冷兵器映入眼簾,我繞過去,又有十幾隻沙袋,晃晃當當吊在半空中。
撞門聲已經驚動了場上,迎面幾條大漢虎視眈眈地迎上來,全都問我幹什麼的,怎麼進來的?我還沒不得及開口,就聽到鄭子良的聲音:「讓她過來!」
那是一個四面用繩子圍起來的平台,一座非常夠規格的拳擊台。四面居然還有幾排塑鋼觀賞椅。燈光下。鄭子良光著上身,繃緊的肌肉線條流暢,完全顛覆了平素的瘦弱形象;劉春則像模像樣地穿著白色拳服,紮著黑色腰帶,樣子就像個中學生。
他們原地小跳似乎剛剛熱身,顯然還沒有開戰。我鬆了一口氣,邊走邊接通肖東琳的電話,喘息著大聲道:「找到了!東琳你和他們講吧!」
就在我舉起電話那一刻,手機竟然斷電,場上的人都在愣眉愣眼地看我,我也看清楚這或坐或站的十幾個男人,都帶著那種習武之人特有的氣勢,我就想起這裡邊,肯定有被徐亮收審過的那伙聚眾滋事的傢伙。我別無他法,只好自行開口:「肖東琳叫你們停下,她馬上就到!」
鄭子良掃了我一眼,冷笑問劉春:「怎麼辦?」
劉春也回敬一笑,笑得很大度:「聽你的!」
鄭子良說:「我記得你說過,男人間的事情,女人不要管!」
劉春點頭:「鄭總的記憶力真是好。是男人的話,打完這一場,過去的事情煙消雲散!」
鄭子良說:「好!不過我要是手重了,劉總擔待些!」
我見他們視我為無物,就跟著跳了上去,劉春看向我:「施慧,這是我和鄭總之間的事,你別插手當裁判吧!」
兩人說話間已經交手,鄭子良揮拳如風直取劉春面部,劉春靈巧躲閃開去。鄭子良攻勢凶狠,一通組合進攻拳腳並用,將劉春逼得連連後通。我看出他基本功很好,有紮實的散打底子,攻擊力也相當強大,確有特種兵的凶狠風範。
場上已經聒噪起來,都在為他們的總教頭加油:「鄭哥,上!上呀!」
劉春那時已經退至台的邊緣,眼看就要落敗,我怕他死撐,也跟過去隨時準備出手相救。突然,劉春閃身躲過一拳,瞧得空當一個車轉,右腿猛然打開,直膝弧形上擺,高揚至頭上方後突然變向,足跟閃電般劈向鄭子良肩部!這一腿威力甚大,鄭子良猝不及防蘧然甩頭側身,劉春的腿掃過他的左臂,竟將他帶了一個趔趄!
兩人都退了幾步,第一個回合算是不分勝負。
我那時簡直驚訝到了極點,劉春,居然已經有些武功在身!我非常清楚,劉春做的是個跆拳道的動作,叫裡合腿,這個功夫不光要求韌帶打開,而且要有相當的肌肉控制能力。在我的印象中,沒個一年半載的苦練,根本做不出來。
我心跟著亂了起來,劉春出腿的英姿,讓我不禁想起他一年前的願望,我真的深深為他感到可惜。就在這時,場上突然傳來斷喝:「都不許動,警察辦案!」
我驚訝回頭,看見我破門而入處、拳館正門處,都呼拉拉湧進大群警察,為首一人高聲喝道:「我們是市公安局緝毒大隊!有人舉報這裡藏匿違禁藥物,我們要進行例行搜查。請大家站在一邊,配合我們工作。」
劉春和鄭子良都迅速穿上衣服,幾乎一齊打開了手機蓋。鄭子良斜視劉春,劉春瀟灑揮手:「你打!」
鄭子良對著電話裡喊道:「肖姐,你先不要過來。這邊出了點事兒!有警察!」
警察們已經迅速四散開來,在拳館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角角落落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這時,有警察進來問:「樓下停的的寶馬車和出租車都是誰的?車主呢,下來一趟!」
鄭子良和我一起下樓去,我這才發現小婉居然等在樓下,顯然是她是和鄭子良一道而來,只是沒讓她上二樓拳館,她像只受驚的小貓,跟著我們一路走出來。我和鄭子良分別打開車門,接受檢查。鄭子良當時頭上還冒著熱氣,語氣驕橫:「快點查,我還有事!」
小婉悄悄問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很窩火,就厲聲說都是因為你,回家再跟你算賬!我也是在和自己生氣,我想都說好了再不趟東辰公司的渾水,結果還是沒能倖免。看來這東辰和警察打交道已經上癮,而我可自認是良民中的良民,還從來沒叫警察搜查過呢!
這時,寶馬車上有警察下來,向鄭子良問道:「那是你的車?」
鄭子良不耐煩地說:「是呀!」
警察一臉嚴肅:「車內經搜查發現違禁品,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鄭子良大驚失色:「什麼?你說什麼?」
一個警察舉著一袋白色的小丸,拎著一部對講機下了車,邊走邊說:「對!對!肯定是搖頭丸,二十三四粒吧,是小號的!」
鄭子良開始顫著肩膀咯咯發笑,笑到不對勁就吼了起來:「胡說八道,我從沒有過那玩藝!說我鄭子良玩搖頭丸?天大的笑話!這是栽贓陷害!」
警察已經上來扭住了他,這時,一個響亮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放開他,那是我的,是我放在鄭總車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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