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步伐很優雅,彷彿是要參加一個盛大的晚會,她並不著急追上,而是微笑著一步一步靠近,但是她越靠近醫院大門,門口吊燈就越閃的厲害。她旗袍上面的彼岸花紅的彷彿一團團燃燒著的火焰,在這沉寂的夜晚紅的耀眼。
「快退進去!找到王姐,西瓜找點東西佈個陣法。」揚帆沉聲說完,緊握手中的彎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女人,慢慢一步一步的向後退。他剛退到醫院走廊,身後就傳來張西瓜驚訝的叫喊聲:「醫院裡一個人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別管有人沒人,先保護好王姐和老太太再說,快去佈陣!」揚帆大喊一聲,緊盯著前面而來的女人慢慢後退。女人聽到他的叫聲,絲毫不以為意,腳下也不加快速度,還是優雅的一步一步向前,揚帆不敢跟她靠的太近,但也不能離她太遠,他要給張西瓜爭取出時間。
女人的微笑在星光下顯得愈發迷人,她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高跟鞋跟水泥地面接觸發出清脆的響聲,她的每一步彷彿都已經量好,距離一樣大小,既不會多出一分,也不會少一分,緩慢的腳步聲形成清脆的節奏。揚帆摸不清眼前女人的深淺,只能一步步後退,女人向前一步他就會後退一步,漸漸的兩人步伐之間竟然形成一種奇妙的韻律。
兩個人閒庭散步般一個前進,一個後退,沒有人惶急,遠遠看去兩人的步伐都非常優雅散漫,像是在跳一種美妙新奇的舞蹈。後退中揚帆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被這種奇妙的韻律所控制,一瞬間他感覺眼前的女人無比的高貴美麗,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皇,而自己內心卻突然湧出一股衝動,想要跪倒在她的腳下。
揚帆感到不好,極力想要掙脫這種束縛,但他越是掙扎,陷進去就越快,女人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不停的吸引他拜倒在她的裙下。
揚帆額頭已經冒汗,此時她感覺自己每向後退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但女人還在向前走著,他還在一步步後退,奇妙的韻律令他產生了幻覺,此時的他根本不在醫院而是在一處山花爛漫的草原,女人微笑著對自己伸出手,他彷彿聽到一聲聲深情的召喚:「來吧,來吧,到我這裡來吧,我會讓你丟掉人世間所有的煩惱,來吧,在我的身邊,我就是你的天堂……」
女人的笑容在他眼前無限擴大,周圍的白牆都變成了粉紅色,一盞盞閃爍的燈光變得無比曖昧,揚帆開始心跳加速,此時他的眼中女人變得無比嫵媚妖嬈,他的口中變得很乾,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後退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就在他幾乎放棄內心最後一點抵抗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鈴聲「叮鈴鈴……」鈴聲一響,他腦中一片清明,回頭一看李曉琪手搖金鈴正緊張的看著他。
這時揚帆全身都已經濕透,他暗自慶幸李曉琪鈴聲響的及時,要是在晚上一點他恐怕就要不管不顧的跑到女人面前,跪倒在她的腳下。
畫上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這麼厲害?
揚帆心中驚疑不定,握緊了手中的彎刀,快速後退了兩步,退到老太太病房門口。此時張西瓜正在四處忙碌,就見他在屋子裡快速找了幾樣東西,然後口中喃喃自語,語速非常快念著什麼咒語。
張西瓜手中拿著一本書,一個裝著半杯水的水杯,一個小收音機,一個白紙包,一個煙盒,每樣東西上面都貼著一張黃符,揚帆看在眼裡,也不多說,快速退到了屋子裡。張西瓜將這幾樣東西分別放在樓廊裡不同的位置,然後單手捏了一個手訣,高聲念誦:「北方玄天。杳杳神君。億千變化。玄武靈真。騰天倒地。驅雷奔雲。隊仗千萬。掃蕩妖氛。雷公侍從。玉女將軍。鬼神降伏。龍虎潛奔。威鎮五嶽。萬靈鹹遵。鳴鐘擊鼓。遊行乾坤。收捕逆鬼。破碎魔軍。除邪輔正。道無常存。急急如律令。」
張西瓜念完,伸手在四個方向各點了一下,做完這一切,走廊裡突然變成一片黑暗,所有的景象都消失,連走廊頂上的頂燈都再也看不見半點光亮,只有一片黑暗,深邃,無盡的黑暗。李曉琪看在眼裡驚訝的問:「張西瓜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好厲害啊,用那幾樣東西就能把走廊變沒了,真是厲害。」
「什麼幾樣東西?那幾樣東西代表了金木水火土,這是陣法,陣法你懂嗎?我擺的這個是顛倒奇門陣法,這是陣法中最精奧的一種。這種陣法乃是按照八卦易理和陰陽五行生剋之學所設。由於一反常人順理成章的擺佈之法,所以,這種陣法非常奇妙,不懂這種陣法的,走進去後,如入五里動雲霧之中,無論怎樣運足目力,也看不清左右道路。有這個陣法肯定能夠阻擋住那個女鬼,現在已經是深夜,大家只要堅持到天亮就沒事了。」
