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西瓜的忍耐力明顯比楊帆差「哎呦…哎呦…」叫個不停,楊帆小聲安慰了他幾句,告訴他過一會就沒事了。就這麼個工夫大柱子已經是怒吼連連,大聲叫叫罵著讓他出來,楊帆知道躲是躲不過去了,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他們先別著急出去,然後整了下衣服大踏步走了出去。
大步走到大柱子家門前,楊帆停下腳步,動不也不動的看著他身邊那個女人。大柱子看清楚是他更是惱怒,大聲問:「你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幹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到這個村子來?」
「我只是一個遊客,到村子來只是偶然,鬼鬼祟祟跟著你是因為你的身邊有鬼。」楊帆淡淡說完,大柱子全身猛然一震顫抖。伸出手哆嗦著指著他:「你,你怎麼知」道字還沒說出口,感覺到不對立刻閉上嘴。緊接著怒氣衝天的朝他喊:「遊客?普通的遊客有這麼大的好奇心嗎?要真是遊客就玩你們的去,多管什麼閒事?」
楊帆冷笑:「你知道你身邊站著的是個什麼東西嘛?別被他迷惑了自己還不知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滾,給我滾遠點。」此時大柱子惱怒無比,喊叫之聲中卻透露出一絲慌張。楊帆只是看著他冷笑:「我可沒進你家門,你又不是村長沒有權利趕我走,倒是你身邊這位,我卻是一定要把她解決掉。」
聽到楊帆要把他身邊的女人解決掉,大柱子猛然一陣顫抖,舉起枴杖沖楊帆來而,他面目猙獰加上怒火沖天,月光下就像是一個凶神。楊帆不動靜靜等著他靠近,趁著大柱子打開院門這個空擋猛然衝了過去,他速度無比快捷,還沒等大柱子反應過來已經彎腰竄進了院子,一進院子立刻從懷中掏出靈官令牌,令牌發出淡淡青光照在女子身上。
那女子滿臉惶恐,令牌的青光讓她動彈不得,楊帆冷笑一聲:「人鬼殊途,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你就安心的去吧。」說完剛要念動驅魔咒,大柱子猛然發出一聲慘嚎,那叫聲是如此的淒慘和憤怒,像是一隻受傷的猛獸。
他的叫喊聲太過淒厲,楊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大柱子突然扔掉手中的枴杖,猛然朝他跪了下來:「別傷害她,我求求你,別傷害她,你要殺就殺我吧,千萬別傷害她啊…我求求你別傷害她…」說完猛地向他磕下頭去。院子裡的地面是用紅磚鋪成,大柱子磕的又狠,三四下鮮血就順著頭頂流了下來「咚咚咚…」磕頭聲在這寂靜的深夜裡更是顯得滲人。
楊帆吃了一驚,急忙道:「大柱子,你這是幹什麼?你跪我幹什麼?快起來!」
「求求你,饒了她吧,我求求你,只要你饒了她,我這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都行,求求你…」大柱子彷彿沒有聽到他的問話,只是一個勁的哀求,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此時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對手,楊帆像風一樣衝進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這人的速度和敏捷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到他的影子。這樣一個人萬萬不是自己對付的了的,何況還瘸著一條腿,也許只有求饒還有一線生機。
楊帆沒想到大柱子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心一軟令牌收了一收,輕聲問仍然在磕頭的大柱子:「你知道她是什麼東西嗎?」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錢麗麗,已經死去了,可她也是個可憐人啊,她沒有害我,只是每天來跟我聊聊天,我求求你,村子裡的事真的不關她的事啊,你們別為難她,別為難她…」
大柱子不停的求饒,張西瓜跑了過來,聽到他的話忍不住道:「既然你知道她是鬼,就不怕她害你嗎?你是人,她是鬼,你跟個鬼天天在一起瞎攪和什麼?」
聽見張西瓜的話,大柱子霍然抬起頭來:「鬼怎麼了?人有好人壞人,鬼也有好鬼壞鬼,麗麗就是一個好鬼,她只不過每天來陪我聊聊天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大柱子你傻了吧,人和鬼是兩個世界的東西,你怎麼知道她不想害你?我看你真的是被迷惑了。」
張西瓜說完,大柱子猛然踉蹌著站起來,朝他狂喊:「鬼怎麼了?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她?人,人,你們覺得人好,可你們看看我的樣子,為了救人家的孩子,我這輩子都毀了,可村子裡的人是怎麼看我的?不管大人小孩那個見我不是躲得遠遠的?我做錯了什麼?我孤家寡人一個,沒有親人關心我愛護我,現在更是連個老婆都找不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不是厭惡就是害怕。我甚至白天都不敢出門,你們有過這種體會嗎?可我有一句怨言沒有?我還不是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這幾年我說過的話就沒超過二十句,只有麗麗不嫌棄我願意跟我做個朋友,就連這個你們都看不過去?要把我這僅有的一點幸福都帶走嗎?」
