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在人們紛紛逃難一樣往北方趕去之後,南方這個詞就僅限於指穎祖河以南莽嶺以北的地區了。因為莽嶺以南已經完全成了山精魔怪的天下了,莽嶺以北雖說也人煙稀少但終歸還是有人類在那裡居住的,因此從那以後,莽嶺以南就逐漸被人們稱為南疆,意思是那裡是人類疆域界限之外的地方了。而過了莽嶺向南走不多遠,就是現在赫赫有名的失魂山口!
宗道一帶著小童公孫良站在失魂山口的小路上,狂風裹著塵粒迎面撲來打在臉上,有種切膚的疼。一路之上公孫良看到的都是山巒疊翠綠樹紅花,而到了這裡景物卻忽然大變。眼見到處是奇峰突兀怪石嶙峋,灰色的山巖和黃色的砂石到處都是,山口的風很大,風起的時候沙塵被快速地捲起,在空中隨著風飛舞盤旋,烈風劃過巨石的邊緣,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過往的歲月中那無數的精魂日夜發出的不甘的呼喚。
站在一塊巨石跟前,宗道一伸手細細地撫摩著粗糙的紋理,彷彿在解讀著亙古的歲月給人們留下來的神秘暗示。昔日師尊帝浪也許就曾經在這塊巨石上高高躍起,凌空揮舞著無敵雙拳與失魂三鬼進行那驚天一戰吧?或許這裡的每一粒沙塵,每一塊山巖,甚至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見證了當日那慘烈的一幕。
公孫良抬首看了看眼前的老人,忽然間看到這老人的臉上好像流露出了一絲懷念,又好像一絲憧憬,公孫良沒有打擾他,於是也自顧自地看起周圍的景觀來。看著看著,公孫良的心情就變得有些不好了,望著周圍那灰黃的一片,忽然間公孫良就有些想家了。不知道娘親現在在做什麼呢?是不是還是像往常一樣,坐在院子的門前縫補衣褲?還是在家裡的廚房邊忙著做些好吃的東西在等自己回去呢?一陣悲涼湧了上來,小小年紀的公孫良此時已經嘗透了生離之苦,再也不敢往下去想了,於是趕快定了定心神,正好發現宗道一此時眼光轉來也正在看著他。二人各懷心事,卻都沒有說什麼。沉寂了好一會,終於,二人收拾情懷,踏上了正式去往南疆的道路。
一直以來兩人行走的都是寬暢的大路,沿途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所以旅途中倒也沒有覺得如何孤寂。然而一過了穎祖河,行人就大大地減少了,等到過了莽嶺,更是半天見不到一個人影,有時候行走三天才能見到一輛運貨的馬車。實際上,南疆自從多年以前一場災難之後一直就沒有多少人居住了,即使往來運送必須的貨物也是戰戰兢兢提心吊膽,因為走南疆這條路無疑就是拿命在拼,因此不是極高的價錢基本就沒有人來接這條路上的生意,人們寧肯多走兩次其他方向的生意,也不願意走這條路。這種情況直到後來南師帝浪來到南疆也沒有多大的改變。
由於年深日久,南疆裡的精怪已經成了氣候,即使南師帝浪也無法撼動這無底深淵似的無數怪物。只是,自從他當年斬殺了功力超高的南疆失魂三鬼之後,南疆的怪物們彷彿有了某種約定一般,再也不敢白天出來傷人了,即使活動也是大多在遠離人類的範圍。因此,有了帝浪在這裡,人們心裡便有了一種篤定的信仰。帝浪,彷彿做為一種崇高而無敵的象徵,深深地印刻在人們的心裡。