李曉琪嗯嗯的答應著,纏著張西瓜問關於陣法的問題,揚帆卻伸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回身將屋門關死,然後鎮定了一下心神才轉過身。他一轉過身,就見老太太已經醒過來,正瞪著眼睛看著他們幾個,王姐抱著小雅正在低低哭泣。丁羽在旁邊一個勁的小聲安慰。
揚帆鬆了口氣剛想安慰一下王姐,王姐卻突然抬起頭看著他們幾個問:「到底出什麼事了,小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們做了什麼?」
此時王姐的語氣已經是責問了,眼神中也在沒有了以往的那種信任,而是變得懷疑和不安,揚帆被王姐問的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實話怕王姐不相信,說些假話這麼短的時間內編都編不出來,只能無奈的長歎一聲。
就在大家都有些尷尬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緩慢的坐起來道:「不要為難這幾個孩子,他們是好人,要不是他們幾個,小雅恐怕活不下來。」
這時的老太太變得目光炯炯,再沒有當初剛來醫院時候的衰老的模樣,而是變得甚有威嚴,張西瓜見老太太說出這樣的話,忍不住道:「不是我們不說,實在是說出來你們也不會信,反而會認為我們說的是假話。」
老太太點點頭,突然問:「是不是那個女人逼到醫院裡來了?」
老太太問出這麼一句話,聽在他們幾人耳朵中無疑是一聲晴天霹靂,丁羽目瞪口呆的問:「你……你怎麼知道?」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過了五六秒才開口道:「你們幾個都看到我房間裡的那副油畫了吧?追你們到醫院的也是這個女人是不是?」
「你,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這下張西瓜也情不自禁的問了出來。
他一問出口,老太太的神情突然變得凶狠:「我當然知道,因為油畫就是被我毀掉的,我知道這個女人在我死之前一定會出現,果然她真的出現了,卻是在我這個年紀出現。」
王姐聽到老太太的話,驚訝的問:「媽,你在說些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老太太對她的問話置若罔聞,只是閉上眼睛在沉思,王姐見老太太不說話,扭過頭哀求的看向揚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別讓我蒙在鼓裡?」
看到王姐如此淒苦,揚帆再也忍不住,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說到油畫上的女人追著他們來到醫院,王姐再也忍耐不住問老太太:「媽,你屋子裡那副油畫一直不讓我碰,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老太太輕微歎息一聲,睜開雙眼慈祥的看向王姐:「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事情也該到了一個了結的時候了,孩子我告訴你,那副油畫其實是當年我哥哥的新婚油畫。」
此時王姐已經被揚帆的敘述嚇壞,只是呆呆的看著老太太。
事情的源頭果然就在老太太這,揚帆閃現出這個念頭後急忙對她道:「這件事到了現在已經越發不可收拾了,如果不制服那個女人,恐怕還會有人不停死去,既然你認識油畫上的女人就一定知道她的來歷,如果有制服她的辦法,請務必告訴我們。」
老太太點點頭:「我老了,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以前的恩怨就讓它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解決了吧!否則我就是死了,心裡也不安啊。孩子,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憋在我心中幾十年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現在沒有時間聽故事,要是有制服女人的方法請你告訴我,等解決了這件事再慢慢的講給我們聽不遲。」
揚帆焦急的說完,老太太搖搖頭:「我沒有制服她的辦法,只有事情的經過,你們要不要聽?」
這個時候根本沒人有心思去聽老太太講那些陳年往事,但是老太太說沒有制服女人的辦法,大家都很無奈,只有耐心的聽著,或許能從她的講述中找到制服女人的辦法。
揚帆顯得很是著急,想說什麼還沒說出口,張西瓜走過來拍了一下他肩膀沉聲道:「耐心點,只要知道了女人的來歷,不難找出對付她的辦法。」
揚帆楞了一下,點點頭問:「你佈置的這個陣法能堅持多長時間。」
「顛倒奇門陣法就算是神仙進來也得迷糊一陣子,堅持到天亮不成問題,你放心吧。」
揚帆嗯了一聲,想了想,扭頭看向老太太:「好,你講,我們聽著。」
【……第六卷冥婚三十九章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