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二更時分葉昊天取出龜鏡查明禮部侍郎黃文輝臥室的位置叫上已經改換了容貌的蘭兒飄身來到黃府輕輕鬆鬆找到了正在鼾睡之中的黃文輝。
黃文輝住在一排房子的中間左右分別住著一房小妾和數個丫環。蘭兒依次進入各個房子輕彈玉指點了所有妻妾丫環的睡穴然後站在黃文輝的門口守著。
葉昊天不想浪費時間直接用分神離魄之法收走黃文輝的意、志二靈然後將他的神靈也收起了一部分使他的智力下降到原來的一半這才把他弄醒。
醒過來的黃文輝只是渾身抖地看著床邊站著的陌生人卻沒有一點想要抵抗的意思連一點兒氣憤的表情都沒有。
這樣一來葉昊天的審問就變得非常容易。他先問黃文輝的生辰年月、籍貫經歷、父母親友又問他的學識特長、生活習慣、衣著愛好、黃府佈局再問他為何跟攝政王走得那麼近究竟做過什麼事最後問他參加王府大宴的時間、安排、注意事項等等甚至連他最近三天所接觸的每一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問了。黃文輝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兩人一問一答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直到天快亮才停下來。
通過黃文輝的交代葉昊天瞭解到攝政王已經通過威逼利誘的方法控制了京中八成四品以上的官員單是死心塌地屢表忠心的就有五十多人其中有七位武將和八位文官格外突出被攝政王呼為「七龍八虎」黃文輝在八虎中排在倒數第二位所犯的罪孽已經夠死好幾回的了。
葉昊天特別想問的是王府大宴的真正目的可惜黃文輝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說要在宴席其間逼皇上退位至於具體怎麼逼就不知道了。
問完之後葉昊天有些猶豫不知道如何處置黃文輝才好。將這樣並非修真人的文職官員收入鎮妖寶塔似乎不太妥當。雖然黃文輝罪孽深重葉昊天也不想憑自己一個人的判斷來定他的罪寧願將其交給專門審理官員的大理寺處理。這跟對付修真人不同修真人的元神被收進鎮妖寶塔經過改造後還可以再塑肉身;而普通人只有魂魄肉體沒了就只好開始新的輪迴。重入輪迴對一個人是好還是壞葉昊天目前還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生命極其寶貴每個人都必須珍視屬於今生的每一個生存機會。
他想了一會兒出手點了黃文輝的睡穴將對方的衣服脫下來自己穿上然後提著黃文輝飛身來到玄武湖邊的密林深處在一個灌木叢生的地方擺了個易出難入的陣法既可以阻止人和野獸進入也方便黃文輝醒來之後自己走回去。最後看了一圈沒有問題他才化作黃文輝的形象回到黃府讓蘭兒沏了香茗自己坐在太師椅上慢慢翻閱外祖父傳下的先天神卦。
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葉昊天吩咐蘭兒隱起身來然後彈指解了黃文輝妻妾丫環的睡穴裝作生氣的聲音喝道:「到現在還不起來想睡到天黑啊?」
幾個女子忽然從夢裡醒來聽見老爺的呵斥聲抬頭看到太陽升起老高都面現羞愧之色急忙梳洗打扮起來。
葉昊天不願看她們衣衫不整的樣子接著喝道:「拿我的官服來!我要出門!」
一個小丫環急匆匆的跑了去拿。
夫人過意不去的道:「老爺您還沒吃早飯呢。」
葉昊天沒好氣的道:「都半晌午了還吃什麼飯不吃了!過會兒就有王府大宴現在吃了到時候還怎麼吃得下去?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了竟然能睡到這時候。我都在書房看了三卷書了!」
這時官服已經被拿來了兩個小妾忙著幫他穿衣梳頭將他裡裡外外收拾得整整齊齊。最後葉昊天取過銅鏡看了一下只見鏡中又是一個青年俊彥的樣子心裡替黃文輝感到可惜這麼一個有才華的年輕人竟然自甘墮落充當妖人的爪牙若是年紀輕輕死了怎麼對得起這些家人?他從剛才的審問中知道黃文輝以前還算不錯半年前被逼無奈投向攝政王后來在妖人的熏陶之下逐漸變壞。由於他太聰明幫妖人想了很多陰招害死了不少正義之士所以最後終於成了攝政王的心腹「八虎」之一。看來人聰明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還必須把聰明才智用到正道上才行。
葉昊天走出臥室來到前庭吩咐下人道:「備轎!」說著走出了大門。
轎子早就在門口準備好了四個轎夫站了一排齊齊向他行禮。
葉昊天上了轎子只說了四個字:「攝政王府」。四人一邊喊著「起轎、迴避」一邊抬起轎子一溜小跑直奔攝政王府而去。
不久轎子停了下來葉昊天掀開轎簾走了出來抬眼看見攝政王府漆得血紅的大門。王府的地基很高門口有五、六級台階。台階邊雕著數頭石獅子其中一個獅子的尾巴竟然被雕成龍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怪異不知道是不是攝政王想做皇上想瘋了。
