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山水甲天下,然而此時的葉昊天無瑕細看,心裡一直想著玄陰宮一戰的得失。能夠救出群雄三百餘人,當然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然而後面的差點兒斃命實在太凶險了,以後一定要避免。單以功力來說他已經能跟任何一位真君抗衡,問題是如果半個時辰不能解決,對方就會有幫手趕來,他還敵不過兩位真君聯手。所以迫切之間是要找幾個仙人幫助自己。
然而仙人在哪裡?十州三島嗎?是否有必要去一下仙界呢?
離開蘭兒已有一個多月,恐怕她等得人都消瘦了。縣裡可能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葉昊天決定先回去再說。
他駕起雲頭來到京城附近,緩緩隨著人流進了城,不久來到王府內宅。
剛進屋子,蘭兒一下撲在他的懷中,也不管父母是否在旁。王爺和王妃見此情景退了出去。蘭兒將粉臉貼在葉昊天胸前,雙肩抖動,壓抑不住的抽泣,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葉昊天一手摟住她的纖纖細腰,一手拍了拍她的香肩,還是不能讓她停下來。他雙手捧起蘭兒如玉般的面頰,在沾滿淚水的紅唇上深深吻了一下,四唇相接,心中一陣迷惘。蘭兒停止了抽泣,緊閉雙目,滿面嬌羞,身體一陣發軟,意亂情迷的回吻了幾下,多日的思念終於得到了補償。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恢復了神志,輕輕將身軀挪開一點,美目注視著對方,幽幽的道:「公子,前些天我做了個惡夢,夢見你被逼著跳進深井,背上還受了傷,好生恐怖,嚇的我好幾天都無法入睡。」
葉昊天不敢詳細描述事情經過,只是大體講了一下救出群雄的事,三言兩語就講完了。蘭兒卻明白事情不像他說的那麼簡單,不然不會拖了一個多月才回來。她用春筍玉手在葉昊天背上摸了兩下,嬌嗔道:「公子不要瞞我,你自己摸摸這些傷疤,還沒完全恢復呢!」
葉昊天回頭看看果然是的。雖然到了仙人期什麼樣的傷疤都能修復,但那畢竟需要時間,先恢復的只是功力。於是他將經過細細講了一遍,嚇得蘭兒花容失色,緊緊抓著他的衣袖,生怕一鬆手他就不見了,心有餘悸的道:「公子,我以後每天跟著你,你休想再甩開我。」
葉昊天取出那塊紅色的玉來,又從乾坤錦囊中取出另外三片,擺在桌上仔細端詳,拼了一會兒,兩人發現只要再有一塊就可以拼成一朵五瓣梅花的圖案,那樣大概就能破解其中的奧秘。揣摩了一陣後他們將玉片收回乾坤錦囊。
然後葉昊天走出房門,見過院中的王爺、王妃。王爺將他請入正廳,問他別後的經過。葉昊天粗略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行程,隱去了遇險的情節,只是說妖道勢力極強,不能輕舉妄動。然後他取出兩顆自己煉治的柏芝附草丹獻上,說是服了能身輕體健。王爺和王妃對他深信不疑,當即每人服了一顆。
半個時辰後,王妃驚喜的道:「哎呀,我的白髮一根也不見了!真是想不到阿!」
蘭兒看看母親,可不是嗎,母親容光煥發,滿頭青絲油光發亮,就像年輕了十幾歲一樣。她上前摟著母親道:「娘,現在我們一塊出去,人家以為你是姐姐呢!」
王爺聽了哈哈大笑道:「好!那樣我有兩個女兒了。」說著向前跨了一步,沒想到竟然跨出八尺之遠,不提防差點兒跌道。他驚叫道:「不得了!我也像煉了幾十年功夫一樣!真神!」
葉昊天趁熱打鐵道:「王爺請恕罪,晚生有一事相求,還請王爺、王妃恩准。」
王妃沒口的答應道:「好,你說,只要我們家有的東西,你儘管開口。」
葉昊天上前雙膝跪倒,語氣至誠的道:「我只想要一件無價之寶,就是想請王爺、王妃將蘭兒許配給我,那我就終生無憾了。」
蘭兒依偎在母親身旁,身體有些不自然,眼睛卻緊張的看著父母。王爺跟王妃對望了一眼,忽然笑瞇瞇的道:「我們對你的為人十分滿意,蘭兒也是一往情深,此事本來沒什麼問題。但是人性有一個缺點,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會珍惜,所以不能太便宜了你。蘭兒也算金枝玉葉,你不能虧待了她。我們只有兩個條件:一、婚事不能草草了事,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最好有聖上的賜婚。二、不管修仙到了什麼地步,你們今後必須每年回來住半個月。」
蘭兒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葉昊天。葉昊天卻果斷的答道:「好,謝王爺、王妃成全。」
王妃道:「婚事可以先定下來。明天我們就開個簡單的訂婚宴席,請幾個信得過的朋友過來一下。人不要多,一兩桌就夠了。天兒,你在京城有朋友嗎?也可以叫來。」
葉昊天答道:「翰林院的羅開山是我知己,我可以請他來。」
