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天思前想後覺得不能再浪費時間,當務之急是要將天地君臣四珍都搶在手裡,全力以赴提高自己的功力,然後登上天界去碰碰運氣。只有迅速攀升到神界排行百名之內,而且手握開天神斧才能徹底扭轉被動挨打的局面,到那時「百萬軍中取上將人頭如探囊取物爾」,只怕整個神教就要望風披靡了。
雖然眾多的修真高手都被九陰教捉去了,還有很多人正在受難,救人也不能是自己的主要目標,而且那麼多人也不是一個人能就助過來的。再說即使僥倖救出來了,誰能保證他們不被再捉進去?看來救人的事只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要想徹底解決九陰教只有從兩條道入手,一是全力提高自己的功力,二是找玉帝、佛祖和別的眾位大仙尋求幫助。不過就憑自己現在的功力,不說難以見到玉帝、佛祖,見到了也是人微言輕,恐怕沒有幾個人相信。若是走漏了消息,被真神知道,只怕自己要落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了。所以歸根結底必須大力提高自己的功力。救人的事情不如就交給那六位自己培養出來的仙人去做了。
蘭兒一直在旁邊看著他,見他皺著眉頭苦苦思考,忍不住道:「公子,我們回京吧,實在不行讓父親帶你進宮,你再乘機將傳世玉找出來。」
葉昊天搖搖頭道:「京城是要去的,但不能輕易動用王爺這張牌,否則若是給爹娘惹來殺身之禍後悔都來不及。我可以去找找太傅宋九齡,或許還有別的門路。要知道,搶奪傳國玉璽可是殺頭的大罪,沒有人能幫我們,即使是爹心裡也會猶豫的,在宋九齡和太子面前更是提也不能提。有一件事好生令人奇怪,滿朝文武都知道傳國玉璽失竊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它竟然還在宮裡。」
蘭兒也十分迷惑的道:「看來只有到地方才能知道了。」說到這裡她抬頭望向窗外,一輪紅日正在噴薄而出,天光早已大亮了。
葉昊天走出木屋,一眼看見三位大儒正在湖邊散步,於是急忙上前招呼道:「老先生早啊!」
三人笑呵呵的走過來。朱璨道:「你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事情忙得怎麼樣了?」
葉昊天搖頭歎息道:「妖人大勢已成,要想清除妖氛絕非朝夕之功。只好慢慢等了。」說到這裡他有點替三位老人著急,若是老呆在一處再好也會厭煩的。
他腦中飛速轉動,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開口問道:「老先生們,晚生有個問題很是不解,儒家的浩然正氣很是不凡,可是為何常常手無縛雞之力?」
三人聽了你看我、我看你,過了半天孔修文解釋道:「儒家氣功主要有五個層次,分別是:『誠意』,『正心』,『修德』,『仁愛』,『至善』。儒家特別強調道德修養,必須愛他人、愛生命以至愛萬物,才能達到人天和諧的境界,也就是「至善」。為實現這個做人的目標,需要修煉自己的德性,克制自己不正當的慾望,使自己的言行合於當時的禮法道德。我們儒家也追求強身健體,只不過把修心放在了位,不是像佛家和道家那樣十分強調個人身體的修煉。我們通過道德的修養,使自己處於義正剛直,氣貫天地的精神狀態,從而使自身的精氣神保持強壯盛旺。」
葉昊天點點頭道:「這些我也明白,不明白的是儒家修煉的功力都到哪裡去了?難道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身體之外嗎?如果說在身體之外到底在哪裡?」
