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羽覺得奇怪,從椅子上拿起一件乳白色的長羽絨服披在身上,拉開窗子想看看這只古怪的黑貓。家中的落地玻璃窗是推拉式的很容易就被推開,等她推開窗戶,外面的黑貓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雪地裡甚至連一隻腳印都沒有留下。一股寒風帶著雪花迎面而來,偷溜進溫暖的屋子裡,丁羽感到寒冷急忙把窗戶關上。
關上窗戶再她感覺暖和了許多,抬頭向外看了一眼,那只黑貓又突然出現在雪地中,咧著嘴在對自己微笑。
她感到有些害怕,剛才又被寒風一吹覺得有些頭暈,拉上房間的窗簾,躺到舒適的床上蓋上輩子,她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幹,卻發現幹什麼都是那麼無聊,她無奈的歎息一聲,關掉身邊的檯燈,閉上眼睛胡思亂想。
迷迷糊糊中自己穿著睡衣起來,外面的雪花仍然在飄著,她拉開屋門走下二樓,卻看不見一個人,平時慇勤打掃衛生的李嬸也不知道跑到了那去,屋子裡很靜,靜的什麼都聽不到,就連那座古董大鐘都停止了搖擺。
「有人嗎?有人嗎?爸爸,媽媽,李嬸……你們在嗎?」她的輕聲呼喚著,卻沒有一個人應答,只有自己的呼叫聲在這個大得嚇人的別墅裡迴盪。他們到到那去了?丁羽腦袋裡充滿了疑問,屋子裡轉了一圈沒發現一個人影,她越來越覺得不安,打開家中的大門。
大門被打開,外面的雪花依舊在飄舞,但奇怪的是外面沒有一絲風,她也感覺不到絲毫寒冷,彷彿這裡是一個巨大的拍攝片場,飄落的雪花只不過是道具。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清晰的貓叫:「喵喵…」接著黑暗中那只奇怪的黑貓邁著小步一步步的向她走來,貓眼發出鮮血一樣的光芒,每走一步就發出一陣呼嚕聲,像是低沉的咆哮又像是肚子被餓得咕咕直叫,但她卻從這咕嚕聲中聽到了另一種聲音,一種只有人類才會發出來的「咯咯咯…咯咯咯…」的笑聲。
貓得笑聲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隨即感覺四周突然變得寒冷,冷側心扉。
她感覺到了不對,這只黑貓令她感到恐懼,心中頓時升起離它越遠越好念頭。她驚恐的轉身想跑回到屋子裡,可還沒等跑到台階突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腦門磕到台階上他頓時感到一陣眩暈,還沒等她站起來,「喵」一聲貓叫,黑貓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慌張的用手去抓黑貓想把它嚇跑,卻發現雙手碰到黑貓卻從它的身體裡面穿過去,黑貓用一種戲謔的眼光看著她,接著她彷彿聽到一個深沉的男人聲音:「既然活著沒樂趣,想死,我就成全你。」
聲音淡淡的若有若無,接著黑貓直立而起伸出兩個前爪像人一樣抓住她的脖子越收越緊,強烈的窒息感讓她揮舞著雙手想要把這只黑貓推開,但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雙手只是穿透黑貓的身體,這一瞬間她分不清楚卡住自己脖子的黑貓是實體還是只是一個虛無的影子。
她的雙臂漸漸沒有了力氣,雙眼已經漸漸模糊。難道我真的要死了嗎?是不是死了就會解脫這種無聊的生活,可突然她覺得有些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樣呢?也許死亡的世界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看就要支持不住。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那是瓷碗吊在地上的聲音,接著一個熟悉的喊聲響起:「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隨後她感覺黑貓的兩隻爪子漸漸鬆開,他努力睜開雙眼「啊……」一聲大叫翻身而起,原來自己還躺在床上,身邊的李嬸正緊緊抓著自己雙手,一臉焦急的看著她。接著爸爸和媽媽也都闖了進來。這一切原來只是一場噩夢,看到熟悉溫暖緊張的面孔,她放鬆的鬆了口氣,可一吸氣脖子上卻傳來劇烈的疼痛,她向豎在不遠的梳妝台看了一眼,白嫩的脖子上竟然出現一對烏黑青紫手掌的掌印,那手掌印是如此的小巧清秀,她愣愣的看著被李嬸抓住不放的雙手,忽然發現自己脖子上的掌印正是自己的雙手。
市人才就業中心,寒冷的天氣抵擋不住尋找工作人的熱情,這種天氣招工單位就幾十個,但並不大的就業中心卻來了將近一萬人,整個就業中心大廳看不到一處空地。每個人都挨著面前的人向前緩慢移動,雙眼卻仔細看著豎立在兩邊的招工信息牌,生怕漏掉每一個工作的機會。而坐在被隔開小空格子裡面的招聘人員高人一等的打量著每一個走過的人,此時他們心中的優越感油然而生,高傲而又矜持。