他邁步上前正待遞上名帖有人笑著道:「黃大人請進其餘幾位大人都到了您怎麼來這麼晚?請這邊走。」
葉昊天隨便應付了兩句跟著那人一路往裡走沿途看見數個地方被白布圍了起來有的可以從白布下看到些磚頭瓦礫那些是樓閣倒下留下的廢墟;也有的可以從白布上方看到焦黑的樓頂那是被火焚燒留下的印跡。很明顯所有被白布圍起來的地方都是先前「雷火珠」炸出來的。他看著那些殘缺的樓閣想笑又不能笑不知道妖人看了有什麼感受想來總不會很舒服吧。
不久來到「芳華殿」。他邁步入內一眼看見太師劉衡赫然在座除此之外殿中還坐了十餘人。眾人見了他紛紛打著招呼。葉昊天從那些人身上的官服知道他們的官職全部都在三品之上其中有文有武大概就是所謂的七龍八虎吧。他一時之間無法看出那些人中有沒有自己找來的幾位仙人混在裡面只是連忙拱手致歉道:「對不起下官家裡出了點兒事讓諸位大人久等了。」
太師劉衡笑道:「出了什麼事啊?是不是夜裡夫人和小妾打起來了?」
葉昊天答道:「太師見笑了我昨晚在府中現了這麼個東西開始不知道是什麼。後來越想越擔心搞得一夜都沒睡好。」說著他將手探入乾坤錦囊摸到一顆雷火珠手指輕彈將外面包著的牛皮紙脫去然後取出來給眾人看。
大多數人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其中兩個武官卻叫了出來:「那是雷火珠!當心!千萬別掉在地上!」旁邊的人聽了紛紛往邊上讓開。
葉昊天將雷火珠拿在手裡晃了晃雙目緊盯著每個人的面色問道:「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啊?我看了這黑黑的東西就覺得害怕還怎麼能睡著覺?」片刻之間他現其中四人面色有異那些人很可能是自己人裝扮的。
太師劉衡從他手上接過雷火珠仔細看了看找來絲綢將其包了一層又一層然後吩咐人拿下去這才開口道:「黃大人運氣好這東西落在你家竟然沒有爆炸不然尊府只怕要像外面的那些樓閣一樣了說不定還會有人員傷亡。」說到這裡他恨恨的道:「天下的修真人和武林人士已經被我們控制了三分之二沒想到剩下的竟然找上門來真是不知死活!且待攝政王身登大寶之後我們再動用官府和老百姓的力量尋找那些人的下落除非他們能藏在老鼠洞裡否則逃到天邊兒也會被捉回來。」
葉昊天故意問道:「太師若是今天皇上堅決不退位怎麼辦?會不會還有不開竅的大臣從中搗亂我們是不是好好安排一下?」
劉衡得意的笑道:「保證今天沒有一個人搗亂所有人都會規規矩矩的。如果所有人都希望皇上退位他還能堅持下去嗎?具體安排再過兩個時辰你就知道了現在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眾官到來。」
葉昊天又問:「那我們現在還能做點兒什麼?」
劉衡眼看著眾人道:「現在大家想想如何安排攝政王的登基大典。我想安排在正月十五大家看怎麼樣?」
殿中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說正月十八或許更好些也有的拿來皇歷查看。
葉昊天心中不安不知道九陰教的妖人到底安排了什麼詭計竟然連七龍八虎這樣的心腹都瞞著。然而此時他沒有辦法問個究竟只好人云亦云跟著眾人做起新皇登基、陞官財的美夢來。
宴席午時開始剛到巳時攝政王府就響起了悅耳的絲竹之音和婉轉的歌聲。葉昊天凝神聽去現每曲子都是從未聽到過的無論是唱詞還是作曲都具有很高的水準看來九陰教組織這場大宴花了不少心思。
眾位大臣陸續到了先後被領進一個可以容納兩、三千人的大殿中。從離開殿門兩丈的地方開始向裡擺了十排總數為一百張的方桌和八百把椅子那是為大臣們準備的;再裡面還有五張鋪著紫色桌布的桌子看樣子是為皇室人員準備的。再往裡有一張特別寬大的桌子桌邊放了兩把雕龍的椅子不知道除了皇上還有誰敢坐在那裡。最裡面是一個十分寬大的平台邊上題著「黃金台」三個字看樣子可能是戲台。
葉昊天和其餘的「七龍八虎」被分散安排在眾人之中。
大家一邊兒喝茶聊天兒一邊傾聽耳邊不斷傳來的美妙的歌聲每個人都覺得無比舒暢甚至有一種以前的年月簡直是白活了的感覺。
眼看午時將至百官該來的都來了只剩五、六張桌子沒有坐滿。空餘的桌椅很快被撤了下去。葉昊天大體算了算估計大概來了七百八十人。
午時剛過但聞有人高聲宣道:「皇上駕到!百官跪迎!」話音未落老態龍鍾的皇上從外面緩緩走進來。
百官中的大部分急忙離座欲待雙膝跪倒大禮參拜。也有一小半的人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皇上望著眾人擺擺手道:「免了眾卿平身請入座吧。」
眾人聞言停下跪拜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少數老臣卻一直站著等皇上坐下之後自己才敢入座。
這時一位身著盤領窄袖紫袍、兩肩盤龍、腰束玉帶的六旬老者從外面走了進來。眾人連忙起身施禮先前端坐不動的人更是離座大禮參拜呼拉拉跪倒一大片口中呼道:「攝政王壽比南山!攝政王鴻福齊天!」那氣勢比皇上進來的時候還要壯觀。
