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杜若兒聽完慶喜的介紹,笑著向慶喜問道:「你想不想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慶喜用力的點了點頭,大聲回答道:「想啊,要不剛才我在那邊耽誤的功夫,不就白耽誤了嗎?」
杜若兒笑著點了點頭,又問:「如果我能幫你打聽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準備怎麼謝我?」
「這個?」慶喜嘿嘿的笑了兩聲,耍起了無賴:「咱倆現在可是夫妻同體,還用得著謝麼?」
「油腔滑調!」杜若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的確,慶喜說的還真沒錯,就算慶喜真的給她什麼東西謝她,她現在人都是慶喜的了,那些東西不還是慶喜的嗎?說完,也不等慶喜答話,她拉起慶喜,再次來到了人群之前。
雖然蘇州本地土話和嘉興本地土話也不一樣,但是兩個地方卻也是相鄰的兩座府城,當然也就有不少的嘉興富商,跑到蘇州去做生意,這個男人嘛,常年在外經商,就免不了要到紅船這樣的場所找找樂子,所以杜若兒儘管之前也沒來過嘉興,可是她卻能夠聽得懂嘉興本地的土話。
只在人群中呆了一會,杜若兒的臉色就已經變得鐵青,不過她並沒有著急的把她聽到的事情經過馬上告訴慶喜,只是輕輕的拉了拉慶喜的衣角,小聲說道:「走吧,咱們先找個客棧住下吧。」
慶喜到現在還是不清楚到底發生的什麼事,不過他也能從杜若兒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這件事情肯定比他剛開始想像的更嚴重,否則杜若兒不會在和他說話的時候,都會咬牙切齒。
兩個人並沒有走出多遠,就找到了一家看上去還不錯的客棧,客棧叫恆通客棧,老闆居然也是一個北方人。
「老闆,給我們來一間上房。」慶喜說著話,就從懷裡取出了一錠十輛的銀子,這還是臨和唐奎分手時,唐奎硬塞到他懷裡的一包銀子,足足有不下三百兩,看樣子這次唐奎南下兩江,從兩位織造大人那裡,也沒少撈了好處。
「用不了這麼多。」老闆衝著慶喜笑了笑,又把銀子退還給了慶喜:「在小店啊,一間上房一夜也不過就是三錢銀子,哪用得了這麼多?聽你口音也北方人,咱們說起來也算是老鄉了,今兒這麼著吧,算我請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慶喜有些不好意思的又推辭一番,可是他身上又的確沒有散碎銀子,最後只能向老闆道了謝,跟著杜若兒來到了客房之中。
「媳婦兒,剛才你聽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剛進房間,慶喜就忍不住向杜若兒打聽起剛才的事情來。
杜若兒沉著臉,顯然還沒有從氣憤中平息回來,她衝著慶喜搖了搖頭,生氣的說道:「算了,還是不告訴你了,省的你也生氣。」
「別人的事,我生哪門子氣啊?」慶喜並不死心,他坐到杜若兒的身邊,輕輕把杜若兒摟在自己的懷裡,笑著說道:「再說了,就算我聽了會生氣,那你也得告訴我啊,咱們兩口子之間,總不能讓你一個人生悶氣,我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傻樂吧?」
杜若兒想了想,才把事情的原由,如實的告訴了慶喜。
原來,那個在人群中哭訴的老漢叫莊雲生,其實在嘉興府也算的上是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老,靠著經營茶樓,也算得上是富庶之家,莊雲生老來得子,到了快五十歲的時候,膝下才有了一個兒子,取名叫做莊賢,為了早日抱上孫子,莊雲生在兒子剛滿十五歲的時候,就替他娶了一房媳婦,新娘家姓崔,也是嘉興本地的一個大戶。
崔家雖然不是書香門第,但是崔小姐從小也是知書達理,所以過門之後,小兩口相敬如賓,日子過得很少甜美、恩愛。可惜好景不長,在崔小姐過門之後的第三年,嘉興府現任府台沈如林來到嘉興之後,莊、崔兩家的噩夢也就隨之而來了。
沈如林,並非是科甲出身的官員,而是大貝勒府裡出來的包衣奴才。幾個皇子為了爭奪嫡位,一直在明爭暗鬥,兩江自然是他們爭奪的地盤的主要戰場之一,為了能夠在兩江之地安插自己的心腹,大貝勒這才想盡了一切辦法,給沈如林謀到了嘉興知府的職位。
相比其他皇子門人的收斂,這個沈如林平日裡行事非常的張狂,不僅打著大貝勒的旗號,搜刮民脂民膏,甚至還暗地裡勾結一些雞鳴狗盜之輩,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最讓人感到可氣的是,這個沈如林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色中餓鬼,上任僅僅不到半年,就糟蹋了不下十多個黃花大閨女!事後,他或危言恫嚇、或許以重金,總之想盡了一切辦法都能封住被他糟蹋過的女子極其家人的嘴。
到了近一年,也不知道沈如林是怎麼想的,居然不再糟蹋黃花閨女了,他的目標變成了那些結了婚之後的小媳婦!
莊賢很不幸,成了第一個倒霉蛋!去年中秋,莊賢帶著自己的老婆崔小姐,兩個人一起到南湖賞月,不巧就遇到了也在附近尋找目標的沈如林,偏偏他就看上了崔小姐!
於是沈如林就安排他手下人假扮成流氓,上前去調戲崔小姐,莊賢雖然只是一介書生,但也不能容忍流氓當著面調戲自己的老婆,結果正好落入了沈如林的圈套,被那些惡奴生生打成了一個殘廢!崔小姐自然難逃被擄走糟蹋的噩運,最後崔小姐含憤自縊身亡。
本來莊、崔兩家也搞不清是什麼人幹的這件事,因為沈如林在做這件事的時候,計劃的還算周詳,從始至終,他及他手下的惡奴們也都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前不久沈如林派手下一個惡奴到莊雲生經營的茶樓去購買茶葉時,正好就遇到了剛剛能下地走路了的莊賢!
莊賢一眼認出了這個惡奴就是當日的匪人,不過他並沒有當場揭露惡奴的身份,而是悄悄的把這件事告訴了莊雲生,莊雲生派店裡夥計跟在惡奴身後,跟蹤到了嘉興府衙
「媽的!怎麼這號稱文章錦繡的江南,居然還會有這樣的墨吏?!」還沒等杜若兒再繼續把莊、崔兩家的冤屈講完,慶喜已經忍不住胸中的怒火,用力的在床沿上拍了一下,站了起來。
「這才哪到哪啊?這就叫墨吏了?」杜若兒斜著眼白了慶喜一眼,冷冷的說道:「你要是知道後面,那個沈如林是怎麼把莊、崔兩家整的家破人亡的,那你還不得被氣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