程守禮聞聽此言鄭重的點點頭,道:「這個問題問到關鍵了!儒家的修養歸根結底是要凝結在身外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功力低者只能修身、齊家,功力高者可以治國、平天下,國富民安是我們終生追求的目標,也是我們辛苦修煉的結果。雖然有很多官員貪贓枉法,但大多數官員還是為黎民做出貢獻的,正是由於眾多儒士的艱苦努力,才有了天朝今天的盛況。」
葉昊天聽了眼前豁然開朗,禁不住道:「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修真比如種花,道家開出的花兒是『神丹』,佛家開出的花兒是『佛心』,我們儒家開的花兒應該是『儒功』了!如此看來,目前的神仙結構的確是不公平的,至少應該加上『儒功』一項評定的標準!只有三足鼎立的結構才是合理的。」
朱璨歎息道:「是啊,這點我上次就說了,不過沒有今天程先生講得這麼清楚。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儒家的功力都獻給了黎民百姓,個人身上的功力很低,所以在天界沒有說話的份量。天界崇尚的是神力和佛心,其實大家重點追求的還是神力,就連佛心也只是用來減少天劫的,在神仙的心目中遠不如神丹重要。」
葉昊天聽了連連點頭,實情確實如此。他口中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暗下決心,將來若是自己有能力,一定要在神仙結構中加入「儒功」的因素。
他又問了下三人有什麼需求,三人都表示這裡很好,吃的用的都有,不用掛懷。
然後葉昊天將珠丘從乾坤錦囊中請了出來。珠丘上面還有些泥土,需要細緻修整一下。他取出寶劍慢慢削起來。
三位老人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葉昊天簡單的說了兩句,然後一邊削一邊問道:「我想入宮一趟,看看皇上到底怎麼樣了,為何朝政荒廢到這種地步。不知先生們有何良策能讓我順利入宮?」
三人想了一會兒,程守禮和朱璨搖搖頭道:「我們有很多弟子和知交好友,若是別處都好說,但皇宮之內卻不行,若非召見任何人也進不去。」
孔修文卻不住歎息道:「我們孔家被尊為聖人之家,每朝每代都是皇恩浩蕩,禮遇有加。當今聖上曾經送來一隻金牌,說是『無論何處,穿行無阻;不論何罪,皆免一死』。無奈金牌卻被九陰教搜去了!」
葉昊天安慰他道:「不要緊,以後等皇上再給你補一個就是了。我會有辦法入宮的。」
幾個人又聊了一陣,珠丘已經被整理的差不多了,還剩下兩尺多高,方圓七、八尺的樣子,全是金光燦燦的海金沙了,折合起來應該有五尺見方。
葉昊天沒有經驗,不知道這些海金沙能煉多少神器。他海金沙收入乾坤錦囊。然後跟三位老人告別,牽著蘭兒的玉手騰空而起,腳踏雲頭向京城飛去。
不久來到京城金陵,蘭兒很高興又回到自己的家裡。雖說這次離家只有十來天,六王爺和王妃見了他們也是一樣的高興。
過了一會兒,葉昊天問起京裡的變化和朝廷的舉動,六王爺很是生氣的道:「皇上久不臨朝,太子又有病在身,大臣都希望能有一位王爺出來監理朝政。月前皇上終於降下聖旨,命八王爺暫攝大位。滿朝文武知道後都很高興,因為八王爺聲譽還算不錯,所以大家都以為朝政總會多少有些改觀。誰知道才過幾天大家就明白了,這位攝政王竟然跟奸宦王希和太師劉衡沆瀣一氣,為所欲為,單是這個月就有三個大臣被抄家斬首。現在是每個大臣都心中惕惕,盼著外放為官啊!」說到這裡王爺痛心疾首、捶胸頓足的自言自語道:「八弟,唉!八弟啊!我看著你長大的,以前的你還能明辨是非、慈悲為懷,現在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這麼不分黑白、冷酷無情!你到底中了什麼邪啊?」
葉昊天還是次聽說有位八王爺,禁不住問道:「爹,你跟八王爺關係很好嗎?」