過了失魂山口就再也沒有大道了,面前是一片丘陵,灰白色的山巖和黃褐色的砂石佈滿前方,宗道一和公孫良緩慢而艱難地向前走著,有時眼看著小路就在前方,卻必須繞過一塊巨大的山巖;有時剛剛翻過一道山坡,發現過了不遠處一道更大的山坡在默默地等待著自己。因此這段路走得是疲憊不堪,宗道一還好,修真之人走這點路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是公孫良一個才六歲的小童,走起來可就難挨的緊了。
好在這段路程並不是很長,走了三天多的時間之後,地形和景物風貌又起了變化。周圍依然是灰色的山巖和黃色的砂石地面,但是在遙遠的地平線的那頭卻露出一片濃重的綠色,遠方的群山浩浩蕩蕩起伏連綿,彷彿無數巨龍在一起盤環往復起伏糾纏,在凝重中透出一種深邃的藍色來。
看見了那抹濃重而深邃的藍色,宗道一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他知道,整個苓洲大陸最神秘最令人談起色變的迷幻森林已經到了。
宗道一轉頭看了看公孫良略帶汗跡和滿是風塵的臉,心中憐愛頓生,於是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蹲下身來從上到下好好地給公孫良擦拭了一番。隨後從背上的包裹裡拿出水壺和幾天前在莽嶺以北經過的最後的一個人類的小鎮上買來的乾糧遞給了公孫良。其實原本兩人不用這麼急著趕路的,宗道一連續六年都等了,難道還急在這一時麼?其實一方面失魂山地帶氣候非常乾燥,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周圍又全是山巖和砂石,行走異常艱難,走得越慢受的苦就越大。而且失魂山一帶中間沒有人煙,自從失魂三鬼死後連南疆的怪物都不再居住在這裡了,所以根本無處找東西吃。如果走得慢了,食物供應就會出現問題。另一個方面,宗道一也確實想借這個機會好好地磨練一下公孫良的耐心和毅力,越是艱苦的環境越能夠磨練人的意志,也越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所以宗道一也不說話,由著公孫良一個人走快走慢,自己始終跟隨在他後面。
讓他奇怪的是公孫良一路之上好像並受那火辣的太陽的影響,仍舊是不緊不慢地前行,有的時候還是會主動地要求停下來,兩人玩一玩那翻繩的遊戲。很多天過去了,公孫良翻繩的技藝已經突飛猛進,原來還要不時指點一下他的宗道一現在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了,而有一次公孫良居然還能在不可能的死局中創造出了一種新的花樣來,從而從容脫身並且扭轉了戰局,令宗道一大為吃驚。而在氣息的感知中宗道一也慢慢發覺,公孫良的內氣已經化成涓涓細流緩緩地在經脈裡流動了。
實際上宗道一感受到的只是一小部分,想想公孫良一個小孩子,怎麼能學一項翻繩之技才一個多月就內氣大進呢?天賦之是其中的一個因素而已,重要的是從一降生開始,修真世家出身的公孫大娘就每日用特殊的手段摩挲著公孫良還是嬰兒的身體,每日裡還極為精細地用柔和的先天真氣行走一遍公孫良的周天經脈。到了公孫良三歲,略微懂得一些事情的時候,公孫大娘就教了幾式極為簡單的姿勢叫公孫良每日照做,也就是公孫良每天必做的晚課了,那就是劈柴。和宗道一的翻繩遊戲類似,每日的劈柴不僅鍛煉了公孫良幼小的身體,在培氣養息方面公孫大娘教的那幾式有著極為明顯的效果。所以那時每日劈柴之後小公孫良坐在井沿上都感覺自己渾身舒泰,暖融融地那麼舒服,那就是真氣養得初有小成的狀態了。所以在這一路之上公孫良才能以弱小年齡的身體支撐著,行到現在精神非但不見萎靡好像反而越走越是精神。