老者一直走到皇上身邊的另一張龍椅旁向皇上躬身施了一禮然後高聲道:「感謝聖上親臨本府。也謝謝諸位王公大臣前來參加本王新府落成的慶典。太子殿下因為身體不適無法前來不過他也特意寫了賀信送來。」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抖了抖又放了回去然後接著道:「後天就是過年大家辛苦一年也該放鬆一下了。今天請諸位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大家聚聚熱鬧一下。所以請大家不要客氣只管開懷暢飲不醉不歸。除了美酒佳餚之外我還給大家準備了歌女舞姬請諸位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她們的表演。」說著吩咐道:「廢話少說盛宴開始!上菜倒酒!」說完之後他在空著的龍椅上坐了下來連給皇上言的機會都沒有。
皇上心中憋悶不能作。百官也都看出了攝政王的態度所以有的生氣有的歡喜。六王爺坐在皇室專坐的桌子旁目不斜視的盯著眼前的茶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不一會兒忽然從外面進來百十個身著青衣的年輕人每人單掌托著大盤的美味佳餚動作輕靈整齊劃一片刻之間將所有桌子擺得滿滿的接著給眾人倒滿酒盅。前台也傳來一陣深沉的琴聲聽來依稀是《漢宮秋月》的調子卻又有些不同。隨著琴聲悄悄現出十餘個女子輕展雲袖緩緩地舞著好像是在表現妃子們身處後宮的深邃和寂寞。
開始時百官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菜餚上酒過三巡之後才漸漸停下筷子欣賞起前台的歌舞來。不知從何時開始樂曲變得極為歡快戲台上也換了一批少女一律短裝打扮香肩、美腿暴露無遺隨著樂曲扭腰擺臀舉手抬足勾人魂魄。眾位大臣都沒見過如此明快的異族舞蹈不覺看得入了迷。就連皇上也看得兩眼放光大概在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找到這樣的姿色出眾的舞姬不知道攝政王是從哪裡弄來的。
葉昊天心裡明白這麼多美艷善舞的女子不可能從外面請得到應該是攝政王訓練多年慢慢培養出來的。她們的曲子皆由專人譜寫當年陸詹就是被捉去譜曲的人之一。九陰教訓練的女子絕不只是眼前這些恐怕皇宮大內也有不少。說不定皇上寵信的妃子就是他們獻上去的呢。
眾女狂歌熱舞了一會兒正當眾人看得眼花繚亂的時候忽然從後台走出一位體態輕盈、纖腰裊娜的女子眼若秋泓短褂長裙最醒目的是她腰間露出的一圈白玉般沒有絲毫瑕疵的肌膚肚臍上還鑲嵌了一顆閃閃亮的藍寶石細腰隨著快的節拍晃動不停寶石也在眾人眼前不住閃爍。她一邊舞動一邊輕啟朱唇唱道:
「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
烹龍炮鳳玉脂泣羅幃繡幕圍香風。
吹龍笛擊虎鼓;皓齒細腰舞。
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
勸君終日酩酊醉酒不到劉伶墳上土!」
歌聲飄逸得似乎有幾分鬼氣特別是唱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眾人從她曼妙的歌聲中清晰地感受到幾分無奈好些人不禁暗歎人生苦短想著要及時行樂了。
歌聲方歇忽然一人站了起來走到皇上龍椅八尺開外跪稟道:「微臣有事啟奏請皇上恩准。」
皇上勉強將目光從舞女身上收回來看了他一眼道:「護國將軍張凱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葉昊天定睛看時現那人正是先前在「芳華樓」出現過的「七龍八虎」之一看來他是要猝然難了。果不其然張凱接著說道:「微臣酒已半酣有話如骨鯁在喉不得不說不當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當著那麼多文武官員故作大度的道:「愛卿平身今天是大家難得一見的好日子你儘管說說錯了朕恕你無罪。」
張凱站起身來望著眾人道:「過去兩年之間皇上久不臨朝奏折得不到及時批閱已經耽誤了很多大事。尤其是邊關戰事緊張的時候快馬加鞭送來的戰報不能及時處理有時候甚至一壓就是兩個月眾多將士的心都涼了。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不知皇上有什麼打算?」
皇上聽著他毫不客氣的指責恨不得放聲大叫:「我又不是不想批閱我是被挾持了不能批閱!」然而他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只是生氣地看著張凱過了好半天才道:「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你看朕應該怎麼辦?」