大家又敘了好大一會兒。葉昊天才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等了片刻,蘭兒來了,有點為難的道:「公子,你怎麼能得到皇上的賜婚呢?」葉昊天呵呵笑道:「會有辦法的,我將妖道滅了,他會對我感激不盡的。萬一不行我就拿監天尺出來逼他賜婚,哈哈!」
蘭兒聽了放下心來,對他婉爾一笑道:「那哪是賜婚阿?不成了逼婚嗎?乾脆拿監天尺逼我父母得了!」
葉昊天跟著笑了一會兒,然後將柏芝附草丹拿了出來,告訴蘭兒每天服用一顆,將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二天,羅開山忙完公事,忽然有人相請,拿的是王府的金貼,只說是請他赴宴,也不講怎麼回事。他莫名其妙的來到六王府,發現已經來了幾個人,每個人的官職都在他之上,大部分都見過面,只是從未交談過。正在狐疑不定的時候,王爺和葉昊天進來了。他看見葉昊天就放下心來。
六王爺請大家入座,然後道:「今天小女定婚,請大家來作個見證。」然後跟大家介紹葉昊天:「小婿李昊,是上界殿試的探花,現任浙江樂清知縣。」
葉昊天上前跟大家見禮。互通姓名後葉昊天才明白來的有兵部尚書胡節、內閣大學士張邦硯、九門提都苗香浦、御史劉若巖、還有一個是三王爺朱潛。他忽然想起前任御史王獻臣所說的幾個知交好友,其中就有兵部尚書胡節和內閣大學士張邦硯。
眾人都是看在六王爺的面上跟他寒暄了幾句,然而相處片刻之後都覺得他溫文爾雅、中正和平、頗有儒者風範,而且儀表清新、舉止有禮,所以不久就很自然的喜歡他了。
內閣大學士張邦硯道:「李賢侄,你身為知縣,這兩年作了些什麼啊?」
葉昊天微笑回答:「築城防倭、築堤防潮、富民強兵、重開科考。」然後細細的講述了自己赴任後主事的經過,眾人聽了都感覺很新鮮。
提起倭寇,兵部尚書胡節道:「朝廷擬加強抗倭,正在訓練兵丁,準備糧草,只是多年未曾開戰,將軍們都懶了,又覺得平倭只是一件小事,勝之不武,所以沒人願去。」
葉昊天一推身邊的羅開山道:「大人,前科狀元羅開山胸有十萬甲兵,困在翰林院太虧了。請大人明察。」
羅開山也趕忙上前施禮道:「還請大人提攜。」
胡節道:「好,回去之後,我們好好聊聊,我要看看你的馬上功夫,好的話我想法將你調到兵部來。正好目前年青的將軍十分緊缺,後繼乏人,你的才智肯定沒說的,只要馬上功夫湊合過得去就可以了。」
葉昊天補充道:「羅兄的功夫何止是過得去。大人考察以後就知道了。」
胡節又用心打量了羅開山幾眼,口中道:「好,很好!」
三王爺朱潛一直沒有開口,此時問道:「王弟,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女婿的?我越看越覺得爽快。」
六王爺以手撫鬚笑道:「這個比較難答,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大家都拿眼睛看著葉昊天。葉昊天目露神光看了眾人一眼,發覺眾人都是心胸坦蕩之輩,但也不敢實話實說,於是道:「晚生認識公主在先。那年八月,我在蘇州拙政園喝茶,公主忽然從外面進來,身上受了傷,後面還有人追來。我出面將追的人拿下,拙政園主請大夫來給公主診治。在那裡我認識了公主。」說著取出王獻臣給他的折扇,打開晃了一下,接著道:「這把折扇是拙政園主給我的。」
內閣大學士張邦硯忽然道:「哎呀,這不是前任御史王公的折扇嗎?」
兵部尚書胡節更是一把將折扇搶了去,看了看道:「王兄弟最近還好嗎?」
葉昊天答道:「王公身體極好,似乎比以前年輕了十幾歲。」
胡節道:「滿朝文武哪個不服王公的為人?你有事儘管開口,小事我們幫你罩著。」忽然看了王爺一眼道:「呵呵,你現在是皇親國戚了,哪裡用得著我們啊?」停了一下,他又問道:「是何人傷了公主?」
葉昊天答道:「只是普通的流氓地痞,為首的被捉進衙門亂棍打死,其餘人痛打一頓就放了。」
說話之間,酒菜上來了。九門提都苗香浦一向嗜酒如命,此時頻頻勸眾人舉杯。在座眾人大都喝了兩三杯就停下不飲。苗香浦不好找王爺、尚書勸酒,只好拚命跟兩個年青人乾杯。
葉昊天和羅開山並不掩飾。三個人連干了二十杯,苗香浦叫道:「爽!拿大碗來!好久沒這麼痛快喝過了。」六王爺知道葉昊天的厲害,此時並不勸阻,只是笑瞇瞇的看著。
三個人又連干了三十大碗,苗香浦先撐不住了,好在他還能控制自己,沒有失態。羅開山小腹隆起,面上微紅,神態自如,兵部尚書胡節心裡讚歎不已。大家再看葉昊天,發現他面白如玉,神采奕奕,腹部沒有絲毫改變,那些酒不知道喝哪裡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無話不說。御史劉若巖道:「兩位王爺,如今聖上迷於妖術,久不臨朝。如何是好?」
三王爺歎了口氣,搖頭道:「你歇著吧,勸了多次不能再勸了。否則皇上惱了只怕你人頭不保。」
六王爺道:「看來只有等監天尺現世了。」
眾人皆歎息不止。葉昊天知道時機未到,只能不露聲色的跟眾人一塊兒歎息,但心裡更堅定了對於監天尺的信心。看來到時候登高一呼,滿朝文武自然會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