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沒有看錯,蝴蝶翅膀一合上顯露出來的就是一張清晰的人臉,而且還是一張男人的臉。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張臉赫然清晰無比,鼻子,眼睛,嘴,一應俱全,就連眉毛都清晰可見,要不是蝴蝶的蟲身在中間隔開,還以為是誰畫的一張肖像。
揚帆的叫喊聲驚動了其他三個人,他們驚訝的朝前看去,都清楚的看到了蝴蝶背上的人臉,張西瓜驚訝的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有這麼多奇怪的東西?」
「別管是什麼東西了,只要對咱們沒有危害,還是朝前走吧。」凍得哆哆嗦嗦的丁羽有些撐不住的說了一句。
「朝前走,別停。」揚帆沉聲說了句,留在後面,防止蝴蝶突然攻擊。
前後無路只能順著河流向上走,張西瓜在前面打頭,揚帆在後面押後,四個人涉水一點點的向前走。但這些蝴蝶彷彿把他們當成了鮮艷的花朵,成群結隊在河邊尾隨。時間一長几人都有些堅持不住,張西瓜咬牙切齒的看著跟著自己的幾隻蝴蝶恨恨道:「這些飛蟲跟著咱們幹什麼?咱們又不是鮮花,又不用它傳播花粉。」
丁羽跟在他身後:「西瓜,你別嘟囔了,這些蝴蝶很古怪,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樣的蝴蝶,它不惹咱們,還是離它們遠些的好。」
張西瓜聽她說哼哼了兩聲,頭也不回的問諾敏:「你不說那些蟲子攻擊老美是因為他們偷了頭盔,是長生天對他們的懲罰嗎?我們又沒做錯什麼,相反還幫著去找頭盔,他老人家不應該這麼對我們吧?」
諾敏沒有說話,凍得發紫的臉突然紅了紅,揚帆感覺到了她的尷尬,朝前面的張西瓜道:「蝴蝶太古怪了,咱們得防備著點,西瓜你別停,一邊走,一邊看看包裡面有什麼能用的著的東西?」
張西瓜答應了一聲,將背包反背在前面,一邊向前走,一邊伸手在包裡摸索,揚帆也跟他一個模樣,希望能從背包裡找到些有用的東西,他和張西瓜忙著找東西,丁羽和諾敏卻都沉默著想自己的心事。
河水順勢而下,四人卻要逆流而上,此時已是五月,山中山花爛漫,景色更是無比秀美,而且他們身邊還有幾隻蝴蝶圍繞,這本來應該是一副極美的畫面,但這畫面搬到他們四個身上卻顯得無比詭異,不只是他們逆水而上,更因為圍繞在他們身邊的蝴蝶委實太大了些。
翻動中,揚帆從包裡掏出一個帶著鐵環的小罐子,罐子是草綠色的,他好奇的拿在手中向前面晃了一下問:「這是個什麼東西。」張西瓜回頭一看:「那是催淚彈,你包裡還有沒有扔給我一個。」
揚帆將手中的扔給他:「這包裡有四五個,這玩意怎麼用啊?」
「我也沒用過,不過看電影裡面都是拽開鐵環,然後就會冒煙,有了這玩意就能對付蝴蝶了。」張西瓜開心的喊了一聲。
「電影裡是演過怎麼用催淚彈,可你別忘了,那些扔催淚彈的人可都戴著防毒面具呢,咱們沒那玩意,要是吸進了催淚彈的煙霧,那滋味可不好受。」丁羽忍不住給他潑了一下冷水。
張西瓜沉默了一下,小聲嘟囔了兩句沒有了剛才的興高采烈,無精打采的繼續向前走,丁羽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四下看了看好奇的問:「黑子呢?黑子怎麼不見了?」
她一問大家才想起來黑子來,這也不怪他們,剛才的情況太過緊急,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也沒人去照顧黑子,而黑子在他們被蟲子追後就跑進了深山,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諾敏很是著急:「黑子不會出什麼事吧?它要是出了事,我回去怎麼跟格爾楞大樹交待?」
「不會的,黑子那麼機靈兇猛,肯定會沒事的。」揚帆安慰著諾敏,自己心裡也是沒底,張西瓜聽到他們提起黑子,哼了一聲:「都說狗忠誠,這一有事,跑的比兔子還快,行了,我估計它早就找地方躲起來了,別為它操心了,還是想想自己吧,這些倒霉的蝴蝶一直跟著咱們,岸上去不了,難道就這麼在河裡呆一輩子嗎?」
揚帆沉默一下:「現在沒有太好的辦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幾個人說著話朝前走,不知不覺已經走了大半個小時,那些蟲子早就消失不見,蝴蝶卻仍然不離不棄跟著他們,又走了一會,拐過一個彎,前面是一個小瀑布,已經沒有了路,這瀑布不高有個十五六米左右,但他們卻絕對爬不上去,張西瓜頹然問:「沒路了,現在該怎麼辦。」
