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隨著不斷飄落紛揚的雪花,漸漸四周寂靜,方小禪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抱著自己不斷輸入內力,維持她生命的蘇雲風卻陷入昏睡中。
蘇雲風保持著緊緊擁抱著她的姿勢,手掌貼在她的後背上,即使再昏睡中,他的眉頭都緊緊鎖住。
方小禪怔怔的凝視著他的眉眼,忽然無聲的微微而笑,抬起的手掌隔空戀戀不捨的摩挲著他熟睡的臉龐。
確實他消耗了太多的內力,不然依著他淺眠的習慣,早就被她小小的動作驚醒。
曾經很多次,午夜時分她從夢中驚醒,都會在驚魂未定的下一刻被他輕聲安慰,驅趕走噩夢為她帶來的不安和驚慌害怕,彷彿她的每一個舉動,蘇雲風都能預先知曉。
後來,她在不經意間發現,蘇雲風若是夜裡驚醒,都會默默的注視著自己,好久好久才會睡去。
「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公子大抵是因為我的背叛才會如此不肯罷休,這些日子,你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其實我、我……」她突然哽咽,顫抖著緩緩的伏在蘇雲風的耳邊,「我好開心,就像回到了過去,有人心心唸唸的想著我保護著我,此生再是淒苦,有你的出現,我倒也真的了無遺憾了。{}」
方小禪摀住臉頰,壓抑著喉嚨裡嗚咽的哭聲,淚水打濕了她手掌,她無聲的依靠在蘇雲風的肩頭,伸出手臂用盡力氣的抱住他,就像、就像用盡了平生所以的力氣般。
等她支起身子,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眼裡卻不見絲毫的怯意,伸手她在車壁上敲了幾下。很輕有節奏的幾聲,會有人聽的懂她的意思。不出所料,接著車簾掀開,翼壓低的聲音響起。
「姐姐?」帶著疑惑,翼不解的探頭朝車裡望去,這個他們在公子手下時,用來聯繫傳遞的信號,旁人不太會在意,不過對於他們,信號聲格外的敏感而熟悉。
車裡她將大氅脫下蓋在蘇雲風的身上,方小禪抬頭露出側面,對著翼柔柔的一笑,「我們到哪裡了?」
「還在漠北,前面是鏡湖了,等繞過這裡,接著繼續北行不要幾個時辰就可以到北安的地界。」他看了看前方,蘇雲風之前有詳細的將這裡的地勢路線交代過他。
「如果真的發生了意外,你帶著小禪離開,記住一路往北前行,只要是到了北安,你去北安王府找無痕公子,就說是故人來看望小姑姑和他,你只要這麼說就好,你和小禪中的蠱毒,就有希望會被治癒。[]」
起先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現在翼才明白,這個人一早就預感到會有危險出現,所以提前就交代好自己。
「等等在前面停下。」她吩咐著翼,卻見他搖搖頭。
「不行。」斷然的否定,「蘇雲風交代過,無論怎樣,我都要看好你,然後去北安!」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之前你是怎麼答應姐姐的?」方小禪聽他的話,不由的快速瞧了一眼昏睡的蘇雲風,他的計劃真的是周全,事先將所能發生的都算計其中。
翼神色不為所動,出於對蘇雲風的承諾,還是對方小禪保護的私心,他都不會答應姐姐犧牲自我的舉動。
「除去這個,其他我什麼都聽姐姐的。」
「孝儒……」她聲音一低,帶著哀求,「我必須要在前面停下,不然我們大家都走不掉!」
偏過臉,翼不去看她的表情,如果看了他怕自己狠不下心來拒絕她。
「我信蘇雲風的話,他說能出去就一定能出去,況且我還在這裡,什麼都不用姐姐你一個女子來擔心,生為男子,我理應保護你的安危!」
「雲風說的不假,不過若是來的人是公子,按照現在的情形,哪怕是我和你聯合,都沒有多少的勝算!」
璇璣公子為人如何,她最清楚,能忍到現在出手,他只怕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又豈是她和孝儒能抵擋住的。
「公子還活著!?」翼陡然目光一變,凌厲冷冽。少年氣盛,他已然不臣服於公子,加上宿仇,更沒有逃脫保命的想法。
「確實如此。」
翼眉峰一挑,他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於公子,已是一隻腳踏入黃泉之路的人,他還畏懼什麼!當下他收緊手中的馬鞭,冷聲道。
「那再是好不過了!」
「孝儒,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公子的手段和實力你和我都知曉,想要暗算是沒有可能,如果是其他的話……」方小禪露出一抹微笑,仰起頭望著翼。
她希望能藉此,說服這個孩子!
「姐,你不用說什麼了,就是去做也只是我!」翼頓時明白她的意思,姐姐的個性他也知曉,為了他或者和蘇雲風能活命,她會不惜一切的拼了,所以他不會讓姐姐有任何的會出事的機會!
方小禪臉色微變,這個孩子固執起來,現在就連她的話都不聽!
「我說過,以後由我來保護姐姐。」他忽然將臉湊近車窗,對方小禪笑著,孩子氣的笑容裡帶著逐漸成熟的氣息。
接著他望著方小禪身邊的蘇雲風,從沒有想到和會這個人有著什麼聯繫。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不過他能放心的將姐姐托付給他。
「喂,蘇雲風你聽好了,我可是將姐姐鄭重的交給你了,若是你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孝儒!」她剛開口,馬車陡然的停下,馬兒像是被什麼驚嚇,在雪地裡揚起蹄子不安的嘶叫著,連帶著車身一陣猛烈的晃動。
「小心!」翼一聲疾呼,突然出掌拍向馬兒,馬兒吃痛受驚,瞬間將其馬車拉至偏移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