待公孫良吃罷了乾糧,又歇息了片刻,二人慢慢地起身走上幾乎細微不可辨識的小路繼續前行。其實宗道一原本不必這麼麻煩帶著公孫良走這一段路,試想太一真人宗道一已經是接近神仙般的人物,御空飛行還不是小意思?只是一來他想讓公孫良經受一下艱苦條件的磨練,所以就把這段路看成是公孫良最初級的修真之路來走了。二來御空飛行也是損耗靈氣的,從裂玉山區到南疆離得很近,可是飛行的話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到的,也要經過十幾天,何況中間還是要經過祖河莽嶺,神秘莫測的迷幻森林,踏過噩夢沼澤,最後還要經過紅巖山道才能到達潛修地,所以前路還很遙遠,危險隨時都在一旁窺伺,宗道一不得不保持最佳的狀態來隨時應付未知的潛在威脅。
濛濛的迷霧冉冉蒸騰飄起,慢慢籠罩在那一片又一片森林的上空。宗道一帶著公孫良緩緩地走進迷幻森林的邊緣地帶。嘩啦!前方一片高可及人的野草忽然無風自動,一陣急速地抖動延伸向遠方,形成一道快速前進的直線。過了一會兒,抖動在遠方停止,遠方的山丘上一隻白色尖耳的小獸露出了頭來,警惕地望向前進的二人。
公孫良驚出了一身冷汗。從遠遠地望見這濃郁的森林開始,公孫良彷彿就有某種莫名的恐慌,好像預感到某種不利的情況一樣,因此心裡就加倍地緊張起來。哪知道越緊張越害怕,一隻森林邊緣地帶的普通松楠獸也把他嚇了一大跳。他緊緊地跟隨在宗道一的身後,似乎那裡才是唯一安全的所在。
那只松楠獸竄到遠處豎起兩隻尖耳左右聽了一會,又急急忙忙地朝另一個方向跑掉了。宗道一笑了笑,轉身看了看臉上仍有餘悸的公孫良,慢慢給他講起了迷幻森林裡種種的奇珍異獸和野聞逸事。就這樣邊講邊走,慢慢地已經越來越深地進入了古木參天遮天蔽日的林海裡。
原來的大路早已經被濃密的野草和灌木所覆蓋,村莊房舍也早已經破敗得失去了原本的風貌,高可及人的野草在屋內生長出來,捅破了屋頂直插天空。無數的禽鳥和各種不知名的小獸佔據了人類曾經的幸福家園。往日的聚居地被迅速崛起的林木和無數的異物所佔據,巨大的城鎮變成了鬱鬱蒼蒼的森林海洋,只有偶爾露出一角的飛簷斗拱和腳下踩到的石階甬道顯示著這裡曾經閃耀著的燦爛輝煌。
周圍不時地有白色尖耳的松楠獸從身邊掠過,飛一般地逃向遠方。偶爾在枝椏覆蓋下的密林濃蔭裡會撲稜稜地飛起幾隻或大群的顏色鮮艷五彩斑斕的怪鳥,它們如雲一樣漂浮在空中,並迅速地滑翔遠去,只有空中間或留下的鳴響昭示著它們存在過的痕跡。
焦磷木,百花果,冷杉,綠鱷皮等等各種罕見的樹木種類在這裡密密匝匝地生長著,古老的森林從上到下十幾丈的空間裡佈滿了各種生物。地上厚厚地堆積著一層又一層的枯枝和腐敗的葉子,在枯枝敗葉的縫隙中,很多菌類和蕨類植物在小心而謹慎地努力生長。再往上一層就是半人高的灌木和低矮的雜草,這裡的灌木多半都帶有尖刺,很多在開著不知名的小花,色彩繽紛,引來許多昆蟲競相飛舞。這裡的草都很茂盛,甚至有的單棵生長的如一棵小樹一樣。林木間充滿了潮濕而略帶腐敗的的氣息,空氣微溫而略微有些憋悶,走了只一會兒,公孫良的臉上就漸漸有汗珠沁出,宗道一不時地拿出手帕替他細心地擦拭著。