六王爺道:「八弟為張才人所生,諸位皇子之中他母親地位最低,大家都看不起他,只有我從小跟他玩在一起。他比我小五歲,小時候我經常看著他爬樹捉鳥、掐花拔草,稍微大點之後他凡事都要來問我,我對他也可以說是關心入微、照顧有加,所以他向來對我推心置腹。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跟我越來越遠,現在竟然像陌生人一樣,多年的感情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昊天心中詫異,接著問道:「爹,你是從什麼時候感覺他有變化的?」
六王爺閉目想了半天才開口道:「好像時間已經很長了,大概有十來年吧。一次我有事去找他,像往日一樣沒有讓下人稟報就進入了他的府第,發現他正在跟一群女子擊鼓奏樂,不覺有些奇怪,因為他以前從來不喜歡音樂,不知道怎麼忽然之間鼓打得那麼好。我隨口問了他兩句,他三言兩語就岔開了,但神色之間甚是不快,後來竟然對我道:『以後來時請著下人通報一聲』。我聽了心中很是不爽,自那以後就越來越疏遠,現在更是形同路人。」
葉昊天聽了心中充滿寒氣,緊接著問道:「爹,你覺得八王爺還有什麼變化?」
六王爺想了想道:「他好像比以前陰沉了很多,雙目盯著我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壓力,對了,那就像練了幾十年的功夫一樣。」
葉昊天大驚失色,道:「爹!只怕他已經不是真正的八王爺了!大概是妖人假扮了!」
六王爺聽了渾身發抖,口中掙扎著道:「不,不可能,人長得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是別人假扮的?到哪裡去找那麼像的人?」
葉昊天將陸詹的遭遇講了一遍,仔細描述了陸詹所見的那人的形貌,然後道:「爹,你看著我。」說著緩緩移動骨胳肌肉,不一會兒變作了六王爺的模樣。
王妃驚奇的看來看去,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等功夫,慢慢的她心裡害怕起來。
王爺卻撲通一聲坐在地上,老淚縱橫的哭道:「八弟啊,我可憐的好兄弟啊!是為兄瞎了眼,竟然被那妖人騙了十幾年!」
蘭兒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父親。
葉昊天迅速變回原來的模樣,安慰王爺道:「爹,八王爺說不定還活著,他叫什麼名字?讓我查查看。」
六王爺抹了一把眼淚道:「他叫朱茂,字天符。」
葉昊天將龜鏡取了出來,一手推動龜鏡運轉,一手用寒冰真氣在龜鏡上寫了八王爺的名字。龜鏡轉了一會兒顯現出來的是一堆枯骨。顯然八王爺已經死了好久了。
六王爺見了眼淚嘩嘩的流下來,呼天搶地的道:「我去找那王八蛋拚命!」
蘭兒知道不可,死死的將父親拉住。王妃也上前拽住六王爺的胳膊。
葉昊天繼續察看八王爺的靈魂,看來看去卻不知道靈魂在哪裡,既不在陰曹地府,也沒有轉世投胎,就像朱璨居住的小山村中死去的那些人一樣。
他心裡無比沉重,面上依然如常,不動聲色的安慰六王爺道:「爹,一切還要從長計議,妖人勢力極大,整個天下都被他們控制了,我們拚命也沒有用啊。」
蘭兒很是後怕的道:「爹,你好險啊,那人竟然沒對你動手。」
好大一會兒,六王爺才平靜下來一點,嗚咽著道:「我素來不關心朝政,不會阻礙他們為惡,他們殺了我還不如不殺,不殺還可以拉出來做擋箭牌。」
葉昊天想了想道:「爹,我有意入宮一探,看看皇上的情況如何,不知道有什麼辦法?」
王爺收住哭泣道:「很難的,只要是朝廷大臣,沒有人能見到皇上,我也有半年沒見他了。聽說他每天縱情歌舞,飲酒作賦,彈琴下棋,自封為『快樂無邊悠閒自在逍遙大帝』,官員一個兒不召見,戲子、棋手和無良文人倒是召見的不少。」
葉昊天聞言心中一動,不知道自己棋待詔的身份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