眾位大臣七、八百雙眼睛盯著張凱大多數人都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張凱目視皇上毫不退讓的道:「微臣以為應該讓太子早日登基那樣您也可以安度晚年每天活得舒服一點兒不必再辛辛苦苦的勞心勞力了。」
皇上望望眾人強壓怒火解釋道:「此事朕自有主張。太子身體不適目前暫時不宜接位。」
忽然有一人高聲叫道:「皇上攝政王德高望重文韜武略見解獨到。他在過去半年的攝政期間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贏來四海之內歌舞昇平沒有人不誇他為堯舜禹湯。皇上不如將大位暫時交給攝政王待太子身體康復之後再由攝政王將大位傳給太子。」
皇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喝道:「光祿大夫王翔這話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讓你說的啊?」說著瞄了身邊不遠的攝政王八王爺一眼。攝政王面無表情抬頭望著遠方擺出一副吃定了皇上的架式。
王翔還沒來得及回話又一人站起來道:「皇上王大人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問問眾人看看有多少人希望您將大位傳於攝政王?」
皇上站起身來掃視了眾位大臣一眼。所有人都被看得低了頭卻沒有一人敢幫他說話。皇上心下歎息轉頭對攝政王道:「王弟朕覺得好生奇怪為何眾位大臣都很害怕你?你是怎麼讓他們這麼聽話的?有人傳言『得罪攝政王別想活過三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著面帶譏諷之意地盯著對方。
攝政王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道:「皇上那些都是謠言而已。我可以指天誓今天大家可以暢所欲言每個人都絕對可以安全的走出去而且過後我也不會追究。皇上您應該明白退位是百官所期盼的並不是我在逼您。」
皇上冷笑道:「好朕倒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站在你這一面如果支持你的人過三分之二我就將皇位傳你!」
攝政王聞言哈哈大笑:「好皇上金口玉言希望您別後悔。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今天支持您的人不會過百分之一!否則我也不接皇位以後也不會再提此事!」
皇上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雙手禁不住顫抖起來。幾乎所有的大臣都認為攝政王牛吹得太大了怎麼可能支持皇上的人連百分之一也沒有?有的人已經暗下決心準備站在皇上一邊即使對方秋後算賬也顧不得了。
葉昊天心中震驚不知道攝政王會採用什麼方法控制所有人。
攝政王雙目如電掃視了百官一眼回頭望著皇上道:「本殿東西各有一個偏廳可以命支持我的人進入東廳支持您的進入西廳。為了讓大家考慮清楚不妨以一炷香的時間為準線香燃盡時點數東西偏廳的人數。您請看看究竟還有幾個人支持自己看了就會死心了。我要讓您輸得沒有話說讓您明白什麼是眾望所歸!今天一共來了七百八十二人我可以這麼說:『只要最後有八人站在西廳就算我敗了以後再也不會提起請您退位的事。』」
皇上氣得顏面鐵青顫抖著雙手道:「好!朕就不信支持朕的人連八個也沒有!若如此朕又有何顏面留戀皇位遲遲不去?現在朕也鄭重宣佈:若是有五百人站在東廳朕就將皇位傳於攝政王八王爺!」說到這裡他氣得說不下去停了片刻又恨恨的道:「朕自登基以來已有四十三年前四十年可以說是嘔心瀝血廢寢忘食;仁義為懷愛民如子;寬厚為懷從善如流。在座的諸位老臣你們不妨仔細想想除了最近兩、三年疏於朝政之外朕可曾做過什麼離心離德、暴虐殺伐、大逆不道的事?有哪位大臣含冤身死?何處生過大規模的饑荒?是否有一言不合第二天就慘死街頭甚至滿門滅絕的事?」
很多人心頭雪亮知道他說得不錯;更多人被他問得面現愧色低頭無言。然而眾人都礙於攝政王的淫威不敢開口。
攝政王嘿嘿冷笑道:「那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就別說了大家要的是今後的不朽盛世皇上您已經老了到了換人的時候了。您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接著他轉頭目視群臣高聲道:「焚香計時!文武百官請注意!支持本王的請到東廳支持皇上的請到西廳選擇棄權的可以坐著不動。」
有人立即在戲台邊早已備好的香爐內插了一根兩尺長的線香點燃起來。
皇上見了心頭憤恨看來攝政王早已準備好了一切不知道安排了什麼陰謀詭計。
葉昊天也有些奇怪不明白攝政王為何用了特長的線香那麼長的香全部燃完恐怕要一個多時辰。
百官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往西廳走東廳倒是很快站了三、四十人。絕大多數人坐在原處沒有動有的想支持皇上又不敢領頭有的想支持攝政王還不想太露骨也有的根本不想介入此事所以打定主意坐著不動。