樹木的根須盤根錯節纏綿糾結,而頭頂空中的枝椏更是見縫插針縱橫交錯。偶爾有山風掃過林間,頭頂那遮天蔽日的葉子一陣歡呼,發出如海潮一般的聲音,而落下的露珠更如下了一場細雨一樣,也使林木間微微透出一絲涼意。
樹木粗大的枝幹上佈滿了深綠色和黃褐色的苔鮮,它們緊密地和樹幹貼合在一起,默默地經營著自己的一分領地。空中的枝幹糾結得很頑強,有的甚至緊緊地擠在一起。空中落下的塵埃在擁擠的枝幹和葉子間年深日久越積越厚,竟然有很多地方開始生長出了新的小樹苗。
茂密繁盛的枝葉間有無數的鳥巢,隨著其他生物的接近不斷地有宿鳥驚起飛散。遠處的密林深處不時地傳出一兩聲低沉的嘶吼,陽光灑下的縫隙間有大片的黑影在來回移動。周圍身邊經過的小獸越來越多,偶爾還能夠看到體型稍微大一些的莽狸和綠蜃甲。
走了半天的工夫,公孫良幼小的的身體即使再超常卻也有些疲累了。二人找了一處稍微平整的地面坐了下來,邊休息邊吃些食物。一隻青羚從前面跳過,眨眼間消失在視野裡。時間不大,又有好幾隻青羚從眼前竄過,緊接著松楠獸、綠蜃甲、麻龍蜥、莽狸等等各種野獸紛紛從面前竄過,急匆匆地向遠方跑去,好像在躲避什麼。宗道一連忙收拾了一下行囊,看看公孫良也吃得差不多了,拉起他緩緩飛身躍上了樹梢。
公孫良有生以來第一次是由人帶著飛上了天空,向下一看不禁頭腦一暈,趕緊閉了眼睛不敢再看。不過因為有了在湖邊那次騰空的經驗,這次很快就緩和了過來,偷眼向下看去。越來越多的小獸由前方跑來,而中間慢慢出現了體型較大的怪獸,偶爾零星地還有幾隻巨大的石犀,所有的野獸匯聚成一股洪流匆匆忙忙地向遠方跑去。
宗道一將公孫良安置在一處巨大的樹杈間,自己飛身停在半空中飛舞的樹梢上,雙目運足神光向群獸來路的方向上望去。只見遠處影影綽綽無數龐大的身影在樹木的濃蔭下快速地向這邊移動著,周圍的林木和野草被擠壓踐踏得失去了原貌,遠遠望去一條翻滾波動的樹浪獸潮急速地朝這裡湧動。再往遠一些看,遮天的林木間居然出現了一個大的空帶,所有的林木都被席捲而起四處拋飛,空中到處都是枝幹樹葉和帶著泥土的樹根在飛舞,遠遠地可以隱約聽見一種低沉而森冷的吼叫聲。
嘶吼聲越來越近,半個時辰之後已經臨近眼前。一隻高度足有四丈的龐大怪獸橫衝直撞地踏過無數的小樹和灌木衝了過來,血盆大口張開露出青白色的牙齒,嘴角不斷地流下粘糊糊的口涎。劍鐮獸!宗道一心裡有些奇怪。這只劍鐮獸明顯有些反常,好像發狂了一般,而一般劍鐮獸雖然體型巨大力量狂猛,但是性情卻比較溫順,很少出現眼前這種情況。這只劍鐮獸一身油黑發亮的甲皮好像根本不怕灌木的尖刺,肆無忌憚地橫了過來,兩隻銅鈴似的眼睛裡散發著既憤怒又似有些恐慌的光芒。
就在宗道一迷惑不解的時候,在劍鐮獸的身後突然竄出一股火苗,紅中透藍的火苗來勢極猛,瞬間就燒到了劍鐮獸巨大無比的尾部尖梢。劍鐮獸狂吼了一聲,宛如半空中打了道巨雷,公孫良猝不及防下在樹杈上一個趔趄,歪身就倒了下去,險些掉下樹去,幸虧自己眼疾手快抱住了一個橫出的手臂粗細的樹枝才沒有掉下去。但是這時候也上不來,就這樣一悠一蕩地僵在半空中。而宗道一此時正全神貫注於林中的變故,一時大意也沒有回頭看著公孫良。公孫良的喊叫聲也早已經被劍鐮獸震天的吼聲給蓋了過去。