夾雜在人群中的張西瓜和揚帆已經被人流給隔開,張西瓜不由自主的跟著人流向前湧動一邊朝被隔在前面的楊帆喊:「揚帆,楊帆,這人太多了,我快喘不上氣來了,這也沒適合咱倆的工作,還是先出去等人少點再進來看看吧。」
前面傳來楊帆的聲音:「我現在擠不出去,你要先出去了就在門口等我,別亂走等著我啊………」
「行,行,那我先出去等你,我實在受不了拉。唉!我說前面的,這麼多人你放這麼臭個屁!你還有沒有點公德心了?後面的少用你褲襠裡那玩意亂蹭!老子是男的不是女的。我日!誰把我鞋跟給踩掉了……」張西瓜吵吵嚷嚷的向門外擠,費了半天勁累出一身汗這才擠出來。他把鞋跟提上,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仍然不斷有人加入到屋子裡的人流大軍中,他才真正體會到當前的就業形勢是何等的不樂觀。
這時已到中午,這一上午竟然是什麼都沒幹,光在裡面擠來擠去了。張西瓜餓得肚子一陣陣咕嚕,可他沒錢,錢都在楊帆身上,只能等他出來再說了,就在他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時候,就見前面有一個穿著黑大衣帶著紅圍脖的女孩子在四處散發宣傳資料,這女孩身材高挑,白嫩的臉蛋被風吹的紅紅的,一眼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愛。
張西瓜屁顛屁顛的跑過去:「給我一張看看。」女孩對他微微一笑,遞給他一張,他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家保險公司招人的,現如今有種奇怪的現象,就是人們對保險公司的工作很是牴觸,不過國內的保險行業也的確是還不健全,只知道拉人入保險,但不管怎麼說,上面的廣告詞還是很吸引人的。
張西瓜看了看,眼眉一挑,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問:「你們公司有底薪嗎?提成是咋個提法的啊?什麼學歷怎才能去你們公司?」等等…問了一大堆問題。
張西瓜屬於演技派的,人又長得清秀,女孩子見他這麼認真忙跟他解釋:「底薪有,只要你完成五千的任務就會有五百底薪,但是提成很高,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兩人一個問一個答,張西瓜順籐摸瓜,順帶著問了女孩幾個私人問題,這女孩竟然沒有察覺出來,一一告訴了他。正在他準備套電話號碼的時候,楊帆從裡面擠了出來,他見張西瓜跟一個女孩正談笑風生,走過來拍了一下他肩膀:「又累又餓,買點東西吃去。」
張西瓜見他竟然如此的不解風情,還大煞風景,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楊帆懵懂的不知道他是啥意思,還以為他不餓,拍了下他:「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吃去了啊?」
張西瓜兜裡沒有一分錢,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肚了,那還敢在墨跡,急忙問女孩:「我這朋友沒見識,你別見怪,我很想去你們公司,能不能給我留個名片?」
接過女孩遞過來來的名片,張西瓜得意洋洋的追上楊帆,舉著名片在他眼前晃了晃,拿到鼻子上聞了聞,做出一副陶醉的神情,楊帆見他這個德行好奇的問:「你咋地了,生病了啊?」
張西瓜徹底被他打敗,拍了一下自己腦門:「我說楊帆,你能不能別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你這樣生活的一點樂趣都沒有了?你要知道生活失去了樂趣就沒有了意義。」
楊帆看著他不解的問:「找了一上午工作都沒找到,能有什麼樂趣?」
張西瓜朝那個女孩撇撇嘴:「看見沒有?那就是樂趣。」
楊帆忍不住笑笑:「我沒你那麼低級的樂趣,你還是自己尋找去吧。」說著來到一個煎餅攤問:「老闆,多少錢一套?」
「兩雞蛋的三塊,一個雞蛋的兩塊五,你要幾個?」煎餅攤老闆手所在袖子裡,戴著狗皮帽子,雙腳不停的抖動,彷彿這樣就能把寒冷趕走。
還沒等楊帆說話,張西瓜搶上前:「我靠,別的地方加一個雞蛋都是兩快一套,你這兩塊五?太黑了吧?兩塊一套給我來兩套。」
那老闆也是個精明的:「兄弟,全市煎餅果子都是這個價,你少蒙我,你給我找個兩塊錢一套的,以後你到我這攤來我讓你天天白吃。」
張西瓜嘿嘿一笑:「我家門口有個老太太真賣兩塊錢一套,我騙你這個幹嘛?這樣吧,你也不容易,咱也不差那塊八毛的,你這不是還賣招聘報嗎,你送我一份得了。」
那老闆半天也沒個生意,這會好不容易來個買的,也怕他真走了,想了下:「行,以後常照顧我點生意就行了。」
「必須的,你放心,我哥倆沒找到工作前,以後天天就在你這午飯了。」說完從攤上抽出一份招聘報夾在胳膊中間,嚥著口水看著老闆攤子上兩勺面倒下去,接著一股面香隨著白煙飄起。