皇上看見西廳沒有一個人不覺有些傷心可是東廳也不過只是三四十人心裡又有些欣慰。暗自盤算只要東廳無法達到五百人就行。這樣想的時候他奮力高呼道:「你們都是朕親自點選的官員讀了那麼多聖賢之書應該知道『威武不能屈』的道理大丈夫處身於世應該能頂天立地要做到無愧於心!」
聽了這幾句話群臣再也忍不住了有幾人站起來向西廳走去後面跟了一大批人。葉昊天定睛看時領頭的赫然竟是攝政王麾下的「七龍八虎」中的四人也就是自己找來的幾位幫手。不一會兒西廳一下子聚集了四百多人。
皇上看了滿心歡喜望著攝政王「嘿嘿」笑道:「王弟不要再看了。這些不止八人吧?」
攝政王看到自己的四個心腹竟然領頭走到西廳不覺心中一愣接著「哼」了一聲很快又恢復胸有成竹的樣子冷笑道:「現在還早!等到一炷香燃完的時候說不定他們全都改變了主意呢。不信您等著瞧。」然後他轉頭對眾人道:「我一向不喜歡沉寂所以準備了精彩的節目請大家欣賞。諸位不要緊張但請安心欣賞完節目等下再做決定!奏樂!有請『漢宮飛燕』!」
話音剛落絲竹之音再度響起戲台上裊裊婷婷走出一位身著宮裝的女子高髻長袖面蒙紗巾長裙拖地雍容大度左手上揚右臂下垂緩緩舞動起來。動作不大而體態婀娜凌波微步大有乘風欲去之勢。
舞了一會兒她忽然揭開蒙面紗巾露出極其美艷吹彈可破的面容顧盼有情神采奕奕。清純裡透出妖媚妖媚中又帶著空靈。她的舞姿變得更加新穎別緻姿態優美獨具匠心。揮動的手臂像柳絲一樣嬌美無力飄起的舞裙如白雲一樣柔和輕盈。畫眉流盼說不盡嬌美之態舞袖飄飛道不完萬種風情。
這時眾位大臣不覺都站起身來。進入西廳的人也不由自主的走了出來東廳卻有一個非常寬大的窗子不用出來就能看到。每個人都想湊近前台看得清楚些可是又不想丟了自己的面子所以只好遠遠的看著可是他們的眼睛卻再也無法移開。
又過了一會兒那女子似乎跳得熱了雙手用力嬌軀陡轉將長裙和上裝扯了下來順手一抖化作一條數丈長的綵帶隨著樂曲一邊舞動一邊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圈每個圓圈都彷彿天上的彩虹又像是一個個迷人的夢境。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見她全身骨肉勻稱再也不能增減一分秋波明媚微一顧盼便足銷魂尤其是綵帶環繞中嬌靨上的那一分微笑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她一邊舞動一邊脫衣漸漸的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露出纖若無骨的手臂細緻修長的美腿羊脂白玉般的肌膚毫無瑕疵的婀娜身材隱約可見挺拔高聳的雙峰、圓渾有致的粉臀端的是世間罕見的尤物。再配以活潑閒逸的舞曲熱情洋溢的舞姿彷彿化作了一隻蝴蝶在天上飛來飛去。
台下所有人全都呆呆的看著每個人的心都隨著女子曼妙輕盈的身軀上下起伏但覺一世中從未見過這麼優美的舞姿。按照常理來說女子此時的舞蹈早該被定為傷風敗俗根本不能在這樣百官雲集的場合表演下去。然而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願意開口阻止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那美麗的胴體不是一種罪惡因為其中的人體美、藝術美和音樂美揉和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無比完美的圖畫。如雲的秀突出了女子的典雅歡快的舞步又那麼的活潑自然輕盈的旋轉像雪花飄舞矯捷的前行像受驚的游龍。
文武百官心中都無比震撼不覺對攝政王增添了幾分崇敬之心。
葉昊天心下佩服攝政王培養的藝人能將舞蹈演繹到這種境界說明他本人也是才華橫溢的天才。這樣的才智若是用來治理國家理應治理得很好可惜他竟然是九陰教的青冥真君看來九陰教中也是藏龍臥虎。轉頭看攝政王時但見他渾身籠罩著一層金光人彷彿驟然高大了許多面目也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眾人也現了這一點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道:「我應該支持他他才是真正的王者!」這樣想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邁步向東廳走去。不一會兒東廳逐漸聚集了三百多人西廳的人數降到不足兩百。此外還有兩百人坐在中間的大廳中沒有動其中包括了葉昊天和六王爺。
皇上很是焦急眼看著眾人一個個走向東廳沒有辦法。
攝政王面帶微笑地看著一炷香的時間才過了一小半兒他已經將所有人的心神初步控制住了。由於每個人的定力不同控制的程度也有深有淺。
台上的女子依舊舞動不停。又過了一會兒攝政王忽然高聲道:「為了感謝諸位的厚愛我來為大家擊鼓助興。『吹龍笛擊虎鼓』我要讓大家看看什麼是真正的虎鼓!」話音未落有人抬來一面直徑六尺的大鼓放在台側的鼓架上。
