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我們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吧,我和楚超群在一起,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承我的頂頭上司王小美照顧,今天我又加了整整半宿的班,下班後,我在樓下望著何氏大廈,發現技術部那一層的燈還亮著,再記起楚超群說他今天晚上要加班,我閒來無事,又覺得鬱悶,便打個電話約楚超群出來的喝酒,楚超群一聽便應了。
我們相識時間雖短,但彼此感覺好像是已經相交數年的老友,在一起時,無話不談。
但這次的氣氛有點不一樣,楚超群揣著手裡的扎啤杯子,眼睛盯著杯子裡冒出的氣泡,眼神愣愣的,有點愁眉不展的感覺。
我也是一樣,最近心情不太好,工作上被王小美欺壓,在遊戲裡答應別人的事又沒有頭緒,諸多難題困擾著我,很是煩悶。
唉。
我們同時歎了一口氣。
歎過氣後,又同時詫異的看著對方,見對方也是愁容滿面,不禁有點莞爾。
「喝酒,一醉解千愁!」
楚超群一舉手中之杯。
「好。」
我舉杯與他相碰,啤酒沫在杯中搖曳,片刻後,就消失在我的肚子裡。
一杯下肚,楚超群臉泛紅暈,我知道這傢伙的酒量,不喝正好、一杯就多,但解愁的酒不在乎多少,喝得盡興就好,於是我揚手又叫了兩杯扎啤過來。
「你說,你有什麼可煩的。」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給楚超群解憂。
「你是技術部的主管,工資不低吧?一個多五六千塊,再加上獎金全勤獎金年終獎金,加一起萬八塊,老兄,知足吧!還不滿意的話,你就看看我,拚死拚活一個月才兩三千塊,你要是覺得委屈的話,我企不是要去自殺。」
楚超群大口灌酒,酒意上湧,臉紅的像是猴子屁股,聽著我的自嘲,他搖搖頭,語氣裡透著醉意。
「不是錢的問題……,我、我就是不甘心啊……,抓不住他……。」
楚超群這話說得莫名其妙,我聽得滿頭霧水。
「誰?你想抓誰?他怎麼著你了?」
聽著我的問話,楚超群抬起頭,醉眼朦朧的看著我,一連串顛七倒八的話從嘴裡吐出來。
「***,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活兒……,我看不出來,辭職就辭職,我不在乎,憑我楚超群的名號……,餓不死,不甘心啊,就這麼被人玩了。」
這話聽得我更是不解,不過可以知道一點,那就是楚超群現在的處境似乎不太妙,有人逼著他辭職呢。
「究竟怎麼回事?」
我抓著他的手,問著。
「老子不甘心!」
楚超群猛得大吼一聲,聲震四野,震得酒吧內的所有人都朝這邊望來,而這個傢伙在吼過之後,竟然自顧自的趴在桌上,睡著了。
這傢伙……。
我一邊微笑著向周圍人群表示歉意,一邊在心中苦笑,早知道不讓他喝酒了,他可真是解千愁了,我卻被他灌了一肚子問號。
一個小時後。
我和楚超群身在橫江大橋上,這橋貫穿了整個城市的南北兩區,也在我們的公司附近。此刻正是凌晨,車輛稀少,我沒有駕照也敢開著楚超群的車,把他弄到這裡來醒醒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面對醉成一攤爛泥的楚超群,我又能怎麼辦?第一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裡,第二我不敢把他送回公司,技術人員在工作時喝酒,這可是犯了大忌的,我可不想害死他。
「醒醒、醒醒。」
我把楚超群弄到橋邊,迎著帶著水氣的涼爽夜風,拍著他的臉,想把他弄醒。
楚超群似乎要醒的樣子,不過他的狀態有點不對,看他喉節滾動,大嘴欲張,我就知道不太對勁,急忙轉過他的身子,讓他趴在護欄上。
這傢伙趴在護欄上之後,第一時間吐了出來,乾嘔著,大口大口的吐著穢物。
嘖嘖,這傢伙的酒量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我在一邊感歎著。
吐過之後,楚超群有點清醒了,他身子一軟,半倚半坐的靠在護欄上。
「醒了沒有?」
我蹲下身子,問他。
「……一半吧。」
「喝點水。」
我遞給他一瓶冰水,他拿過後喝了幾口,再把剩餘的倒在頭上,眼神一下子清明過來,想來是酒醒了。
「跟我說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看他酒醒,便以同樣的姿勢坐在他身邊,問他。
「什麼怎麼回事?」
楚超群還是有點迷糊。
「你想抓住誰?誰又要逼你辭職?」
聽了我的問話,楚超群一愣,隨即開始苦笑。
「一喝酒就亂說話,我這毛病可真是沒法改了,老黑,這件事是技術部的機密,你……。」
「打住打住。」
我揮手叫停,隨後不滿意的嚷道:「狗屁機密,就算是見不得人的機密,你講給我聽了,我就能洩露出去?老兄,你也太瞧不起你這個朋友了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超群連忙擺手,「我當然相信你,就是這事有點丟臉,說出來讓人笑話啊。」
哦?