揚帆扭頭看了一眼,見那大團的蝴蝶就跟在他們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想了下道:「上岸,這一路蝴蝶並沒有為難咱們,也許它們跟著大家只是好奇吧。」
張西瓜嗯了一聲,帶頭向岸邊走去,這個時候除了上岸實在沒有了路,可他沒想到,他剛踏上河岸的土地,那幾隻一直跟著他們的蝴蝶突然飛到他身前擋住他的路,看樣子不想讓他們上岸,而是要困死他們在河中。
此時張西瓜明知不對也下了狠心向岸邊跑,在他想來,這些蝴蝶雖然古怪但還是蝴蝶,並不具備攻擊的能力,何況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他下了狠心,心中暗自嘀咕,寧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嚇死……寧可打死也不能被嚇死……
幾隻蝴蝶見他不管不顧的踏上了岸邊,撲稜稜飛高,張西瓜見他們飛高,高興的哈哈一笑:「只有蝴蝶怕人的,那有人怕蝴蝶的道理?」他話剛說完,幾隻蝴蝶突然猛然扇動翅膀,隨著翅膀扇動,從它們身上掉下許多白色的花粉。
現在的情況是旁邊有山崖,從上游吹來的風被擋住,只有跑過這片山崖才能有風,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些許微風在這個地方盤旋,風雖然不大卻足以帶動這些花粉四處飄散,花粉一落下揚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杜鵑花香的味道,接著眼前一花,整個世界突然變得五顏六色,而他前面的三個人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他前面的諾敏突然扭過頭,而她竟然變成了他記憶中火焰中那張男人的臉。這時諾敏也是臉色通紅,凶狠狠的向揚帆撲過來。揚帆心中大恨,狂叫著撲上去,一把抓住諾敏摁在水中,想把她淹死。諾敏身體被摔倒,濺起的水花撒在揚帆臉上,他心頭突然一陣清明,這才知道著了蝴蝶的道,蝴蝶的花粉竟然能引起人的幻覺。
他來不及多想,拽起諾敏朝前面喊:「別接觸花粉,快鑽到水中。」
這時候張西瓜也變得猙獰起來,轉身就要來抓丁羽,丁羽卻猛地趴下到水中深吸了一口河水,等張西瓜撲過來,突然站起來張嘴朝他臉上一噴,這口冷水噴到張西瓜臉上,他立刻呆在原地,瞪了會眼睛才反應過來。
「別發傻,快找塊布侵濕了蒙住嘴子嘴。」丁羽喊了一聲大家才反應過來,四個人立刻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大塊布泡在河水裡侵濕了包住自己的鼻子嘴。
剛包上鼻子嘴,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的大隊蝴蝶突然都向高拔起,隨即朝他們而來,張西瓜見已經無路可退,一狠心拔下催淚彈的鐵環,一股濃煙冒了起來向上漂浮,他大聲喊:「跟著我向前跑,別跑散了。」
這種情況張西瓜做的沒錯,雖然他手中的催淚彈只能在四周瀰漫,但只要跑過這百十來米長的山崖,到了前面的山坡,肯定有風迎面而來,那時候只要頂風前行,他們幾個就不會有事。丁羽和諾敏也顧不上許多,跟著張西瓜前衝。
看見張西瓜拔開了催淚彈的鐵環,揚帆伸手在背包裡又掏出一個,也學他的樣子拽開了鐵環,他手中的催淚彈一拽開,白煙立刻瀰漫開來,這下前後都有煙,這個地方的風又不猛烈,頓時把他們籠罩起來。雖然他們已經用濕布包住了鼻子嘴,但催淚彈散發的煙霧還是使得他們一個勁的流眼淚,並且胸膛都像被火燒的一樣喘不上氣來,只能一個勁的咳嗽。
煙霧向上飄去,那些蝴蝶也知道厲害,竟然不在靠近,但是先前幾隻蝴蝶卻沒那麼好命,被煙霧一熏跌跌撞撞的掉了下來,其中有一隻掉到了張西瓜的背包上,另一隻掉到了諾敏後背。
四個人強忍住煙霧帶來的不適,快速向前跑,張西瓜拽著丁羽,揚帆拽著諾敏,四個人跟喪家之犬一樣不管不顧的狂奔,擋住他們的山壁只有一百多米,四個人玩命下,很快就跑出了遮擋住他們的山壁。
一跑出山壁,前方視線豁然開朗,前面是一個大斜坡彎彎曲曲的通向山頂,雖然樹木依舊很多,但比起剛才的情況來無疑是天上地下,從山頂山吹來的風帶動催淚彈的煙霧飄遠,那些蝴蝶都不敢再靠近,幾人都是深吸了幾口氣,胸口中那辛辣的感覺才好了些,眼睛也慢慢的不在流淚。
催淚彈還在冒煙,煙卻向他們身後飄去,那些蝴蝶知道厲害遠遠的躲開,幾個人稍微歇息了一下不敢停留,繼續向山頂前行,走了沒多遠,丁羽突然喊:「諾敏,西瓜,你倆等一下,你們後面有蝴蝶。咦,這兩蝴蝶背面的人臉竟然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