葉昊天聽說「虎鼓」兩字陡然吃了一驚難道四大仙音之一的虎鼓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面大鼓希望能看出與眾不同的東西。那鼓比他以往所見的任何鼓都要大些鼓面彩繪著一隻斑斕猛虎。由於離得太遠他無法看得清楚吃不準是不是真正的虎鼓。
眾位大臣的目光還盯著舞女不肯稍移。少數神智未失的人已經將目光轉移到攝政王身上好奇的看著這位王爺沒聽說他竟然還會擊鼓都想知道那麼大的鼓會出何等驚天動地的聲音。
攝政王緩緩走近大鼓接過旁邊遞過來的長達三尺的鼓槌一槌擊打在鼓的正中。
眾人見他用力不小本以為會聽到一聲驚天巨響有些人甚至下意識的掩了雙耳沒想到入耳卻只是低沉圓潤的「咚」的一聲不覺有些失望。然而那聲音並沒有完後面的餘音極長直到兩息之後都沒有停下來。眾人但覺心中一緊彷彿被人抓住了一樣半天還不放開。這
一下所有人都驚醒過來數百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攝政王。
攝政王雙手不停鼓聲不住響起渾厚低沉聲聲入耳每一聲都像是敲在眾人心裡;鼓聲密如春雨綿綿不絕眾人的心也跟著起伏不定。
眾位大臣聽了沒一會就覺得心神搖曳呼吸漸漸急促心裡生出一股衝動要向東廳走過去好像那裡有人在招魂一樣。片刻之間就過去了兩百人。此時東廳已經有五百多人了。西廳只餘百餘人剩下的每個人都勉強收攝心神面色嚴峻地站在那裡。
片刻之後攝政王雙手一輕一重錯落有致;鼓音也一清一濁彷彿好友一問一答又像是情人低低私語。此時的攝政王宛如閨閣女子在輕巧地繡花雙臂優雅而富有韻律地揮動著用起伏不定的旋律將鼓樂推向一個又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高潮。
葉昊天的印象中鼓音向來是驚天動地、金戈鐵馬、慷慨激昂的沒想到這人竟然能將如此大鼓打得那樣小巧不知道是由於擁有仙器的原因還是他的功力和音樂造詣極高的緣故。
東廳的人數漸漸達到七百西廳只剩下二三十人還在苦苦支撐中央大廳也還剩下四、五十人。有人用雙手掩上耳朵可是還是不管用。鼓音彷彿能穿透一切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身處西廳的眾人心裡。身處東廳的人面色如常不知道那裡有什麼防護設施亦或鼓音能辨明方向。
葉昊天心知不好要是讓攝政王這樣一直敲下去只怕沒有人能夠堅持得住。因此他不得不站起身來走到距離攝政王不遠處道:「王爺獨自一人擊鼓未免有些寂寞可否允許微臣助您一臂之力?」此時他感到胸前的通靈寶玉明顯熱了起來看來那鼓只怕是四大仙音之一的「虎鼓」了。
攝政王擊鼓不停轉頭瞄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凝重神態似乎跟往日不同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當下並不在乎信口道:「人說黃侍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也想湊個份子嗎?行啊!要是能奏出與此相合的音樂請不用客氣。」
葉昊天探手取出龍笛湊在唇邊不急不緩的吹奏起來吹的是先前跟蘭兒演練多次的《漁歌》河水洋洋櫓歌矣乃瀟灑自然心曠神怡瞬間將催魂鼓音消弭於無形之中。
眾人終於緩了一口氣眼前彷彿現出一派山水田園的景象好像回到了當年身為書生的時候悠閒自得何等有趣!老皇上也算不錯早些年做官很是輕鬆哪裡會像如今每日勾心鬥角你殺我砍?隨著笛音的不斷變化好些人忽然醒過神來現自己不知何時莫名其妙跑到東廳來了於是急忙轉頭向回走。
笛音一響攝政王就覺得不對了等到鼓音被壓下去時他更是被嚇了一跳欲待提聚功力將笛音壓下去卻怕將文武百官震死當場官員死光了他得到皇位也不好坐即使勉強坐下去也很難堪。因此他只好盡力加強鼓音的高低起伏和節奏變化希望能由此將笛音壓制下去。鼓音一變再變時而慷慨激昂時而輕輕低鳴笛音也跟著忽高忽低始終將鼓音控制得服服貼貼。
又過了一會兒兩尺長的線香已經燃了一半攝政王還是無法擺脫笛音的控制。眼見西廳的人數已經過了五百。他心中大急不覺微微加了兩成功力。
鼓音驟然加強廳中的百官忽然如受重擊心中一痛好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扶胸口面色慘白。每個人的臉上都現出驚惶之色就差奪門而逃了。
葉昊天心中大急不由得很替他們擔心。
攝政王顯然也看到了。他忽然停下擊鼓口中大喝道:「暫停!我有話說!」
葉昊天聞言止住吹奏靜靜地看著他。
此時台上跳舞的女子早已退了下去。周圍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攝政王身上。
皇上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哆嗦著道:「你這是什麼魔音?乾脆把我們都殺了算了!哪用這麼麻煩?竟然能想出鼓樂殺人的詭計!」