劍鐮獸受到燃炙的巨痛勃然大怒,搖頭擺尾橫掃了過去,而身體前端兩隻形如鐮刀的巨大前肢也左右劈砍著,周圍的樹木野籐和野草爛葉全部都被它狂猛的力量掃上了半空。劍鐮獸雙眼已經漸漸地露出凶芒,周圍只要有小動物掠過,不是被劍鐮獸的吼聲震暈就是被劍鐮斬斷和巨尾掃飛。此時那火苗卻也彷彿有靈性一樣,始終追逐著劍鐮獸的尾巴。劍鐮獸的尾巴只要一停,火焰就準會及時地出現噴燒著它。劍鐮獸巨大的身軀在遍野的林木間左衝右突,經過了很久的時間,終於,嘶吼聲漸漸低了下去,體力大幅消耗的劍鐮獸慢慢安靜下來準備休息一下。這時候,宗道一看見在劍鐮獸目光不及的側後方,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生物。
整個體型長約五尺,寬不到四尺,兩隻耳朵尖尖地豎起,一張巨口佔了真個身長的四分之一,青白的獠牙齜出唇外,背上一溜獵獵黑鬃齊齊地豎起,兩隻黑中泛紅的小眼睛正緊緊地盯著劍鐮獸。
炎豬!宗道一輕歎了一下。迷幻森林裡的怪獸種類很多,像劍鐮獸,莽狸等等都很容易就見得到,可是炎豬輕易卻見不到的。一方面是這種生物極其精明,甚至有些時候比妖狐都聰明,它們有極強的感知力,能夠預知即將到來的危險從而提前逃逸。另一方面炎豬的數量很稀少,整個南疆領域也沒有多少只炎豬。但是這種生物的攻擊力很強,尤其是它們還擁有特殊的能力,就是噴出溫度極高的火焰,因為炎豬是肉食類動物,因此是很多生物的天敵。
現在這只炎豬悄悄地由劍鐮獸身後的密林中探出頭來緩緩逼近。走了一段路停了下來,突然掉頭向宗道一停身的樹梢處望來,兩隻尖耳一左一右地快速擺動。宗道一不禁笑了,看來這頭豬還真是夠小心的。過了好一會,大概看到宗道一沒什麼動靜,那炎豬繼續轉頭朝劍鐮獸逼去,快接近到半尺的距離時突然炎豬把大嘴一張,肚腹裡彷彿有一聲低低的吼聲,只見一股紅中透藍近乎晶瑩透明的光帶疾射而出,劍鐮獸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地上彈了起來,巨尾拚命地抽打著地面,無數的雜草和灌木被巨尾掃平,一股濃烈的焦糊味順風傳了過來。而那炎豬在噴完火焰之後令人驚異地四足撐地一彈,躍起一丈多高來,居然凌空跳上了劍鐮獸寬闊而巨大的後背上!
劍鐮獸又驚又怒,劍鐮揮舞巨尾亂搖,想把炎豬從背上上甩下來。可是炎豬一躍上它的後背就張開巨口死死地咬住了劍鐮獸背上一個突起的肉包。別看劍鐮獸皮糙肉厚,但是遇到炎豬彷彿沒有設防一樣,輕易地就被炎豬的利齒割入。劇烈的撕裂的疼痛和原來下半身被火燒後的余痛使得這只劍鐮獸漸趨瘋狂。
宗道一仍然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並沒有打算救助這只劍鐮獸,因為迷幻森林中每天都在發生著這樣的事情,弱肉強食是森林生存的法則,即使是修真界其實說白了也不外如是。
劍鐮獸仍然狂亂地用巨尾抽打著周圍的一切,忽然間,巨尾凌空甩起,一這個轉折重重地擊向自己的後方,而在凌空的當兒,恰好抽打到了公孫良賴以棲身的那條小樹枝。
半空中只聽喀嚓一聲,樹枝清脆地折斷了,公孫良如斷線風箏一樣直直地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