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救我?!」方小禪聽了,楞了一下,接著聲音倏的放低問著蘇雲風。
當時她執行任務,哪裡料到舊傷會突然復發,更是沒有想到,深夜的荒郊還有人經過,目睹她出手殺人,不僅不怕她,還特意的上前詢問,接著留下膏藥給她。
「你受傷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你不怕我連你也殺了?」方小禪心裡一暖,跟著繼續問道。
「不怕,因為當時的你,已經無法出手傷人,何況還是我。」蘇雲風眼前浮現出初見相見的那幕場景,她冷冷的眼中帶著殺氣,看著對手死去,卻彷彿對方得到了解脫,眼裡一閃而過的羨慕讓蘇雲風不知道為何,會突然有些管閒事的上前。
室內接著一片靜謐,「唉~~~」縮在蘇雲風的懷裡,方小禪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你當時看出來了,確實如此,不然我也許真的會對你出手。」聲音幽幽,她不再言語,秀麗的眉頭不由的皺起。
他的手撫過方小禪舊傷的後背,見她眉頭緊皺,關切輕聲問道,「傷口又疼了?還是……」不容多說,連忙小心翼翼的讓方小禪翻過躺下。
「嗯。」她臉朝被褥,蘇雲風看不見她的表情如何,只是聽見方小禪這一聲,見她不由自主的反手按在背部,他趕緊起身。
「我去拿藥。」
「不用了。」她的聲音沉悶,勉強的支起身子對蘇雲風搖搖頭。「疼一會就好,你別走開,留下陪著我,這樣我會覺得好受點……」斷斷續續的說著,她握住蘇雲風的衣袖,不肯讓他離開。
她幾乎從沒有在身體痛楚的時候要求什麼,這次的開口,讓蘇雲風腳下生根,一時間邁不開步子離開。
「可是……」
「呵呵,你也知道沒有什麼藥能讓我不痛,能少吃一次就少吃一次,好嗎?」她虛弱的微笑掩蓋著不斷襲來的疼痛,卻不想在蘇雲風的面前落下一滴眼淚。
雲風說過,喜歡她笑,她要雲風記住她的笑容,永遠的!
見蘇雲風停下腳步,方小禪連忙又是一番輕拽他的衣袖,「雲風,我其他都聽你的,就這一件事你聽我一次!」
「我不走就是,不過你真的疼的受不了,不可以和平時一樣忍著不出聲。」他說著坐在方小禪的身邊,看見她抿嘴嫣然一笑,將眉宇間的痛楚壓下,蘇雲風不由的心口一痛。
「和我說說話。」她將頭枕在蘇雲風的膝上,「讓我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我會……」方小禪笑了苦澀,接著說道,「我怕我自己會支撐不下去!」
「胡說,你好的很,不會有事!」蘇雲風前所未有的大聲,將她的話打斷,一手托住她的腰肢,盡量輕柔的將方小禪轉身,避開背後的舊傷,他萬分小心的抱著。「你再說一次試試看,我馬上弄最苦的藥給你灌下去!」
方小禪聽了,微微一笑,眉頭蹙的更緊,「你知道我怕什麼,你還故意的威脅我,雲風你什麼時候個性變了,看來是我帶壞你,這樣可不好,平時溫文爾雅的王爺去哪了了?!」費力的抬手指尖點了點蘇雲風的臉頰,又無力的墜下。
靠的如此之近,卻連簡單的觸碰都不能隨心所欲,方小禪嘴角微動,忍不住的鼻頭酸楚。
「我現在沒有力氣,你儘管欺負我吧!」
倏的,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手掌,輕輕的抬起貼到他的臉上,涼意入骨的纖細手掌被蘇雲風放在唇邊淺淺一吻,「誰敢欺負你?!」
「對啊,我這麼凶,誰敢!?」她附和著一笑,冷冷的指尖貪戀著蘇雲風唇上留下的餘溫。「雲風,我好冷……」她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方小禪的臉色從之前的蒼白變的帶著淡淡的青色。
她將身體縮成一團,也不能抵消寒冷從四肢百骸裡緩緩不斷的湧遍全身。這種狀態不是沒有過,不過今天似乎更加的厲害。
「好冷……」她哆嗦著緊緊攥住蘇雲風的手,每一次她都怕自己醒不來,「雲風,等一下我要是睡了,你、你……」她漸漸意識開始混沌。
不會是……
明明知曉這一天會來,真正到了,她一直都覺得能安定接受的心卻不能平靜。
她和雲風有很多的約定還沒有履行,她還沒有親眼看著害了方家滿門的兇手償命;還有許多的許多都沒有來及實現。
「你必須要醒來,聽見沒有!」蘇雲風在她耳邊說道,「你說過什麼都聽我的,方小禪你會遵守承諾的是吧!」他隱隱的覺得,這一次小禪的狀況有些不對勁。
「萬一要是我……」
「沒有萬一,你答應我的,若是反悔,我就……」蘇雲風將話梗在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握住她的死死攥著自己手腕的手掌。冷的讓他的心,都開始一點一點的失去溫度。
「孝儒!」她偏過頭眼中含淚望著蘇雲風,「我不放心的還有他,雖然他一直都……」眼淚在眼眶打轉,硬是不肯落下。
「你早就知道了。」聰明如她,只有到了這一刻,才會說出自己壓在心頭的秘密。
翼所作的一切,她從來都是知曉的!
「我答應過你會保住孝儒,一定不會食言,答應過為你解了身體的毒,帶你四處遊歷,就一定做到!你不會讓我對你不守信諾吧!?」
她半合的眼眸又一次張開,眼淚最終終於沒有憋住,無聲無息的滑落,打濕臉頰。她梗嚥著語不成聲。
「我……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