攝政王沒有理他怒目瞪視著葉昊天道:「好啊黃侍郎!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笛藝看來以前真的埋沒了你的才華啊!」
葉昊天嘻嘻一笑接口道:「我這只是彫蟲小技跟您老沒得比可以說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我對您的擊鼓之術端得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樣說的時候他的心裡確實很佩服對方恨不得上前交個朋友可是對方卻是九陰教中人所以不得不挖苦幾句。
攝政王聽在耳中知道對方在譏諷自己心中氣惱口中怒道:「彫蟲小技已然如此不凡你很牛啊!好等下我們好好合奏一曲看看你還能不能憑彫蟲小技跟得上催魂鼓音!」接著又高聲對眾人道:「距此兩百丈的本府大門外有一片空地請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到那裡去支持我的站在南面支持皇上的站在北面所有閒雜人員一律撤出兩百丈外!」
劉衡問道:「王爺要不要過一會兒請大家再回到殿內重新進入東西偏廳?」
攝政王搖搖頭道:「不用擔心兩百丈外一樣能聽到鼓音。」
太師劉衡又問道:「那要不要換一根香?」
攝政王看了看還剩一尺的線香擺了擺手:「用不著!只需盞茶工夫就足夠了。我不信黃侍郎能堅持那麼久。」
葉昊天故作害怕的道:「王爺我不想再吹了。吹笛我不怕可是怕吹完之後被您老手起刀落喀嚓了我的人頭那就慘了。」
攝政王陰笑道:「刀兵相加未免落入下乘你放心我已經好多年沒有動刀動槍今天也不會開戒。」
眾人眼見就有血光之災不由得心中害怕紛紛退出大殿急急向外走去。眨眼之間七八百人還剩下二十餘人。
攝政王掃視一圈兒現剩下的全是自己的心腹可是竟然有七人站在吹笛人身邊似乎是在保護那人。他心中狐疑不定不知道那七人是不是忽然吃錯了藥於是怒喝道:「不想死的給我滾!明天我再收拾你們看看你們哪根筋出了毛病竟然吃裡扒外背叛本王!」
七人不理不睬只是將葉昊天圍在中間彷彿眾星捧月一般。每個人站在一定的方位隱隱然構成了某種陣法的樣子。
葉昊天環顧四周見七位仙人已經布好了自己傳授的七曜七星北斗陣心裡更加有了底。由於陣法的保護己方的防護能力驟然增強七八倍哪怕對方功力再高也可以支持得住於是對著攝政王呵呵笑道:「王爺請開始吧。」
攝政王瞪了他一眼走到鼓邊口中默念了幾句六尺大鼓忽然縮為三尺大小鼓槌也相應縮短了一半。他凝集八成功力高高舉起鼓槌重重擊打下去。這次鼓音再無低沉圓潤之感彷彿九天轟雷落於平野又好像天河傾斜現於眼前。他雙手連揮炸雷般的鼓音宛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一浪高過一浪又好似百萬雄兵衝殺於戰陣鐵蹄踏碎萬里山川。
葉昊天不敢大意急忙提聚五成功力繼續吹奏《漁歌》笛音彷彿一把尖銳的長槍破空刺向迎面而來的鼓音黑幕一下子將黑幕刺了個窟窿然後在空中拔了一個高試圖將鼓音壓制下去。
攝政王提聚十成功力仰天長嘯一聲鼓音一轉密如暴豆急如豪雨如奔如馳猶如親駕輕舟飛流千里又好似身化鯤鵬振翅長空。
葉昊天一直將功力加強到七成才略微佔了上風到八成的時候才將鼓音徹底壓制住。
鼓音被壓得嗚嗚咽咽攝政王的心裡極度憋悶不由得奮起神威變了又變彷彿困獸在牢左衝右突。驀地他淒厲地大叫三聲宛如臨死前的哀鳴又好似在求救一般。
叫聲未落長嘯之音從殿外傳來開始時聲音不大眨眼之間變為驚天巨響於此同時殿門開處走進一個人來白衣白冠形神修勵面目陰森十分可怖。入得殿來嘯音輕輕一轉將笛音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一陣狂風吹散了天上的浮雲一樣。
葉昊天大吃一驚不由得心中狂叫:「太上神嘯!這人竟然會太上神嘯!」他熟讀百萬經書對嘯知之甚多。王嘉《拾遺記》記載:「西方有因霄之國人皆善嘯。丈夫嘯聞百里婦人嘯聞五十里如笙竽之音。嘯能感陰動陽、招魂返魄。」《後漢書》記載趙炳「長嘯呼風亂流而濟」。《嘯旨》云:「神嘯之術太上老君授南極真人南極真人授廣成子廣成子授風後風後授務光務光授舜舜授禹。自後或廢或續。晉太行仙人孫公以能嘯得道而無所授其後不復聞矣。」
千年不見於人間的太上神嘯驟然響起在葉昊天耳邊怎能不令他悚然變色?而且白衣人的功力看似極高大概已經進入神仙榜萬名之內不知道是不是前天腳踏紅雲追趕自己的那人。如果是他七仙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事實確是如此。嘯音入耳七位仙人如受重擊胸口彷彿壓了萬斤巨石若非陣法的保護只怕有人要吐血而亡了。