我心中疑惑大增,連忙勸誘他。
「說吧說吧,我不會笑話你的,克林頓搞女人把自己搞下台了我沒笑話他,**裝死狗賴皮賴臉的不下台我也沒笑話他,小泉說自己是人我更沒笑話他,何況你了。」
「………,你是在安慰我麼?」
「這不重要,忽略它忽略它,說說你的事。」
「其實,我的事很簡單。」楚超群開始苦笑,「有技術員在後台程序裡玩花樣,複製遊戲道具賣錢,我卻抓不住他,這事已經驚動了上面,他們警告我說如果我再沒辦法的話,就準備捲鋪蓋走人吧。」
楚超群的幾句話,卻讓我吃了一驚。
複製遊戲物品?
複製俠客行裡的遊戲道具謀利?
這句話,似乎可以給我腦子裡的某個問題一個答案,可是靈光一閃,我卻抓不住它,心中不禁有些懊惱。
「技術方面的事,我不太懂,可是按照正邏輯來推論,複製的東西,一定要把東西賣給別人,只要找到這個玩家,問出東西是從哪來的,不就可以找到是誰幹的了麼?」
「我也想過這個方法,可是不行。」
楚超群歎氣。
「那傢伙的手段太高明了,原物品和複製物品的屬性標識一模一樣,根本沒法區分,既然找不出哪件是複製的,我也就沒辦法追究下去,畢竟巫師法則裡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玩家的利益大於一切,就算是某個玩家的專物品被複製了,我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另一個玩家手中拿著的就是複製品,根本沒法處理……。」
聽了這話,我腦子裡的某個答案漸漸清晰起來。
「那時間呢,什麼時間複製的,遊戲裡哪樣東西什麼時間突然變成了兩樣,總該有記錄的吧,只要找出這個時間在後台監控的技術員,再逐個排查,應該能找出來吧?」
「也試過,……不行。」楚超群開始苦笑了,「複製物品的程序並不需要手工操作,那只是一個小程序,添加在遊戲主架構上的一個後門,唉,我找出那個程序時,都有點傻了,那種程度的編程手法我看都看不懂,以前,我一直認為自己已經是頂尖高手了,看著它,我才發現自己還沒入門……。」
看著頹廢的楚超群,我拍拍他的肩。
「我能幫你把那個傢伙找出來?」
楚超群聽了這話,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神秘的笑著。
「只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我真沒想到,遊戲裡的迷團竟能在遊戲外找到答案。
在遊戲裡我經歷的所有一切不合理之處,從開始的那枚透骨釘,到慕容白拿出的那些權利盟高層專屬武器,再到悲酥清風,這一切東西,都是那麼的詭異,但假如用楚超群剛才提供的信息來解釋,那所有問題便迎刃而解。
那些東西,都是複製的。
我找的人,和楚超群找的人,必定有某種聯繫。
而我呢,現在又冒出一個想法,可以用犯規的方法把這個人找出來,雖然要有點犧牲,但是沒關係,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