大柱子淒淒慘慘的喊著,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丁羽跟劉伯溫在門外靜靜站著,丁羽聽到他的話,眼淚汪汪的對楊帆道:「楊帆,咱們還是搞清楚這件事吧,別那麼衝動,大柱子對不起,我一直都很怕你,現在才知道我錯了,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好人,呵呵,這樣的好人還是你來做吧,現在我只想求求你們放過麗麗,如果你們真的要對付麗麗,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跟你們沒完。」
楊帆歎息一聲:「大柱子,你做的那些事我很佩服,是真的,在我心裡你是一個英雄,但是你要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難道你這輩子就要這麼一隻鬼陪在你身邊嗎?且不說她有沒有惡意,就算沒有,這樣下去就是你全部人生的意義嗎?我們幾個商量好了,準備給你籌一筆錢,帶你去大城市做個整容手術,到那時候你的生活不就又恢復正常了嗎。你是一個英雄,我們不能看著你流血再流淚。」
大柱子聽說楊帆要為他籌錢,猙獰的臉上閃過一絲感激,卻苦笑著搖搖頭:「也許你們覺得我整容了,不這麼嚇人了就能回到過去。可是我真的還能回到過去嗎?你們知道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甚至連鎮子上都不敢去,怕自己的模樣嚇倒了別人。你知道被我救出的那個孩子見到我是什麼樣子嗎?他很害怕,見到我就渾身發抖,轉身就跑。我不是要他們感激我,也不想要求什麼,可當你見到被自己救的人見到自己卻跟見鬼一樣,你的心裡會怎麼想?人啊,人啊,人心啊,人心啊,我都已經看得透了。就算我今後變得不那麼嚇人了,可一想起這些,你們讓我怎麼平靜?」
說到這裡大柱子已經哽咽起來:「受了傷,信誓旦旦非我不嫁的女朋友跟了別人,以前的老同學都不在上門,就連村子裡的人都躲著我走,只有麗麗,只有麗麗還來我這裡收羊毛,沒事的時候幫我幹幹活,就連死了還沒忘記還看看我,你們說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有害我的心思?我知道你們能看見她都不是普通人,我求求你們,別傷害她,別把她從我的身邊帶走。」
說完這幾句話,大柱子一米九的漢子,竟然抱頭痛哭起來,楊帆聽得心神激盪心中一酸,眼眶也漸漸濕潤起來。
張西瓜更是唏噓不已,走到楊帆身邊小聲問:「現在怎麼辦?」
「看住錢麗麗,我去跟大柱子聊聊。」楊帆說完收回令牌,張西瓜取出自己的令牌守在錢麗麗身邊。
楊帆走到大柱子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大柱子我知道你心裡委屈,我們也不是衝著你們來的,只是村子裡發生的事情太古怪,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今生的記憶回憶起了前世,除了我們沒有一個人例外,所以才來找你調查。不瞞你說如今村子裡記起前世記憶的人已經分成了兩幫,還約好一個星期後火拚,他們要是真打起來,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那是要死人的。所以你得幫幫我們,如果發生的這些事真的跟錢麗麗無關,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傷害她。」
聽到楊帆這麼說,大柱子急忙點點頭:「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但村子裡的事真的跟麗麗無關,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楊帆沉默一下:「好,我相信你,咱們現在來仔細聊聊錢麗麗是怎麼找到你的?」
大柱子淒惶的看了一眼被張西瓜令牌制住的錢麗麗,緊張的問:「麗麗,你沒事吧?這些人答應我只要把知道的告訴他們,他們就不會為難你的。」
月光下錢麗麗的身影被靈官令牌散發出的青光籠罩住,臉色蒼白,神情惶恐,朦朦朧朧的似真似幻,她極為害怕令牌上發出的光芒,抬起手臂擋住臉龐,顫抖著說了一句:「我,我沒事。」
大柱子聽她說沒事,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指了指果樹下的木桌道:「你們想知道什麼都坐下來說吧。」
木桌旁邊只有兩把木凳,他們四個人裡劉伯溫資格最老,楊帆那裡敢坐,朝劉伯溫道:「前輩,你坐,我站著就行了。」
劉伯溫點點頭,大步走過來大馬金刀的坐下,大柱子見他坐下驚呼道:「你不是趙成家的小子嘛?你來這裡幹什麼?」
楊帆苦笑一下:「他已經不是趙凱了,他是劉伯溫前輩。」
大柱子呆了一呆,想問,隨即把這個念頭拋開,小心的看著他們四個問:「你們想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