葉昊天也是心頭狂震但覺肺脈一滯頓時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情急之下他驟然提聚十二成功力吹奏出《黍離曲》。《詩經黍離》本來就很憂傷被他加了很多「商」音之後彈奏出來更是極其悲涼輕彈已讓人潸然淚下重奏更有撕肝裂肺之痛。可是此時他凝聚所有功力吹出的笛音卻如大海中漂浮不定的孤舟波濤翻滾中只能看到一點桅桿的影子隨時可能被大海吞沒進去。白衣人的功力遠遠在他之上嘯音已然如汪洋大海鼓音更似海上刮起的狂風二音相合將他吹出的笛音死死地壓在了下面。
攝政王嘿嘿冷笑著一邊擊鼓一邊不時轉頭看著他想知道他到底還能堅持多久想看臨死前掙扎的樣子。
身處乾坤錦囊的蘭兒早已通過開著的錦囊口看到了外面的一切此時見大勢不好急忙雙手急揮彈出傷人心臟的《蜉蝣曲》。曲詞曰:「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楚楚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只見她素手飛揚宛如一對穿花蝴蝶在鳳琴上來回飛舞琴韻忽而婉轉悠揚忽而幽怨嗚咽忽而高昂如鶴鳴忽而低回如鳥啼琴音反反覆覆曲折變化一浪又一浪迴旋蕩漾。
琴音驟起時白衣人未有絲毫提防但覺胸中一痛心脈已然受創。他隨即又涑然驚醒急忙加強了功力放聲長歌想把琴音也同時壓制下去。可是琴笛之音相合得親密無間防守得風雨不透竟然使他有無法下手之感。他連變數調將嘯功從第二重的《流雲》依次提升經《深溪虎》、《高柳蟬》、《空林鬼》、《巫峽猿》、《下鴻鵠》、《古木鳶》一直提升到第九重的《龍吟》才剛好擋住琴笛相合的殺伐之音。此時他腳踏天罡北斗頭上白氣蒸蒸直上每踏一步都提升一分功力因此嘯音還在不斷拔高隨後經《動地》、《蘇門》達到第十二重的《命鬼》至此嘯音終於將琴笛之音完全壓制下去。他一邊緩緩邁步一邊放聲高歌詞曰:「嘯傲遺世羅縱情在獨往。中有冥寂士靜嘯撫清弦。宴詠三晨宮唱嘯呼我儔。嘯歌徹玄都鳴玉叩瓊鐘。」歌聲過處如同疾風搖樹眾鳥群鳴冥霧四合零雨其濛。又如天雷警世初則聲調暢稍加散越;須臾穹窿砰磕聲如霹靂。使人聽之莫不傾悚。
葉昊天拼盡全力苦苦抗爭。蘭兒也奮力演奏力求自保。兩人奏完《蜉蝣曲》和《黍離曲》隨即又換作傷人脾臟的《考盤曲》和傷人腎臟的《谷風曲》。琴笛之音連綿不絕忽而急密如雨打芭蕉忽而悠長如長虹橫波忽而泛音如歌令人柔腸百轉忽而劃弦沙啞而婉轉淒愴使人聞之動容落淚。兩人奮力演奏之下勉強護住自己和周圍七仙但要想反擊顯然是無能為力了。
此時線香已經燃得只剩一寸。攝政王心中焦急連聲招呼白衣人快下殺手。白衣人聞言提聚十成功力將嘯功從第十二重的《命鬼》繼續提升經《逸韻》、《華章》直到最高境界第十五重的《畢章》《畢章》之意就是一曲之後必見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畢章》乍起頓時招來一陣狂風暴雨整個京城煞時間飛沙走石日月無光。身處兩百丈外的大臣們先前就已經聽得極其難受早就逃散了一多半此刻更是撒腿就跑能跑多遠跑多遠沒有一個人敢留在原處。
此時此刻攝政王的手下全部撤至殿外留在殿中的只剩下他和白衣人。
葉昊天的身邊卻依舊圍繞著七位仙人盤膝坐地面色鐵灰嘴唇幾乎咬出血來。每個人都運起無上玄功奮死抵禦嘯音的壓力。
蘭兒身處乾坤錦囊還沒覺得什麼葉昊天卻很是憋悶胸口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眼看一炷香只餘半寸他卻有一種再也無法支持下去的感覺。
危急關頭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神器來於是蹲下身軀盤膝坐地單手撫笛吹奏不停另一手探入乾坤錦囊取出地藏王座弟子金喬覺給他的佛磬。他將佛磬置於地上一手吹笛一手擊磬加上蘭兒的琴音琴笛之殺伐與佛磬之慈悲交織在一起威力非但未減反而驟然加強了數倍。三音相合終於一挽頹勢逆境之中勃然奮宛如一座寶塔巍然屹立在海島之上刺破青天直入雲際剛才波濤洶湧的大海煞時間變得平靜了下來。
佛磬傳出的梵音似乎有伐毛洗髓的功效五音相持了不到一盞茶工夫白衣人但覺有一種心靈受到洗禮的感覺身上的戾氣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有如午夜夢迴良心復返停了嘯聲呆呆地站在那裡許久仰天長歎道:「天吶我少康都做了些什麼呀!死後有何面目去見老父?」
葉昊天和蘭兒不敢鬆懈怕他故作此態驟起難所以依舊三音齊鳴鏗鏘而出。沒了嘯聲的支援擊鼓的攝政王再也無法支撐下去身軀扭了幾扭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口鼻之間鮮血不住溢出顯然已經身負重傷了。白衣人也如受重擊身軀顫抖了幾下面現蒼白之色。
七位仙人一躍而起縱身向兩人撲去。此時攝政王已經人事不知白衣人不知何故也未作抵抗。所以眨眼之間兩人被點了週身三十六處大穴。
這時七仙之一還待舉手將兩人擊斃葉昊天連忙將其止住道:「且慢這兩人留著還有用。」說著將虎鼓收入乾坤錦囊一手提了攝政王另一手提了自稱為少康的白衣人向殿外走去。七仙緊緊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